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农家 上——鬼丑

作者:鬼丑  录入:01-19

今天是星期六,本来也没什么事情。陈夏生一想到自己以后就不能陪着沈天郁了,就难受得心如刀绞,自然是同意了。

沈天郁打算那时候再和他说。

等陈夏生走了出去,他就趿拉着鞋子,蹲下来,把手伸到那条手掌大小的缝里,过了一会儿就拿出一条脏了的内裤。

陈夏生以前的时候就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有什么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都会藏到这个缝里。

沈天郁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他的习惯。那时候陈夏生刚上小学,老师让写一篇短文,题目是‘我最喜欢的人’。陈夏生写完了以后就藏到这个缝里了,沈天郁刚能下地走,就趁着陈夏生不在家的时候好奇的看了看,结果看到那上面写得是——

‘……我最喜欢我表弟。他多可爱啊,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nen nen(嫩嫩)的小手,可爱的,漂亮的,美丽的,神奇的,五颜六色的……’

‘……我不想让我妈妈再生一个小弟弟。我表弟举世无双……’

看的沈天郁一阵嘴角抽搐。五颜六色?真当他是花儿了。还很有文采的用了一个成语,不过看起来非常别扭,一看就知道是小学生写出来的。

这时候沈天郁已经可以完全确认,陈夏生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把那条内裤扔到脏衣服堆里,准备私下扔了,或者帮陈夏生洗一洗。

他走到外面的井边,接了一盆水,开始刷牙洗脸。乡下人没有刷牙的习惯,可是自从换了牙齿,沈天郁就坚持一定要刷牙,尤金莲管不了,也不想管。这次他去赶集就是为了去买新牙刷的。

沈天郁用清水随便洗了洗脸,又洗了脖子,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往厨房走。

陈夏生已经煮好鸡蛋了,正惴惴不安,心思复杂得熬粥。

沈天郁走过来剥鸡蛋。新鲜的鸡蛋护壳,特别不好剥,要提前剥好了,不然饭桌上能急死人。

沈天郁转过头看到尤金莲正往里走,喊了声妈,就回过头来,拍了拍陈夏生的后背,说:

“哥,想什么呢?粥都要糊了。”

陈夏生吓了一跳,转过头,惊慌地看着沈天郁,过了一会儿反应过了,连忙关了火。

沈天郁凑到陈夏生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吃完饭就跟我出去吧。我有事儿要告诉你,只和你一人说,别让她听见。”

沈天郁话说的含糊,所以陈夏生没听懂,可是下意识地愿意听从沈天郁的指挥。过了一会儿,等沈天郁走了,陈夏生才发现自己被沈天郁拍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他情不自禁的回想着,刚才沈天郁离他那么近的情景。陈夏生能清楚的味闻到沈天郁身上井水般清凉的味道,那么甘冽——

那时候陈夏生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爱情。他还以为自己对沈天郁的感情叫做疼,心疼,疼爱,那是哥哥应该对弟弟的感情。

因为不懂,因为迷茫,所以陈夏生放纵了自己的感情,在这条有些偏移的小路上,越走越远。日后想想,其实那时候意识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陈夏生他,从来都没有后悔。

两人起得晚了,又是突然决定要去市里的,时间就有些匆忙。尤金莲给他们几块钱,让他们买点零食,嘱咐着说晚上早点回来。

陈夏生和沈天郁吃完饭就往外走。以往一直会寻找话题,无比有朝气、开朗、甚至话唠的陈夏生今天却有些沉默。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路过小树林的时候,里面安静的只听得树叶掉下来的刷刷声。

当前面一棵树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时候,沈天郁开口说话了。

沈天郁说: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

陈夏生放慢了步伐,却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反问:

“没有啊。不是你刚才在家里说有话要和我说嘛。”

“对,”沈天郁赞同地点头,“我就想和你说今天早上的事。”

沈天郁看到陈夏生一听‘今天早上的事儿’,脸立刻就白了。沈天郁心说他是有多害怕,才能被吓成这样啊。

因为陈夏生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沈天郁反而不好开口,过了一会儿说:

“你不会要死了吧。”

陈夏生突然蹲在地上,悲从中来,眼睛都有些酸了。

沈天郁也跟着蹲下来,说:

“哥,你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

陈夏生抬起头,对着沈天郁说:

“这件事我不能瞒着你。可你绝不能和姑姑说。咱家没钱给我治病了。你以后还要上大学,那钱是不能动的。”

沈天郁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

陈夏生只当他是同意了。他把手往下伸,一边哭一边抽泣着说:

“——弟,我的小鸟流脓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呜呜……”

“……”

然后陈夏生就扒开自己的裤子,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于是掏出来给沈天郁看,道:“就是今天早上,突然就流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痛……”

沈天郁连忙转过头不看,顿了顿又好奇的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无奈又好笑地说:

“你这不是要死了,你这是发育了。”

“嗯?”陈夏生挂在脸边的眼泪停住了,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天郁。表弟比他学习好,知道许多自己不懂的知识,所以陈夏生丝毫没有怀疑,只是有些期待地听着沈天郁给的答案。

“咳,”沈天郁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别扭的说,“是男人都这样。我长大了也会……”

“流脓吗?”

