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啦,怎么?”
我斜了他一眼,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就听后面大怒一声:“你个贱人”。
头发被一把揪住,向后拉扯着。
我吃疼着哼了一声,紧接着就见眼前一个巴掌扇过来,我下意识的一躲,可头发被人抓住,却是想躲也躲不了,生生地挨了两个耳光。
“打本王,打本王,本王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个小贱人。”紧接着又一个巴掌即将扇过来。
这下我没躲也没避,反正也躲不过,反而曲起了膝盖,在他专心打我之际,对准他的裤裆顶了上去。
没错,我裴小公子的确袭击了他的老二,虽然这属于大姑娘遭遇色狼才采取的措施,作为男子汉的我是万万不屑去用的,可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之后,只听一声惨叫。
他的那一巴掌落在半空,抓住我头发的手也松了开去,整个人蹲在地上,五官纠结在一起,两只手死命的捂着自己的裤裆,疼痛之际还不忘恶狠狠地盯着我,口中发出细不可闻得声音:“你,你竟然敢……你个小贱人。”
我揉着自己被打痛的脸,从鼻子发出个哼字,小声道:“活该。”
不予和他在此磨叽,我捋捋头发,整整衣襟,大步而去。
“皇上今日立后,又封了众多嫔妃,本王就看你这个小贱人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我心口一痛,脚步顿了顿:“那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
说罢,我提着有些发抖的腿,迈着稳健地步伐,快步离开。
走在路上,突然想哭,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可是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算什么?大不了就当失恋了呗,有什么大不了?谁稀罕!
可是,还是难受。
我浑浑噩噩的走着,恍惚觉得眼前景色很是熟悉,我身子一震,抬头看去,朝阳宫三个大字明晃晃的镶在匾额上,原来我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朝阳宫。
就在这时,我听见外面传来浩浩荡荡的脚步声,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心里突然一阵慌乱,不知在怕些什么,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朝阳宫院落只有两个门,一个连往外面,一个连接着寿安宫。
我刚踏出大门,便看见一大群人簇拥着一座十六抬大轿正往这边走来,恰好堵住了路。
我只好退了回去,转往寿安宫的方向,可本还空荡的寿安宫前一下子涌进了许多的侍卫,两旁开道。
我懵了,他们这是要去寿安宫还是朝阳宫?
犹豫之际,朝阳宫的大门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有宫女叫道:“快,皇后马上就要进来了,还不快快出去迎接。”
宫门里鱼贯而出十多个宫女太监,两边排开,刚才那说话的宫女看见我道:“你是何人,怎么在这儿?皇后马上便到了。”
我冲那宫女笑笑:“路过的。”然后一头钻进寿安宫的大院。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你越是逃避,就越会叫你难堪,当我一头扎进寿安宫大院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磕磕绊绊的往前冲了几步之后,一抬头,赫然看见一张我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脸,而在他的身边,站着位冰清玉洁般的女孩。
那女孩头戴凤冠,身着凤衣,气质高贵,想必就是那新立的皇后吧!
“你在这儿干什么?”声音是冰冷的,还有些不奈。
我连忙跪下:“拜见皇上,皇后,我……我……”我什么呢?
“皇上,他是谁啊!”
那声音柔柔软软,甜甜腻腻。
我抬眼看去,就见沈逸的手搂在她的腰上,压低着脑袋在她耳边说道:“你想知道?”
我心中一痛,这种调调不正是他平时对我的么?每当他动情时,都会有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顺着他那搂着皇后的手看到皇后的脸上,皇后此时笑得矜持而美丽,娇艳又不失端庄。
她只是笑,却并不答话,而是抬起脸,两只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皇上,而皇上的眼,低目而垂,含情脉脉。
那是只有对自己爱的人才有的眼神啊!
一时间,五雷轰顶,竟是连跪也跪不稳了。
“皇上,“我哆嗦着唇:“奴才惊扰了皇上皇后圣驾,还请皇上皇后恕罪,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太也无法呆下去了,再呆下去我想我一定会受不了。
我站起身,绕过他们,跑了去,在跑出他们视线之后,我捂住嘴,忍住即将雕出的泪水,一路疯跑着回了春风殿。
春风殿前,是柳嫣姐姐担忧的脸:“公子,你去哪儿了,大家都在找你。”
“柳嫣姐姐”我扑在她身上,终于嚎啕大哭。
“我们完了。”
第60章:冷眼相向
次日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就被闯进的声音惊醒。
我揉着红肿酸涩的眼睛,还没看见来人就被人扯住衣领一把,一把没提起来。
然后只听一声娇怒:“还有心睡觉,再睡皇兄就被别人睡了去了。”
我一愣,定睛看去:“哦!郡主,是你啊!”随后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去巴东了么?怎么这么快,看见玄了?”
浔阳郡主冷着脸:“看是看见了,和姐姐姐夫没说上几句话就听见皇兄立后的事,我就又跑了回来,你个不争气的发财,你倒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兄不是一开始要立你为后么?”
