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他们对于此事讳莫如深,谁也没再主动提及。
为了调节气氛,郑凌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呆在府里,故意拖延着不去做任务,是怕我们任务完成之后徐渊该怎么办,他很爱妃雪,之所以没告诉你,我……”
“我知道”金凤凰打断了他的话,抬头看着郑凌的眼睛,轻声说道:“虽然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但徐渊与妃雪的结局我们难辞其咎。”说着,又垂首,低声道:“希望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而有些事,恰恰相反,时间愈久,愈加深刻。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守卫正在挨个检查出城门的人。
赶车的人下了马车,找到守卫,说着什么。
守卫的顺着赶车人手指的方向朝马车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很快赶车的人带着一名守卫过来回禀,说是上面有令,凡是出城门的人,全部都要进行严格搜查,他们也是有令在身,不得违抗。
郑凌因着眼睛通红,只在马车里说道:“那就例行公事吧。”
听着温润的声音,守卫犹豫地说着前面有十几个人在排着队,问需不需要先安排人检查一下他的马车,好及早放行。
郑凌回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多等片刻吧。”
守卫的听罢,忙抱拳道:“徐公子客气了”之后便告辞了。
闲来无事,金凤凰抬起郑凌的左手,看着上面的纹路。
郑凌问他看出了什么门道没有。
金凤凰说道:“贵不可言。”
郑凌笑道:“这丞相之子,自是贵不可言。”
金凤凰顿了一下,然后点头赞同道:“确实。”
郑凌忍不住又摸了摸金凤凰的头,眼里笑意尽显。
金凤凰按捺不住,也抬起翅膀摸了摸郑凌的头,嘴里还不忘说道:“乖。”
郑凌噗嗤一声笑了。
金凤凰也跟着笑了。
其乐融融的氛围中,金凤凰突然神色一凛,对着郑凌说道:“刚刚有人偷偷靠近咱们这辆马车,藏了一枚玉佩在马车下面。”
听罢,郑凌的眉头不由得拧紧。这枚玉佩必定与守卫此次严格搜查有关,此事若处理不好,恐连累相府。
金凤凰知道事态严重,却苦于不能多加干涉,只得慌张地问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容我想一想”郑凌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能不能在守卫盘查之前把那枚玉佩取走,但紧接着又否定了这个方案,实在是可行性太低了,他们之中除了金凤凰没有谁能做到,关键是金凤凰也有约束,不能出手帮忙。
还有那人既然敢把这烫手的山芋神不知鬼不觉地嫁祸于他,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人。思及此,郑凌免不了要往深处想:那人是因为事出突然,才临时想的法子,还是一早就有此打算,故意针对相府?
眼下为今之计就是打道回府。可若真这么做的话,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就在郑凌咬紧下唇,陷入两难之时,金凤凰在旁焦急道:“守卫来了。”
郑凌一脸骇然:“这么快?不是说前面还有十几个人吗?”
金凤凰还来不及解释,守卫便站在马车前抱拳请他一下马车。
闻言,郑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什么也不去想,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睁开时,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正了正神色,旋即弯腰掀开车帘,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淡笑着踩着车凳步下马车。
小厮们齐声喊道:“少爷”
守卫愕然道:“您是……徐渊徐公子?”
郑凌点了点头,又打趣道:“是不是跟以前长得不一样啊?”
众人傻愣愣的点头。何止是不一样,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那一袭青衫,长身鹤立,墨发垂髫,腰坠白玉,模样素雅清逸,举止温和从容,但若相较,那绝美的容颜倒显其次,只那通身的风骨,便恍若疏影横斜,有暗香浮动。
第59章
好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有人聚首小声嘀咕着。
守卫清了清嗓子,颔首说道:“徐公子。”
郑凌虚扶道:“你们也是职责所在”说着便转过右手背在身后,示意请便。
守卫在经过郑凌身旁时,闻到了一股非常舒服的只在达官贵人身上才会熏有的奇楠香味。
眼瞅着守卫掀开车帘,郑凌的视线略略往下,瞥向车轴,虽看不见有任何东西,但他此刻的内心却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把玩着腰间白玉的左手此时也已出了汗,面上他还得装作毫不知情的坦然样子。
守卫搜查的很小心,生怕把东西翻乱,不一会下了马15" 快穿之奇妙世界奇葩人0 ">首页17 页, 车,告知他们可以走了。
郑凌不着痕迹地出了口长气,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脸上的笑容真挚了许多:“多谢”
待郑凌转身欲要踏上车凳时,有人说道:“慢着!”
