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叠则每一封上都写着:少君亲启。里面的内容更全是关于不夜城的势力纠葛。大抵是他的那位父君,又将他哪位“义子”送去了本属于林星夜的势力,又或者是让哪位“义子”接管哪支暗处的势力。
林星夜眼眸如冰,将每一封信件收好,关好抽屉,走出门外。
他一连修习了十多天,连觉都不睡,就要去参加弟子大会。
林星夜是个剑修,不需要困君书之类的傻瓜灵器。他同时也是不夜城少君,不需要别的“义子”帮他处理事情。
第14章
林星夜刚突破灵窍,按照剑修的惯例来说,他此时应该一身剑气比以往更盛。
可他偏偏云缎似的乌发垂于身后,高洁的白衣少了几分冷意,衬着极艳的五官,似将那钟灵毓秀的山川精萃都汇聚一身。
他出关的时间正好是弟子大会第一日,林星夜持剑行至比试场。
比试场边挤满了各个白衣飘飘的弟子,聚拢在一起探讨事宜。
“一会我定要进前一百名,参加逐鹿。我师尊说了,要是这次我连逐鹿都进不了,他便要扔我去炼火狱。”
“你可知足吧。你要是连一次逐鹿都没参加过,你师尊还只将你扔去炼火狱,足以证明你们浓浓的师徒之情了。”
……
他们在这里谈得火热,林星夜则因为之前在比试中胜过宁隋,直接免试,进入逐鹿环节。
逐鹿分为金、黄、蓝三队,每一队都需要收集猎场中的蓝荧草,最后依靠蓝荧草捕获猎场中的蓝鹿。
胜利机制是一颗蓝荧草一分,蓝鹿五十分,分值最多的队伍获胜。
林星夜正看着三个分队的颜色,不知选哪一个的好。他觉得金色最耀眼,最能抓他的心神,可同时又不愿让自己被肤浅的喜好裹挟着走,想挑选一个黯淡的蓝色。
他脑海里想着这些,面上却不动声色,唇色极淡,碧空剑昭昭地展示着剑气,整个人正经冷肃。
主持分队的弟子见他的模样,生了一腔想搭话的心思,又怕那不好相与的剑气,半晌笑着道:“林师兄,这分队哪一队都是差不多的,您可随便挑选。”
林星夜也不想在小事上磨时间,正要随手拿起一块蓝色木牌,身后就响起一个粗犷的男声。
“宁师弟,你的五行生剑阵在山野中最能发挥效用,这次你应该能得个好名次。只要别碰到周师兄他们,或者说上次和你打的那位林师兄,你便能向师尊交差了。”
林星夜记得这个声音,这个人是宁隋的师兄,也是个五大三粗的阵修。林星夜恨屋及乌,对宁隋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不过听着这个人间接表明宁隋不如他,他心中确实有些快感。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的五行生剑阵正克剑修,即使对上那位师兄应该也不会输,说不定,还能一雪前耻呢。”
宁隋皱眉,又想起那日林星夜闯入他房中,冷着面红着耳羞愤又可爱的样子,他提醒郑元:“郑师兄,慎言。我并不敢托大。”
郑元哈哈一笑:“你别太过紧张,你又不一定能对上那位师兄,说不定你们在同一队呢。”
宁隋还没说话,林星夜便将手中木牌越捏越紧。
宁隋一个阵修的五行生剑阵,也好意思说能克制他一个剑修?
他面色更冷,宁隋和郑元却越走越近。
宁隋注视着前方那人,暗自想道:
林星夜本还在气郑元那句宁隋能克制剑修的话,猝不及防听到宁隋标志性的醇厚低音响起,极短暂地愣了愣。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头发垂到腰间两寸之下,更不知道他悬于腰间的碧空剑会自然地往下偏移一寸。
宁隋居然观察他观察得那么仔细……连腰细不细都知道……
林星夜心中那种毛毛的感觉又来了,不过他坚信宁隋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喜欢自己,便强制把一切怪异的感觉都压下去。
宁隋已经来到林星夜身后,他这种沉闷的阵修,便是和人打招呼也只是老套的:“师兄,别来无恙。”
郑元在一旁格外惊奇,他们阵修都比较不擅交际,别看郑元和宁隋说话时放得开,一把他扔在外面的师兄弟堆里,他也是个三棒打不出一句话的货色。
郑元还在惊奇中,林星夜便回头来,郑元还没看清全脸,就瞪大眼睛,张嘴说不出话。
林星夜不乐意和贬低自己的人说话,自动忽略郑元,对宁隋的语气也极冷淡:“别来无恙。”
他手中还拿着那块金色木牌,宁隋眼中闪了闪,心中想道:
宁隋所想这些,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他只觉得自己是在欣赏这位师兄的美色,不愿给这位师兄带来烦恼,面色正常地点头,准备也去拿金色木牌。
林星夜冷冷地看向宁隋,他不知道宁隋是哪里来的毛病,他早已经给宁隋明说了,二人是敌人,宁隋还在这里想这些是什么意思?
