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不如卿》完本[古代架空]—— by:弓小环

作者:弓小环  录入:07-03

” “听说定边十里红梅,堪称一绝,可以跟寒儿去逛逛了!”秦大公子有些得意忘形了,看了一眼裬儿又道,“小美人,你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啊!” 此话一出,祁王面色一寒,又看到裬儿一脸兴致盎然,祁王脸色瞬间成冰,又思及秦朗要教裬儿练武一事,深觉秦朗太闲,遂道:“秦仪他们也该到贺兰山脚了,你去给他传个信,贺兰练兵,多去少回,分兵十万,奔赴朔方,注意潜师匿行,分批行进

”说着悬腕提笔,鸾翔凤翥,随手一封书信,交给秦朗

“王爷,这……不是……”这种事本有专门的驿使,纵使密信,也有专人负责,怎么会突然叫自己去,秦大公子一时无语凝噎

“限你十日

”祁王再次开口

“这……”十天?这是让他日夜兼程得换着马跑啊!王爷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得罪自家王爷了!秦大公子心下想到,还欲讨情

祁王又开口了,“回不来,就留在贺兰练兵吧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不行,为了跟寒儿一路,他也得赶回来啊,何况在萧秦仪那个满腹机诡的人手下,他要死的多惨就有多惨

思绪未回,秦大公子身体就先已奔了出去

裬儿想到红梅是没得看了,这一月闷在马车里,他都快长蘑菇了,不禁梨窝上都泛起失落

“可是马车上闷了,”祁王突然开口道,“随本王骑马,先去定边赏梅,可好?” “啊?好,好,好……”反应过来的裬儿连忙应声

被祁王冷落良久的坐骑骐骥,此时正昂颈悬蹄,几欲脱缰,马背上玄衣貂裘的祁王将裹得只剩一双剪水明眸的裬儿紧紧箍在胸前,勒缰微松,骐骥便已踏影绝尘,逐电追风

却是惊得裬儿恨不得把自己揉进祁王怀里

看着拼命往自己胸怀深处挤的小人儿,祁王觉得,骐骥,甚好! 虽说定边修整,却是城外安营,与民秋毫无犯

是夜,诸将照例在帅帐奏报相关事宜,但见祁王坐在长案前,边听边随意翻阅公文,偶尔下达新的指令

近日本也事少,未几便已议完,众将业已散去八·九,仅剩几人或是祁王另有安排,却听到寒刀来报:“启禀王爷,定边郡守言复求见!” “让他进来吧

”祁王信手翻着暗探送来的密信道

“下官定边郡守言复,拜见祁王殿下,王爷千岁!”言复方进,纳头便拜

“无需多礼,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吧!”祁王放下手中信件说道

“回禀王爷,虽说狄戎现在依旧是郁久闾氏居大,可是老汗王久病,硕,睿两王子相持多年,早已外强中干,现在,阿伏干氏,浴浑氏,拓跋氏,尔棉氏,斛律氏日渐强大,都想称霸草原,现在各部族的联盟也不过是用女人维持的貌合神离罢了……”言郡守细细说道

“今年草原雪灾,各部都不容乐观,他们虽是同床异梦,却都想来我靖宇分一杯羹,这南下的决心恐怕是空前一致吧

若想让他们同室操戈,怕还需要一个契机

不过,草原民族敬勇,若不重创他们几次,难以使其真正臣服

可是狄戎长于骑射,往来不定,难以歼击,若是大军深入,怕是这荒原漠北,气候险恶,足以拖垮我军

”崔颢接着说道

“契机嘛,本王可以推他们一把

至于重创,着实不易,却也可以分而食之

”祁王忽然开口道,转而看向言复,只见本是芝兰玉树的风流才子这几年愈见虚弱了,本是南国士子,却要长守这苦寒之地,便道,“信之(言复,字信之

)辛苦了

” “王爷厚爱,下官惶恐之至

当年王爷活命之恩,知遇之情,下官没齿难忘,何况,守一方安宁,本就是下官一生所愿,何以言苦!”言复惶恐拜倒

“起来吧……” 祁王话音犹在,便已听到一道清灵的声音划破帅帐,“王爷,您看这梅花……”拿着半幅红梅图的裬儿从内帐奔出,见众人看他的神色错愕严肃,一时顿在原地,嗫喏踟蹰,“我,我,我看大家都走了,我以为,议完了……” 祁王的帅帐议事厅,本也没有哪个敢擅闯,纵使有人,也被布防严密的明卫、暗卫当场拿下了

