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火烧火燎,安纳斯静默的垂下头颅,听着滴答的水声,看着自己虚软下去的裆部,一个愤恨,又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并不屑当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想对自己相伴一生的爱侣做出那等卑劣龌蹉的娈童之举。
祈月烬不过总角之龄,过早领会情.爱之浓腻,长大后,还不得骚成个妖孽了?!他确实是他的同性伴侣不假,可到了这个他还是小孩儿的世界,安纳斯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承担一部分司君安的职责,在某些时候、某些方面,只用纯粹宽厚的父爱对他,而隐退那情侣间赤.裸.裸的肉.欲——
可今晚,完全失控了!祈月烬偶尔的一次主动,就让安纳斯彻底遗忘了“父亲”的身份,对他又捏又掐、撕扯纠缠,简直像个急着给小倌人开.苞的糟老头!
更见鬼的是,他将祈月烬撩拨得……小老二都起了立!他才多大一个小屁孩,就立起“欠.操”的旗了?长大了还不得天天出去鬼混,顶着张女人脸找男人了!
安纳斯又是恨自己不节制,又是怨祈月烬不矜持。他怎么想怎么手痒,便一次又一次的抽自己的脸,直抽得那向无血色的脸颊都泛起了绯红,颇为病态,有种回光返照的艳。
过了许久,脸上还烫着,湿淋淋的身子迅速冷却,安纳斯鼻头发痒,打了个大喷嚏,又将竹叶震慑得颤了颤。
他揉揉鼻子,带着一身水站起,思前想后,还是硬着头皮回了屋。
一进屋,只见油灯又亮了起来,火苗摇动,在墙上映出一个大胖子“呼哧呼哧”狂啃东西的阴森倒影。
安纳斯的心好像“咣啷”的响了一下,他产生了个极为可怖的联想:
祈月烬,该不是被……吃了?!
他正惊悚着,那个肥硕的身影突然转过了身,笑开了一张涂满红油的宽嘴,像极了满嘴鲜血的胖头魔——
“胭脂鹅脯,尝尝?”
胖和尚边“嘿嘿”笑,边献宝似的端高了手里的小碟。安纳斯看了蜷在和尚身旁熟睡的祈月烬半晌,终于忍不住——
打了个大喷嚏。
黄酒
病来如山倒,愣是铁汉子安纳斯,也如孙猴子般,被五指山压了个头晕目眩、昏昏沉沉。
他整整卧床了两天,热度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急得施和尚来来回回打水、换毛巾,一次又一次端来海碗的冰糖雪梨,劝诱安纳斯咬一口梨、酌一口水——安纳斯只当他是盖下五指山的臭佛爷,眼睛一闭,活当他升了天。
当然,那些甜滋滋的雪梨最后都进了谁的鲸鱼胃,可想而知。
倒是祈月烬来探望,安纳斯愿意长时间睁开眼睛。他虽昏沉,却也清楚小孩子抵抗力弱,容易被传染感冒,便尽量往床的内侧缩,用厚实的被子遮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蓝黑相间的半眯猫儿眼,冲祈月烬发出闷闷的声音:“桌上的,你吃。”
桌上,正摆着方才施和尚“嗷嗷”叫烫,端来的一碗冰糖雪梨。
深垂头颅的祈月烬摇摇头,他明明身体安康,声音却喑哑,好像也犯了什么病。
“我不吃梨。”
“……啊?”安纳斯发着烧,思维慢了不止一拍。他闭眼又睁开,心里有话,说出来却累,“为什么?”
祈月烬的头垂得更低了,不知是羞赧于安纳斯的未能领悟,还是凄凉于自己的心有所预:“吃了梨,就要离开安了。”
“…………迷信。”安纳斯哼出一声浓涕作响的鼻音,哑声道:“吃。”
可祈月烬压根不配合,站起身就跑了出去,可把安纳斯头疼得啊。
当他不得不忍受施和尚坐在他床边,唠叨着“呼哧呼哧”嚼吧雪梨,啰嗦着“咕咚咕咚”灌下糖水,他对祈月烬的怨,简直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延绵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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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安纳斯终于下床了。他喝了一天的淡粥,顶了一整天的冷脸。原本他打算狠了心不理祈月烬,只给他看自己的背影的,可——怎么角色颠倒了,竟是祈月烬一整天不理他,只给他看个一溜烟跑远的小屁股!
我操!
安纳斯呲嘴磨牙,只想茹毛饮血,将什么东西杀个片甲不留!
正好他喝了一天稀不拉几的白水粥,跑了无数趟厕所,还没吃巴豆呢,双腿就直打颤了——男人一怒,就想借酒浇个愁,他踢着施和尚的屁股,命令他去“拿”一瓶“够猛”的酒过来——
“……”安纳斯盯着那小酒坛,半晌无言。
施和尚搓着手笑嘿嘿,有理有据:“小孩儿嘛,喝点黄酒就行了,甜的,不辣!”
安纳斯很干脆的踹了他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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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笼,安纳斯拎起小酒坛,偷偷摸摸出了竹院,一路摸去了硫磺味弥漫的温泉池。
他还记得,上个世界的他败给恶鱼魔女、身中剧毒,祈月烬带他来离山泡温泉去毒,用的就是这圆池子的水。
圆形温泉池的北部,有一条溪流通向一处芦苇茂盛的寒潭,祈月烬就曾在那里跪石、淋瀑布。自己以为他是在修行,其实……咳!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别说了。
离山一行,算是与他敞开心扉的关键一站。可事后陡然生变,他被诬入狱,自己被老爸劫走;他逃狱后中了祈月烛的奸计,被“它”卸下了右臂,没了半条命,自己则在姆恩古堡里像只闷头苍蝇,被老爸监.禁亲子的变态行径吓得不轻。
再后来,他出枫羽,带着施哀央远渡重洋,抵达露娜岛,帮助逃跑未遂的自己斩杀了魔女化的尤瑞安,两人互相坦白,订下终身,举行婚礼,要了彼此。
他知道祈月烬没几天活路,他并不怨爱上了一个短命的人。他只恨祈月烬不停隐瞒自己真正的寿命,恨祈月烬用沉默及借口遮掩心顾家园的真意——他顾念着枫羽,大可直说;他的生命不断削减,大可直说。但他垂下眼睫,轻敛嘴唇,却是为了想尽办法抛弃自己,先一步决绝而去,化为飞灰、散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