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来,绯红、君翊一行人一路不断寻访名医,然而结果却让众人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辰国与宁渊国交界
"老人家,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大伙这是要去哪里?"
眼前人人自危、举家迁移的景象与一路上生平的境况大不相同,让绯红大感惊奇。
老者看看绯红一行人,颤声道,"年轻人你们是外边来的不知道,我们原本住在前面的村子里,一月前村子里开始闹妖怪,吃人的妖怪,我们只好舍弃村子逃命。年轻人,我劝你们还是绕道吧......"
望着老者远去的身影,绯红不由皱眉。"吃人的妖怪",老者这句话不停的在飞虹耳边回响。
"先这回刚刚的小镇找个地方落脚,再商量怎么走。"君翊说道。
此刻带着两个重病号,绯红也觉得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回到小镇之上四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商议良久,最终决定改道柳镇,借道西芒,虽然绕远却也能到宁渊国。
窗外,夜渐渐深了。
待众人睡熟,绯红悄无声息的除了客栈,向那闹妖怪的村子奔去......
第十三章 村里的猫妖
夜如墨,漫天的云彩将月儿的脸庞遮住。这样的夜晚,就是惯走夜路的人也会不由得感到恐惧不安。
时间不容耽搁,绯红快步走在旷野的小路上,这是唯一一条通往那个村子的路。
骤然停下脚步,天地间归于一片静谧,只有"呜呜"的风声兀自在耳畔叫嚣,一时间漂浮的空气中透着说不出的幽森和诡异,绯红一双金色眼瞳泛着幽幽的光,在这漆黑的夜显得异常的明亮。
突然间,一道白光划破黑暗迎面袭来,绯红并不躲闪,袍袖轻挥,蕴起多时的妖力迎向那道白光,刹那间,石破天惊、火光四溅。
"咯咯......"黑暗中一阵清冽的娇笑伴着风声传来,在旷野之上不断回响,虚无缥缈得有如鬼魅。
一阵凉意爬上了脊背,不由打了个寒颤,绯红只觉得自己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不满的皱皱眉、咂咂嘴,他还是讨厌变态!
笑声渐止,一道白影"嗖"的从绯红身边闪过。好快的速度,绯红心中赞叹,当即掠起身形随后追了上去。
一红一白两道影子有如精灵般在黑夜中不停窜动,红如火,白如雪,如梦似幻。
距离一点点拉近,绯红身形一晃,已然挡住了那条白影的去路,声音响起,"为何要伤人性命?"
"让开!"白影娇喝。
绯红并不理睬,只是继续问道,"为何要伤人性命?"
"你......"秋波微转,白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帅哥"甜腻的软语轻唤,温玉般的身体投入了绯红的怀中。
绯红只闻到一股甜香,一副软绵绵的身体已然扑进了他的怀中,两只柔荑随即缠上他的脖子。绯红大惊,一把推开怀中的白衣女子,脸却一下子红了。
白衣女子"哎呦"一声坐倒在地,"你,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双手掩面,已是泣不成声。
望着地上这个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变脸如翻书的女子,绯红脸上的颜色一阵红一阵白,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会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了,只要看过眼前这个女人,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女妖怪,自然就会明白了。绯红忽然觉得这白衣女妖怪不去演川剧变脸还真是一大损失。
"......好了,不要再哭了!"绯红实在受不了了,这女妖怪的哭声有如魔音搅得他神经疼。
哭声戛然而止,白衣女妖轻哼一声站起身,原本掩住面颊的双手此时正悠然的梳理着胸前乌黑的长发,目光冷睇向绯红,天鹅绒般的玉颜上哪里有一滴泪水。
绯红心中那个骂呀,这个骗子女妖怪,真是骗死人不偿命!这种职业级的女骗子要是去演川剧还真是委屈了她的"才华"。
"你要怎样?"白衣女妖薄面寒霜。
绯红生平最恼恨的就是被骗,此时白衣女妖正触了他的禁忌,绯红心中光火,眼中也带出了隐隐的怒意,"我不要怎样,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伤人!"
杏核般的圆眼在绯红身上一阵端倪后,白衣女妖放软了语气,"攻击你是我的不是,小女子在这里给你赔礼了。"语毕,真的弯下身盈盈拜了下去。
绯红一愣,躲过身并未受她这一拜,白衣女妖将在那里,面上的神情已是难看到极点,一声薄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绯红也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在是有些过分,心中歉然,言语中平和了很多,"不要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伤害无辜,我不会为难你的。"
"哼!"白衣女妖神情冷傲,竟是不屑绯红的好意,"不伤害无辜?真是笑话!你看清楚了,我可是妖怪啊!"目光一转,表情邪魅至极,"人肉的滋味真的很美妙!"小巧的红舌扫过丰润的双唇。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身上没有血腥味,你根本没有吃过人不是吗?"
"你......你这臭狐狸精瞎说什么!"白皙的小脸因恼怒而微微涨红,"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人吗?我这就去杀给你看!"