可我们裬儿并非从外闯入,而是从祁王的内帐出来,所以还真就这么轻松得进来了,只是这擅闯之罪…… “过来吧,议完了

有事?”祁王却并不以为忤,对裬儿招了招手,道

听闻祁王如是说到,众人只是暗自心惊,虽是心思百转,却都面上不显,只是心下各有一番盘算罢了

“定边的红梅着实不俗,本想着疏影横斜足以入画,可我画来画去,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王爷帮我看看吧!”裬儿把半幅画铺在几案上,说道

但见半枝寒梅,枝梳影斜,却也笔触凝炼,清丽空灵

若说少什么,或是小人儿太过温润,笔下终是少了些梅的孤寒

“裬儿画得很好,本王并不善丹青

”祁王开口道,对上裬儿期盼的水眸,终是不忍拒绝,“好吧

” 但见祁王提笔,急皴慢点,俊逸洒脱,补全了裬儿那半幅残梅

虽说寥寥数笔,却是凌霜傲雪,劲骨铮魂,自有一番睥睨天下的气度

是谁说祁王不善丹青!?众人心中暗叹

“对,王爷的梅花才有梅的风骨,王爷教我~”小人儿叹道,声音里浸染了崇拜,晕开了撒娇

“好

”祁王揽过裬儿,执手落笔,轻勾慢转,细细描画

但见烛深摇曳处,玉人相依影相逐

叠手交握丹青笔,描罢梅花又染竹

众人相顾,兀自悄悄退出

肆虐了半月的风雪终于停了,可就是这雪霁初晴的天气最是酷寒,自从那日赏梅后就日日惦念骐骥的裬儿终是被祁王拘在了马车上,研习兵法(小祁,你确定是研习……呃,兵法?)

却说被王爷遣去贺兰的秦大公子取道乌审,直斜向北,星夜兼程,终在十日内赶到,却见衣袂飞扬的秦大公子不顾风尘仆仆,依旧与凝风滞雪的英护卫并辔而行,遥遥望去,这千里雪原之上,红衣似火,蓝袍如冰,倒也赏心悦目

(若是走近了,看到黏腻的秦大公子一遍一遍的被英护卫甩开,估计就再无美感了~) “报~”前方斥候军来报,“启禀王爷,怀朔守军前来求援!” “带上来

”祁王跃下马车

但见一浑身是血的都尉被扶了上来,扑身拜倒,“王爷!快救救我们将军吧!” “先说战况

”祁王神色沉稳

“狄戎大军五日前突然发起袭击,仅一日便已血洗九原,大军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我军退守怀朔,现已苦守三日,怕是再难支撑,求王爷速速驰援啊!”但见那都尉说着便倒了一口血

“把他带下去救治

”祁王转身又对众将说道,“英寒,方旭,伍北望

” “末将在!”三人齐道

“你们三人各领两千精骑,随本王先行

” “末将遵命!”三人领命

“秦朗,崔颢,你二人率大军随后,奔赴怀朔

” “末将遵命!”二人答道

“王爷,这,您只带六千骑兵,会不会太少

”秦朗犹豫道

“兵贵精,不在多

且骑兵突袭,在于奇速,多了反而赘余

况战马本就不多,且在西北马场

一时难以调度

纵是战马齐备,未经训练,也不过是骑在马上的步兵罢了

奔赴疆场终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祁王负手而立,又道,“秦仪暗调的第一批兵马也快到了,暗夜,传本王密令,令其径直奔赴阴山,暗伏天马古道