是他讨厌他还不够明显吗?
一边的郑元也从美色冲击中回过神来,作为一个阵修,他好久都没和其他峰的修士说过话了。
虽然郑元觉得面前的美貌剑修是他见过所有师兄弟里最惹不得的,但架不住他实在长得仙姿月貌,娓娓动人。
郑元仗着旁边还有自己师弟在,梗着脖子道:“原来这位就是林师兄……真……哈哈……林师兄和我们都是选的金色,看来可以组队了。这样你不会打败我师弟,我师弟也不会不小心打败你了。”
林星夜还用不着躲在宿敌的羽翼下求安稳。
他闻言,即刻将金色木牌放回去,指尖拈起一块蓝色木牌,冰凉的目光正对郑元:“可我想看究竟是你师弟打败我,还是我打败你师弟。”
他的目光实在太凉,像是里边盛了千万年的秋水跨越时光,浇打在郑元心间。
的确是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但同时也让人瞬间清醒,萌生出只可远观的心思。
郑元条件反射地握上自己的阵盘,以此获得安全感。
林星夜目光从阵盘中划过,最后落在宁隋脸上:“我等着见识你,所谓能克制剑修的阵法。”
宁隋被那目光望得心神一荡,那日师兄闯入他房间,也是为了看他的阵法……
宁隋一被林星夜望,就会不争气地忘记反应,等他回神时,林星夜已经拿着蓝色木牌走远。
郑元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忧:“师弟,那位林师兄刻意不和我们一组,是否是针对你?”
“而且据说那日和你比试的不该是他,而该是门内的修罗剑……这位林师兄之前在门内并不出名,他能和你比试,想来是主动去求了执事长老才行的。他这般行为,想来是故意针对你。”
林星夜耳聪目灵,隔得远他也能听见宁隋他们的谈话。当即有些满意,想必宁隋听见那个郑师兄的话,会在心里醒悟,知道他在针对他。
林星夜今生欺负宁隋欺负得一点都不得劲,他是想要听宁隋每次败给他后心中的屈辱感,而不是听宁隋每次都夸他腰细。
宁隋听见郑元的话,本想反驳郑元,说林师兄经常偷看他,教他心法,清晨便找他联络感情,只是性格骄傲了些,绝对算不得针对。
可他转念一想,
林星夜在远处听得清清楚楚,他,居然又被宁隋说可爱了?
他是个男人!还是宁隋的宿敌!
林星夜虽气,也不可能回头揪着宁隋的衣襟威胁他:不许说我可爱。
他被宁隋的心里话折磨得浑身上下都浮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难受,干脆乘剑远走,往逐鹿之林而去。
蓝荧草性喜凉,遍布在森林里最阴暗的、富有营养的角落。
比如菌堆旁、兽洞内,林星夜对蓝荧草的气息了如指掌,顺着味道走过去,一路上只轻松地解决了几只妖兽,便得了三十余朵蓝荧草。
如果他愿意,他还能得到更多蓝荧草。
但林星夜来参加弟子大会便是为了击败宁隋,他悄无声息地在林间穿梭,碎屑般的阳光落在雪白的衣角上,带着阳光自身的暖黄,映照着树林中的微绿。
孤影如鸿。
宁隋此时处于落单状态,郑元分头去找了另外的蓝荧草,他则在寻找蓝鹿。
宁隋于阵法奇门之道确实精通,他能通过蓝荧草的分布,大致估算出蓝鹿的活动范围。
蓝鹿是没什么攻击力的妖兽,但是胜在行动敏捷,感知力极强。
它通体幽蓝,头上顶了一对漂亮的蓝角,角上分岔,眸光纯真,十分美丽。
林星夜隐在暗处,眸光动了动,他十分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宁隋心中的师兄不是他。可是不是他,还能有谁?
林星夜捏紧碧空剑,大为光火,宁隋见到个鹿,都在心中这么想他?
他等宁隋全神贯注捕获蓝鹿时,冷着脸将身上的威压一放,一股极淡的龙威泄于林间,其余妖兽感觉不到,但对蓝鹿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蓝鹿瞬间撒丫子狂奔,让宁隋捕获的计划夭折。
宁隋陡见变故,马上便要回防,以防意外发生。
他动作够快,林星夜却比他更快。几道剑影瞬间扫过来,将宁隋逼到后退。
同时,林星夜持剑而出,剑尖招招朝宁隋攻去。
最后在宁隋左支右绌时,一剑鞘过去,将宁隋拍在地上,
剑修在前期,对阵修有着压倒性的胜利。宁隋本想起来,林星夜却瞧着他,想起宁隋轻薄的说他可爱、绝色之语。
今日,我便叫你知道,我可不可爱。
林星夜心中颇怒,为了羞辱宁隋,他冷着脸,微微抬了只脚轻轻踩在宁隋胸膛,冷声:“宁师弟,你的阵法呢?”
