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语的心跳顿时飙上了高速,他怕把舒星弥震醒,轻轻把舒星弥的头挪到自己臂弯,舒星弥的头发很软,被太阳晒得温热,有种很特殊的香气。
更要命的是,两人都没穿衣服,舒星弥的脖颈和肩膀裸露着,白得没有瑕疵,看得南语喉咙干渴,他伸手想从床头桌上拿水喝,又怕把舒星弥吵醒,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昨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和他会在一个床上?
为什么我和他都没穿衣服,只穿着一条内裤?
南语完全断片,只记得昨天自己去参加了联校派对,其余什么也记不清了,像被橡皮擦擦掉了,被涂改液涂掉了。
只能等舒星弥醒来之后再问他了。
南语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看了看舒星弥的后颈和背部,幸好没发现什么痕迹,如果真有红痕或齿印,南语就得骂自己一句畜生。
他把被子重新盖好,不让舒星弥受凉。
南语心中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舒星弥快些醒来好解答他的问题,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舒星弥晚些醒来,这样就可以多抱他一会儿……
想到“多抱他一会儿”,南语打了个激灵,自己果然是变态。
到了八点半,舒星弥终于醒来,迷迷糊糊地在南语胸前蹭了蹭,南语心都要化了,舒星弥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你早醒啦。”
“……恩,”南语觉得这个体位有点一言难尽,他挪开了一些,靠在墙边:“那个,我们怎么睡了一张床?”
“昨晚你喝醉了,”舒星弥一脸懵懂,眼神极其无辜:“对我告白了,然后我也喜欢你,我们就……”
“就…?”南语的声音发颤。
舒星弥话说一半,一头缩进被子里。
南语急得揭开被子,把舒星弥掏出来:“就怎么了?说话啊?”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南语扶额,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骗你的,”舒星弥一看他这个表情,以为他当真了:“只是睡一起而已,我不会在你不清醒的时候和你发生什么。”
突然,舒星弥回想起第一世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有点打脸。
“真没发生什么?那为什么你在我床上,我们都光着?”南语撩开被子,两人身上都只挂着一条内裤。
“你昨晚吐了,吐得睡衣上都是,其他睡衣都还没晾干,只能光着了,我照顾你到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舒星弥眨了眨眼:“你想到哪里去了?”
“哦,没有,”南语避开舒星弥的眼神:“我就问问。”
“你好像有点失望啊。”舒星弥狡黠地一笑。
“我是庆幸。”
“其实你要的话,我也不会不给。”
南语坐起穿衣,背对着舒星弥:“听不懂。”
“小语。”舒星弥跪坐在床上,从背后抱住南语。
南语经刚才舒星弥的提醒,已经想起昨晚的谈话了,心情格外沉重,他拉开舒星弥的胳膊,站起身提了提裤子,一言不发。
“怎么这么冷淡…你昨晚亲口说喜欢我的。”舒星弥低头。
“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喜欢你啊,不喜欢你还怎么相处?”
“你昨天还说喝醉了看谁都是我的影子。”
“我只记得你的脸,那当然看谁都是你的影子了,这不奇怪。”
“可是我说的喜欢你,是指…我爱你。”
南语一怔,凝眉望着舒星弥,眼神里隐隐有不忍之色。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昨晚说的喜欢……是真的?
南语从小就幻想着一段完美的爱情情节,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着自己,如今这个双箭头真的在他身上实现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难受?
南语落荒而逃,连鞋都穿反了。
*
吃早饭时,舒星弥发现南语在看报纸,看的还是租房版块,并用圆珠笔在房东电话上圈圈点点,似乎在物色新的出租屋。
“你看这个干什么?”舒星弥伸手盖住了那片密密麻麻的房东联络号码。
“有点想搬家。”
“……”舒星弥一把将报纸夺走,坐在自己屁股下:“现在住得好好的,为什么搬?是因为我吗?”
南语淡淡地说:“我还想和你继续做朋友,就让我们忘掉昨晚发生的事吧,好吗?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舒星弥动了肝火,皱眉,语气有些激动:“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为什么一定要自欺欺人?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和从前一样?你以为我们是可以一键格式化的机器人?”