”随即交给暗夜一封密信

“是!”暗夜领命即行

众人皆去准备,祁王不禁回首,望向马车,看到小人儿扒开车帐,露出半个脑袋,脸上渲染着与之并不相宜的凝重

祁王心下异样,竟也解释到:“前方战况险恶,不宜带你,你且随大军前行

” “祾儿遵命!”虽是学得不甚准确,精致的玉脸上却是军中将士的庄严

其实这次着实是祁王会错了祾儿心意,他出来,并非是要求随军先行的,他只是担心祁王

虽说祾儿年纪尚小,而且,刚进军中便得祁王庇护,对于军中纪律、规程并不甚了解,但是小娃子却也乖巧懂事,知道轻重

祾儿纠结良久,终是说到:“王爷……” “嗯?”祁王回眸

“一切当心!”话一出口,竟染上情意殷殷,对上秦朗玩味的笑容,吴小公子俏脸一红,缩进马车里去了

“好!”声音里浸满了与这金戈铁马并不相称的柔和,再次看向马车,围幔重重,哪里还有那张梨窝清浅的玉脸

祁王回身下令,“冷剑,你领十二明卫,夜角,你帅苍龙七宿留守大军,保护吴裬

”言罢,翻身上马

“是!”二人齐道

调度完毕,六千精骑,严阵以待,一触即发

随祁王一声令下,万马奔腾,旌旗猎猎,马鸣萧萧

铁马驰骋,朝发夕至,遥见怀朔四门皆围,城池将陷

但见祁王,合兵一处,直击南门敌军

六千精骑,铁蹄过处,横扫一片,冲杀之中,血肉横飞,却见骐骥踏雪逐风,马上祁王鱼鳞玄甲,冷刀长鸣

奇兵贵速,祁王军队,并不恋战,冲杀突袭,且战且走

虽说六千骑兵,已是精中择精,面对狄戎大军毕竟太少,何况敌方是精于骑射的游牧民族,以骑兵血拼毕竟不智,祁王此战优势在于出其不意,敌军并未料到祁王突至,祁王铁骑就如一把寒剑,直撕敌军胸膛,一切太快,快到敌军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部署,来不及配合

可是等敌军反应过来,这六千骑兵在狄戎几十万大军之中,真如泥牛入海了

所以,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方旭!你率部直袭西北角,不必血战,只需火烧粮草!伍北望!你率部从南面迂回,旌旗尽竖,壮大声势,让士兵高呼‘大军已到!’”祁王手中铭鸿刀依旧翻飞,急急令道,“寒刀!你随本王直击中军,擒贼擒王!” 众人领命,飞马而去!

第20章 第二十章 乌马踏风跃,玄甲映雪冷

鸣鸿破阵过,血染长庚星

但见万军之中,祁王青衣玄甲,乌刀张狂,周身杀气四起,天地万鬼胆寒,一如纵落九霄的神邸,又若踏碎地狱的修罗

一刀一马,直击敌将

霎时间,西北火光四起,东南杀声震天,而中军帅旗欲落,大将负伤已逃

一时间,狄戎军心溃散,兵败山倒! 祁王收拢军队,轻骑直进怀朔…… “王爷,您终于来了!”双腿皆断,依旧坚守城头的怀朔守将许衣泽滚落担架,扑身拜道

“怀朔有救了!”怀朔守军沸腾了,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一个个满脸血污的汉子,涕泗横流,其实他们不想哭的,只是根本无法自已

是谁说不能喜极而泣的…… 历经战火的怀朔,满目疮痍,残肢断臂的伤兵依旧抱着戈矛,等待敌人下一次冲锋的号角,连日的的苦战,满城的血污,一次次几近绝望的生死挣扎,支撑他们的或许就是眼前这个无往而不胜的男人

于靖宇军队而言,或许,祁王二字,本身就是一种信仰…… 祁王眸色沉了沉,他虽清冷,可这些,都是他的袍泽兄弟…… 祁王匆匆穿过青石古道,一边下令部署防御,“英寒,带衣泽下去治伤,你率部接手西门,伍北望,清点伤兵,紧急救治,率兵镇守东门,方旭,集结成内百姓,男丁皆上城楼,妇孺做饭备粮

” “末将遵命!”众人领命

方旭犹豫道:“王爷,让百姓上城楼,怕是难以调动吧……” “大军五日后方到,怀朔守军不足五千,再加上我们的六千兵马也无法抵御狄戎三十万联军,必须全民皆兵,告诉他们,狄戎破城,定会屠戮全城,跟着本王守城,本王定会保住怀朔

”祁王说到

五日坚守,是用鲜血浇灌的沙漏…… 第一日! 昨日吃了祁王暗亏的狄戎将领,一早便来叫阵,言语粗鄙,辱及祖先,不堪入耳

祁王屹立城头,岿然不动

任你如何叫骂,紧闭城门,绝不出兵! 一旁兵士都按捺不住,跪祈出城死战

祁王缓缓说道:“他骂他的,与我何干

逞一时意气,失全局态势,愚蠢

再有言战者,斩!”他拖延的就是时间

第二日! 狄戎大军毅然发起疯狂进攻,云梯椽木,投石强弩

一时间喊杀阵天,旌旗蔽日

狄戎军一次次攻上城头,又一次次被砍杀下来,连日的激战,使双方军士都疲惫不堪,横刀挥戟,早已没了章法,此时也不过是最原始的相互砍杀,哪还有什么技巧可言,如同野兽撕咬