“不是!”沈天郁哭笑不得的说,“那不是。那是经验。你知道吗?就是子孙液,能生小孩的东西。男子发育的时候就会有,和你长高、变声是一样的。”

陈夏生听得一愣一愣的,顿了顿把裤子提起来,问:

“……那我,没事?”

“嗯。”

“不会死吗?”

“嗯。”

“所有人都会和我一样?”

“不,男人都会这样。”

陈夏生笑了起来,欢快地说:“真好。花儿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懂得真多。”

沈天郁本来也被陈夏生逗得快笑出来了,一听这话突然就沉默了。半天才说:

“看书看的。”

陈夏生没有察觉的沈天郁有些阴郁的情绪。他牵过沈天郁的手,说:

“那太好了。不用死太好了,花儿就不会没有哥哥了。”

沈天郁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好了点,就任由他牵着手,调侃地说:

“哥,你都发育了,可以娶媳妇了,以后二舅回来,就该给你准备看人家了。”

陈夏生讪讪地说:

“不急。这事儿急什么?我还没毕业呢。”

沈天郁‘嗯’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夏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高兴。他一想到自己以后会娶女人组成家庭就难受,再一想沈天郁要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就更不高兴了,心脏那边一抽一抽的痛,慢慢蔓延到手指上。陈夏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伸出手揉了揉心脏,有些不知所措地一路向前。

早市已经接近尾声,不那么热闹了。买东西的人少,卖东西的却还是依旧的多。红薯、苹果、金橘、栗子;白膜、烙饼、面条;猪肉、炒肝、小肚、鲜鱼,还有卖女人衣服的,卖皮鞋的,拿着剪刀等客人上门的理发师。

陈夏生和沈天郁来到百货商店,买了牙刷和牙膏。又到书店逛了逛,买了几本沈天郁需要的练习册,草稿纸,这时候就到中午了。秋天昼夜温差大,早晨还冷的发抖,中午气温就将近三十多度,非常热,陈夏生汗都流出来了。

沈天郁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说,“去买根雪糕吧,还有点钱呢。”

“行。”陈夏生应和着,踮起脚尖四处张望,过了一会儿就拉着沈天郁往一个地方走。

那是一家雪糕店,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没精打采的趴在冰柜上,看上去要睡着了。

“喂,”陈夏生说,“给我们拿根雪糕。”

小伙子懒洋洋地站起来,打开冰柜的盖子。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带着属于冰雪特有的那种香味儿,让沈天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陈夏生挑了一根‘老北京’,给了钱,撕开包装袋让沈天郁先吃。

沈天郁并不爱吃零食,可是如果自己不先吃陈夏生是绝不会张口吃的,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就小口在上面咬了一下,作出‘太凉受不了了’的表情,再推给陈夏生。

陈夏生笑了笑,在沈天郁咬过的那个地方,大口咬了起来。

第十二章

上学后见了春阳,春阳一脸暧昧的对着他笑,问:

“喂,狗蛋,那天晚上裤头湿了没有?”

听了这话陈夏生就好奇地问:

“什么湿了?”

“……”春阳低头嘀咕几句,显然不知道怎么说,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就是那玩意里面的东西啊。”

陈夏生恍然大悟,他听出来春阳的意思了,春阳早知道他会出来,于是陈夏生坦白道:“湿了。你也会这样吗?”

“是啊。”春阳点点头,问,“你做了什么梦?”

“……”

没等陈夏生说话,春阳就急切的补充着问:“梦到谁了?”

陈夏生回想了一下,想说梦到了沈天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来,反问道:“你也出来过吧?你先告诉我你梦见谁了?”

“嘿嘿嘿……”春阳挠挠脑袋,没说话,而是拍了拍陈夏生的后背说,“你梦到谁,就是喜欢谁。我不想告诉你,你也可以不告诉我。”

陈夏生有些惊愕的看着他,问:“喜欢?哪种喜欢?就像是——像是我对我表弟的喜欢吗?”

