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10
不等裴禹心里的惊讶浮到脸上, 甯宏方就笑着转移了话题, “是儿子的错,之前以为肖姨娘既然是轩儿的亲姨娘便会仔细着对他,毕竟……却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这么大了, 儿子已经命人将肖姨娘迁至萧华院, 日后再不会对轩儿锦儿做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闻言面色才缓下来些,不过眼角的纹路还是透着怒气, “肖姨娘的处理我不插手,毕竟怎么着也是你的女人,但甯涵萍却是决不能让她再在府里待下去的,有她在, 我孙子孙女离我稍远一点儿我都不放心。”
“这……”甯宏方蹙着眉, 几个孩子都与他不算亲近,唯独甯涵萍能让他感受到寻常父女间的温情,尽管知道应该重嫡轻庶, 可甯涵萍自幼便聪慧开朗, 最会逗人开心, 也是他偏宠她的原因,就算官场上机关算尽,回到自己家, 他也只是一个需要关怀温暖的普通人罢了, 也是因为甯涵萍,他连带着对肖姨娘都多了几分温情。
“萍儿这次着实过分了些,只是看在她年幼的份上, 母亲且饶她一回吧。”尽管心里对甯涵萍有些失望,甯宏方却还是惦念着女儿曾经的撒娇亲近的。
裴禹闻言垂下了眼,他早就知道甯涵萍不会如此简单就能被他除掉,毕竟上一世甯翰轩作为嫡子都能被她一个庶女赶出府,怎么可能没有依仗,那是老夫人已经去世,甯涵萍最大的依仗不就是已经成为右相的甯宏方吗?
老太太面色一沉,特别是看到孙子垂着眼黯然倔强的样子,心里怒气更甚,“甯涵萍是你的好女儿,合着轩儿锦儿就不是你的儿子女儿了,她年纪还这么小就有这么歹毒的心思,若是大了还怎么得了?我们甯府可养不起这样的搅家精!”
甯宏方侧眼看了看裴禹的神色,见他在看他,对他使了个眼神,却见他立即垂下了眼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的样子,甯宏方生气的同时也有些无奈。
“母亲,萍儿现在还小,不留在甯家能去哪里?若是您实在不喜欢她,儿子便让她搬到最远的芳香阁那边可好?”
和肖姨娘要去的荒废如皇宫里的冷宫一般的萧华院不同,芳香阁尽管是内院最偏远的一个院子,里面的装饰环境却是最清幽安逸的,那里曾经是甯翰轩的母亲留着给长大的甯涵锦的院子,所以布置十分精致却又气韵十足,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小摆件小装饰都包含着一个母亲对女儿未来的期望。
只不过,这个院子因为甯翰轩母亲的离世已经甯涵锦还小不能单独住一个院落的原因便少有人过去,却也一直有人打扫维护那里,就算是甯涵萍这时候搬过去,也是丝毫不委屈她的。
裴禹冷冷开口,“那间院子是作何用处的,我相信父亲不会不知,请父亲三思而后行。”话里行间没有一丝不敬,眼里的冷意却是要溢出眼眶。
却不料甯宏方不但不怒反而朗声笑了起来,“我就说我儿子不用人担心,母亲这可看清楚了?这小家伙可不是一味忍让的性子。”
不等老太太开口,甯宏方笑着对一旁的丫鬟道:“将门外的宁先生请进来。”
老太太和裴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茫然,不知道甯宏方突然转变的脸色和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等裴禹想出个所以然来,刚刚出去的小丫鬟便领着一个面白长须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的礼仪气度都极好,向老太太问好时礼节丝毫不差,却让他做出一番温雅气韵。
老太太不清楚男人的身份,却到底也是多吃了几十年米的,想到甯宏方之前出门是为了什么,多活了几十年的老太太心思回转,连笑容都慈祥了几分,连忙让人落座。
等裴禹也给来人见了礼后,甯宏方才转脸看向来人,“宁兄看来,犬子如何”
中年人大量了裴禹几眼,见他站在一侧不卑不亢,自有一番气度,心里暗暗点了头,笑道:“能辨是非却不拘泥于非黑即白,心有曲直却并不顽固迂腐,反而静观其变善于蛰伏,心有算计却并不自私反而重情,不愧是甯兄的儿子,很好。”
甯宏方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与骄傲,推了把还站在一侧的裴禹,笑道:“还不拜师?”