郑凌被这一声喝止停了动作,立身抬眼望去,见来人身着青黑色衣裳正从城楼上徐徐拾级而下。
守卫们一致屈身道:“敬王殿下。”
排着队的平民百姓们也都闭了口,瑟缩着脖子低垂着头躬身退后几步。
郑凌及其小厮也一并行礼:“敬王殿下。”
敬王慕容谨走至前来,上下扫视着站得笔直的郑凌,狐疑道:“你是徐渊?”
郑凌低头回道:“确切的说应该是瘦身之后的徐渊。”
慕容谨点了点头,语气随意地说道:“没想到数月不见,竟是完全认不出来了,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莫不是与心上之人琵琶别抱有关?”
郑凌面上不见喜怒,只道:“敬王殿下依旧丰神俊朗。”
慕容谨拿着折扇的右手拍打了一下左手,扬眉道:“那是,自从纳了妃雪,本王的这精气神可是更胜以往。”
郑凌手上青筋突起,脸上挤出笑容。
慕容谨直直地盯着郑凌看了会儿,评价道:“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谢敬王殿下夸奖。”
慕容谨背过手,道:“若你先前也是这般,哪用得着费尽心思去追求妃雪。”
郑凌默不作声。
其实徐渊何尝没有想过,但那时他听闻一世家子弟欲娶风尘女子为妻,其父母不允,且做主让那人娶了另外一名官宦小姐为妻。
当时与他结交的那群人笑着说出了这件事,说他们是有身份的人,娶妻自是要门当户对。
丞相夫妇虽通情达理,但徐渊还是怕到时候他们也像这样自作主张,毕竟那人父母先前也如他的父母一般溺爱那人。
所以徐渊就故意吃得胖胖的,一是让其他人不愿意嫁给他;二是除了身份之外,其他方面都能让妃雪配得上他。
但妃雪的变心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原本以为妃雪能够懂得他的一片心意。
见面前之人低着头也不说话,慕容谨甚觉无趣,便道:“不说这些了”又问:“你这是要远行?”
收敛心神,郑凌躬身说道:“徐渊许久未见远城世伯,故此特去拜访。”说着又补充一句:“全当散心。”
慕容谨点点头,继而又说:“但现在你还不能走。”
郑凌一脸茫然。
慕容谨抬手指了指相府的马车,淡淡地说道:“你的车里有我府上的东西。”
郑凌心下了然,面上疑惑道:“方才守卫不是搜查过了?”
慕容谨晃了晃折扇:“但有一处没搜查。”
守卫听后,头冒冷寒,忙跪下告罪:“敬王殿下恕罪,是卑职失职。”
慕容谨摆手道:“去车轴处。”
守卫忙起身,弯腰检查车轴,只一眼便从中取出一样物件,恭敬地递上前:“敬王殿下请看。”
相府几名小厮张大眼睛:“这里什么时候藏了一枚玉佩?”
郑凌佯装不知,面上亦是十分惊讶。
慕容谨接过玉佩看了看,对着郑凌说道:“徐公子,你有何话要说?”
郑凌看着那枚玉佩,拱手道:“敬王殿下神通广大,既知这玉佩藏在何处,也应知藏匿之人是谁。”说着便朝人群中扫了一眼。
人群中有人低着头,悄悄后退。
慕容谨眼角瞥见那人,手上摸着玉佩,仍反问着:“若我不知呢?”
“敬王殿下素来明辨是非,一定会还徐渊一个公道。”
慕容谨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好笑道:“要我怎么还你公道?这枚玉佩可是从你的马车里搜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在。”
郑凌知他有意为难,遂不愿多说,直接命身边的小厮前去把那名想要逃走的人捉来。
这人见被发现,忙嚷着:“你们干什么?丞相府里的人就能随便抓人吗?”说着又扑到敬王面前苦苦央求道:“小的恳请敬王殿下替小的做主。”
守卫们忙把他拉开。
慕容谨指着这人,问着郑凌:“替罪羊?”
这人听后,止不住地磕头说道:“敬王殿下当真是在世青天啊!”
郑凌俯视着那人,道:“可是这枚玉佩却告诉我说你就是偷它之人啊。”
这人当场反驳:“胡说,它又不会说话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欸~此言差矣”郑凌蹲下,与他视线持平,道:“若是寻常人的自是不会说话,可敬王手中的这枚却非同一般,旁人只要摸了这玉,上面便会印有指纹,直至三个时辰过后才会隐去,这事也只少许几人知道,恰好我是其中之一。”
这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找回声音说道:“就算印有指纹,可你凭什么认为那指纹就是我的?”