白衣女妖因谎言被拆传而处于暴走状态,绯红伸手一把将她拎住,看到她全身竖起毛张牙舞爪的样子,绯红不禁莞尔,"真不愧是只猫妖!"
"你这只死狐狸、丑狐狸,快放开我!"
"呵呵,这可不行,现在放开你太危险了。"
"快放开你老娘......"竟是越骂越粗俗。
绯红紧皱双眉,不明白一个女孩家怎么骂得这么难听,"你太吵了!"使了个定身法,才让这只聒噪的猫妖安静下来。
白衣女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看得绯红直为她担心,"别瞪了,小心掉下来。"
咬破自己的中指,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绯红口中喃喃默念,五道红光飞向白衣女妖。
白衣女妖大惊之际,四肢和颈项上却已赫然多了五个醒目的红环。
定身法一被解开,白衣女妖立即扯着脖子上的红环蹦到绯红面前叫嚷,"这是什么?你给我带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快取下来!"
绯红一晒,"不是很好看吗?这东西只是让你不能伤人,呵呵,只要你不去杀人就不会有事,放心,没差啦。"
不去理会一边白衣妖怪的气急败坏,绯红打了个呵欠,望望天发觉时候已经不早了,任务完成打道回府吧。
双手支在头后嘴里哼着歌曲,足下步伐轻快,忽然想起了什么,绯红转身对还在努力和红环较劲的白衣女妖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东西只有我能弄下来,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要说得就这些,拜拜!"
黑夜里,只留下白衣女妖在那里气得直跺脚。
第十四章 尾随的妙妙
回到客栈后,绯红悄无声息的潜回楼上自己的房中。
四更十分正是人们好梦正浓的时候,没有谁会意识到这短短几个时辰内绯红一进一出已往返于百里之间。
天渐渐亮了,绯红坐起身一把抓过被子蒙在头上--醒盹。其实虽然只是绯红只是小小眯了一会儿,却倒也神清气爽。只是绯红是天生的夜猫子,生平最不愿的就是早起,放在以前,没课的时候他总是早上五点才睡下,中午十一、二点再爬起来。可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变成了狐狸精,他就再也没睡过懒觉了,每天都是天蒙蒙亮就得起身。哪天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非得好好睡它个三天三夜不可,绯红心里想着,十分不乐意却又不得不下了那张他深深眷恋的床,真可谓是一步三回头(笑)。
简单收拾过后,绯红打开房门走下楼去,却发现那三人已经整理完毕等在那里。
寅家俩兄弟的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绯红知道自己的计划不能再拖下去了。
"绯红起来了。"优雅端坐在桌边的君翊温和的招呼走下楼的绯红。
绯红看看他手边的茶已经凉了,知道君翊他们已经等他多时了,脸上微红歉然地说:"让三位久等了,抱歉。"
"绯红客气了,使我们起的早了。"君翊笑得温和儒雅,反而让绯红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君翊笑望着略显羞赧的绯红说,"好了,咱们上路吧。小越和小烈身子越来越差,我雇了辆马车,你骑不惯马和他们一起坐马车吧。"
"多谢君兄。"绯红笑着谢过君翊的好意。
马车内,绯红用妖法让寅越和寅烈睡着。
仔细检查他们的中毒情况后,绯红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中毒日子虽然不短,好在用的那些解毒药多多少少起了些作用,毒并没有深入骨髓,救起来倒也不难,只是......绯红不由拧紧了双眉。对他来讲,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契机--既能解了寅氏兄弟的毒,又不会被人拆传身份的契机。
陷于深深思索的绯红眼中忽然泛出了笑意,红光一闪,马车之中哪里还有绯红的影子。
古道旁,梧桐树上一双玉足有节奏的摇晃着,雪白肌肤上两个红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美丽与妖异。这双玉足的主人正倚在树上悠闲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喂,女猫妖!"
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白衣女猫妖。
"不要一直猫妖、猫妖的叫,"白衣女妖对着树下的绯红嗔道,"多难听啊,人家是有名字的。"
绯红无奈咂嘴,这个猫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那你叫什么?"
"人家叫妙妙,很好听的名字吧,嘻嘻。"
妙妙?绯红"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名字,这名字还真适合猫妖。
"哼!真没礼貌,"妙妙气得小脸通红,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白白的小脚丫轻轻落地,竟是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妙妙,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绯红拿出很绅士的态度。
美眸一转,"你弄得人家没得玩,"妙妙指指自己身上的红环,"我只好跟着你,拿你这只狐狸打发无聊啊。"
绯红摇头,他遇到这只猫妖只有苦笑的份儿,"我这只狐狸很无趣,你一直跟着我会无聊死的。"
妙妙绕着绯红上下打量,"不会,你很有趣啊,身为一个妖怪却帮人类,有趣、有趣!你不用怕我无聊,我无聊时自然就会走了。"
又有谁会料到这天真笑容的主人竟是一只满身邪气的猫妖。但绯红就是无法对这样的妙妙感到厌恶。
"好吧。你可以跟着我,但你不可以现身,"绯红说道,看了妙妙一眼随即又补了一句,"也不可以吓人。"
小嘴一噘,妙妙小声嘟囔着,"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不答应就算啦!"
