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落想着这件事,简直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好。
显然庄烟哉也想到了此事,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驳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不靠谱啊!我哪不靠谱了,我现在可是这里的老大好吗???”等了很久也没见庄烟哉给他说话,碧蛇气的瞪了眼他,然后开口给自己澄清。
奚落长叹了口气,拉住易枋的手,无奈说道:“是是是,我们先走了。”
说完,也不再和他们多说什么,转身就和易枋离开了。
说实在的,奚落昨晚挺气的。易枋出身富贵,别说是小时候没有受过寒苦,就算是后来他有了灵力在修炼过程中也没有受过这种苦头。
这下可好,昨晚挨饿受冻倒是让他体验了个遍。
易枋冷到抖的那一下可把奚落心疼死了。
“啊?还真走啊!你们……”
看着两人不断远去的背影,碧蛇迈开步子往前追了几步,却被后面跟上来的庄烟哉扯住了胳膊。碧蛇转身看去,却见庄烟哉摇头,道:“别追了,让他们走吧。”
“为何?”碧蛇询问。
庄烟哉捂着头摇了摇,道:“先去找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哦,真弱。”碧蛇小声嘟囔。
庄烟哉无言,也不知道这是谁害的。
另一边终于摆脱了一人一妖的奚落和易枋并没有一直走在之前指的那条路上,担心会被他们追过来,半路就另外转了一条道。
奚落转头往身后看了良久,又四顾数次,确认四周再没有其他人时,才凑到了易枋的面前。
小声道:“我觉得庄烟哉此人有点问题。”
易枋点头:“嗯。”
奚落将刚摘下的果子在身上干净的布料上擦了擦递给了易枋,“你看出来哪里奇怪了吗?”
两人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易枋结果递来的果子,送到嘴里咬了一口,摇了摇头,含糊道:“看不出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实话,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不知道庄烟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奚落歪头把头枕在易枋的肩膀上,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咬了口果子。
“我总觉得他目的不单纯,估计会对我们不利,我们下次尽量离他远一点,如何?”
奚落抬眼向上看去,易枋面向前方点了点头。
“昨晚你受苦了,我就说之前就不应该答应过来的。你看这叫什么地方,灵力也消失不见了,完完全全就变成一个普通人了。你都不知道你昨晚浑身冰凉的样子有多吓人!”奚落道。
易枋向下瞥了眼奚落,道:“你是不是将本公子想的太娇气了?”
那也叫受苦?
易枋的眼神放空,看着远边的一处厚重的白云,思绪幽幽的就飘到了重生之前。与那时候被陈柳狠揍,心里不甘又绝望相比,受冻而已,不算什么吧……
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但猛然间想起来还是有点小憋屈嚯!
易枋垂了垂眸子,突然翻脸。抬手就把奚落枕在自己肩上的头给拍开,奚落再次靠过来,又拍开,靠过来,拍开……
奚落不解的看过去,却见易枋已经收拾好起身了。
“……”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对他忽冷了……敢问什么时候能忽热回来?
秘境的空间非常之广,除了随处可见的树木花草蓝天白云,还有不少落败雕朽的亭子。亭子中央的石桌石凳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不复原本的形态,皲裂的长痕从这一头就能横穿延伸至另一边。
亭子的四个柱子有的已经有些颤抖,在风中摇曳着,仍然不愿屈服。
两人踏入了一个亭子,耳边传来朽木吱呀吱呀的声音。亭子里并没有其余的东西,两人看了一眼,撂下袍子便席地而坐。
他们在这秘境中走了半天了,除了亭子还是只有亭子,好像这偌大的秘境里就只有亭子这一种建筑,也只有他们三人一妖进来了。
奚落想凑过去,但却被易枋冷冷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正在郁闷着,却听原本安静的四周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草叶声。两人瞬间屏息凝神,神情戒备的握紧了剑柄。
然后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叫骂声响起。
“这什么破地方啊,老子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秘境会让人灵力尽失的!”那汉子一身不羁的打扮,头上顶着几片绿叶子,估计是方才钻草丛粘上的。此时正一口一个呸的往这边的亭子里走来。
“是是是!马哥说的是,这哪能叫秘境呢,简直就是地狱!”一个跟班装扮的在一旁点头哈腰道,讨好的笑让他的脸都皱巴成了一团。
“啪”的一声,马哥一个巴掌拍到了跟班的后脑勺上,吼道:“怎么说话的?咒老子呢?!”
