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炎凉抚摸着他的头发,心思却深沉起来何牧之对待□□方面的反差太大,从前总是想方设法勾着自己做那事,现在反而推三阻四,这不得不让他多想他的内力已经停留在六成水平快有五六日了,尽管一刻不停的练功,但始终也突破不了六成,当初在玉淮山三绝圣手的那一掌虽然看似霸道,但也绝不会产生这样的情况他心里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何牧之是在以自己的身体做诱饵给他下毒,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毒,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种毒应该会慢慢消耗他的内力,中毒越深,内力越少
半夜不知是什么时候,船身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晃动,不同于水波摇曳,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穆炎凉步出船舱,眉心轻微一挑,嘴角弯起了一抹笑意撞上船身的,竟是一波河灯,它们应该是被河中的水草缠住,七八盏河灯团作一堆流到这里,他一眼就看到了何牧之的那盏
河灯都是差不多的花样,无非是些荷花、莲花、金童玉女等象征着福瑞的图案,只是何牧之那盏灯太显眼了河灯寄托着放灯人的希愿,因此上面大都会写上一些吉祥话,大都是几个字或是一句诗词,唯有何牧之的那盏,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远处看去黑乎乎的一片
穆炎凉轻点水面捞起他那盏灯,放之前何牧之神秘兮兮的藏着掖着不让他看,他本来也没多少好奇心,既然此刻都送到门前了,当然得看一看
“河神河神,我是何牧之,我的愿望是希望教主永远也不要知道我是乌勒图送到他身边来的,或者,他要是知道了,也别让他赶我走,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他,还有,他中的毒,希望我能尽快拿到解药一定要保佑我啊河神,我会来给你还愿的”
穆炎凉简直是啼笑皆非,这种事情都能堂而皇之的写下来,乌勒图真是脑子进了水才会派一个这么蠢的人来
那盏代表了何牧之心愿的灯很快变成齑粉飘入河里,穆炎凉回到船舱,何牧之不知梦到了什么,咂了咂嘴,唤了一声“教主”,又咂咂嘴,再唤一声
第45章 千年冰蚕
第二日何牧之是被一阵摇橹声吵起来的,他揉揉眼睛,乌篷船平稳的行驶着,已经出了那片荷花丛,两岸是绿柳依依的官道,今日天气晴好,河面上有许多船只穿梭低头看了看,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衣带也被系了一个繁复的衣结
“教主,”
穆炎凉正站在船头撑篙,他用了内力撑船篙,船自然行驶的飞快何牧之把他脚边的小灰提起来装进怀里,从身后抱住了穆炎凉
本来是一件挺甜蜜的事情,穆教主却并不觉得舒心,因为他和何牧之之间,隔着一只兔子
小灰被拎出来丢进船舱,穆炎凉单手撑篙,另一手搂过何牧之亲吻
“我们到哪里了?”
“还在沧州境内,明日就能到徐州了,等看到船坞,我们换一艘帆船,速度会比这个快很多”
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大渡口,何牧之身上的银子尽数交出去换了一艘船,吃饱喝足后扬帆继续南下在徐州,帆船卖出去换了一辆马车,五日后终于到了扬州
扬州城府巍峨耸立,城里热闹繁华远非一路经过的那些城镇可比,何牧之看得眼花缭乱兴奋不已
“教主教主,我想要那个”
“银子不都在你那里,想买什么自己去”
等何牧之从人群里钻出来,他才发现是一个糖人,被老师傅画成了他的模样糖人穆炎凉被举到穆教主脸旁,何牧之来回看了看,下了个定论,“还是真人好看”说完一口咬掉了糖人的一边脸
穆炎凉莫名觉得自己的左脸一阵抽疼,捏捏他的脸问,“我还以为你是要送给我的”
糖人已经被吃的只剩了半张脸,何牧之鼓着腮帮子说,“我把教主吃进肚子里藏好,就没人跟我抢了”
穆炎凉拍拍他的头,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个身影,眉心一蹙,“我们找家酒楼坐一坐”
拐过竹枝巷,到了一条窄小的巷子,这里堆满了两边人家的杂物,一个人影也无
“教主,不是要找酒楼么?”