“如果不开始,就永远没有结束,”南语望着地面:“我不和你在一起,就永远都不会失去你。就算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也是你的朋友,但如果我们在一起之后分手了,连朋友也没得做。”
南语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再婚,失去了家庭,他无论如何不想失去舒星弥,而不失去的方法,就是从未拥有。
“不会分手的,”舒星弥的语气软下来:“我们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彼此最了解,同居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也没有什么问题。”
“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懦夫,”南语摇了摇头:“你现在觉得没有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要怎么向叔叔和阿姨交代?”
“你不用向他们交代,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我自己的决定。”
“恩,那我也有我的决定,请你尊重我作为一个成年人的选择。”
“昨晚你把我上了。”舒星弥开始说气话,即使不择手段,即使满口谎言,他也想留住南语。
“别这样。”南语太了解舒星弥了,一听就知道是假话,但心里还是一阵钝痛。
“看,证据。”舒星弥伸手在自己脖子上狠狠一拧,掐出一块红斑,他的手劲很大,又正在气头上,几乎掐出血来:“别的地方还有。”
南语握住舒星弥的手腕,阻止他继续自残:“我…我不走了。”
第199章 万人迷系草与恐同学霸
南语本来就容易心软, 舒星弥太了解他了, 就是利用了他这个弱点, 说什么也要把他留下。
南语知道,舒星弥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不会说出这种话, 做出这种事, 他是把他逼得没有办法了。
到底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发小, 南语不忍心看他这样,心底里十分怜惜,南语拉着舒星弥坐下,把报纸撇到一边, 好言好语地说:“大清早的, 我不该惹你生气,但你也不应该伤害自己。”
说完, 又从茶几下找出一盒创可贴,撕开一支,轻轻贴在舒星弥脖颈上,边按服帖边说:“以后不可以这样。”
帮舒星弥贴创可贴时,南语想起上次自己挨揍,舒星弥也是温柔地帮他清理伤口, 心中更加内疚。
舒星弥伸手摸了摸创可贴, 微微低着头:“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
“我知道,”南语见舒星弥肯下台阶, 肯搭理他,立刻开始哄着:“昨天你跟我说了,我都记着呢。”
“如果不考虑父母同不同意,也不考虑我们会不会分手,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舒星弥抬眼问。
“就算那些都不考虑,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和男人上床……”南语认真地说:“如果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又不能满足你的需求,我们还是会分手的。”
“那先接吻试试看,”舒星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过来。”
“啊?”南语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似的,脸颊霎时染了火烧云:“别了吧,我、我要上课去了。”
“你今天没课。”舒星弥把南语的课程表都背在脑子里了。
“有,那个…我们教授上礼拜没来,这礼拜有补课,我先去了啊。”南语回身要去找耽美文库。
“等会儿,衣领歪了。”
舒星弥凑上前,帮南语正了正衣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趁他不注意按住他的后脑勺,熟练地吻了下去。
南语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跳过速,胸口甚至有些疼痛,有点像喝醉了酒,天旋地转的,脑子里原本整整齐齐的理性之弦瞬间纠缠成一团,如同溺水般失重。
舒星弥的吻并不温柔,唇齿都带着怒气,在南语的下唇上留下咬痕。
吻了半晌,南语快要缺氧了。
“你要记得呼吸啊。”舒星弥捧着南语涨红的脸颊,终于笑了。
“太紧张,忘了。”南语的下唇都红了。
“感觉怎么样?喜欢,还是讨厌?”
“我果然还是不适应。”
南语稳住自己的心跳,心头有两股矛盾的情绪斗得你死我活,一方主张“男人亲男人真奇怪”,另一方则呐喊着“你明明也有感觉了不是吗?”