“你觉得男人可以做皇后?”果真是小孩子心性。
“如何不可?开始边关将领是有些牢骚,但由姐夫出面,也都静了下来,谁知道这皇后还是换了人,好像还是谢安的小女儿,叫谢什么谢婉钰。”
“谢安的女儿是吧!”我喃喃道:“边关其实并无异动。”
我恍然,原来一切只不过是个圈套,不甚高明,只是我自己阅历浅薄,看不清虚实罢了!
也难怪沈逸当时那么生气。
我淡出一抹苦笑,低低的,嘿嘿的笑着。
“喂,发财,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吓坏本郡主可要你负责。”
我止住笑意,看着有些惶恐的小脸:“对不起,我失态了,对了,玄他还好么?”
“好,怎么不好,听见皇后换人,怕你受委屈,非要跟我一起回来,本郡主千保证万阻挠才让他留下来,否则,边关将领私自回京是要被严惩的。”
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玄的样貌,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心里顿觉一片温暖。
“好啦!我们不说这些,我们现在就去见皇兄,哼哼,有本郡主在,小猫小狗都得给我靠边站,走。”浔阳郡主说罢拽住我就走。
我坐着纹丝不动。
我其实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走啦,再磨叽本郡主就不管你啦!”浔阳郡主又拽。
最后还是按捺不住那份见他的心思,便仔细梳洗一番,照着镜子展现一个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后,这才跟着浔阳郡主往寿安宫的方向去了。
路上,心里紧张不已,待行至御花园时,迎面碰上了皇后一行人,边上几个也一身华贵装扮,看起来便是新晋封的妃嫔吧!
然这注定是一个不愉快的上午。
她们站在御花园出口处说说笑笑,想避也避不开,何况,浔阳郡主也压根没想避,一手拉住我,一边狂傲道:“本郡主要过去,还不快让开?”
那几个妃嫔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黄色衣衫的女子恭维道:“原来是小郡主,长得好可爱啊,刚才是臣妾有眼不识泰山。”
皇后闻之,淡然的脸上立刻泛出一道浅笑,笑容温煦,颇有母仪风范:“原来是浔阳,昨日皇上还跟我提过,本来想去看看你来着,不想遇上了这许多姐妹。”
浔阳郡主仰起脸,却是看着皇后:“不用拍本郡主的马屁,本郡主要是喜欢你,做什么也是喜欢,不喜欢,任凭你费尽心思也没用。”
此话一出,众女子的脸色俱是一变,连皇后冰洁的脸蛋也染上了一丝微怒。
我在后面拉拉浔阳郡主的手,小声提醒:“郡主……”
浔阳郡主依旧蛮横道:“好了,让开吧,本郡主可是要见皇兄。”
皇后笑着,眼神却冰凉如水:“郡主想过去,本后自然无话可说,可是你后面那人,见了皇后和各位娘娘,竟是连礼数都没有的么?”
眼观四周,个个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这是要当众给我难堪么?可她是皇后,我立于宫中,拜她也是情理之中。
我刚有动作,浔阳郡主便一把拉住我,怒娇道:“你干什么?不许跪。”
我杵在那,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皇后他们身后的方向传来一声不怒自威的声音:“浔阳,你又在胡闹什么?”
我抬眼望去,就见沈逸迈着悠闲的步伐而来,眼神在我身上弥留的时间还不足两秒,之后便把视线转移开,望向皇后。
那种眼神的温柔的,宠溺的,满满的都是她,没有我半分的位置。
他望向她的时候笑了。
所有人都委身行礼,除了浔阳郡主还有我。
过了半秒,我的小脑才恢复正常,战战磕磕的单膝而拜。
“平身吧!”沈逸笑道:“朕的皇后脸色不大好,是为刚才的事么?朕都听见了。”
一边那穿黄衫的女子添油加醋道:“那个奴才实在不像话,竟敢冒犯皇后娘娘,竟是连跪都不跪。”
浔阳郡主大吼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大胆”沈逸斥道:“浔阳,她是朕新纳的妃子,以后不许这么说话,否则,你既是朕的亲妹妹,朕也定不轻饶。”
浔阳郡主呜呜哭了起来:“皇兄你偏心,你偏心,呜呜~~~”
沈逸低眉,视线向我投了过来,转瞬即收:“裴冉,这是皇后,一个奴才,还不跪见?”
早有预料。
我单膝而跪:“奴才先前冒犯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不要和一个奴才计较。”
先前跪和这会儿跪,又岂是相同滋味?