捞起流出腹外的肠子,抱着敌军一同滚落城头,拖着尽断的双腿,扑倒敌人的云梯,胸口卡着敌人的刀戟,撕咬对方的咽喉……城下的尸首,几乎砌成了攀城的阶梯,汩汩的鲜血,划过残雪凝成酱紫色的冰河,枯败的草木,都浸上令人作呕的腥恶

第三日! 积血凝紫,伤兵半城,断臂折骨,犹枕戈待旦

残夜未央,东方即白,遥望狄戎大军已蠢蠢欲动,又是一天恶战…… “王爷,敌人攻势太猛,昨日一天,我军已损伤过半,怕是难以支撑啊!”伍将军抹了把脸上的污血说道

祁王望着天边泛红的艳霞失神,良久,转身道:“集结全城的火油薪柴,藤条蔓草,搬上城头,火攻!” 藤条缠绕,浸上火油,带着熊熊烈火,沿着敌人云梯滚落城头,箭头裹上蔓草布条,淋满火油,陨落敌军大营

冬季本就天干物燥,火势一起,便摧枯拉朽,迅速蔓延

怀朔城下,一片焦土,零星的残火在断肢残尸上跳跃,腥恶的焦臭在空气里蔓延,似在诉说战事的惨烈…… 战争,本身就是一场悲剧,无论是输,还是赢…… 第四日! “虽是以火助力,战争毕竟是血肉相搏,敌人连日强攻,我军已损伤大半,今日纵是苦战,怕也……”犹在养伤的许衣泽也不顾伤痛,城头督战

看着远处敌人陈兵百万,遮天蔽日,祁王说道:“守不住,就不守了,放进来,巷战!”转身下令,“疏散百姓,分开藏匿,伏兵巷道,以伺敌军

” 狄戎大将拓琦卢勒马城下,看到城门大开,守兵全无,转身说道:“睿王子殿下,靖宇祁王机诡多变,这空城怕是有诈!” 马上戎甲华贵的王子轻蔑说道:“你们怕那祁王,本王子可不怕他!有诈?能有什么诈?伏兵?那他也得有兵才行啊!我们围城这么久,也没见他的援军啊?什么战神!?也不过如此嘛,本王子看他是黔驴技穷了!哈哈哈哈!”转身对左右道:“儿郎们,冲啊!战神祁王就要被我们活捉啦!” 号令一出,万马齐发,狄戎大军,破城而入!而城内却是一片诡异的静谧…… “王子殿下,这城太过安静,恐怕……”拓琦卢再次劝道,久经沙场的将军总会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

“我草原的第一勇士该换人了,拓琦卢越老反而胆子越小了!”好大喜功的睿王子不悦道,“儿郎们,冲进巷子里,女人、珠宝、粮食、牛羊都是我们的了,靖宇的那个祁王被我们打怕了,逃走了,哈哈哈哈!” “王子,万万不可啊,大军散开,恐被敌人分而食之,并军一向,得了粮食,就速速撤出吧,这城处处怪异,恐怕有诈啊!”老将军欲再劝阻,却已经来不及了…… 狄戎几十万大军四散进怀朔古城的青石巷道,肆意搜索抢掠

突然,浓烟弥漫,矢如雨下,狄戎军士,相互奔走,却不见强弓何处,劲弩何方,巷道曲折幽深,本就不易行军,再加上浓烟滚滚,神智难清,大军一乱,难免相护踩踏,死于马蹄践踏,战友乱刀之下的冤魂不知有几何

“不要慌!不要乱!三人一组,背内向外,组成圆阵,交替撤退!”拓琦卢不愧是老将,迅速镇定,指挥大军撤退,而不可一世的睿王子此时正被精兵护卫保护着向城外逃去…… 街头巷尾,不知何时,不知何处,总会有一小股靖宇军队,口鼻掩着湿布,冲杀出来,阻止大军撤退,却是只顾冲杀,并不缠战,待大军想去回击,却早已人影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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