裴禹此时才反应过来,上前两步恭敬的跪在中年人身前,结果丫鬟递过来的茶,抬手道:“学生见过老师。”
裴禹拜得心甘情愿没有一丝局促,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也有先生教他,可是在甯家来看,那不算是他的老师,只是给他临时启蒙罢了,甯宏方的嫡子自然不会是拜普通教书先生为师,所以在甯家他和先生学习的时候并不多,反而是自己独自看书的时间更多一些。
他本就喜欢书,有了安静自由的看书时间,他自然将甯家大大小小的书房里的书都看了个遍,其中最让他感兴趣也是让他一读再读的几本书的作者名字便是宁修远,当初他便向教他的先生打听过,得知这本书的作者是这个朝代极负盛名的大儒,心里更是想着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若是能够和他讨教一番才不枉此行,却没想到这人现在竟然成了他的老师。
裴禹本就十分尊重师长,从前在学校就算再叛逆也会尊重他认为值得尊重的老师,现在遇到真正有学识的人且早就想认识的人,他自然拜得心甘情愿。
一番拜师礼后,裴禹便成了宁修远的关门弟子,三天后在老太太和甯涵锦的万般不舍中,跟着宁修远离开回了师门。
日月匆匆,一晃便是八年。
裴禹拜别老师后踏上了回都城的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在沿路的城镇买些东西带上马车,如此一来本来只有十几日的路程硬生生又拖长了十几日。
“少爷,听闻都城现在不好,新皇登基闹得人心惶惶,我们还是快一点回府吧,唯恐路上生变啊。”见到裴禹又要下马车买东西,自他离家起就一直跟着他的书童慎思终于忍不住道。
裴禹将手里的糕点分了两份,一份放在桌上一份放进马车的小柜里,笑道,“能生什么变?难得有机会在外多休息一会,日后这样的日子可就少了。”
书童瘪嘴,想到自家少爷在深山的书院里昼夜不分的看书查找宁先生需要的注解资料还要自己写出论述,一旦有丝毫不得先生的心便又得花费几个通宵重新写过的疲惫样子,对自己刚才的劝诫有些自责起来,又想到现在朝堂不稳,少爷回去必然又是一场风波后心里更是自责,“那……少爷你便多玩些日子再回去吧。”
裴禹失笑,捏起一块刚刚买的糕点放入嘴里,余光瞟见山林里一晃而过仿佛只是一阵风吹下的落叶,神色不变的将只咬了一口糕点放进书童拿出来的小碟里,“不知锦儿的口味是否变了,这些糕点倒是很合她年幼时的喜好。”
书童也是从甯家跟过去的,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在府里时有多疼爱胞妹,就算是这几年在书院,寄到甯府的书信礼物也从未缺过她的,现在要见到几年不见得妹妹肯定很是激动,笑道:“小姐肯定喜欢,只要是少爷送的,小姐可没有不喜欢的。”
裴禹见他一说小书童便转移了心思,嘴角勾起笑来,“我也觉得锦儿定是喜欢的。”
一车两人又是走走停停,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了距离都城不远的一个小城镇,裴禹坐在旧楼静静听着大厅里各学子对新帝突然登基的义愤填膺,心里满是嗤笑,垂下眼不再继续听。
等到书童将他要的书本放置在他的桌上时,大厅里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听说了没?修竹先生的关门弟子出关了!”
裴禹那书的动作一顿,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得这般快。
书童此时也立在裴禹身侧,滴溜溜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说话的那几桌。
“真的吗?”
“在这种时候……若是修竹先生的弟子,想必是极好的。”
“是啊,只不知修竹先生被传得极为聪颖的小弟子到底是谁,只听说是京城子弟,却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小少爷,真想一窥其风采,若是能论述一番,那才真是不枉读书多年了。”
“赵兄说的是,不过修竹先生的小弟子到底是谁想必很快就会揭晓,那位公子在此时出来必定是要下官场的,到时若是不能考取功名,想要与那位公子论述一番却是更难了。”
“谁人不想与修竹先生的弟子论述,莫说论述,单只远远一见风采也是好的,想当初我年幼时跟随家父仅仅只是在竹亭集远远瞥见一眼修竹先生的风采便一直难忘……”
“你竟然见过修竹先生?”
“当然,得亏家父当年……”
话题渐渐转远了,裴禹摩挲着手里书籍的封面,拿着书起身道:“走吧。”
小书童一脸茫然,“少爷不是说在这歇一下午再赶路吗?”
