崔雄吃惊地看着我,说:"你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的?"
"砰"地一声,崔雄头上挨了青应寒力道十足的一拳,"混帐东西!对这位大人的命令你要恭恭敬敬地照做才是!明白吗?"
被塞到我手中的,是青应寒几乎从崔雄身上抢来的腰牌。
崔雄把妇人带走后,人群也渐渐散去。被这件事一闹,逛半天街所带来的一点高兴心情已是无影无踪。"回去吧......"我叹口气,正打算离开,却听到有人用一种颇为遗憾的语调说:"本来还以为能看到英雄救美呢,没想到竟是这样收场,难道青东真像传闻中所说已是摄政王的天下了吗?"
我转头,一个高大得不像样的男人进入我的视线中。
他穿着一身很旧的短衣,看打扮像个流浪的剑客,看气质也像。胡子拉碴却掩不住他俊朗的面容,而那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看好戏的神情对我说:"哦呀哦呀,看来你似乎很怕摄政王哦?不然干嘛不救那个女人?看你身边的保镖,真要动手的话那些士兵可不是你们的对手。"
"这和怕不怕没关系。我不管这件事,纯粹是因为我相信摄政王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想必你也知道,这几年,整个青东国都是由摄政王在治理的吧?如果他是一个乱来的人,国家早就不像样了。"
"很充足的理由哦......已经足够掩饰你的懦弱了。"男人笑了笑,"也许哪天你会发现事情与你想象的并不一样。"
"也许吧。"我无意再和他多做纠缠--这个男人身边缠绕着一种很可怕的气息,弄得我很不舒服。"回家!"我快步向王宫方向走去,背后却始终能感受到他盯着我的视线。
"啊!糖葫芦!糖葫芦!我最喜欢了!"
"李子干!好好吃的李子干!我进宫后就再也没吃过呢!"
"呀!王上买的这个香盒子好漂亮,给我好不好?"
"不行,是我先看上!是我的!"
"你们都给你安静点!"洁莲端出侍女总管的架子大喝一声,成功地阻止了珍珠两姐妹的吵闹--但,她手中那块咬了一半的甜米糕把她威严的形象破坏了一大半。
"算了吧,洁莲,她们还小呢!"我舒适地窝在躺椅上笑着看她们:"这些东西带回来本来就是送给你们的,不用争,大不了我明天再去买就是了。"
"王上!"洁莲皱着眉,"小归小,她们到底是王上身边的人,这副没体统的样子要是给人瞧见,丢的可是王上的脸!"说完,她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米糕,忍不住赞叹一声:"真好吃,比宫中做的还好吃!"
见她这副样子,我和珍珠姐妹对望一眼,不由一起大笑出来。
"摄政王呢?谁去看看他在干嘛?要是不忙就把他找来,我有事呢!"看洁莲又气又笑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也有点不忍心,赶快找句话岔开,谁知珍儿珠儿一听,神神秘秘地看我一眼,又一齐笑出来。
"干嘛笑成这样?"我诧异地看着这两个丫头,"又有什么好笑事?"
"王上别理她们!"还是洁莲年纪大几岁,懂事些,"摄政王这会儿忙着呢,要不早就来看王上了,哪还用得着去叫?"
"哦?知道他在忙什么吗?"该不会是忙着给赤螭平全家定罪吧?
"我听说......摄政王正在招待南朱国的红莲公主呢。"珍儿笑够了,凑到我脚边,替我除下靴子,"王上腿酸不酸?我给王上捶捶腿好不好?"
"那我来给陛下揉揉肩膀!"珠儿钻到我肩后,一下一下的捏着我两边肩膀。
"南朱国的红莲公主?就是号称南朱第一美女的那个?"我闭上眼睛,舒服地享受这对姐妹花的服侍。
"对啊!我和姐姐偷偷去看过了,她真的很漂亮呢!"珠儿低下头,靠近我的耳朵说。
"王上担不担心摄政王给那个公主抢了去?"珍儿贼兮兮地笑着。
第十六章
"王上担不担心摄政王给那个公主抢了去?"珍儿贼兮兮地笑着。
"担心啊......这要看那个公主有多漂亮了......不是有句俗语说南朱是‘满城美男儿,通国无红颜'吗?"我微微睁开眼睛,"那个南朱公主啊......就算号称南朱第一美女,想来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才不像王上说的那样呢!那个公主真的很漂亮啊!"见我不信她们的话,珍儿睁大眼撅起嘴,"我亲眼看见的!"
"有多漂亮?比得上摄政王吗?"我故意逗她。
"王上!"洁莲咽下嘴里最后一块米糕,递给我一杯茶,警告性地瞪了两个女孩一眼,说:"南朱公主只是前来祝贺青东新王登基的使节,等王上的登基庆典一过就要回去的--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让摄政王娶她不成?我们摄政王心里早就有人了,其他人啊,就算真是天仙下凡别想让摄政王多看一眼。"
"话不能这么说。"我微笑着接过洁莲递上的杯子喝一口,"南朱国男子貌美驰名天下,但这次派来的使节却是一位公主,而且还是个他们自己国内都罕见的美人......这样看来,南朱国打的主意,无非是想让我娶她罢了。"
"咦?"珍儿珠儿一齐叫了出来,"王上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
"刚才我们去偷看那个公主的时候被摄政王发现了--摄政王也是这么说的!"洁莲喃喃道,"王上不会真的想娶那个公主吧?"