“不是啊,是你爸对你妈的喜欢,想结婚那种。”

陈夏生更震惊了,怎么会呢?按照春阳的意思,陈夏生应该梦见一个姑娘,可是他——他怎么梦到的是沈天郁啊。

还没等的陈夏生细问,春阳就扯开了这个话题,他压低声音对陈夏生说:

“兄弟,先别提这件事了,我有别的事情要和你说。”

春阳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那表情让陈夏生一下子咽下去自己想问的问题,转而道:

“你说。”

春阳用鞋子蹭地,顿了顿,然后说:“我不想念书了。”

“啊?”

“上完小学我就不念了。”春阳说,“我明年就十六岁啦。我爸说,十六岁以后就可以去城市里面干活,可以挣好多钱。”

陈夏生说:“哦,就像是我爸一样去外面打工吗?”

“是啊。反正我不爱读书,上完小学就差不多了,能认识几个字就行。你呢?”春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就想问,你去不去?”

春阳知道陈夏生不喜欢读书,这点看他的成绩就知道了。明年陈夏生正好也十六岁,这种年纪可以出去打工赚钱了。

春阳看陈夏生犹豫,以为他怕待遇不好,就道:

“跟我爸一块去工地干活儿吧,赚得不少,两年回来你就能娶媳妇了。”

“不是怕钱少。”

“那还有什么?”春阳说,“你不愿意去工地,也可以去找你爸嘛。他是在办服装厂?这么久没回来了,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春节了,春节能回来。”陈夏生叹了口气,道,“我不愿意去打工,我想继续上学读书。”

春阳眼珠子都快瞪掉了,结结巴巴地说:“你喜欢上学?我怎么没看出来啊兄弟。”

“不是喜欢……是我想跟我弟弟一起读书。”陈夏生挠挠脑袋,说,“我弟这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不争不抢,我要是不陪在他身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

“而且,他成绩好,以后肯定要往城里考,和他一起读书我就能送他了。”

春阳瞪眼看着他,半天一翻白眼,说:

“我真服了你了……你说你怎么对你弟那么好?还不是亲生的,要是亲生的,他还不骑到你头上去?”

说也奇怪,陈夏生本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七八岁就挥舞着拳头去村外边打架。青春期的时候更是到处找事,一个人能打好几个。凶悍,谁都不能惹。有一段时间还不讲道理,看见不顺眼的人就给一脚,简直是横行霸道。

但这样一个人,却对自己的弟弟俯首帖耳,这个弟弟还不是亲生的。春阳就有大哥,亲的,对自己也没有陈夏生对沈天郁那么好。

春阳又忍不住调侃,说:

“你对你弟这么好,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这句话说的很顺,根本不过脑子。班里如果要刻意羞辱谁,就会开这种玩笑,不过别人都是开男女关系玩笑,没有春阳这样的。

这句话就触到了陈夏生的逆鳞,陈夏生当即暴躁了,喊了声:

“对他好怎么了?我就该对他好。你别他妈总开我和他的玩笑,听着烦。”

“……”

春阳睁大眼睛,愣了,呆呆的看着陈夏生,刚想说什么,上课铃就响了。

陈夏生焦躁地‘啧’了一声,转身缓缓往教室走。

春阳看着陈夏生的背影,奇怪的说:

“——吃枪药了?”

陈夏生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了。春阳要走的话,那就是半年后,再过半年,这个从小和自己一块玩的兄弟就走了,哪儿能再吵架呢?

可是陈夏生就是忍不住,他心里很乱,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很郁闷地走回教室。不过这点莫名的郁闷,在他走进教室,看到端坐在桌前写字的沈天郁时,就全都灰飞烟灭了。

沈天郁能带给他的,就是安静,祥和。看到他,仿佛天大的事都不值得惊讶,只要能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就是好的。

那时候陈夏生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却已经最早的理解了幸福的涵义。

能坐在他身边——这就是陈夏生心里最朴素的有关幸福的价值观。

十二月二十二日一定要吃饺子,不然冬天出门会把耳朵冻掉。尤金莲是深深相信着这个说法的,冬至那天早早起床买菜,剁肉馅,准备包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晚上他们三个就坐在桌子边吃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把家里都熏得湿润了,尤金莲包饺子很拿手,皮薄馅大,大小都一个样,像是从模子里拿出来的。

沈天郁正要去拿碗,就听到尤金莲喊:

“花芽,别给我拿碗了,我不想吃了。”

“嗯?”尤金莲声音很小,沈天郁没清楚。

尤金莲叹了口气,很虚弱地说:“我不想吃饭了,别给我拿碗。”

这次她的声音更小了,但是因为沈天郁侧耳倾听,就听到了,他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尤金莲道,“就是今天干活累了。没什么事儿,一会儿我先睡觉了,夏生你来收拾桌子吧。”

推书 20234-01-20 :欲乱绝情龙(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