裴禹用书轻轻敲了敲小书童的脑袋,笑道:“少爷想早点回家了。”
小书童嘴一瘪,心道少爷又欺负人,等到敲他脑袋的人转过身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
都城巍峨的宫墙之内,一个面容昳丽的男子站在城墙上,任由风吹起他的衣袍,定定的注视着城外,冰冷阴鸷的表情被突然的笑意染上迤逦,一瞬间似乎让周围的一切美景都失了颜色,却也让四周侍立的人将脑袋埋得更低,唯恐那人一不顺心就让他们一命呜呼。
男子不自觉倾身往下看,似乎这样就能里城门近一点,直到一辆普通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行至城门,他才终止了再往前探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他的视线一瞬不移的看着根本看不清的小点,脸上的笑意却更加的深——
终于等到你,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将我们分离。
55.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11
裴禹的马车刚行至甯府门前, 裴禹还没下车就见一个面容清丽秀美的小姑娘带着几个丫鬟护卫刚好出门, 小姑娘满脸高兴的和身边的丫鬟说着话,转脸便看到门口听着的马车,顿时一脸好奇。
“书儿姐姐, 这是谁家的马车啊?今日府内有人拜访吗?父亲不是说这几日都不见客吗?”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响起, 瞬间便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声音不大, 可是耳力本就好的裴禹却都听了清楚,勾唇一下,没想到当初的小肉团子竟然一会就长这么大了。
“书儿不……”大丫鬟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一脸惊喜的看向下车的小书童, 试探性的道, “观言?”
小书童转脸一看,见是许久不见的熟人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书儿掌事。”
书儿连忙上前两步, “可是少爷回来了?”
在书童点头的同时, 裴禹掀开了帘子, 笑道:“我回来了。”
书儿的眼眶瞬间红了,一时间竟捂着嘴说不出话,不过反应却也迅速, 连忙对身旁平时跑腿最快的小厮吩咐道:“快去告诉老夫人老爷, 少爷回来了。”
裴禹跳下马车就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后,刚要转头去看,就被一个香软的身子扑了个满怀。
“哥哥……”
裴禹只能先安抚好这个八年前还是小肉团, 现在却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揉了揉她梳得整齐的发顶,柔声道:“哥哥回来了。”
甯涵锦因为这熟悉的动作将他抱的更紧,一时间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着:“呜呜哥哥坏……”
突然被小姑娘撞进怀里产生的陌生和不自在都被这一句一如八年前没有丝毫进步的责备给打散了,裴禹失笑,也如八年前一般哄着怀里的小姑娘,“是哥哥坏,锦儿不哭了。”
话音刚起,就感到身后的视线已经灼人,裴禹垂眼敛下双眸里的暗光,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是哥哥错了,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甯涵锦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稍稍放开他一些抹着眼泪,抓住他袖角的手却丝毫不松,像是怕一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
就这样维持着被甯涵锦紧紧抓住衣角的动作,裴禹在一群小厮丫鬟的包围下进了府,还没走到外院,就见一群人浩浩汤汤的走来,为首的老太太两鬓斑白,步履却很稳健,行色匆匆见却不见丝毫失仪之处。
裴禹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扶住因为看见他步伐越发的快的老太太,任由她颤抖着手抓住他,“孙儿回来了。”
老太太点头,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连声道好,“好好好……我的乖孙儿终于回家了。”
扶着老太太回了院子,甯宏方也刚好过来,笑着考校了他几个问题后便不再多问,任由老太太和甯涵锦拉着他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直到吃完晚饭才让他跟着去了书房。
“不错,看18" 接近我的人都弯了[快穿]17" > 上一页 20 页, 来这几年你跟着修竹确实是用功了的。”
甯宏方示意裴禹坐在对面,夸奖了一句便直接说起了正事,“你可知你此次离开深山书院之事已被好事之人传遍了整个都城,就连离都城稍近的几个城镇都已有耳闻。”
裴禹点头,他也好奇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他当初拜宁修竹为师的事即便没有刻意宣传,但是在他离开都城之前,都城的贵胄之家该知道的便都已经知道了,后来八年他不在府里,又传出修竹收下了关门弟子之事,整个都城能知道的人应该就都知道了。
只是不知他下山之前突然而起的传闻到底是谁人传出,又是敌是友,然不论是敌是友,他都必入朝堂,并且以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世人眼底下进行确实不可避免的了。
“儿子知道。”想到前一个城镇听到的事情,裴禹问道,“父亲可知传言的源头自哪传出?”
甯宏方摇头,眉宇间也有些凝重:“自传言开始之时为父便派人探查了,除了知道最初是从都城传出外,其他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