然而视线一转却瞧见了跟在一旁的一个低着头很沉默的小男孩身上,当即脸上表情立马变得厌恶了起来,啐了一口:“呸!晦气的东西!”
“就是就是!晦气的东西!”那跟班讨好的笑着,对着那男孩就是重重的一脚,“马哥你别生气,为这种晦气的东西生气不值得,可别气坏了您的身体,小的这就替您好好教训教训他!”
这么说着,抬腿又是狠狠的几脚。
那男孩被踢得几个踉跄,但都硬是没有允许自己直接扑跪在地上,那双蹭破了皮的手此时紧紧握在身侧,头发太散乱了,再加上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如何,但却给人很硬气的感觉。
奚落和易枋见到这一幕皱了眉却没有先出声。
进到亭子里的马哥和跟班很快就发现了奚落和易枋,顿时一惊朝后跳去。
那马哥指着两人大吼一声:“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面三人,没有开口。
那跟班哆嗦着手指,也指了过来:“说你们呢,你们是何人,在这里干什么?!”
奚落和易枋握住剑柄的动作不变,微偏了身对向那哆嗦的跟班,表情一致的冷漠。
马哥和跟班看出来这两人有点刚,再加上在秘境中他们没有丝毫修为,他们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马哥用力的啐了一口:“晦气!我们走!”
跟班长得尖嘴猴腮的,一副身子骨瘦弱的很。平日里在马哥身边奉承奉承,狐假虎威一下子还行,这要是真动起手来了,指不定都不用人打,他自己就吓得晕过去了。此时马哥的一声令下简直是正中跟班的下怀,脸上笑成一团,跟着马哥就往外走,也不去管身旁的那个小男孩了。
奚落冷眼看着留在亭子中没有跟出去的小男孩。
进到秘境这种地方,说你单纯无害谁能相信呢?更何况这小男孩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可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会具备的。
那小男孩像是没有注意到奚落戒备的眼神,自顾自地坐到了地上。
他的衣裳有点被磨破了,手臂处有一道长长的划痕,此时还在往外不断的流血,血淋淋的。他也不在乎地上铺满的灰尘,坐下后像是突然用尽了所有力气般,整个人往后一倒,就躺到了地面上。
他喘着气,很难受的样子。
奚落和易枋这才发现,那掩盖在长摆下的双腿正不住的颤抖着。
第85章 八十五。
一时间亭子里无人说话,静得只听得见风吹绿叶、和男孩喘粗气的声音。
良久,奚落先动了身子,他拉过一旁易枋的手,偏过头对着他无声地做着口型:我们走吧?
嘴角向一旁努了努。那是他们之前刚来的那条路,奚落觉得这个小男孩来的奇怪,并不想和易枋在这里多待,此时趁着小男孩好像累到睡了去,就想和易枋趁机离开这里。
他也不知道如果发现他们二人即将离开的小男孩会做些什么,反正他心里就有一股感觉,嗯……大概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和这个小男孩距离过近。
易枋低头扫了眼握在他手上的手,这次没有使脾气的挥开。他不是任性看不懂局势的人,此时显然不应该再像之前只有他们二人时闹性子。
易枋无声点头,和奚落轻声站了起身,两人正要抬步往外走,身后原本闭着双眼此为睡着了的男孩却猛然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紧紧的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眼中平静无波,却又像是暗藏汹涌,果真一点也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
男孩扯起嘴角,在前面两人心中感到怪异转头看来时恢复到了面无表情。
他也不说话,就睁着一双眼睛和两人对视着。
此时的他看起来非常的平静,原本也不知是否是害怕而颤抖的腿也停止了抖动,手臂上伤的血迹已经有些干燥结痂,即使是那一身略显狼狈的衣裳,但凭男孩这份平静的气势,也还是让人震惊。
奚落皱眉,果然,他就觉得这个男孩奇怪的很。
三人就这么维持这个对视的动作站了一会儿,像约定好了似的,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也无人先移开视线。
在一片静默中,奚落还是先打破了沉默。
他小幅度晃了晃易枋的胳膊,两人稍一对视,就脚步一致的往身后退去,只是面还朝向着小男孩,注意着男孩的表情和举动。
那男孩还是维持原样,甚至连脖子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眼珠子随着两人的后退转了转。
两人一面心中怪异着,一面退到了亭子外。可即使他们都退出来了,站在亭子外的石阶下,他们发现那小男孩好像也没有丝毫的动作。
两人心中不禁同时升起疑惑,既然对他们是否离开不在乎,那为何方才好好的要睁开眼睛盯着他们。
被那双平静且黑幽的眼睛注视,就总感觉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爬上了头皮,渗人的慌。
奚落差点拔剑出来。
拉着易枋转了身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外走去,现在不管怎样,先离开这个亭子再说。
两人脚步匆匆,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赶,亭子里原先躺着不动的男孩见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脸上缓缓地扬起了一抹笑,与此同时从地上坐了起来。
亭子一瞬间又变得无比的安静。
男孩一手撑地,低头拨弄着地上积攒的厚厚的灰层,像是陷入了沉思,但没过一会,却又突然用低沉的声音笑出了声。
有趣得紧!