“是与不是一验便知。”郑凌起身,命人寻来纸与印泥,嘴里还不忘提醒道:“在这之前,你若坦白相告,或可从轻发落,你是个聪明人,自个儿好好掂量掂量。”
这人低着头,眼睛转来转去,脑门也出了许多汗。
很快,一名守卫取来印泥,郑凌见此,悠哉游哉地说道:“看来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慕容谨一言不发地笑看着。
守卫抬起这人的手,正要按下时,这人忙磕头认道:“敬王殿下,这枚玉佩确实是我偷的。”
郑凌松了一口气。
慕容谨看了一眼郑凌,然后摆手示意随从把这名小偷押走。
谁知这人却又指着郑凌,大声说道:“敬王饶命,这枚玉佩其实是徐渊徐公子让我偷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说着便躲向守卫,生怕郑凌上前揍他。
众人一片哗然。
第60章
这人嘴里还在说道:“徐公子,是你先不仁的别怪我不义。”说着就冲着慕容谨磕头道:“小的愿意和盘托出,只望敬王殿下能够网开一面。”
“哦~”慕容谨挑高一边眉梢,来了兴致,道:“你且说来听听。”说着瞥了一眼郑凌。
这人低头说道:“敬王英明,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偷敬王府上的东西啊,奈何小的实在是走投无路,差点饿死街头。”说到这里便仰头瞪向郑凌,道:“就在前些日子徐公子突然好心递给小的一袋银两,小的不敢多收,只拿了一两,当即买了一些吃的,吃完后,徐公子又反悔说是小的偷他银钱,要把小的交给官府,小的苦苦哀求,徐公子后来又说只要小的帮他办一件事,事成后,此事就一笔勾销。”
郑凌嘲道:“原来比起进官府,你更愿意偷敬王府上的东西啊!”
这人咬牙狠狠说道:“是你逼我的,你说若我不去偷的话,就要把小的活活打死,还说像小的这样的升斗小民就算死了也不足惜。”
围观的人听后,皆怒不可遏,指着郑凌唾骂。
“禽兽不如!”
“畜生!”
“我呸!”
“人面兽心”
更有甚者恳求敬王立即把郑凌绳之以法。
郑凌直想爆粗口。没想到这人除了栽赃陷害,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更是了得。
相府的小厮哪见过自家少爷这般受人欺辱,各个撸起袖子,对着惺惺作态的这人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叫你诬蔑我们家少爷,叫你含血喷人。”
这人体型瘦小,没打几下就昏了过去。
这下可好,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围了上来,要敬王给个公道,把打人者关进大牢。
守卫们忙横枪阻拦,示意退后。
两相对峙时,慕容谨喝道:“住手,本王面前岂容得了你们放肆!”
小厮们忙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其他人安静了下来,但仍站在原地,毫不示弱。
出了一口恶气,郑凌面朝敬王拱手弯下腰,行一大礼:“敬王殿下恕罪,他们也是一时气不过主子被人诬陷,才会失了理智,还望敬王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慕容谨沉声说道:“此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你得拿出证据证明你确实是遭人诬陷,否则本王只得依法处置了。”
“谢敬王殿下。”说毕,郑凌命人唤醒那人。
待这人甫一睁开眼时,郑凌便说道:“虽然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睛,但谎话终究是谎话,你以为你胡诌几句旁人就会轻易相信?”
这人对着敬王回道:“小的说的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郑凌冷哼一声,高声斥道:“简直就是谎话连篇,我徐渊虽是纨绔子弟,但好歹也是丞相之子,焉能行那鸡鸣狗盗之事。况敬王手中玉佩虽是难得,但也绝非天下独一无二,我徐渊就算真心想要,亦会从他处购得,又何必冒险命人去偷?”
慕容谨点头,道:“的确,相府不缺这些稀罕物。”
这人眼睛转了转,又道:“话虽这么说,但谁人不知徐公子喜欢的人前些日子被敬王纳入府中为妾,徐公子怀恨在心,欲以报复,也是合情合理的。”
郑凌不得不拍掌佩服道:“真是才思敏捷啊!”
慕容谨赞同道:“此事极有可能,而且我手中的这枚玉佩乃鸳鸯佩,是本王与妃雪大婚之时的聘礼,这般想来,的确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