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扯远了,话说回来,祥仔这孩子小小年纪性子就很稳,大概也是和他幼年的成长有关。这个孩子若是日后能培养起来帮着管理生意,其实也是不错的,因而曹向南开始有意识地重点地培养祥仔,安安就是跟在旁边打酱油的。
“祥仔,安安,你们明白了吗?”给两个孩子说了一遍,见两个孩子点头应了说明白了,曹向南继续说道,“要是有不明的地方你们就问阿爹,现在先开始看,要是有问题就告诉我。”
一些小问题也会有一点的,做账的人是不熟练还是粗心都有原因,一些小地方算错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在账目上有错的,记下来后面都是要罚的。
在他这里,做地好的就奖,做不好地就罚,他也从不亏待自己手下的人。
目前来说曹向南还是相信手下的这些人,至于别的心思会不会有他不知道,但是现在应该也是还不敢在账目上做手脚。这账目是按照他规定的方式做的,有什么问题一目了然。
“明白。”两个孩子认真地听了一遍,点头应道。
经过一年的算术学下来,两个孩子都有一点小成果,账目教他们算,两个孩子多少都能听懂,也不用他从头教起。前面教了一遍后,曹向南就让两孩子先查一遍,把账目交到他的手里知道夫郎在屋里查账,祈晚风也没让外面的小的进去打扰夫郎。夫郎同他说了想培养祥仔帮他的手,他也没有意见。安安是个哥儿日后到底是要嫁人的,乐乐还小,还不懂这些,也不能这么快帮上夫郎的忙,若是夫郎先带祥仔的话,以后祥仔也能帮乐乐。
至于另外一个孩子,瑞星是个小哥儿,日后还是要去到别人家的。家里的生意祥仔帮忙管就好了,他们也没有想让瑞星这个小哥儿也去管生意上的事。
家里的孩子这么多个,真正是他生的其实也就两个,一个哥儿一个小子。若不是夫郎不同意,祈晚风都想现在又怀上,再给夫郎多生两个小子,以后兄弟间也好相互照顾。
夜里两个人聊了许久,所以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谈了一下达成了共识,曹向南做什么事情也会跟晚风说一声,虽说都是他在外头忙活,家里的事他也会告诉晚风,问问他的意见才决定。在家里这人说了没问题,他才会做最后的决定。
因而这祥仔的问题上,曹向南问过了晚风,就定下了带祥仔在身边。
祥仔懵懵懂懂的,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心里下定决心不会辜负阿爹的信任,一定要努力地做好。
查账也是一个很枯燥的活,一本本的账本看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完的,大人坐着一天下来尚且都觉得难受,也难为祥仔这孩子跟在他的身边。安安都跑去玩了,曹向南也没有强逼着安安做他不喜欢做的事,任由孩子出去玩他的。
屋里不时地响起翻动账本的声音,曹向南转头就看见埋首认真看账本的祥仔,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
第412章 被放出去
天上的雪花在飘落,早已结冰的地面还覆盖上了一层白雪。
夜里的宫奴提着灯笼,弓着身照着路给贵人走,黑色的披风挡住了贵人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三两个人沉默地疾行,无人说话。
地上的一行脚印被落下的雪覆盖,从远而近,一点点地消失。
“这天冷死老子了。”守门的牢衙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抵挡不了这寒风,直冷地人哆嗦,汉子骂了一句粗,问道,“老子看这里也不会有人来,不如你们几个谁去弄几两酒过来咱兄弟几个喝了暖暖身。”说着他还从兜里掏出几个大钱,意思是今日这酒他请。
平常这会偷个懒也不会被人抓到,反正这鬼地方也不会有什么人来,那里头关着的至今圣上都不允许外人来探视,就是来了的都被拦在外头进不去。
宫门都关了,大伙儿都以为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进来。
“成,我去吧,兄弟几个你们看着点,我去弄酒来。”其中一个牢役伸手去接过同伴,就去弄酒去了。
“兄弟你们看着,我去撒个尿就回。”这是不是撒尿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就走了。
几个守门的人一个个地走了,最后就剩下两个人在。
两个人看着也是看,一个人看着也是可以,也不需要两个人都在这里守着,汉子就建议对方去躲一躲风,这里他先看,一会来换他去,对方就同意了,丝毫没有怀疑别的。
到同伴一个个都走了,这守门的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牢役。
守门的牢役不时地往那进来的路望上一眼,距离他和公公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正想着就见到了地上打下的人影,就见一行人往他这儿走过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谢谢公公。”一个交手,他的手里就多了一锭银子,汉子的嘴上说这不敢受,那银子都进了他的兜里了。
