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沈家……”
上官彦摇摇头,“可不仅仅是沈家。”他们上官家败了,想落井下石,再捅一刀子的人多的是。
“他们什么时候到?”
“就这两天,怎么了?”
“那我明天就走吧。”他可不想和上官家的人打照面,尤其是住在上官彦家里的时候。
上官彦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低声笑了笑,“你急什么?害怕他们也把你当我的新欢?”
“难道不是你是我的新欢么?”
两人的视线重新撞在一起,互不相让,带着浓重的火药味。
(四)
白致宁从昏迷中醒来,头疼欲裂,脑子有片刻的迷茫。
他这是在哪?他记得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中途下车买了瓶水,结果就是那一刹那竟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和鼻子。
记起昏迷前闻到的味道,白致宁这才不得不相信他是被绑架了。
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让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他想用手遮住眼睛,却发现双手被绑在身后,只好眯着眼睛直到适应这种光亮。
白致宁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卧室,装修的还很不错,看来绑架他的人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
门在这时被推开,白致宁注视着那个青年大笑着走进来,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也对,他在这里的仇人算来算去也只有这一位,实在想不出还有谁需要劳师动众的绑架他,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哈哈……白律师感觉怎样?”周绍身上穿着一件浴袍,胸口敞开着,露出一片不太健康的白色胸膛。
白致宁努力地坐直身体,迷药的后遗症还残留在体内,让他全身没有力气。
“周少把我绑来是想做什么?如果是要钱,我想你应该联系我父母。”
“笑话,我周绍会缺那几个钱?”周绍靠近白致宁,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白致宁的脸颊,啧啧有声:“长的真不错啊,和上官彦住了那么久说你们没关系我都不相信。”
白致宁在心底将罪魁祸首上官彦问候了几遍,才认真地说:“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就非得滚床单吗?何况,周少如果去查查就知道我和上官彦有过节,这次也是被他绑来美国的。”
“别拿我当傻瓜,上官彦好端端的会绑一个男人出国逃命?说了你信啊?哈,看不出来上官三少还挺闷骚的,竟然用这种方法追男人。”
“他喜欢的是沈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白致宁再次为自己的无妄之灾而叹息。
“众所周知的事情未必就是真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上官彦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白致宁真为他的智商捉急,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疑问吗?沈皓那种人怎么可能给人当挡箭牌?
“周少如果有查,一定知道我和上官彦认识才不过半年,而他喜欢沈皓已经好几年了。”白致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些,更有说服力些,他可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周绍的眉头皱了皱,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胜利者的姿态,就在白致宁悄悄松口气的时候,对方却突然狠厉了起来。
“我可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上官彦如果不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白致宁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发现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只好放弃挣扎。
难道真要等上官彦来救?他根本不相信上官彦会来救他,他们的关系说好听点是普通朋友,说难听点只是两个曾经敌对过的陌生人。
“若是上官彦没来,不知道周少准备怎么处置我?”白致宁双手在后腰处摸了摸,借着外套的遮掩,将牛仔裤腰上的那片金属扣了下来。
他真该庆幸今天穿的是一条牛仔裤,更庆幸那个不着调的设计师,喜欢将一切金属元素加在他的作品里。
“原本我们之间是没什么纠葛的,谁让白律师昨天晚上说了那么一句话,我可真是怕怕啊,所以……嘿嘿……我说过的,我还没尝过律师的味道,等会上官彦不来,咱们就好好享受享受。”
白致宁淡淡地看着他,从他的脸色丝毫看不出害怕和紧张,“我向来不做下面的那个,周少如果有兴致,不如试试我的技术,肯定比你自己以前任何一次更舒服。”
周绍没料到白致宁竟然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脸皮抽了抽,一拳头揍在白致宁脸上,呸了一声:“这是还你昨晚的那一巴掌,就你还想压我,做梦吧你?”
白致宁顺势倒在了床上,弯着腰,将双手藏在外套下面,两根手指捏着金属片努力地切割着绳子。
“你放心,如果一会儿我满足不了你,会给你找几个身强力壮的黑人来,保证你欲仙欲死!”
“不必了,我对黑人不感冒,看着那身皮就觉得脏。”
“这可由不得你!”
周绍看了眼时间,伸手解开浴袍的带子,然后用一只腿压住白致宁,准备动手脱他的衣服。
白致宁原本想反抗,但是想到被绑住的双脚,闭了闭眼,心下一横,任由他解开自己的皮带。
周绍看起来兴致不高,与其说是享受不如说是在羞辱白致宁。
他挑起白致宁的衬衫下摆,一只手钻了进去,贴在白致宁的肌肤上来回摩挲。
“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喜欢硬邦邦的男人,手感差,没胸没屁股,除了身上肌肉硬实些,还有什么搞头?”
