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情——泪眼孤魂

“宝儿，乖，宝儿……”……“闭嘴，不要给我提那孩子，告诉你，羽千玄，他死了，被我舍弃了，你永远也不要想再得到孩子……”

“不！！你，你胡说，孩子在，他那里看着我，只要，只要这里再隆起来，他就会回来，他就会回来……”

肚腹隆起便是有孩子了，他就那么想要孩子吗？愤怒瞬间取代了理智，所以，不等羽千玄的手再次抚上那肚腹，珏秦便一把将他肩膀捏住，将他逼到了墙角……

“孩子，孩子，你就那么下贱？就那么想要我的孩子？”愤怒的语气，愤怒的眼神中满是不解，但却带着一丝隐隐的，连珏秦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心，被羽千玄搅乱，而看着此刻的羽千玄，珏秦竟有一种冲动，冲动的想将眼前的人拥入自己的怀中……

身下的身子在不安的扭动着，带着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淡淡的可怜。而这，便是这般模样的羽千玄，却让珏秦心中升起了一丝欲望……

“呜呜……”苍白的嘴唇再次被袭上，伴着珏秦那粗重的呼吸，也伴着羽千玄那更加不安的扭动，让这小屋旖旎非常……

羽千玄在扭动，不安的扭动。可他不知道，便是因为这扭动却让他更加危险，让他受到了更多的伤害……

最后一层保护被褪去，这让羽千玄再也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不，不要，啊！！！”

腿被高高的抬起，而伴着珏秦那隐秘的动作，羽千玄便是痴傻也立刻感受到了那直贯云霄的感觉……

直贯云霄，但却没有律动。因为就在此刻，就在珏秦燃烧起心中对羽千玄的那团火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羽千玄，其实，其实并不是全然无情……

对羽千玄并非无情，所以，就在他看到羽千玄脸颊上的泪痕时，他便立刻停止了动作，轻轻的松开了那颤抖不已的人儿……

静默，静默的看着眼前的羽千玄，不知为何。而就在这一刻，就在珏秦不知为何的时候，他竟下意识的为羽千玄拂去了脸颊上凌乱的发丝。

动作轻柔而便是这轻柔的动作，却在这一刻，让珏秦的心竟动摇起来，为羽千玄的颤抖而动摇……

“我可以取出你的心头血，可我能杀你吗？羽千玄，我，我真的可以吗？”惊愕的问着眼前的羽千玄，可这一刻，这问，却更像是珏秦对自己的心在提问……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个疯子而已。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在见到他前，还可以下得了狠心，为什么在抚上他之后，心却有了一丝动摇。不行，不能动摇，为了大哥，为了谦然。对，为了谦然……

第六十章：自杀

羽千玄，羽千玄，他竟然自杀了？心不知为何渐渐疼痛起来，这让他想要抽出那宝剑，去抱住那羽千玄……

“不，不要疼了，珏，咳咳，珏秦，我，你，你要开心，我，只要你开心，能给的，我，我都会给你……”

断断续续的说着，但却固执的握住那宝剑的剑端，不让珏秦抽离。这，这一刻，看着羽千玄，听着他那深情的话语，珏秦的心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被猛烈撞击的感觉，让他连站都站不稳，直接跪在了羽千玄的面前……

“我要的，你给，给我？”头脑瞬间一片空白，这一刻珏秦竟只能说出这么几个苍白的字词，只能感受着那莫名的心痛……

心好痛呀，越来越痛了。可这却不算什么，因为就在他不知为何心痛的时候，那羽千玄却是一脸疼惜的看着他，费力的安慰着他，让他颇为震撼……

“给，给你，所，所以，原谅我，好，好吗？我，我知道错了，我，我，咳咳，我再也，再也不自以为……是……，我，我爱你，我，不要，不要恨我……”

羽千玄的声音戛然而止，让珏秦措手不及，也让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无法呼吸，是的，就是这无法呼吸的瞬间，珏秦忽然明白到，自己其实根本下不了手杀他，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自欺欺人……

“千，千玄，不，别，别这样，羽千玄，别……”呼吸越来越困难，但身体却越来越热，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一般，让珏秦还来不及流泪便直接晕了过去……

梦里那背影是谁？那人是，是羽千玄？他，他要去哪里？他为什么不等自己，他不，不是爱自己吗？他怎么舍得丢下自己一个人走？

“千玄，羽千玄，你给我站住！！！”一声惊呼却是徒劳，因为此刻，就在他喊出声来的时候，那羽千玄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了，只留下他一个人无力的站在那无边的梦幻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羽千玄，你到底是为什么！！”心痛瞬间袭来，让原本还身处梦境的珏秦忽然清醒过来，大汗淋漓……