那用大帽挡住了脸的贵人他也不敢偷看,应了一声就领着人进去,动作迅速地打开了牢门。出去的时候同公公说了一句快一些,这被抓到了,违抗圣命可是要砍头的,他这是冒着砍头的风险。
墙壁上插着的火把照亮了地牢,若明若暗,进来开了门的牢役开了门就出去外头守着了。宫奴也没有留在里头,走远了几步到外头候着,等着里头那位爷出来。
站在牢房的门口,凤凌睿见到了在里头的君父。
听到了脚步声来,人还未靠近孙毓临就知道了来的人是谁了,他等了这么久的皇儿到了这会儿迟迟才到,也不知心里是不是还记得他这个君父。从一开始的急切的盼望,到如今的心静如水,他在这牢狱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等到外头都下雪了。
“君父,是皇儿,皇儿来看你了。”摘去了头上的帽子,往前一步,凤凌睿走进了牢房里头,往背对着他站在那里背对着他的君父走过去。
今夜天上有月亮,孙毓临站在这里看着窗外的月亮。
“在这里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我只有站在这个地方,看着外面,才知道什么时候是天黑了,什么时候是天亮了。天黑了又如何,天亮了又如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没什么两样了。”孙毓临回过身,见着夜里赶来见他的皇儿,淡淡地说道。
他在这牢里瘦了很多,苍白消瘦的脸,身上失去了那层高高在上的光芒,如今的孙后君不过是一个等着被人判罪的阶下囚,然而陛下的判决迟迟不下,就像是把他忘记了那样,让他一辈子都关在这地牢里,见不得天日。
在这里他不知春秋,不知岁月,不知白天也不知黑夜,只因他一直都身在黑暗里,走不出去,身在寒冷里,只感觉到心寒。然而他的心里还记挂着孙家,记挂着他的皇儿,他必须要活着,不能死了。没有见到他的皇儿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他舍不得死,“皇儿,君父一直在等你来。”
“对不起,君父,是孩儿无用……”凤凌睿在他君父的背后跪了下来,祈求他君父的原谅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里头的人进去有一小会了,守门的牢役心里暗暗地焦急,就怕一会他的同伴们回来了,这事被越多的人知晓,这兜里的银子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在这宫里当差一月也不过二两的银子,还不够家里每月的吃饭花费。这快到年关了,样样都是要花钱,不然他也不会冒着砍头的风险把人放进去。
这银子能让他们过一个好年,日子也能过地好一些,在这地方当差的,本就没有什么油水捞到地方。那牢里关着的可是这后宫里的后君,也不知能不能出去,不过都与他们这些人无多大干系。
听到脚步声传来,人终于出来了,守门的牢役心里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恭敬地送贵人走,从始至终都没看到那贵人的脸。心里有几分猜测,这会冒着违抗圣令责罚的危险来看那里头的人,会是谁。
第二日,进去牢里的牢役一看牢房里头,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感觉到不对劲,开了门进去一看,大喊了起来,“来人呐,后,后君割腕自杀啦……”
“快来人呐……”
凤都城里的雪断断续续地一直在下个不停,街上三三两两的小摊,挑着担子的担夫在叫卖,路上的行人车马匆匆而过,并无多停留。
夜里在宫里守了一夜的牢役从宫里出来,还不知那牢里的后君割腕自杀一事,高兴地往家中回去,兜里装着得来的银两,这银子能让他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殊不知转角有个人站在那里,正等着他。
刀光划过,人就死了。
杀人者伸手在尸体上摸了摸,找出一锭银子,装入了他的口袋中。
被抛尸河中,也不过落的是一个不慎落水身亡的结局。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抵就是如此。
这凤都城的人之多,谁又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牢役,死了就死了,只是那剩下的年轻寡夫和小儿可怜罢了。
高墙围起的皇宫,四面的守卫把手,身穿官服的大人匆匆地往里面进去。
御书房门外,四皇子跪在门外,请求他的父皇宽恕他的君父。天上的飘落的雪花落下来,从他的头顶上飘落下来,跪在外头的凤凌睿挺拔的身躯不动,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在这后宫之中,沈贵君独受恩宠是事实,这后宫里谁人不妒嫉沈贵君?孙后君固然是嫉妒沈贵君,但是他身为一国之后,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才对沈贵君动手,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侍卫在长宁宫里搜到证据也是事实,孙后君谋害沈贵君一案“证据确凿”,被打入了天牢之中。但是过了这么久,也不见陛下派人去审讯发落孙后君,不知道陛下的心里在想什么,宫里的贵君美人心里纷纷都在猜测。
