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幽暗眸子,以及男子平静神情下,被隐藏的很好的暴躁。
他心弦怦然一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如点漆,明明是清高冷峻的翩翩君子模样,却自带一股让人想要扒掉其衣服的禁欲美感。苍白孱弱的儒雅面具下,隐藏着的是与他外表完全不合时宜的暴躁与活力。
貌柔心壮,音容兼美。
庄柏干渴的舔了舔唇:真是好矛盾!好表里不一!好合他胃口!
对于爱情,他虽是惯性的见异思迁,但每一次的心动,却皆是全心全意投入。他投入且享受着揭掉他们面具、剖析他们内心的全过程。
至于爱情观,他更是自有一番独特见解。
在他看来,恋爱,就如同读书。
万千书本中,他遇到了一本甚合心意的、无法一下子读懂的书,那本书太合口味,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之捧在手心、如珠似宝,日以继夜的想要秉烛夜读,将之读透读懂,否则便会抓心挠肺、夜不能寐。
但一旦将它读懂、读透后,他便会迅速对其丧失兴趣。就好像科技位面的大学生不会再去捧着高中数学课本研读一样,无论曾经爱得怎样深沉,他都已失去了翻阅它的兴趣。而这个周期,往往不超过三个月。
当然,作为一个颜控,庄柏必须得承认,他所有动心的前提,都必须是对方的外貌能够入得了他的眼。或纤弱、或清冷、或妖冶,都得是能激的起他撩人的欲望。
爱时,如火焰般炙热,退却时,也不会引来他的丝毫眷恋。这就是他,殿柏,游戏诸方小世界中的雅痞维护者。
而现在,他仿佛再次闻到了恋爱的味道,因为,他的心动了。
拜强大的记忆力所赐,他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到了眼前这位仁兄的影像,彼时只觉得为肾亏的脂粉气,现在看在他眼中却是文士的狂傲与特立独行,彼时感觉到的暴戾,现在看在眼中却是活泼与开朗……曾经第一印象中的众多缺点,现在他眼中都自动美化为了优点,怎样看怎样顺眼。
他拒绝承认,这是三年混军队、母猪赛貂蝉的后遗症。因为,此时的男子在他眼中,确实是一朵遗世独立的黑蕊白莲。
庄柏条件反射性的在面上挂上标志性的慵懒笑意,静静看着对方走近,在即将擦肩而过时,他眼角上挑,本就是一端方如玉的谪仙般面容,硬是被他斜挑出几许挑.逗与深意:“这位仁兄,我们好似在哪里见过。”
第9章 就爱你不停吐血的憋屈样(09)
以上是庄柏粉丝的正常担忧画风。
至于方坤那边则是:
专注的炙热视线,引得方坤漫不经心的一瞥。
今日方坤心情不错,就连一直以来只是伪装成清冷高傲公子的唇角,都比平常多上扬了那么一公分。
作为一位纯粹的武力爱好者,他一直都对古世界中的易筋经略有耳闻。曾经,他因为每次穿越都自带魂力金手指,可以自行调节身体数据,所以这种大众眼中调整身体数据的至宝,对他太过鸡肋,并未引起多少兴趣。
但现在,他身在惩罚世界中,既然已经证实魂力对他这副破身子无用,便突发奇想,想来寻这大众眼中的至宝碰碰运气。
简言之,就是不死心,想要再挣扎挣扎。
故而今日,他在听闻大佛寺的方丈远游归来后,便第一时间前来拜访。
至于他的伴生魂兽——大岚,那只精分的神.经病娘炮?呵,偷都偷不来,要它何用?!要不是方丈不杀生,现在他看到的就是它的蛇皮了。
或许因为今日心情着实不错,在抬头看向那道炙热视线的主人前,方坤还在想,如果这人敢不识趣,那他就背后让人收拾了,或者直接丢出大岚咬上一口,千万不能在大佛寺门口破坏了自己营造已久的斯文形象。
但在抬头后,他突然改了主意。
只因,他从对面凉亭中人的眼底,清晰的看到一点火焰从无到有产生的全过程,热烈,奔放。他黝黑的眸子,正在用他独有的方式,展现着他强烈的存在感,向他阐述着何为一见钟情。
纯粹、炙热,且狂烈的恰到好处。
这让方坤憋屈了数年的心,如饮冰蜜般,产生了种诡异的满足感及畅快感。
多久了呢?