白致宁对他的感慨不予评论,虽然他很想说,既然你不喜欢男人就别勉强自己。
周绍将白致宁的外套扒开,又解开他衬衣的扣子,手指滑过他蜜色的胸口,落在胸前的某一点上,重重一捏。
白致宁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口,他没有抖M的体质,被这样的力度伺候着除了疼还是疼。
就在周绍准备拉下裤子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撞开,两个黑人保镖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抓着周绍的胳膊把人往窗口带。
白致宁听着对方用英语说:“老板,他们人太多,我们先撤吧?”
周绍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四角内裤,被人拉着走到窗前,风一吹,瑟瑟发抖,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说什么?谁来了?来了多少人?”
“就是您要等的那个人,有十几个,我们的人顶不住了。”
“草!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周绍推开那两个保镖,从他们手里抢了一把枪,然后跑回床边将白致宁揪了起来。
“好啊,差点被你给骗了,什么叫没有关系?没关系上官彦会跑来救你?”周绍这会儿一点也不笨,就这样下去很可能被上官彦抓个现行,还不如握着白致宁这个人质。
在那把枪顶在白致宁额头上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上官彦带着人冲了进来,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
虽然这场无妄之灾是上官彦引起的,但看在他能来救援的份上,白致宁决定既往不咎了。
“真没想到三少会这么在乎一个男人,你说我要是在他脑袋上开个花你会怎样?”周绍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
这些年他一直记恨着上官彦,任何能让上官彦不痛快的事情他都喜欢,好在他还没忘记手里的人质是他的保命符。
上官彦将房间内的环境观察清楚,然后将视线落在白致宁身上,在看到他身上挂着的外套、敞开的衬衫以及那解开的皮带后,脸色变了变。
周绍,放开他,我说过他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之所以来,只是不想有人因为我而丧命。
“哟,三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竟然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冒险,你的冷酷无情哪去了?”周绍说着将手在白致宁的腰上摸了摸,还色情地笑起来。
“你说,我要是当着你面强了他会怎样?”
上官彦嘴角抿了抿,冷笑道:“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下手,你强了他又能得到什么?给我难堪吗?那真是抱歉了,他与我无关,我只要他不死就成。”
“啧啧,三少还真是无情啊。”周绍说着一手握着抢,一手缓缓沿着白致宁的腰线往下,眼看就要钻入他的裤头里。
就在上官彦眼睛快凸出来的时候,白致宁突然出手,双手握着周绍握抢的那只手腕用力一掰,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随后便响起周绍的惨叫声。
周绍是名符其实的大少爷,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断手的疼痛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房间里的两个黑人保镖被四把枪指着压根不敢过去救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老板被那个东方男人制服。
上官彦把人丢在一旁,替白致宁解开脚上的绳子,有些愧疚地问:“你没事吧?”
(五)
白致宁当着众人的面,把衬衫的扣子一粒粒扣上,再把皮带系好,理了理发皱的衣领,整个人又恢复了一派精英气势,看得几个对男人有想法的直流口水。
上官彦将视线从他的胸口处移开,若无其事地问:“你这个人交给你处置怎样?”
白致宁揉着被勒出两道血痕的手腕,一脚踹在被制服的周绍的胸口上,看着他蜷缩成一团才解了口气。
“人是冲着三少你来的,我不过是个被殃及的池鱼。”白致宁虽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却也没有过杀人的经历,将人交给他要么交给警方要么放了,不管哪一种都不合他心意。
还不如交给上官彦,相信他很乐意接收这个人肉票的。
“那走吧,本少爷亲自护送你这条池鱼去机场。”
白致宁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过时作废的机票,揉成一团丢给上官彦,黑着脸说:“这都几点了,飞机早飞上太平洋了,记得给我报销!还有,把我的行李找回来。”
上官彦挑挑眉,双手插兜,强调了一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三少别忘了,我之所以被绑架,罪魁祸首可是你,就算我要求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都是合理的。”
“哦?法律上有这一条么?”上官彦原先的那一点点愧疚之情被白致宁几句话就打消了,这人果然不能把他想的太好。
“如果我说它有它就有!”白致宁自信地答道。
“金牌律师难道都跟你一样这么蛮不讲理么?是不是学法律的人都喜欢钻法律的空子?”