"这可说不定......"我故意沉吟着,"我觉得珍儿刚才说得很有道理--我的确应该小心别让那个什么莲的公主把摄政王抢走--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我还不如主动出击,先把那个公主迷得晕头转向再说。"
"什么?"这次三个女孩子一起叫了出来。
我笑咪咪地宣布:"我决定了,我要去追那个南朱公主!所以,珍儿珠儿,你们把我今天买的那些东西都留下,我不送你们了,我要送给我的未婚妻!"
她们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一齐动手将堆在桌上的大包小包瓜分一空,连一个散落的棕子糖都不放过:"不行!王上已经说过那是给我们的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就是!我们才不让王上拿它们去讨那个南朱公主的欢心呢!"
"喂!你们就真的一点也不留给我?"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时最稳重的洁莲不顾形象地抱着大包小包往门外跑,"你们至少留下点什么吧?不然让我拿什么讨老婆?给我留串糖葫芦行不行?要不李子干也成啊!"
"不给不给!"门外传来她们的大笑声:"别说李子干,连李子核都不给!"
"嘻嘻......陛下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讨老婆?打一辈子光棍才好!"
我靠!居然叫一国之君打一辈子光棍?这是什么世道?
但南朱国的公主让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原本最有可能为我准备未婚妻的玄北国平亲王最近似乎都没有什么动作。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虽然有时候会谨慎小心得过头,但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是不是在暗中计划更大的阴谋?
还有西白国的风华。自从那个让双方都负伤的初识后我就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这么难以捉摸的人......他会不会和平亲王有所勾结?
心肃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自己知道,那天我的举动实在是太鲁莽了。我至少应该先弄明白他的目的和立场--可我太沉不住气,等于是为心肃又树了一个敌人。
我慢慢地在王宫中的花园里踱着步,脑中如翻江倒海般一刻都停不下来。王宫中初冬夜景其实极美,珊瑚果树艳红的花在枝头迎风而颤,散出阵阵芳香,片片黄叶随风漫舞,终究飘落在脚下的石子路上,踏上一步就发出松脆的声响;稍远一些的殿阁楼台蒙着素纱的窗口透着晕黄的烛光,映着窗前微微摇曳的花枝树影,迷离似梦。
夜,越来越冷,我散了半天步,列出数十个可能性,却始终猜不出平亲王下一步会采取怎样的行为,也理不清心肃与我的关系--姑且不论他的态度,我对他,是越来越在意了。怕他被人算计,怕他吃别人的亏,怕他受伤怕他死......竟像一只护雏的母鸡一般,恨不得事事都替他打点好。如今我留在青东王宫中,已不仅仅是因为灵力未曾恢复,仔细算起来,想帮他一把的心思竟还多些。
为什么要帮他?我问我自己,心中立刻有一个声音回答:"为什么不呢?他和你一样,是从小吃尽了苦才熬出头,不帮他,你帮谁?"
我帮你吧,心肃!在我走以前,我帮你,把王位政权都紧紧握在手中;我帮你,把隐藏在暗处的窥视者都清除干净;我帮你,让你终有一天成为天下第一人。
因为你,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最美丽的青龙,比神都美丽的青龙。
我仰头望月,又想起,那一夜的月下青龙,美得让我流泪的青龙。
我推开自己寝宫的雕花木门,在洒满眼帘的金色烛光中,我看见,化成人型的美丽青龙,正抬头向我露出绝美的笑容。
刹那间,我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他慵懒地斜躺在我的床上,似乎是刚洗完澡,金发闪着湿漉漉的光,一袭白绢睡衣轻柔地披在他修长柔韧的身体上,衣襟并未系紧,露出大半个肌肉匀美的胸膛,两颗粉色茱萸若隐若现,白如月光的肌肤在烛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彩,细长的手指握着奏章与毛笔,他本来正在批示奏章,却因为我的到来而被打断,于是他就着左手执卷右手握笔的姿势抬头朝我一笑--
好一幅灯下美人观书图!
我整个人就僵在门口,愣愣地盯着他看。
"王上!王上!"耳边传来洁莲哭笑不得的声音,"摄政王再美您也不能这样看人家呀!--您的口水快把整个王宫都淹了!"
啥?我伸手一摸下巴,果然是湿的,再一看身前的地上,一小摊亮晶晶的水迹......不会是真的吧?我在心里哀号:怎么办?被美人看到我丢脸的样子了......向心肃看去,却见他面上飞起两抹朝霞般的红色,略转过头,咬着嘴唇,要笑不笑,似喜还嗔地用眼角瞪了我一眼--
"王上!你怎么流鼻血了?"
洁莲,你的声音能不能别那么大?要是被人知道我看摄政王看得流鼻血,你让堂堂青东王拿什么脸去见人啊?