穆炎凉将他护在身后,“出来罢”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树后跳出来,扬手甩出一片密集的暗器穆炎凉冷笑,雕虫小技,几乎是瞬间暗器就被悉数打落,含光剑锋闪着寒光贴上那人的咽喉
“别别别,穆教主,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来的那人比何牧之还要瘦一些,身形纤长,眉眼弯弯,他的指间骤然出现了一根柳叶形的银针,“我是柳暮山”
穆炎凉收剑入鞘,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他五年前在御剑山庄见过他一面,那时他刚被殷连颂捡回去,瘦瘦小小、胆胆怯怯,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未长开的少年成熟起来,那双眼睛却没变
“你一个人?”
“不是,阿颂在后面,我看到大街上有个人像你,就跑出来了”
柳暮山还是少年人的活泼心性,见着何牧之双眼一亮,上手捏脸,“好玩,你是谁啊?”
穆教主非常不高兴的把何牧之护在怀里,“带我去找连颂”
殷连颂从店里出来不见了柳暮山,正在到处找人,就见他带着两个人回来了
“穆教主?”殷连颂很惊喜,“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日子才来,怎的这么快就到了?”
穆炎凉完全忘了殷连颂给他发的请帖,邀请自己来参加他和柳暮山的成亲礼,现下经他一说才想起来,顿感愧疚,“这次是赶上了,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说罢伸开空空的两手,“等事情解决,一定送上好礼相贺”
剑寒川远远看见穆炎凉,心里警铃大作,承影剑出鞘,掌心中也蕴出一层幽幽的寒光
穆炎凉走近了才苦笑着说,“今日不跟你打了,如今非同以往,就连柳暮山都能撂倒我”
“这是何意?”
“我来就是请你们帮忙的,一言难尽,进去再说”
他转身对何牧之说,“你跟柳暮山下去休息,我一会儿回房找你”
进了议事厅,穆炎凉开门见山道,“我的内力只有六成,而且,恢复不了”
殷连颂心中一沉,他也是习武之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忙道,“伸手,我给你探脉”
殷连颂是祁山老人唯一一位嫡传弟子,医术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当年跟着祁山老人尝遍了世间所有的草药,生了什么病中了什么毒只要让他看一眼就能知道,所以穆炎凉才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御剑山庄找他
这一脉一探就是一刻钟,殷连颂先时还是疑惑,后来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猛地抬头看向穆炎凉,神色间带上了一丝惊喜
“你这是怎么弄的?!”
他语气很急切,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期待,穆炎凉在心里迅速组织着答案,总不能告诉他何牧之身体里带毒,自己与他云雨了一回就中毒了罢,“你先告诉我我这是中的什么毒”
殷连颂道,“千年冰蚕蛊”
“蛊?不是毒?”
“是蛊也是毒,千年冰蚕是生长在极北雪山之巅的一种毒虫,它本身是蛊,吐出来的丝就是毒,不过它已经几百年不曾在世间出现了,我只在师傅留下的书中读到过,所以方才探脉时才百般确认,不过我敢肯定,这绝对是千年冰蚕”
“那我中的是蛊还是毒?”
“是毒,千年冰蚕吐出的蚕丝,加之八十一味毒草炼制而成的药粉,服下后会冻结丹田内的内力,若是没有解药,会一直冻下去,直到内力尽失为止”
穆炎凉道,“可我的内力始终停在六成水平,并没有再减少”
“可能是因为你中毒不深,我刚才探脉,中毒迹象并不明显”
他又问,“你到底是怎么惹上这种毒的?”
穆炎凉沉默不语,半晌后问道,“可解么?”