“千玄，羽千玄呢，他还活着吗？他……”焦急的语言因为视线范围中的那把带血的宝剑而停止，而看着眼前眼神复杂的小乐，还有他身后那些偷偷抹泪的哑奴，珏秦立刻明白到，自己失去了，失去了羽千玄……

珏秦失去了羽千玄，羽千玄死了，这让珏秦很是心痛，但却哭不出来。自己哭不出来？自己是怎么了？自己为什么这么矛盾呢？

心中的疑惑让珏秦愣了许久，而在那之后的很久他也没能找到答案，没有答案，可那之后的很久，珏秦都觉得自己的心被包裹住了，自己只有在想起羽千玄的时候，才能感到自己还活着……

逆天秘籍中的武艺确实不容易练习，所以，那之后的一年，珏秦除了练习便是练习，几乎到了没日没夜的地步……

没日没夜，其实并不是珏秦不想去睡觉。只不过，每当他睡着的时候，他就会看到羽千玄，看到他慢慢离去的背影。而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所以，自己必须用练习来掩盖伤痛，用不眠来掩盖自己的真心，不让自己心痛，不让自己因为羽千玄而撑不下，因为他，还要报仇……

当时的自己最不能忍受的便是那梦境，那如今呢？看着就在眼前的羽千玄，他不能忍受的是……

“那段时间我疯狂的练习武艺，想以此忘记心痛，可心痛却并未减少。倒是我的武艺，也许是因为我的努力吧，一年后，便精进了不少……”

武艺精进自然就要去报仇，所以，那一刻羽千玄并未问下去，而是给珏秦续了一杯茶，看似懂事的安慰道：“都过去了，恩公……”

并未问自己然后如何？而是安慰自己，眼前的“沈欢”确实和昨日不同了，那，那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珏秦微微一笑，却颇为怜惜的看了看低下头去的“沈欢”……

“武艺精进，那之后我便集合其他门派一同攻上了云崖雪域，希望逼迫羽若轩交出莫涯，可有些事却是那么的事与愿违，因为就在我们攻上云崖雪域的时候，却听到了那羽若轩的死讯……”

羽若轩死了，是如何死的。当时的珏秦其实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在他看来，羽若轩不过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就和他，和他自己一样……

“既然你们宫主刚刚去世，那我们也不便再多问什么，这样吧，不如我们先行退去，待贵派处理好贵派掌门的后事，我们再来，还望到时，各位能交出莫涯那个武林败类……”

当时说话的是静需寺的方丈大师，一个本不过问江湖事，却被那乾坤门和傲天观请来的老者……

乾坤门和傲天观请那大师前来，珏秦又岂会不知其中用意。不过，是为逼迫羽若轩，让他有所顾忌的筹码而已。只是，如今，倒是可惜了那老和尚的一片慈悲心呢……

说是可惜，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眼前的人都是一些伪善的人，都是一些披着正派人士外壳的真小人……

“我觉得这时候，我倒是应该留下来，为羽宫主奉上一炷香，各位以为如何？”

老和尚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可若是如此，珏秦便不那么容易找到莫涯了，这是此刻的他最不能忍受的……

所以，当他注意到右护法那一闪而过的表情时，他便做了决定，留在云崖雪域，伺机而动……

第六十一章：复仇

报仇在此刻已经是珏秦唯一的未了的事情了，所以，他着急，着急去完成它，着急在完成他之后，去见羽千玄，去告诉他，自己其对他其实并非无情，自己对他其实早已刻骨……

刻骨不曾言说，心不甘，自不甘。羽千玄，我后悔了，你说是你的错，不，不是，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

心中的泪河早已泛滥，可便是如此难受，珏秦身边的人还是看不出一点端倪。直到那一日，不过也是直到那一日，珏秦才变成了今时今日的珏秦……

那时候，离羽若轩的头七还有三日，再加上云崖雪域大雪漫天，并不好走。所以，众人便顺理成章的留在了这里，伺机而动……

众人的心思其实都一样，要云崖雪域给一个交代。可云崖雪域呢？却不能那么做，因为他们的宫主曾经留下遗言，要右护法护莫涯周全……

还要自己护那莫涯周全，这右护法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宫主，他对莫涯竟然可以那么容忍，竟然，竟然可以为了保护他，而将他对自己下毒的事情掩盖……

羽若轩把莫涯视若珍宝，可莫涯呢，他的心里却只有仇恨。而这，也成了右护法最为担心的事情……

心中担忧，所以，就在那日深夜，就在众人被安排到厢房休息后的深夜，右护法便如珏秦所料那般，去到了关押莫涯的地方……

右护法，此人，虽然深居简出，但珏秦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年约三十，是羽若轩的师兄，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好友。忠心不二，颇得羽若轩的赏识……