在林星夜的观点里,踩在谁身上,就是对谁最大的侮辱了。尤其是像宁隋这样传统的阵修。
宁隋也的确在林星夜踩上去那刻,脸和脖子泛红,额间沾了密密的汗珠,呼吸瞬时粗重——
第15章
宁隋能感到胸膛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有些沉,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压迫在上面,让他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踩着了。
否则,怎么会跳得如此之快?
宁隋初见这位师兄,他便坐于半空的楼阁,二人遥遥相望,中间隔了几多清风几多浮云,而这位师兄也如瑶池之月,一副遥不可及之态。
之后师兄以剑胜他,也不爱多话。便是入他房间,看到他的尴尬之态,师兄也像受了极大的侮辱,冷着脸拂袖而去。
宁隋自那时起,就觉得他这位师兄性傲孤洁,高不可攀,旁人不可染他纤指。可是现在,不染纤尘的师兄却主动和他接触……
宁隋此刻能感受到师兄的玉足踩在他身上,并不疼痛,反而如同稳稳踩在他心上,让他连挣走的心思都生不起。他自下而上,能看到师兄雪白的衣角,颀长的双腿也包裹在衣袍里,半点不露。
修真界风气并不古板,许多修者都会穿些能展露自己风姿的衣物,比如将细细的脚踝露出来,可这位师兄却反其道而行,衣袍如密密的云,将他笼罩得极好,不教人窥伺一点。
宁隋目光往上移,艰难地略过长腿细腰,等目光触及衣襟往上,才终于看到雪白细腻的脖颈,没有任何金石之物装饰,直白地裸露在空气中。还有淡色的嘴唇,不苟言笑,足够冰冷足够诱人。
宁隋忽然有种感觉,若不是将脖颈和脸都包裹起来太奇怪,他这师兄定然会连脖子和脸都不露……如云端之花,不教亵渎。
但是现在云端的师兄正冷着脸,主动和他接触,还是用那么亲密的足底……要知自修真界有史以来,无论男女,?" 肖想本座的都得死0 ">首页5 页, 诖蠓乐Χ冀愕卓吹眉匾?br /> 有修士因为被人看了脚,便两颊生晕,和那人互生情愫。
宁隋不由自主地想,师兄要是又想对他发脾气,有千百种方式可以选择,何故定要选这般亲密的方式……足底与胸膛亲密相接,亲近、依偎、引人遐思。
他一思及此,便感觉周身血液直往师兄踩他那处去了,周身都热得紧,额间细汗越出越多。
林星夜观他神情,以为宁隋正忍着屈辱,不由冷着脸,足下更用力了些,碾在他的胸膛,轻轻摩擦。
他一门心思要从此结仇,宁隋脸色果然更红。
林星夜还以为侮辱成功,正要出言时,听得
林星夜听完整段话,险些以为自己再次听错,莲花足……那是什么东西?他走了那么多年的路,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路会硌到他!
他颇觉宁隋无礼,心中震动间,面上丝毫不显,脚上又重了几分。
宁隋险些闷哼出声,
林星夜听得心里一惊,心下狐疑,难道他不是在羞辱宁隋吗?
宁隋不痛,反倒热?!
他再细看宁隋,便从宁隋那张万年不变的脸色中,看出忍耐,看出欲言又止,甚至看出一点乐在其中,独独看不出丁点难受和屈辱。
这样的情形,林星夜反倒觉得自己白费心机,格外羞耻。
他到底是在羞辱宁隋,还是帮宁隋取乐?林星夜低声,没忍住气恼,声音如雪微动:“宁隋,你……”
宁隋也哑着声音,“师兄。”
心里却在想,
宁、隋、在、喜、悦。
宁、隋、被、他、踩、得、身、体、发、热。
林星夜面无表情,执剑的手仍如白玉,纹丝不动,微风吹过他的衣袍,更显清冷之姿。他的唇色却比以往都要更淡,如果细看,能从寒冰幽幽的桃花眼中找出一丝难以言说的……震惊和羞恼。
宁隋……这个变态,丝毫没有作为人的道德廉耻之心。
即使林星夜知道宁隋不喜欢男性,也不喜欢他,林星夜也被骇来觉得脚底像踩了一堆尖刺,扎人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