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不过属于一种心灵的寄托罢了,可是心里越是跃跃欲试的。
“走,我们也去试试。”玄拉着我的胳膊便往湖边走去,我心里暗喜,知我者,谢玄也。
点上天灯,天灯如同充了氢气的气球,缓慢的在我面前升起,越升越高。
“还不许愿?”
“嗯。”我微笑的对谢玄点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嫦娥仙子,请保佑我和沈逸早日团聚。
身后:
“臣谢玄……”
“臣谢朗……”
“免了,免了,朕今日微服在外,君臣之礼就免了吧!”
我心里一抖:司马曜——
第22章:毒发之强吻皇帝
“臣谢玄……”
“臣谢朗……”
“免了,免了,朕今日微服在外,君臣之礼便免了吧!”
我心里一抖,可真是冤家路窄。
那日挨了板子,对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犯憷的。这个人我现在惹不起,我躲着总可以吧?犯不着上去自取其辱。
我闭着眼睛保持着原状不打算回身,随他们谈笑风生去吧!
“中秋佳节,往年皇上都会在宫里设家宴,邀上太后和妃嫔们一起赏月,今年怎么来了这个地方?”
“谢朗,你也知道朕身边也没什么人,中秋本是团员,就我和太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也太过无趣,哪有这外面热闹?”
“皇上所言甚是,皇上想必第一次出宫游玩吧,那就让臣等陪同,如何?也好保护皇上安危。”
我心里忿忿:谢朗啊谢朗,就你多事。
皇上大笑:“谢爱卿果然细心,谢玄,你也一起吧!”
“皇……皇上,我……臣遵命。”
“皇上,听说今夜凤鸣阁会在此演出,前面那座高台就是他们特地搭建的,看他们忙碌的样子应该是要开场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凤鸣阁?演的什么?”
“前面的倒也平平,但压轴的好像是柳嫣姑娘的嫦娥奔月。”
“柳嫣?要说嫦娥奔月,朕还是对一个月前寿宴上舞倾城的那支倾城之舞记忆犹新啊!月下独舞,白衣翻飞,倾城绝艳,舍她其谁?只不过,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唉!”谢朗一声叹息:“谁想那舞倾城那么薄命,进宫不到半月就落水身亡,是她没这个福气伺候皇上才是。”
我的嘴角忍不住抖了两下,那日瞒天过海,找人替死也只能骗骗局外人,我不认为皇上就这么信了,但如今看来,皇上似乎并未怀疑,至于怎么没找魏东延问罪,谢玄曾说,魏东延军权大握,皇上必然有所顾虑。
但后来与皇上谢府相见,虽然我已恢复男儿装扮,但我们面对面坐了整整一天,对方脸上有多少根汗毛恐怕都能数清楚,我不信他会没认出来我?没认出来的话又怎么会故意问我的名姓怎么写?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皇上认出了我为什么还把我留到现在?就如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我本想趁他们走开,我便自己离开,或是去看看阁主姐姐和春姨他们,这些日子不见,他们一定会挂念的吧,正好我也欠他们一个解释,可是后面几人聊了半天,就是不挪地方,我保持着许愿的姿态两只手臂都酸了。
谢朗一边和皇上谈笑风生,一边来拉我的胳膊:“裴公子,你都许了半天的愿了,来,快来拜见——”
我被迫回转身,正好对上皇上一双含笑的眼睛,那双眼睛饶有深意的注视着我,连带着嘴角都勾起来了,一副得意洋洋,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狠狠地瞪了回去,皇上的笑容反而更大了,整个嘴都裂了起来:“裴冉,看来你的屁股好得挺快?”笑得那是幸灾乐祸,遭人恨。
我不客气的甩了个冷脸:“多谢皇上抬爱,对草民温柔备至,才不至于好些日子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皇上眉峰一挑:“知道就好,不过下次,朕不会再那么温柔了,你那小屁股,朕定叫你哭的找不到北。”
谢朗看看皇上,又看看我,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们……”突然住口,脸瞬间红了个透。
脸红什么?我不明所以,又见皇上看了一眼谢朗,又看了看我,脸突然变了好几变。
难道是刚才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
回顾刚才的话:
“裴冉,看来你的屁股好得挺快?”
“多谢皇上抬爱,对草民温柔备至,才不至于好些日子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知道就好,不过下次,朕不会再那么温柔了,你那小屁股,朕定叫你哭的找不到北。”
屁股,屁股?什么嘛!这些流氓,想到哪儿去了?