殷连颂道,“可解,千年冰蚕蚕丝性极寒,解毒时需要同等寒系内力以毒攻毒……”
穆炎凉默默看向剑寒川,剑庄主点头,“这个交给我”
“……剩下的那八十一味毒草,需要一一找到它们对应的草药,麻烦的这些毒草并不常见,又分布在天南地北,收集起来需要费些日子”
穆炎凉不语,一直看着殷连颂
殷连颂点头,“这些就交给我了,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穆炎凉艰难的开口,“一定要知道么?”
“要知道,这种毒连师父都没有见过,我本以为早就在世间灭绝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中的是毒而不是蛊,也就是说一定还有至少一只千年冰蚕还活着,才能吐出蚕丝来,给你解完毒后,我还想着也去弄一只养着”
穆炎凉想了想,问,“这种毒很珍贵?”
“无价之宝”
“要是换算成银子呢?”
“千金不换”
穆炎凉摸着下巴,开始觉得乌勒图的确脑子有问题,用这么珍贵的毒祸害他,就是为了要那些虚无的并不存在的宝藏,根本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么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还得帮我个忙”
他又看向剑寒川,“我遇到你那个叛出师门的师弟了,三绝圣手,现在练的一门邪功天地玄凉,脸上跟老树皮一样”
剑寒川皱眉,“洛书?他不是被逐出武林了么?”
“又跟着乌勒图回来了,你这个武林盟主可得管管”
剑寒川不语,半晌后叹出一口气,“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跟我有关,我若见到他,自然会劝他回头”
穆炎凉听得他话里有话,问道,“跟你有什么关?莫不是……”
“你少胡言乱语,自己解决不了了非得拖上我,也罢,到底是怎么了,乌勒图又是谁?”
御剑山庄几乎占据了一整座凌珏峰,只演武场就快赶上日月明教大半大小了,穆炎凉一路参观一路凭着当年的印象拐到自己的院子里,这还是他五年前来的时候留下的一间院子,当时他来扬州办事,与剑寒川不打不相识,熟识后流氓一样的占了人家的一间院子据为己有
推门进去正看到正对角门的一个白影子蹲在地上喂兔子,何牧之闻声站起来扑进人怀里,“教主你回来了,好饿”
“我让人送了东西来,先回房”
“你们怎么说了这么久?”
“多年没见,聊得久了些”
很快有人送来了晚饭和沐浴用的热水,何牧之嘻嘻哈哈吃完了晚饭,又扭扭捏捏和穆教主共浴完一溜烟儿钻到床上不出来了
穆炎凉掀开薄薄的云丝毯子,不出所料的看到他穿的严严实实的一身亵衣亵裤,“这么热,盖什么毯子?”
何牧之双手紧紧拽着毯子,“不,我冷”
“那我抱着你”
“不,抱着太热”
穆炎凉挑眉,唇畔似笑非笑,“到底是怕冷还是怕热?”
云丝毯子再薄也奈不住夏天的炎热,何牧之不一会儿就出了一头汗,穆炎凉伸手掀了他的毯子,一把把人搂过来,“睡罢,我不动你”
何牧之抓着他的衣襟,脸埋在他怀里,“教主……我不是,不是不愿意……是……”
“是什么?”
“嗯……我们在人家这里做客……总不好弄出太大动静来……”何牧之很满意这个理由,头一抬,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等我们回了日月明教,你想做多少次都行!”
“这话,我可记在心里了”
何牧之干脆利落,“我说话算话”
等他睡熟,穆炎凉悄悄出了门,片刻后殷连颂跟在他后面进来,执起何牧之一只手腕探查
“没错,的确是千年冰蚕,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炎凉关上房门,和殷连颂跃上屋顶,“不瞒你说,小牧是乌勒图安插在我身边的,他身体里带着千年冰蚕毒,目的就是诱我中毒”
这个消息太过匪夷所思,殷连颂消化了好久才艰难问道,“乌勒图绞尽脑计不惜用这么珍贵的毒害你,就是为了当年那批宝藏?”
“哪有什么宝藏,早知道我当年就不该救那个人,凭白惹一身脏水”
殷连颂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只灰兔,“何牧之是乌勒图的人,那你对他……”
穆炎凉苦笑,“栽了,我就是想问问,千年冰蚕会冻结修习之人的内力,可他没有内力,中了这个毒会怎么样?”