我欲哭无泪地被心肃抱上床,鼻孔里还非常可笑地塞了两团棉花。
确定我其实没什么事后,心肃挥手让洁莲带着一干侍女退下,带笑搂着我埋怨似地说:"我哪天没喂饱你?让你......馋成这样?"
"你哪天喂过我了......都是我在喂你!"我用手指在他肩上画圈圈,嘟着嘴说:"每次都是你吃我......不公平!"
"我不吃你,吃谁?"他笑意更浓,低头用鼻尖亲昵地蹭我的脸,"难道......你还想吃我?嗯?"
"你说呢?"我眯起眼睛朝他一笑,伸手抱紧他的腰。从他身上传来的香味幽幽钻入我鼻中,似有若无地挑逗着我的情欲。我胆子一壮,明仗着他这几日对我千依百顺万般宠爱,挺腰用自己胯下早已进入临战状态的器官磨擦他的下腹,拖长声音腻声撒娇道:"让我抱你一次好不好?心肃~~~~~"
第十七章
"让你抱我?"他的语调是危险的轻柔,"为什么要让你抱我?"话音未落,"哧"的一声将我的外衣撕了。
"因为我觉得你吃起来一定很可口!"来不及为外衣默哀,内衣也在悦耳的破碎声中宣告阵亡。
"哦......看来果然是我把你教坏了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把我完全剥干净后,他对我露出一个媚惑的笑,搂着我的手臂稍稍用力让我趴在他身上,双腿......修长的双腿竟然像两条蛇一样缠上了我的腰?
"怎么呆住了?你不是想抱我吗?"耳边响起他变得暗哑的声音的同时我感觉到缠在腰上的一双玉腿双紧了几分......他,他居然直接用自己的后庭菊花摩擦我的下体!
"心肃......你......你真的......"我语无伦次。他,他就这样同意了?
"嗯?"他用牙齿咬掉我鼻间的棉球,伸出舌在我的人中处舔着干涸的血迹,蓝瞳中闪着夺魄勾魂的光芒,语音柔媚至极:"你还愣着干什么?"说着,还催促似地扭了扭腰。
随着他的扭动,我本来紧紧顶着他的欲望就像被他的菊穴吸住似的一点一点挤进一个紧窄炽热的柔软孔穴,那种感觉......那种感觉真是......
"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在他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中,我无奈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洁白胸膛上,并且越来越多的红色斑点,心中想:......天啊!谁给我一块豆腐让我撞死算了吧!
我鼻孔中又被塞了两团棉花,规规矩矩、平平整整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坐在一边看着我,忍了半天,还是笑了出来:"你呀......真是......不知说你什么才好!"转眼瞧见床下一地都是方才连撕带扯从我身上剥下的衣衫,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拾起一件,叹道:"想不到我生平第一次撕你衣服居然是为了让你吃......唉......"
"叮"--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打断了他的叹息。
"咦?"他弯腰拾起落在金砖地上的小铁牌,疑道:"这是禁军的......入值牌?"
被他捡起的,正是我从那个叫崔雄的禁军手中得到的腰牌。
"你呀......真的坏了我的事。"他苦笑着看看手中的铁牌,又看看我,说:"好容易找个机会把那女人放跑,偏又被你抓了回来......唉!这下想再让她逃都一次都难喽!"
啊?搞半天,那女人是你故意放跑的啊?亏我还怕给你惹麻烦而忍着心中的不安把她交给那些禁军呢!不行,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哎哎哎......你给我躺好!鼻血才刚止住,先别乱动行不行?"他重新把我按在床上,顺手把脸上的金发往后一撸,说:"我接到探子的密报去讨伐赤螭平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我点点头。
"我掌权的这几年,赤螭平这家伙可说是小心得就连掉片树叶都怕打破头--但是,先王驾崩不到三天他就想起兵造反,你不觉得可疑吗?"
我再点点头。
"所以,我敢肯定,一定有人与他勾结--否则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我作对!"
"你的意思是,你把他全家都抓来,独独把他的儿媳放了,这样,她就会去找那个与赤螭平有勾结的家伙,然后你就可以顺藤摸瓜引蛇出洞来个一网打尽?"
"聪明!"他笑着摸摸我的脸。
"这实在是个老掉牙的花招!"我看着他,认真说:"赤螭平怎么可能上这么低级的当?"
"他当然会。"他神色悠然,却带着一抹狠笑,"因为他知道,一旦落在我手里,他全家都是死路一条--所以,除了找到那个他所谓的‘盟友'之外,他已经没有什么救命稻草可捞了。"
"你还没抓到确实的证据证明他有罪吗?"
"证据算什么?"他轻描淡写地一笑,"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赤螭平尽管苦苦熬刑熬得不成人样,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的骨头可比不上他一成硬--才上了几次大刑,就软成一滩稀泥似的随我摆布了。"
"那......那个女人呢?"我看着这个夜夜温柔拥抱我的美丽男子,突然觉得他像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如果今天没遇到我的话......等她把那个与赤螭平勾结的人引出来后,你会怎么处置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