往身后张望了许久,没有再见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东西,奚落才放慢了脚步。
他呼了口气,“还好没跟过来,那男孩是谁啊?奇奇怪怪的,我直觉就是觉得这人不简单。刚才在亭子里的时候我浑身都不舒坦,就跟被人盯上了一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奚落说着,还捋起了袖子,把光洁有力的臂膀往易枋的眼前送去,“你看看你看看,起了一层。”然后一阵风吹过,他又抖了抖,本就没消去的鸡皮疙瘩起的更欢腾了。
易枋挪开视线,皱眉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方才在亭子内尤其是后来站起身后被他盯着后背,不知为何就觉得凉飕飕的。对视的时候也是这样,被那双眼睛盯着很不舒服。”
易枋回想着亭子内的事,想的认真。
奚落送到易枋面前的臂膀被冷落了,在风中显得尤其的可怜。
他试图活跃一下气氛:“我们先别想这个吧?快天黑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晚上好过夜,再找点果子柴火什么的,最好能有点干枯了的杂草,我们把它们铺在地上,会暖和不少。”
易枋收回了思绪点了点头,这时目光正好对上奚落那只白花花的手臂,方才没注意看,此时一见还真的都是鸡皮疙瘩。
奚落的手臂正要往衣袖中收去,毕竟这里风19" 大反派总想看我哭0 ">首页 21 页, 大,一直暴露在风中凭他现在凡人的体质,那是很容易就感上风寒的。
却半路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给截胡。
奚落随着那只手视线往上转去,却见易枋不知为何突然表情变得格外的温和,眼眸中甚至有柔光闪动。
奚落感到一阵惊奇。
然而更让他不敢置信的,却是那只原本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竟然开始在他的皮肤上慢慢的摩挲起来。
动作温柔缓慢,像是要抚平他手臂上凸起的鸡皮疙瘩,一下一下的来回……
奚落很想问易枋这是怎么了,但又觉得不能问。
根据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虽然为易枋此时的行为感到奇怪,但他更加知道的是,一旦他开口问易枋这是怎么了,那么下一瞬易枋就会毫不犹豫的收起这只在他手臂上滑动的手。
好吧,那就再感受一下吧,说不定是早上忽冷后,补全了忽热呢……
奚落在这边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而面前的易枋却毫无预兆的低下了头。
在奚落可以称得上是惊恐的眼神中,易枋将脸庞贴上了那片白白的手臂,左右慢慢的摩、擦。
“……”这、这、这……
易枋抬了抬眼,也不知道是否看到了奚落此时那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既惊且愣的表情。自顾自的转着头,然后逐渐将嘴唇贴上了手臂。
“……”嗯……奚落觉得自己已阵亡!
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奚落觉得不仅那只和易枋正进行接触的手臂血脉贲张,他的全身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看来秘境的风还是不够猛烈,他竟然觉得现在好热……
将奚落的手臂差不多吻了个来回的易枋缓慢地直起了身子,低头看向那只手臂,温声询问道:“如何?鸡皮疙瘩消退了吗?”
奚落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易枋看着奚落呆滞的表情笑得愈发温和起来,声音也愈加柔和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那是否有舒服点了?”
奚落再次呆滞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