只不过，此人虽然忠心，但却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对自己不确定的事情，总是显得尤为小心。而小心过头便会留下破绽，相信这一点，羽若轩死之前应该也曾叮嘱过他，不过，此时此刻，这个右护法显然并未将羽若轩的话听进去……

并不起眼的石块在右护法手中移动，伴着巨大的石门开启的声音，让珏秦不由一阵兴奋，也让他企图从一侧的树木间飞身而出……

珏秦企图飞身而出，攻其不备，但却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此刻，就在珏秦企图飞身而出之时，那莫涯却已用剑在了右护法的颈部，逼着他朝外走去……

莫涯逼着右护法朝外走去，踩着那些看守他的弟子的尸体走去，带着一丝残忍，也带着一丝令人震惊的疯狂，让人心颤……

“老哥，我说过吧，你也好，羽若轩也好，谁都休想关住我，谁都休想！！”莫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稳定的情绪，也带着一丝虚弱的味道，让珏秦诧异不已……

莫涯是怎么了，难道是羽若轩曾对他做过什么？心中不解，可就在珏秦企图看个究竟的时候，他却意外的看到那狂风下微微隆起的肚腹……

他，他怀孕了？他，哦，对了，莫天，痴情花和绝情草曾经是他的东西，他的弟弟有，或者他的师兄弟有，这一点也不奇怪吧。怪不得，怪不得，羽若轩要维护莫涯，怪不得他可以做到对自己的哥哥和千玄不闻不问，原来他，他一直都有私心，原来他并不单单是因为什么规矩……

允自想着，珏秦的心也痛了起来。可事实上，羽若轩却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最起码，对于自己的哥哥和千玄，他不是那样无情，而真的是因为规矩……

羽若轩因为什么不去理会羽千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珏秦要做的便是杀了莫涯，将他碎尸万段，为大哥他们报仇！！

缓缓走出树丛，珏秦的眼神愤怒中带着浓浓的杀意。让右护法错愕不已，但，却并未引起莫涯的震惊……

“你看看你，老哥，还自允为高手呢，连一个后生晚辈都没有发觉……这，可是很丢人的哟……”

莫涯的话，带着十分明了的讥讽，而看着莫涯那颇为从容的模样，珏秦忽然意识到，也许这莫涯并不如自己所料那般，也许自己对他了解的还不够……

心中迟疑了一下，可一想起珏傲的惨状，想起那客栈。珏秦还是在沉默片刻之后，服下了谦然那石屋拿来的大还丹，举起了右手，让那些纷飞的雪花随着自己的手指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冰刀……

雪花变成冰刀，这便是逆天秘籍中的第三重武功，不过可惜呀，若是珏秦可以再厉害一点，再练成第四重，他应该就可以对抗云崖雪域的两大高手，就可以杀了自己吧……

如此想着，笑着。莫涯的剑也从右护法的肩上落下，带着一丝嗜血的味道重新指向了珏秦……

“老哥，他想杀我呢，你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就算自己恨不得杀了莫涯，可他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宫主的血脉，可是宫主用命护住的孩子，他不能让那孩子有事……

“珏二少爷，此人你不能杀，他，他……”右护法一时不知如何启齿，可珏秦却似毫不意外一般，微微笑道：“他怀了孩子，稚子无辜，是吗？”

可那又如何，那样，自己就必须放过眼前的人吗？自己，自己就可以退缩吗？就可以心软了吗？

心中的痛渐渐掩盖了理智，让珏秦愤怒不已。而伴着他的愤怒，珏秦知道，自己刚才在树丛中服下的大还丹，开始发挥作用了……

服下大还丹，本是不必，可羽千玄死了，他就变得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要去杀那莫涯，所以，便是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血脉喷张而死，他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他服下了大还丹，莫涯，快走！”惊愕的喊叫穿过风雪来到珏秦的耳边，但却未能唤回他的理智。这，让那右护法不禁心中一惊，伸手便想拉起莫涯便朝一侧的山路而去……

狂风在耳边呼啸，这让莫涯不禁想起了羽若轩，想起他为何这些日子没有出现，为何此刻没有前来救他，他不是总能在自己危险的时候出现吗？这一次……

是因为自己对他下毒？可他不是宫主吗？他一定可以为自己解毒的呀，那，那他为什么让老哥来看自己，为什么一直都不曾来看过自己，他难道已经不爱自己了？

心中因为羽若轩的“无情”而愤怒，这一刻，就在他的肚腹传来一阵隐痛的瞬间，他竟然甩开了右护法的手，举起手中的剑朝那珏秦飞身而去……

第六十二章

一而再的暗示自己，似乎很有效果。这，让珏秦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竟是一笑……

“明日便是我哥和谦然他们的忌日，到时候，我会亲自来带你去灵堂，让你跪在我哥和谦然，还有那些兄弟面前，我也会取出你的心头血，羽千玄，如何，有没有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