我的脸也顿时烧了起来,这些人里也就谢玄神色正常,可见其心思纯良啊!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我低着头快速逃离,天知道再呆一会儿,这帮家伙还会产生什么样的龌龊念头。
离开时有些心慌,也就没想着去哪儿,随便在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背贴着棵大柳树。
许是湖边的风较大些,南方的初秋,正是炎热的时候,我却觉得浑身发冷,隐约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身体不正常的发冷一般为感冒发烧的症状,我的免疫力一向很强,基本一年也不会病上一次,所以,我也并不在意。
只是,这种冷的感觉竟然越来越强烈,我抱紧双臂仍感觉好像置身于冰雪天般,身上瑟瑟发抖,牙齿也敲出了节奏,渐渐地,我觉得脑袋似乎都被冻木了,眼前一片模糊。
这种情况太诡异,太可怕了,我觉得我马上就会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冻结,我想喊谢玄,可我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站起身想去找他,却肢体僵硬的连路都走不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的时候,眼前过来几个人,走在前头的这个好像还跑了过来,然后觉得身体好像被人扶住,我仔细的看了看,这才看清:“玄。”
“冉儿,你在呢么了?天哪,你身上怎么这么凉?”玄长臂一拥,把我整个人拥进怀里。
被拥住的地方有玄的体温传来,温热的,好舒服,我实在是太冷了,冷得我无法去想别的什么,只本能的抱住怀里这个暖炉。
“玄,我冷,我冷。”我不断地重复念着,身体使劲往那暖炉里钻。
然后我听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谢玄,你在干什么?”这是讨人厌的皇上的声音,他又在斥责玄了。
“皇上,冉儿他身上很冷,我得给他想办法取暖,否则他会被冻死的。”
“冷?开什么玩笑,这大热天的还会冻死人?”
“臣怎敢欺骗皇上,皇上可以过来看看。”
后背好似有一张大掌抚过,我的意识也慢慢丧失,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换了个怀抱,耳边好像有人不断地重复:“不要睡,不要睡。”
这声声呼唤,好像把我带进了另外一个时空,我看见我正躺在开满野花的山野里,阳光温暖的照应在沈逸的脸上,沈逸噙着笑意,温柔的把我搂在怀里,那怀抱那么的温暖,那感觉那么真实,他的脸庞那么清晰。
我找到他了,终于找到了,这个混蛋,躲到哪里去了,害我找得这么久。
我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
下一刻,那温暖的怀抱突然消失,连带着这个吻也没了着落,我觉得我的身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是一片冰冷。
没了,都没了,就知道只是一场梦而已,却还是期盼,梦,不曾想会是那么的真实,终于,梦不再。
本以为睡了就再也不会醒,就如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永久的沉睡下去。
当我热的想挣脱禁锢着我的暖炉的时候,我无奈又烦躁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一张大脸,吓了我一跳。
这脸其实长得并不吓人,只是任谁一睡醒觉,刚一睁眼,眼前便出现一张人脸,谁都会受不了。
“醒啦?吓死我了。”谢玄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居高临下,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瞬间笑开的脸终于让他的眼睛有了别的形状,真难得。
此时,我已热出了满身的汗,而我身上盖着好几层棉被,脚底好像还有几个暖炉,此时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
天啊!这是……
昨夜的情形突然涌回脑海。
怎么会突然冷成那个样子?昨夜,八月十五。
十五?
难道是——
第23章:毒发之化险为夷
‘腊月寒霜’至阴至寒,中此毒者,每月十五必然发作,非解药不可解。
那日,这毒药我虽以洗胃的方式处理过了,可难免还是会吸收一部分,照昨夜的情况来看,我的确是毒发所致,想这‘腊月寒霜’我不过只吸收了一点就那么的厉害,若是整颗毒发,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和谢玄都为此事抹了把汗,若是当时没有把这毒药吐了出来,恐怕我这辈子都要受制于人了。
还好,还好,现在这毒量虽让我糟些罪,但还不至于要我命,几床棉被,几个暖炉便可以打发了,实在不行,做做春梦也是好的。我依稀记得昨晚还和沈逸打啵来着,那种真实的触感,以前的梦里,又何曾有过?
我回顾着那甜甜的一吻,竟傻笑出声,谢玄看着我,弄得满脸莫名其妙。
我也不打算瞒他,便把我那梦境告诉了他。
谢玄听完,神色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他这副扭捏的模样,我忍不住调侃道:“难道我兽性大发,把你当成沈逸给亲了?难怪我觉得亲起来那么舒服,原来是这么……”
“冉儿莫要胡说”谢玄急急打断我的话,一张脸羞得通红:“你亲的是……”
谢玄说到这儿突然打住了。
看他那神色,我有些疑惑,我该不会真的亲什么人了吧!
我看着谢玄闪烁的眼睛,沉声道:“我亲谁了?”
谢玄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吐出两个字:“皇上。”
“皇上?”不是吧,但要说我把他当成沈逸给亲了,也很正常,我那时脑袋迷糊,可能产生了幻觉,原来这竟不是做梦。
刚被打过,这下子就投怀送吻的,皇上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本来就对我有偏见,这下不正中下怀,被他蔑视?
可是——
“玄,我记得当时是你找到的我,我那时侯很冷,和你抱在一起,怎么会亲上皇上了?要亲,也是亲你吧!”