“那也得他们有本事钻!”白致宁说完昂首挺胸地从上官彦身边走过,先他一步走出这栋别墅。
坐上上官彦的车,白致宁系好安全带,抹了一把脸,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他这个向来奉公守法的公民来说有些过于刺激了,他不是上官彦那种从小接受过特殊训练的高干子弟,能在危险来临之际维持沉稳就很不容易了。
上官彦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你的行李之前就顺便提回来了,在后备箱。”
“那送我去酒店,我顺便找家酒店住一晚。”
上官彦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路过一家家酒店时并没有停车,而是朝着自己家开去。
白致宁看出他的意图,也没拒绝,只是调侃道:“我觉得还是离三少远些更安全。”
“太迟了,我想很快圈子里就会传出白大律师和本少爷的各种流言了。”
“三少已经是过气的名人,大家未必对你的感情归属有兴趣。”
等第二天,上官彦和白致宁一起下了飞机,走出安检被一堆记者围堵时,白致宁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撇开上官彦曾经的家世背景,他至少还是几家大型集团的负责人,是各大财经杂志的重点访问对象,加上上官家的巨变,媒体见到上官彦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上官先生,听说上官家的企业都将转移到国外,请问这是否算是一种畏罪潜逃的行为呢?”某新闻频道的记者问。
“上官先生,网上有匿名者举报上官云曾在任职期间为自家企业大开方便之门,请问这是否属实?”某法律频道的记者问。
“上官先生,有目击者称在国外见过您和一位男子同居数日,同进同出,关系密切,请问是否就是您身边这位呢?”某娱乐频道的记者问。
这话一出,顿时吸引了无数记者的八卦视线,如探照灯似的目光纷纷打在白致宁身上。
不少记者都认出了白致宁的身份,顿时更加沸腾了。
“请问白律师,您与上官先生是什么关系呢?是情人吗?”
“您是否利用过自身优势为上官家族的企业提供过法律顾问呢?”
“若是上官家因此陷入官司中,白律师是否要代表上官家出庭呢?”
白致宁听他们越问越离谱,把一件件根本没影的事情说的跟真的一样,他冷眼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说:“法律赋予大家言论自由的权利,但同样有诽谤罪存在,还请各位不要随意捏造散播谣言,破坏他人的名誉。”
在保镖们的护卫下,上官彦和白致宁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上了机场外等候的轿车,无视身后追赶的记者,驶出机场。
白致宁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些,“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势,真不敢想象那些明星的日子要怎么过。”
要是每天出门都闹这么一出,头皮都要被吵的发麻了。
上官彦的心情异常的好,微笑道:“你刚才的应对已经非常有范儿了,还得谢谢你这么维护我啊。”
“维护你?三少从哪儿听出我在维护你了?”
上官彦眉毛倒竖,反问道:“你说他们在捏造事实,散播谣言,破坏我的名誉,这不是对我的肯定是什么?”
“我那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针对某个主体,你别以偏概全。”
上官彦脸色一僵,恨不得在白致宁那张面瘫脸上揍出一对熊猫眼来。
“得了,算我自作多情,你是不是该下车了?难道要我送你到家门口?”
白致宁当然说不用,他们刚出机场就闹的沸沸扬扬的,家里指不定也听到流言了,还是别让上官彦出现在他们家千米范围内的好。
他让上官彦靠边停车,留下一句:“小气的男人!”就甩上车门扬长而去了。
上官彦气得捶方向盘,注视着白致宁远去的背影嘀咕:“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不过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往往与希望背道而驰。
上官彦回国除了在机场被堵了一回,之后一直很低调,以前的朋友大多数都没联系了,反倒是沈皓知道他回来主动约他出来吃饭。
上官彦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并没有像外人所说的那般将上官家所有产业都转移到国外,只是将重心放在开拓国外市场,也算是避开上官家的尴尬期。
“那些个乱说话的媒体记者我都找人警告过了,你不用担心自己出门会被人跟踪。”沈皓瞅着上官彦脸上那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说。
上官彦顺势摘下墨镜,挑了挑额前的碎发,“难怪我说他们怎么第一天那么疯狂,后面就销声匿迹了。”
“沈少这算是在为之前的事情做补偿吗?”
“我有什么需要补偿你的?”沈皓疑惑地看着他。
“咳……”上官彦对上他那双认真的双眼,只是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自嘲道:“当然是指你们沈家与上官家的事情,要知道我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赐啊。”
“这事儿是你们家先挑起的,我们只是正当防卫,技不如人跟我们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