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就此获得新生,闾丘先生,欢迎加入黑鸢骑士团。”
“为了伟大的理想国。”
漫长的阶梯尽头,乔目瞪口呆地偷偷注视着这一切。
他加入派瑞特的团队不过三年的时间,也知道这个团队的背后是另一个巨大的组织在运营,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组织的高级成员入会仪式。
如此诡异又如此血腥,让人不寒而栗。
可最令他惊讶的并非是仪式本身,而是在地上跪着的男人——世界富豪榜排名前十的闾丘云耀,竟然是他们的人?
乔默默地看着,却陡然感受到背脊发寒,不知什么时候,派瑞特已经望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那鹰隼般的目光让他猛地倒退两步,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奔向阶梯逃似的离开了这个吊诡的地方。
然而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关上门时,却被突然伸出的一只脚挡住了。
走进来的是派瑞特。
乔紧张地看着他。
尽管他作为队伍的副队长,呛声派瑞特的次数不少,但他对这个男人还是有隐隐的畏惧——他始终摸不透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又有怎样的背景。
上一次伊戈尔擅自开枪,他不知道派瑞特究竟是如何处理的,但伊戈尔第二天便生生剜去了自己的双眼。他看见对方的尸体时几乎控制不住胃部的翻涌,险些吐出来。
“亲爱的,你在怕我?”派瑞特顺手把门关上,他已经没了在地下室时的诡异模样,倨傲的神情仿佛他仅仅只是个雇佣兵,“我以为它会提前结束,所以没想到你会看见,很抱歉,似乎吓着你了。”
乔手里拿着终端把玩,没有抬头。
“那只是流传下来的入会仪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跟其他教会的洗礼一样,你不需要去在意这些,知道吗?”
乔没有回答他,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派瑞特走到他面前,伸手撩了一下他柔顺的卷发,说:“想拜托你一件事。”
乔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触碰。
“不要这么冷淡,亲爱的,我会伤心的。”派瑞特拿出一张低像素的照片给他,乔看到上面有个模糊的侧面,“图像处理出来了,那个叫罗杰斯的当时也在机场,所以我怀疑他现在正被国安局控制……他也许并不叫罗杰斯这个名字,你能找到他吗?”
搜索范围一下子小了很多,乔点头道:“我尽量。”
“不,不是尽量,是必须得找到他……”派瑞特想起前几天栽的跟头,眯了眯眼睛,“他太危险了。”
☆、26 诬陷
“哎哟!!!”贺辰小心翼翼地从高层慢慢荡下来,忽然一脚踩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半边身体狠狠地砸向了外墙!
这下直撞得他眼冒金星,一股炸裂的痛感伴随着腥气迅速蔓延开来。
贺辰疼得没法说话,他大半个脸都贴在石壁上,全身冷汗涔涔,连心率都失了常。只下意识地攥紧绳子不敢松手,好半天才恢复神智。
他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身体,手肘慢慢撑着起来拉开与外墙的距离。
皑白的石壁上留下了非常显眼的深色血迹。
贺辰看到后,只觉得额头的伤口更疼了,倒吸一口凉气:“嘶——”
他半边身体都失去了知觉,根本无法用力,向下一望,只剩差不多三米高。
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寝宫周围随时都会有人过来。
所以要不要直接跳下去?
贺辰望着还有些距离的地面犹豫片刻,最终舍不得功亏一篑,心一横,松开绳索屏住呼吸往下一跳。
“啊——!”贺辰落地时动作没协调好,又是一声惨叫。
要不是下面是花园松软的土壤,他这膝盖得直接废了。
“哎哟哎哟哎哟……”贺辰痛得尾音发颤,不停地对着受伤的地方吹气,一会儿吹膝盖,一会儿吹脚踝,最后发现根本吹不过来——他全身都在疼。
贺辰快要气死了,他从小到大还没这么倒霉过。本来今天还好好的,交了检讨就万事大吉,还能睡上一觉。谁知道贺远征竟然不关门,还把气撒在他身上!本来就是他自己不关门,这能怪他吗?
一通宵没睡觉,又围着皇宫跑了一上午,贺辰觉得自己都要嗝屁了,再被关禁闭简直没天理。
贺远征都出国访问去了,傻子才要被关起来呢。
好不容易再次缓过劲来,贺辰摸出备用终端,连上了无线网络,把云备份全部导入。随后拍拍屁股站起身,鬼鬼祟祟地潜入了花园中。
国安局总部B栋大楼,沈思远正用远程通讯与徐林枫谈事情。
“沈上校,你是说你可以提高我终端的安全性?”徐林枫问。
沈思远说:“嗯,是的,这两天我恢复数据的时候,顺便把终端的系统研究了一遍,结果发现漏得跟个筛子一样。”
徐林枫不说话。
沈思远想要什么他非常清楚,他没有动机去损害图林的利益。但如果他轻易答应了的话,也等同于把国安局的信息安全系统全盘刷新。
“开发一个全新的终端系统吗?”徐林枫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没有产品观察期的话,你能确定它的稳定性?”
“不是这样的,徐先生,我的意思是……是……”沈思远回答道,“它不能说是产品,我没想过用它来牟利。”
徐林枫有些意外:“怎么说?”