大概是从进入这惩罚世界中之后吧,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用如此炙热而纯粹的眼神注视了。毕竟这方古世界太含蓄,而他的古文学灵性太差、也吸引不到太多赞叹,粉丝们的热烈弹幕还全部被屏蔽……
或许因为庄柏的眸子中只是单纯的欢喜与爱恋,并无让他厌恶的淫.欲和贪念,也无让他不喜的算计和虚伪,也或许就是因为他今日心情好,所以,奇异的,这一次石砚并无多少反感。
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他一步一步走近,就待擦肩而过,听到那人含笑向自己道:“这位仁兄,我们好似在哪里见过。”
方坤的唇角微顿,他尽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心中警戒线噌的一声拉起。
他侧头,保持着严肃的研究精神,看向庄柏的五官。
方坤的视线滑过庄柏精致端方的五官,滑过庄柏时刻彰显自己魅力的痞气唇.瓣,最后落到他精致的耳廓上。出色的记忆力让他很快从记忆库中将对方的影像调了出来。
方坤点头道:“我们确实见过。”
三年的大胖子,现如今的如玉公子,这变化有点意思。
方坤面上维持着自己君子的清高儒雅设定,眼底却以极快的速度变冷。
就是因为这记忆太过久远,久远到普通人根本记不起来,所以,才彰显出他问出这样一句漏洞百出话的智商。
间谍?探子?美人计?
无论是谁派的他来,他来此又有何目的,他的蠢,都已经暴露了他的智商。
尚且不知方坤的脑洞已经延展到了各种宫心计、反间计、离间计、美人计,庄柏已经因对方眼底的冷意激动的浑身发颤,热情开口相邀:“相逢即是有缘,在下与兄台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不知兄台可否有时间与我在这亭中手谈一局?”
方坤眸子微眯,他想趁下棋时害我。
或毒茶、或毒杀、或推我下悬崖,无论是那种,想法不错。
想至此,他点了点头,见对方眸内掩饰不住的欢喜后,越发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淡定开口:“没空。”
眸色不黯反亮的庄柏:“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石砚:“……鄙,姓方。”
说罢,也不再等庄柏回答,径直离开。离开前不忘向周围护送的黑衣小厮打个手势,小厮领命,偷偷看了眼庄柏,悄无声息的脱离了队伍。
而被留在原地的庄柏,则在心中感叹对方的个性太适合他的胃口后,深呼吸了一口缭绕周身的余香,向壮汉一号道:“我要知道他的详尽资料。”
壮汉一号反射性菊花一紧,脑袋空茫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主子的要求,匆匆领命离去。一边走一边心道:原先并未发现主子有这癖好,看来之后得警告兄弟们小心下自家贞操了。
索性庄柏此刻正全身心投入到这波重新到来的甜蜜心动中,尚未发现自己手下的小心思,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庄柏嗅着鼻尖的香气远去,心脏在一阵激烈的欢腾跳跃后,缓缓垂落谷底。
视野里失去了那个人,仿佛就连呼吸都开始多余,开始患得患失。他拧眉,细品着心间的失魂落魄之感,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炎炎夏日,崇山峻岭,松针苍翠,阴凉松针下,端方的如玉公子面带落寞,忧郁而脆弱,在这崇山绿野间,仿佛自成一景,引得行人频频驻足观看。
这场景,让听完大师讲经出来后的庄林氏几人脚步一顿。
2" 对睚眦始乱终弃以后1" > 上一页 4 页, 庄林氏眉梢一挑,眼中闪过疑惑,上前轻拍庄柏肩膀,“哟,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
庄柏抬头,唇畔喜悦且自得:“母亲,儿刚才看上了一个人。”
庄林氏眉梢一挑:“你想将他娶回家中,常伴身侧?”说完后便开始思虑着其中的可能性。
庄柏身子一僵,果断摇头:“母亲,这个暂且不急,还是等三个月以后再看。”依照他过去三百多次的经验,三月以后,应该也就黄了,“若我对他的心思能够坚持三月,我便娶他,再接回干儿子,那咱家简直是……”
“干儿子?什么干儿子?”庄林氏快很准抓住重点。
“……母亲,”庄柏眨了眨眼,“现在时间还未到,待时机成熟,儿再与你解释。”
庄林氏一双锐利的凤眸紧紧盯着庄柏,直至庄柏想要控制不住的眨眼前,才满足的眯了眯眼,移开视线,“也好,既然你已然将庄府的子嗣安排妥当,那其他的,你便看着办吧。”
这厢,庄柏喜气洋洋的与庄林氏几人留在大佛寺吃了一顿清口淡雅的斋饭,另一边,大佛寺的方丈将手指从方坤腕上挪开,惋惜摇头:“施主经脉万中无一,体质奇特,非我佛门的易筋经可治,阿弥陀佛。”
方坤的唇角向下搭了搭,虽说心中早有准备,天道绝不会在惩罚世界中给自己空子钻,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就连易筋经也无法吗?”