南语拎着耽美文库,匆匆穿上运动鞋逃出家门。
舒星弥看着南语的背影,那对红彤彤的小耳朵真是好看。
南语住在这里几个月,从来没下错电梯,今天不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他本来要下到一楼,中途三楼有人按了电梯,他没注意楼层,电梯到三楼一停,他就下去了,站在楼道里愣了一会儿,才重新搭上电梯。
南语上了两年大学,从来都没坐错公交车,今天不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坐错了车,把251看成了257,上车之后过了四站才反应过来是坐反了反向。
终于到了学校,进图书馆要刷卡,他居然掏出自己的饭卡刷了半天,最后在管理员猎奇的目光之下,红着脸掏出学生证62"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快穿]61" > 上一页 64 页, 。
南语打死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被舒星弥亲得神智模糊才做出这些智障行为,但他心底很明白,他就是中招了。
*
自从接吻过后,舒星弥就发现南语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躲他。
周四那天下午,在学校图书馆,舒星弥在一楼看书,南语也进来了,舒星弥一眼就看到了他,冲他无声挥了挥手,想让他过来坐,南语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径直上了电梯,去了别的楼层。
这在平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南语只要进图书馆,一定是第一时间寻找舒星弥的位置,他和舒星弥经常一起温书、复习、做论文。
南语只是怕见到舒星弥后,他又要接吻,接吻本身倒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南语发现只要他和舒星弥接吻,他就会被急速降智,做什么事都跟丢了魂一样,最近正好有小组作业和重要论文要做,可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
因此,他尽量避免和舒星弥见面,也就减少了接吻的机会。
舒星弥给南语发消息:我在一楼,你在哪里?
南语回复:我复印几篇资料就走了,你好好看书。
南语从图书馆后门溜了,临走前,他借走了那本《霸王别姬》,他想看看舒星弥平时看的书都是什么内容。
舒星弥独自坐在图书馆里,从笔盒里拿出那张小纸条,南语写给他的,纸条上写着:去了别处之后,看不见你,更没法好好学习了,还不如回来。(T-T)
骗子。现在怎么不回来我身边了?
舒星弥回想着前几日发生的事,难道是自己做得太过了,把南语吓跑了?
他把纸条叠好,放回笔盒,给南语发消息:怎么总是躲着我啊?
南语秒回:听真话?
舒星弥:恩。
南语:我怕你又亲我……
舒星弥:我又不是接吻狂魔,再说了你嘴唇上有蜜啊我天天想亲?真是的。
南语:不是,我一被你亲过,就没有智商了。
舒星弥:……哈???
南语:字面意思,你一亲我,我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做什么都错,求你嘴下留情,等我把最近几项作业做完,我的嘴唇就属于你了。
舒星弥:已截图。
舒星弥收起手机,南语也太敏感了一点,只是接个吻就这样,以后真上床了,他还不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舒星弥在图书馆复习到傍晚五点半,刚想回家,外面却下了大雨,葡萄大的雨点敲窗,一切都笼罩在蒙蒙的雨雾中。
舒星弥给南语发消息:一起回家吗?我忘带伞了。
南语此时已经在公交车上了,他特意提早回家就是因为不想和舒星弥同行回去,因为他最近一看到舒星弥,就想起两人啵过嘴的事。
南语打开手机,看到舒星弥的消息之后微愣,他没带伞?今天早上可是他提醒自己“天气预报说有雨,记得带伞!”结果他自己没带…
个小笨蛋。
南语回复:等我十分钟,马上到。
公交车到了下一站,南语立刻下车,去马路对面坐了回程的车,又回到学校,由于跑得有点急,鞋袜湿透,鞋子里可以养金鱼了,双脚不太舒服,但无论如何,接舒星弥回家是首要任务。
南语重新回到学校,把舒星弥接走。
进了公寓,两人乘电梯上楼,在电梯里,舒星弥牵住了南语的手。
雨天空气清凉,舒星弥的手心却还温热,帮南语驱走寒意。
南语突然把手抽开。
“怎么,烫着你了?”舒星弥眨了眨眼,这反应也太大了。
“你突然这样,我有点心律不齐。”
“哦,忘了你属兔子的了,”舒星弥笑了:“那我先报备一下?现在我申请和你牵个手,可以吗?”
“可以的。”南语也露出微笑。
舒星弥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自己放上来。”
南语知道舒星弥的意思,他要十指相扣的握法,于是乖乖把手放上去。
还没握一秒钟,电梯门开了,南语又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在楼道里,南语又怀念起牵手的感觉,想着就这么短短一段路程,马上就到家了,应该也不会有谁看到,于是他主动握住了舒星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