奴才,我现在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发财”浔阳郡主带着哭音:“发财。”
她突然指着皇上喊道:“皇兄,你变了,你以前对他是那么的好,好到我都为之妒忌,可是没想到你竟是喜新厌旧之人,翻脸比脱裤子都快,我替发财觉得不值,你是个坏蛋,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发财,我们走。”
浔阳郡主拉着我的衣襟,我强装着镇定:“皇上,奴才先行告辞。”
浔阳郡主几乎哭上了一个时辰,我有时会怀疑,怒孩子哪来的那么多的眼泪,仿似我伤心欲绝时还哭不到十分钟。
看着她哭成这样,我心心只想怎么把她哄好,刚才那点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的念头却被暂时抛至一边,等哄好了她,心境也自然平复了。
晚上睡在床上,转转难眠,心里全是沈逸和别的女子眉目传情的画面,闭上眼睛,总是看见他冷漠的脸,冰冷的扎的我痛不欲生。
夜深人静时,我拿起那忘情丹来看,月色下,那颗白色丹药莹润亮滑,我知道吃下它可能便会解脱这一切,无爱则无恨,无爱亦无痛。
最终,我还是没有吃下它。
人生在世贵为有情,若连情爱也丧失尽去,那还和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夜真是难熬,没有他的夜。
次日,太后赐宴,召集后宫所有嫔妃赴宴,这本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太后派人捎话,让我前去献舞以增情调,并送来了大红舞衣和珍珠钗环,我知道,太后这是想借机羞辱我吧!
我复命前去,依旧我男儿装扮,一身素白衣裳,手里,一支玉箫在握。
宴会厅堂,光彩琉华,笙竹乐色,莺歌燕舞,一派皇家威严奢华。
众妃嫔皆围绕着太后和皇上两排分开而坐,席上自是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个个相敬如宾,只不知那里面有多少出自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脚步止于门前,我跪拜:“裴冉拜见皇上万岁,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千岁。”
乐停舞消。
“你怎么来了?”是沈逸嫌恶的声音:“今日是朕和太后为所有妃嫔们办的宴会,你一个奴才,来这儿做什么?”
我只想问,你就这样不想看见我么?难道你对我已经全然没有感情了么?
可是我问不出,为自己还保留的最后的一点尊严。
“裴冉“是太后冷冰冰的声音:“哀家不是派人给你送去了舞衣,你怎么不穿?”
“太后送来舞衣是要我献舞,可是裴冉不才,许久没有舞过,早也舞不出来,也自然不必穿什么舞衣,如果太后想让裴冉前来助兴,裴冉不如吹奏一曲,如何?”
“大胆奴才,竟敢忤逆太后旨意?”太后身边的太监突然尖叫一声,尖锐刺耳。
“裴冉,你想吹?”是沈逸全无波澜的声音:“恰好朕也想听听。”
我抬眼望去,视线交融,他的冷静,我的淡泊。
“是,皇上”我领命,执箫而曲,本来想吹奏一手首平和的,或是欢庆的曲子,可吹出口的却是那首【相思愁】。
第61章:惨遭凌辱
曲成半,突听一声暴喝:“裴冉,你这是什么意思?”
停下吹奏看那发火之人,只见太后一脸怒容,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与此同时,沈逸起身离座,径直向我走来,眼睛里是我看不真切的东西。
随着他的迫近,我越发紧张起来,眼神却是黏在他身上似的,怎么也转移不开,是好久没有如此近的看过他了吧!
“裴冉,心里苦么?”他低下头,轻轻地问:“可知朕也曾如此苦过?”
心中某根心弦一下子拨动了起来,我望进他的眼,深深地,凝视着。
“裴冉,为何如此悲切地望着我,你透过我的眼睛在看谁?是那个叫沈逸的男人?”
心,一下子乱了。
他凑在我耳边悄声说道:“你在雪地里昏倒后,口中念的声声都是他。”
我愣住了,僵硬的摇着脑袋:“你在嫉妒他?嫉妒你——”
原来是这样,我任命的低下了头。
那一刻,我好想拉住他,告诉他,其实你就是沈逸啊!可是,说了又如何,你会信么?你把我们的过去,统统都忘了,一干二净。
而这众目睽睽之下,我又能说的得的么?
还是事后让你亲口去向太后求证,然后害得你不仅丢了这皇帝的尊荣,更加害得你性命不保?
我做不到,与其这般,倒不如——
“呵呵,朕该感谢你才是,多亏了你才让朕找到了如此贤德的皇后,很好,真的很好,朕以后可以不需要你了。”
不需要?不需要了么?
我在心里喃喃的重复着,早知道,早就知道了,何必重复?很好,这样也好,让我彻底断了对你的念想。
我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含笑道:“只要皇上觉得好,就好,裴冉……”再也说不下去:“裴冉告退。”
“慢着”是太后不怒而威的声音:“皇儿,既然你不再需要他了,那他独占一个春风殿实在是不合体统,更何况他乃一七尺男儿,又是未净之身,呆在这嫔妃之中,也难保不出乱子,依哀家看,就让他搬去后山那座孤院如何?”
“母后所言即是,就照这么办吧!怀德,你去安排吧!”
“皇儿,”太后紧言道:“怀德跟着你还有许多事要办,这些琐碎,就让母后和皇后来打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