"好啦好啦,人家答应总行了吧!"
眼前这个小猫妖就像个任性的小女孩,让人不知不觉中想要宠爱,有妹妹的感觉就是这样吧,绯红心中想着不由笑了。
"还有,你还得帮我个忙!"
"不帮!"
"你就别跟着我!"
"奸诈!你不是好妖怪!"
绯红的神情一瞬间变了,"......我从没说我过我好!记住了,我既不是好妖怪,也不是好人!"说完转身就走。
第十五章 梦醒后的真实
立在原地呆望着已经远去的红影,前一秒发生的事让妙妙一时有些缓不过神。
"哎呦!难道这只狐狸生气了?"象突然明白似的,妙妙喃喃着,"还是只公的呢,心眼儿也忒小些了吧!"嘴上这样说着,脚下却已像阵风般追了去。
回到马车内,寅氏兄弟还在昏睡,绯红闷闷的坐着,心情却是非常的不好。
妙妙的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敲醒了他,他当然知道妙妙只是出于无心随口说说,他也知道不该钻牛角尖,可是他却遏制不住的生气,不是气妙妙,而是其他自己。
自从来到这个异时空寄身于这副躯体,每日里顶着"绯红"这个陌生的名字,使他感觉自己仿佛不再是那个被诅咒的"慕容霆",仿佛可以忘记所有过往的一切,仿佛真的可以以"绯红"这个身份从新开始,下意识里,他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催眠,渐渐的变得不再像自己,忘记了自己是谁......一切都像一场梦,然而,是梦就永远无法取代真实。梦醒过后,摆在面前的依旧是真实,他依然是他,鲜亮的外表下依旧是那个肮脏、黑暗的灵魂!他始终是慕容霆,即使是自欺欺人,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也永远不可能变成真正的绯红,不是吗?
"绯红"自嘲的冷笑。
马车忽然停下,君翊掀开车帘大步跨了上来。
"绯红,快到柳镇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君翊神情间满是担忧,伸手摸向绯红的额头。
"我没事",绯红头一别,躲过了君翊探过来的手。
察觉到绯红的反常,君翊尴尬一笑缩回了手,淡淡说了一句,"一会儿到了客栈好好歇歇",看了看寅越和寅烈的情况,什么都没再说便下了马车。
"嘻嘻"一阵银铃般的笑容突然出现在马车中。
"你怎么跟来了?"绯红冷冷的问。
"你不是说只要肯帮忙就可以跟着你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妙妙。
"你会帮忙?"绯红眯起双眼看着妙妙。
"还怕我骗你不成?"妙妙瞥他一眼,悻悻地说,"你们狐狸可是骗人的祖宗,我这小小猫妖怎么敢造次。"
妙妙肯帮忙对绯红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一来可以了却他一件心头大事,然后,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可以离去,从此做回原来冷漠孤僻的自己......这原本该高兴的事,只是为何心中竟会有一丝眷恋呢?
剪不断,理还乱。
绯红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眼下寅越和寅烈的毒才是最重要的。当下收敛心神,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妙妙。
到了柳镇,一行四人便找了间客栈住下。君翊招呼客栈的小二去请镇上的大夫。
时间不长,小二带来四个人,一一引荐给君翊,"君爷,这位是陈大夫、这位是谷大夫、这位是叶大夫,这位是齐大夫。他们四位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
君翊拿出钱赏了小二,小二谢过站在一旁侍候。
屋内人人凝神屏息看着大夫为寅越和寅烈切脉,然而一个、两个、三个,却都是无奈的摇头,说声"老夫不才"随即离去。
君翊叹了口气,静静看着床前切脉的老者,这是最后一个了,不过结果也该是一样的,说实在的,他在等的一直是另一个人,现在也只有那个人能救小越和小烈了,只是......目光递向了站在一旁的绯红。
第四位大夫站起身,君翊忙将目光从绯红身上收回,对大夫一拱手,"大夫,如何?"
"中毒的日子已是不短,不过......"大夫一捋长髯,笑道,"不过,倒也不是无法可解。"
此话一出,君翊竟是愣住了。
只听大夫接着说,"我需要一人帮忙。"
君翊反应过来,忙道,"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大夫悠然一笑,"我只要这位小兄弟帮忙便可,"指向绯红,"我解毒时不能有人打扰,除了这位小兄弟,其他人都下去吧。"
君翊看看大夫,又看看绯红,"有劳了。"言罢,和小二一起向门外走去。经过绯红身边是,君翊轻轻说了句,"麻烦你了。"
绯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 巧解剧毒
"呼,这人还挺干脆的,我还怕他和我瞎缠呢。"娇滴滴的声音从"老大夫"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