“无法,施主的经脉任何武学都无法研习,包括佛门的易筋经。”
心情直线down到谷底,却必须得立马调节好,免得在外人面前吐血昏迷丢脸的方坤:“……”
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意,向方丈道谢后,方坤这才起身离开。
直到禅房内重新恢复安静,元智方丈这才重新又续上了一杯茶盏。当茗香腾起,茶香四溢,这才不紧不慢开口:“施主,你可以出来了。”
短暂的寂静后,房中一角响起轻笑,伴随着稳健的步伐,一位领口袖口均镶绣着金线流云滚边的紫衣锦袍男子从屏风后缓步踱出,“元智方丈,小王在此有礼了。”
第10章 就爱你不停吐血的憋屈样(10)
施礼后,男子信步抬首。但见他头顶蓝色玛瑙玉石银冠,腰别名贵羊脂白玉,面冠如玉,眼角细长,墨眸含笑,气度威仪远非常人可比。
“庄王殿下,请坐。”
庄王泰然自若的盘坐正中蒲团之上,制止了身后太监的验毒,随手取过茶盏,一饮而尽,“方丈,您上次云游之前,拒绝了小王的提议,不知此次云游归来,结果可一如曾经?”
元智方丈手捻佛珠,轻道佛号:“当然。庄王殿下,贫僧之意,一如既往。”
“现今大周,道教盛行,因圣人之故,道教已将佛教压.在身下二十余年,方丈当真要放弃为佛教翻身的唾手之机?”
元智方丈但笑不语。
“只要方丈助我登上大位,小王保证,将会让大周佛教盛行,弘扬佛教道义,宣扬佛道精神,以方丈之名,重塑各大佛寺佛祖金身,重修阁内残缺经文,是为不世功德。”寥寥数语,带着蛊惑人心的虔诚,再加上他那通身的贵气与威仪,更添几分让人心折的渲染力。
元智方丈不为所动,淡定摇头:“多谢庄王殿下,只贫僧恐要辜负庄王殿下的美意了。”
庄王眼中一抹疑惑快速滑过,虽不知为何上次云游前、口风早有松动的方丈,这次为何又油盐不进,但到底未再多言,再次规劝说服一番无果后,方才优雅起身道别,“既如此,那小王便下次再来拜访。”
“来者是客,大佛寺随时欢迎,阿弥陀佛。”
庄王庄重的向他行了一佛礼,之后转身离开。
当室内重回寂静,元智方丈这才重掀眼帘。庄柏、方坤、庄王三人的面相在他眼前快速滑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世事无常,可惜了。”
庄王走出禅院,眼底疑惑仍未完全消退,但他无论怎样思忖,也未得出结果,最终只能将此归为高僧的矜持。就在此时,一位相貌平凡的男人匆匆走来,在他身侧耳语数句,让他眸中异彩涟涟。
“盯着,我要确认他对方坤的心思。”
“诺!”
待男人离开后,庄王这才忍不住的唇边笑意,饶有趣味的低吟:“庄柏与方坤?若是能用方坤吊住庄柏,也算是我的意外之喜。”
谁能想到三年前的一次随手还恩,会为自己收获如此人才?!
方坤此人,计谋、才华、人品、仕途样样不差,只身子差些,连元智方丈都无法。现下,他更是引起了新晋小将庄柏的兴趣,真可谓是他的福星。
若是能得到庄柏的投靠,便是让方坤吊着他,又何妨?!
当正午渐过,热度转凉,庄柏这才带着庄林氏等一行人启程,打道回府。
来时庄柏兴致缺缺,归时庄柏兴致高昂。眼角眉梢,言行举止,无一处不在诠释着他的春心荡漾。
或许他今天太顺,或许他笑得太荡,连老天爷都见不得他太过得意,因此,庄柏在归途中、从四个女人的闲聊里,他惊闻一件惊天霹雳,让他的心情直线降至谷底。
女人间的八卦,总是比庄柏派人出去打听到的更加具有创意,比蝶爷扒皮扒来的更有来源。
于是,在四个女人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嗑中,庄柏知道了许多他近些年错失的八卦。
比如说,某位官员家的小妾,前一阵将正妻弄死,自己扶正了,现在京都圈子内的正室夫人们都耻于与其交往;
比如说,现下平静的京都圈子中,除了一部分中立官员和老皇帝党外,大部分官员都参与了战队,原先三皇子麾下的势力,现下也被余下三位成年皇子瓜分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