后宫里也无人敢踏这趟浑水,沈贵君从有孕后就在翠秀苑里少出去外头,他们也见不着人,那翠秀苑里有圣上的口谕,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就是他们想去巴结也没有机会。没了一个孙后君这宫里还有萧贵君,梅贵君,后宫之中如今归其余三大贵君掌管,后宫里心思巧的侍君美人也知道去几位贵君那里讨个好。
宫里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谁都说不清楚。而这个天下所有人都生死都掌握在这个帝王的手里,只要他一句话,能让你死,也能让你活,连这后宫里所有的人都翻不出天。
“陛下,外头……”在里头伺候的老宫奴,陛下身边伺候的老人,也是得几人陛下的信任,才得以留在陛下的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老宫奴的眼睛看向外头,提了提跪在外头的四殿下,也不敢多说什么。
放下了手中的笔,永康帝看着窗户,脸上的神情微妙。
在陛下身边伺候半辈子的老宫奴心里明白,孙后君这事……想来是能有转机了。
宫里的事,宫外的人第一时间也是收到信了。
大皇子咬牙切齿,发了一顿脾气,立刻地让人去找他的外公吕太傅。
“看来老五这一回是破釜沉舟了啊。”凤凌云知晓了那宫里的事,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啄了一口酒。孙后君割腕自杀?凤凌睿啊凤凌睿,你为了那位置还真的是六亲不认了!
不过自古以来,为了那个位置的人,谁又是认过六亲的?
凤凌云一笑,只是又不是在笑。
房中伺候的美人端起酒壶,为殿下斟满酒,眼里带着爱慕,只是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卑微,配不上这神一样的人。美人又低下了头,并没说话。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那小巧的下巴,抬起美人的脸,认真地审视着。也不知是不是这酒醉了人,还是人自醉了,云王殿下夸了美人一句,“你很美。”
涂着红唇的美人,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
这日,四皇子在门外跪了半日,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和后君之间还有的半点温情,圣上挥手,让人把孙后君接出地牢,接回去了长宁宫。
至此,在牢里关了二月有余的孙后君得以从牢里出来,被接回到了他的寝宫里。
知道孙后君从牢里被接回去了长宁宫一事,沈贵君一言不发,沉默着脸,伸手摸着他凸起的小腹,他能感受到腹中的孩儿一日一日地长大了。
来翠秀苑里给沈贵君诊脉的冯太医还在这里,宫里的事情他多少都知晓一些,刚才宫奴进来在沈贵君的耳边低语的话他也听到了。
等宫奴出去了,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本宫无事,冯太医你也回去吧。”沈梅月开了一眼站在门前的这人,收起了眼里的情绪,语气平淡地说道。
“等等。”冯太医突然地开口,眼睛看着坐在上头的人,往前走了两步,离坐在那上头的人更近一些。沈贵君的眼睛落到冯太医的脸上,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他就移开了视线,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月,月儿,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宫,我们躲到远远的地方去,从此我们隐姓埋名,还有……”你腹中,我们的孩儿在一起,冯正伦后面的话未出就被打断了。
沈贵君似乎就已知晓冯太医后面想说什么了,他截断了冯太医的话,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声音里带着冷意地问道,“冯老太医的死活,你不管了?你们冯家,你不要了?你府中的妻儿,你也不顾他们了?你自己的前途,你也不在乎了?”
他的话一问完,就见这年轻的太医沉默了。
沈梅月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是难过的,心里划过的那到痕,就是这年轻的太医的医术再好,也无法给他缝合治好。他收回了眼神,下了逐客令,“冯正伦,你走吧。”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身上太多的责任了,不是你一句我们逃吧,就能逃了。你冯正伦有你的责任,我沈梅月也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是他沈梅月利用了你冯正伦,可这事也是你情我愿,我把身体给了你,你给了我孩子,这很公平。只要这事没有东窗事发,他们都能相安无事,若是这事一旦被圣上知晓,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