“您和贺辰算救过我一命,所以我只是想……想……”沈思远说着忽然找不到合适的词,一下子卡壳了。
徐林枫温声接话道:“想以这个作为回报。”
“是的,没错,徐先生。”沈思远笑笑,明显松了口气,“修补漏洞对我来说并不难,就跟恢复数据一样。虽然我不能确定,但是您的行踪暴露,或许跟您的终端有关,多一些保障总是没错的……我只是想为您做些事情,希望可以帮到您。”
徐林枫沉默地看着沈思远,想起戴文光说过的那句话,他与沈思远是同一种人,做事的目的性极强,并且爱憎分明。
他从事情报工作多年,贺辰只要挑个眉毛徐林枫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再加上前者在这方面从不掩饰,所以他对小儿子蠢蠢欲动的心思早有察觉。
不过徐林枫打算顺其自然,如果贺辰真的能和沈思远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徐林枫点点头道:“好的,麻烦你了。”
时间已经不早,徐林枫还有事要忙,准备结束通话,这时沈思远又开口了。
“还有一件事,徐先生。”
“嗯?”
“我如果把数据恢复的程序做成软件,国安局会需要吗?”
徐林枫沉吟一会儿,说:“国安局确实需要,但你的意思是给国安局买断还是仅仅给予使用权?”
沈思远惊讶道:“可以买断?”
“当然。”徐林枫笑着说,但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我不清楚国安局会给什么样的价格,这一块不归我管。不过国安局在这方面的预算不多,所以价格应该不会很高。如果是使用权的话,顶多2000块。”
沈思远并不擅长做生意,只是如今迫切地需要钱,他不得不去想办法养活自己。他计算过在维顿的最低生活成本,算上租房子的费用每月大概800,所以如果先把使用权给国安局的话,勉强能让他支撑两个月。
“我出售使用权。”沈思远说。
徐林枫何尝不知道沈思远在想什么,即使这个人很聪明,但或许因为成长环境的闭塞,又或许是因为未来社会制度的不同,导致他现在社会经验严重不足,生存的压力让他整个人都非常焦虑。
这是沈思远最大的缺点,它在徐林枫面前已经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他懵懂地想在这个国家生存下去的模样,有时候会让徐林枫觉得他真的只是个16岁的孩子,让他忍不住想伸手帮他一把。
“好的,我会帮你联系,明天中午给你答复。”徐林枫说道,“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
沈思远由衷道:“非常感谢,徐先生。”
在结束通话前,徐林枫忽然笑着说:“对了,沈,你领子没翻好。”
“啊?”沈思远一愣,呆呆地往脖颈摸了一圈——领子果然是立着的,尴尬道,“对、对不起,我没穿过这种衣服,原来是不能立起来的吗?”
“不不不……”徐林枫看上去憋笑憋得辛苦,摆了摆手,“只是看上去比较polo,很符合衣服的名字。”
“polo?”沈思远一头雾水。
“没什么,回见。”徐林枫“啪”地一下结束了通话。
沈思远:“……”
沈思远:“???”
所以到底要不要把领子放下来?沈思远想了想,既然这种穿法符合衣服的名字,应该是没错的。
随后他把剩下的一部分数据恢复出来,打包发给了国安局信息分析第七组。这是戴文光的安排,数据只通过网络传输,他与信息分析组的人并无直接接触。
所有的知情者都把他的信息瞒得滴水不漏,这是保护他的一种方式。
现在徐林枫拉了他一把,但他们毕竟没有任何关系,连普通的上下级也不是,所以今后的路还是得靠他自己走。
接下来要怎么办?
“咚咚咚——”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沈思远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这还是他住进来之后,第一次有人敲门来找他。
会是谁呢?
他疑惑地走到门前,打开了实时监控。
贺辰正鼻青脸肿地站在外面,额头包着的纱布浸了血,看上去十分凄惨狼狈。
沈思远:“???!!!”
沈思远立刻打开门,紧张道:“你怎么了?”
谁能把二皇子弄成这幅德行?
贺辰受伤的地方还在疼,龇牙咧嘴地准备哭诉。然而沈思远开门的一刹那,就看到他脖子边突兀的立起来的领子,开口便成了:“哎哟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哈哈哈哈……哎哟哎哟……”他笑的幅度太大,牵扯到面部的伤口,痛得眼泪差点出来了。
沈思远:“……”
沈思远心想这小子难不成真成精神病了吗?
他把贺辰拉进来,小心翼翼道:“你怎么……”
“哎哟哈哈哈……你为什么穿polo衫立领子……哈哈哈哎哟哎哟……”贺辰打断他说。
“……”沈思远莫名其妙道,“刚刚徐先生也说我领子,不过他说我这种穿法很polo,这叫polo衫吗?polo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可以这么穿?可徐先生说我很polo啊……”
贺辰:“……”
贺辰心想妈妈您可真毒舌,一边说:“我、我也不知道,大概夸你吧……哎哟……”
“真的?”沈思远将信将疑道。
贺辰不接话,一脸扭曲地替沈思远把领子翻好:“但这样穿会好看一些……”
“哦……”沈思远懵懂地点点头,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没心思去纠结这些细节,老老实实地让贺辰翻领子。
贺辰偷瞄沈思远的侧颜,觉得他这样真是萌死了,可还没等他看够,沈思远就回过了头,一脸严肃地问:“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听到这个,贺辰灿烂的表情眨眼间消失得全无影踪,眼神骤然黯淡下去。
沈思远一惊:“怎么了?”
贺辰看着地面,额头正对着沈思远,那片血红的颜色非常刺眼,他沉默半晌,苦笑道:“我爸爸打我。”
沈思远:“!!!”
远在异国的贺远征:“阿嚏——!”
随行的秘书立刻紧张道:“陛下?”
“没事,你继续说。”皇帝陛下挥了挥手,忽然觉得脖子有点凉。
作者有话要说: polo在哥斯达黎加是猥琐的意思^^
谢谢我爱吃土豆的火箭炮,易花亭主和阿清的地雷,爱你们!030
☆、27 真假
沈思远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并且十分愤怒——贺辰的父亲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作为一个未成年,就算贺辰调皮离家出走,家长好好教育就行了,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