谢玄不自然的眨巴着眼,貌似有些窘迫:“我那时侯和谢朗给你找取暖的东西了,本来想把你交给皇上的侍卫们照管,可是却让皇上接了过去,我本来不放心,可是皇上保证不会伤害你,我这才走开,谁知回来之后,就见你迷迷糊糊的拉着皇上的脖子就……早知道你会胡乱亲人,我就……”
“就什么?”我看着谢玄越来越红的脸,也不好再问下去,继而说道:“没关系,不就是亲了他一下么?我又没吃亏,不过,皇上可就惨了,他如果不喜欢男人,被我那么一亲,还不知道得恶心多少天呢!”
“是啊!”谢玄低下头,笑了:“皇上当时吓得,把你丢给我转身就走。”
我可以想象皇上当时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真觉得心里痛快,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竟有一丁点的失落。
或许是觉得可以让他再难堪一些才好。
突然,整间房子动了动,我吓了一跳,这才听出外面竟有轻微的划水声。
“我们在船上?”
谢玄点点头:“昨晚看你那模样,怕是等不及送回府里,所以就近租了这条船,船上房间被褥,热水什么的都有,还到客栈里找来几个暖炉,客栈的掌柜的听说要这东西,纳闷了好半天。”
大夏天的,找暖炉,的确叫人费解。
“辛苦你了,玄。”一直来,承蒙谢玄照顾,要不然,我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处境,对于他,即使千言万语也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谢玄垂下眼,笑得含蓄:“这点举手之劳,又哪里勤苦得了,倒是你,我这样把你留在这是非之地也不知道对你是好是坏,谢桓两家向来不和,恩怨甚多,唯恐把你牵连其中,以我之力,可保你万全也罢,要是有所疏忽,那我真就追悔莫及了!”
我知道他又未雨绸缪,为我担心,我裴冉总叫人操心,真是不该。
我本想宽慰几句,酌词之间,屋里突兀的进来一人,这人,正乃谢朗是也。
谢朗一进屋,也不靠前,微笑着看着我:“太好了,你没事了?昨天你那样子可真是挺吓人的,就连这杀伐决断,刀口舔血的骠骑大将军都吓得失色,真谓……”
“哼哼——”谢玄轻咳一声,打断了谢朗的话,并丢给他一记眼刀。
谢朗像被噎了一下,两唇抿在一起,看看谢玄又看看我,轻叹一声:“皇上叫你们俩过去。”
皇上?我以为我听错了,便又问了一下:“皇上要见我们?他在哪儿?”
谢玄表情变得严肃:“皇上昨夜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就在这船上,不知道他叫你去……我有些担心。”
“怕什么,难道他又要看我不顺眼,想教训教训我?”我一下联想到昨晚那个吻,该不是我强吻了他,他觉得屈辱,想定我个轻薄天子的罪名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样一个瑕疵必报,小肚鸡肠的人,一点我家沈逸的风范都没有,真是同面不同心,相差千千里。
我在心里把那皇上好个腹诽一通,这才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磨蹭着往那走去。
皇上房中,郡主也在,一旁立着两名带刀的侍卫,那两名侍卫我也见过,正是打我的那其中两个,至于郡主,我昨夜还真没留心她也跟着来了。
我隐在谢玄身后,尽量让人忽略。想想也真是可悲,我裴冉还真没怕过什么人,这司马曜可算是第一个,所以说人欺软怕硬真的是天性。
谢玄谢朗见了皇上自然要跪,我也隐不住了,立马现了出来,与皇上来了个眼神对撞,那一瞬间,只觉得呼吸凝滞,不知为何。
皇上撇过眼去,淡淡吩咐:“谢玄和裴冉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谢朗,郡主,侍卫一一退去,郡主在经过我身边时狠狠的,略带仇视的瞪了我一眼,把我瞪得莫名其妙。
这郡主,我几乎根本不曾有什么接触,也不知道我哪里惹他不高兴。
可眼下,并不是关心郡主如何敌视我的问题,而是这个皇上叫我们来的目的。
皇上阴着脸,一双鹰般的双眼在我身上眼扫了两下:“裴冉,见到皇上不该下跪么?谢玄难道没教你?”
我欲辨解,谢玄立马抢过话去:“皇上恕罪,是臣失职,这些日来忙于琐事,忘记教导裴冉礼仪之事,冉儿,还不跪见皇上?”
又是要跪,我知道,我现在身在这个社会,有些事情早已身不由己,就如面对这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又以什么姿态面对?
我是坚决不愿跪的,之前跪他是形式所逼,万不得已,如今,我不想失去自我,卑躬屈膝的生活。
我有我的骄傲,我的尊严,这一切,永远建立在人与人平等的基础上,无论我是裴氏王国的二少爷,还是如今的一介草民,风光时不凌驾人上,落败时也当不低于人下。
我杵在那里,任皇上的眼刀频频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