“越来越惧怕寒冷,毒素累积到一定量,全身血液都会冻结”
他这话说的很明白,穆炎凉脸一下就白了,“没有别的办法么?”
“炼制这种毒需要八十一味毒草,因为解药难找,所以一般毒//药和解药是一起炼的,乌勒图既然有毒//药,就一定有解药”
“若是找不到解药呢?”
“照他现在这种情况,坚持不过一年”
殷连颂又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明日就出发寻解药如果可能,我倒想跟劝劝乌勒图,他手里的千年冰蚕可比什么宝藏值钱多了”
第46章 被人嫌弃的藏宝图
这天,穆炎凉和剑寒川从演武场上下来,剑寒川问,“你打算一直待在我这儿?”
“怎么,要赶人了?”
剑寒川看着全身上下布满流氓气的穆炎凉,很是无奈,“我是说,乌勒图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鉴宝大会要开始了吧?”
“算算日子,还有半月,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通过鉴宝大会,把乌勒图引出来,不能让他们继续在大明境内活动了,乌勒图这人偏执残暴,必须尽快抓住他”
“你是说……”
“嗯,不是鉴宝大会么,我想画一张藏宝图拿去拍卖,还需要你帮我造造声势”
“怎么说?”
“鉴宝大会的第三天才是最珍贵的宝物,主持大会的是你的文宝斋,我要提前把消息放出去”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能确定乌勒图真的会来?”
“他为了得到那份宝藏,说是丧心病狂也不为过,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来”
从八月份之后,扬州城内的各家客舍驿站俱都是客满的红火状态,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鉴宝大会的人占满了各大酒楼,鉴宝的人忙着打听别人家的宝贝是什么,藏宝的人也忙着打听今年有哪些值得收藏的宝贝,连扬州城内的本地人茶余饭后也都在谈论
主办的文宝斋会印制一份图册,上面是参加此次鉴宝大会的宝物图样和简略的介绍,按照往届的传统,图册上只有前两天和第三天上午参展的宝物,第三天下午的则是当年预审出来的最珍贵的宝物,鉴宝当天才会揭晓
今年的图册一印出来就被一抢而空,何牧之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西北日月明教?”
“没有图样?”
“嗯,留个悬念,大家的兴趣会越大,传的就越快”
“再留悬念总是要摆上台让大家品鉴的啊”
穆炎凉点头,送了一勺乳酪到他嘴边
何牧之一口吞下,含混不清的说,“可是我们根本没有,拿什么上台?”
穆炎凉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
何牧之把头一扭,“上次画那副图好累,我才不画”
“小牧不画?”
“不画!”
“好罢,不强迫你”穆炎凉勾着唇角看他,“左右今晚回去也无事,不如试试那本书上的新姿势,第三页的那个就不错”
一口酒酿圆子噎在喉里,何牧之弯着身子咳嗽不止,半晌抬起一张通红的脸羞愤道,“教主!”
“嗯,我在”
“我要把那本书烧了!”
“无事,左右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何牧之无语,愤愤不平的撕鸡腿
穆炎凉凑在他耳边亲了一口,“画不画?”
何牧之万般无奈,只得丧权辱国道,“……画”
“嗯,这才乖”穆炎凉揽过他使劲亲了一口
“咦?旁边有人在说鉴宝大会”
“嗯,我们听听”
他们要的房间是在二楼的中间位置,此时左右两边都坐满了人,左边那间是从东北来的,嗓门巨大,说起话来隔间的屏风都在颤
“海通刘家的双龙戏珠琉璃花瓶竟然只排在第三天上午,我倒要看看下午是谁家的宝物”
“别翻了,不会有的,向来都是最后才揭晓”
“日月明教?那不是一个江湖门派么?”
“你可不要小看江湖门派,他们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手里说不定真有宝物”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
《从江湖骗子到教主夫人的进化之路》完本[古代架空]—— by:禾雎
作者:禾雎 录入: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