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望着“众星捧月”的方白,忽然明白了什么是“龙凤体”。可他依旧不认为那位迷弟的话正确,因为人无完人,一个人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毫无缺憾。如果没有,那也只是暂时未被发觉而已。
方白见到了宋墨,开口和其他人说看到他们很开心,但是自己回来还有事情要亲自去办,就叫他们回去了。那些人为了不打扰方白,相继离开了。众人离开后,他对宋墨鞠了一躬,说:“宗主,久别了。”
宋墨原本想问方白回来是为了办什么事,可看到方白修长的脖颈和起了老茧的双手时,他的话在口里一转就变成了:“你瘦了,在那儿过的不好么?”
方白起身,无所谓地笑笑,说:“多谢宗主关心。我在那并没有过的不好。”他眼睛一眯,“听说宗主正为婚宴的事忧心?”
宋墨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沫萝说要接连举办三场豪华盛大的婚宴,每次至少要宴请五百桌人。每场婚宴都必须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每晚还必须要有金雀鸟助阵,鸣奏仙乐。血女表示形式上可以从简,不用那么麻烦,但屋子和人的服饰却不能从简。屋子里要有巨大的浴池、华丽的屏风、金光摇曳的红烛、拖地一丈的软帐。衣服呢,必须嵌满硕大的红珍珠,在光照下闪花他人的眼睛,身上的首饰必须凑齐一百零八件,每一件上都必须有红珍珠和紫水晶。林雪儿表示……”
两人在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方白以前居住的白鹭园。那地方风景依旧,让方白产生了一瞬的恍忽:“我还住在这儿。”他笑了笑,将这个念头收回。
进屋,方白为宋墨沏了一壶茶,是翠绿鲜爽的雀舌。他将茶杯双手递给宋墨,让宋墨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方白递茶的场景。宋墨接过茶,却没有喝,只是盯着那润青色的茶水和在空气中袅袅升腾的水汽。
方白抿了口茶,说:“其余两人的要求没什么麻烦的。只不过,林雪儿说她不想和皱眉一齐出在婚宴上,有些麻烦。”
宋墨道:“你有什么良策?”
方白道:“并无。我只能去劝劝林雪儿,让她改变心意。至于结果,还不能预料。如果不成,那就只好让她另立出来,到时候再做打算。”
“有劳啦。”宋墨得到方白的回答,不由松了口气。这话刚说完,他就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方白垂眸,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道:“宗主不必客气,能为您分忧解劳,是我的荣幸。”
……
方白和林雪儿见面会谈一刻钟后,出来说:“她同意了。”
宋墨问方白林雪儿同意的原因,方白没有说,只道:“接下来就该着手布置了。”
接下来,沧澜宗的钱就像淌水般花出去。飘影镖局和萧寒也投入不少,婚礼举办的热火朝天,宋墨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这时候,方白、萧寒、方小贵和三位新郎也在各处出力监督着,而那三位待嫁的新娘,除了林雪儿显得不怎么开心以外,其余两位都开心的跟吃到糖的小孩子差不多。
经过了十个月的忙碌,宋墨等人勉强清闲了下来。
沫萝和血女要宋墨等人去“衣坊”。来到衣坊,他们看到了盛装打扮好的两女。
沫萝画着桃花妆,桃腮粉面,娇丽可人。她穿着鲜红的嫁衣,嫁衣上一针一线极为细密,绣着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拖地三丈。因为没戴上头饰,所以只是漂亮,却不够惊艳。
沫萝费力地转了个圈,嫁衣如花般散开,上面的牡丹仿佛活过来似的,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馥郁的芳香。停下来,她笑着问:“我好看吗?”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盯在萧寒身上。
萧寒红了脸,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点了点头,发自内心地说:“好看。真好看。”接着,沫萝笑的更开心了,她一把扑进萧寒怀里。
血女穿着挂满红色珍珠的长裙。那种衣服不像古典的嫁衣,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礼服,完美的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红色的珍珠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闪烁,使得她整个人光艳美丽又不可逼视。
血女脸上没有化妆,她眉毛弯如刀,眼睫毛天生又浓又长,嘴唇鲜红湿润,精致立体的五官,根本不用画妆来修饰就有旁人没有的十分的美丽。
血女走到皱眉面前,说:“师父,我终于要嫁给你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明辉,那是喜悦的眼泪。
皱眉抱住了血女,低头亲吻血女的额头,嗯了一声:“我现在开始相信永远了。我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过的很幸福。”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叫人心跳狂乱。
血女捧起皱眉的脸,与其深情对望,然后吻上那红润饱满、充满诱惑力的唇。她双手交错,搂住皱眉的脖子,踮起脚尖。两人的身躯不断摩擦,空气中荡开一种暧昧的气息,令人口干舌燥。
宋墨看着哥哥姐姐都有了归宿,心里流淌出一种深厚的满足。他脸上虽没有笑,但眉眼间却写满了笑意。
秦远拉着宋墨的手,不无艳羡地说:“他们好幸福啊。”说到这里,他拉着宋墨的手就拉的更紧了。他希望他也有这样幸福的一天。
听到这话,沫萝说:“小宋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就是想娶回家的那种?”
宋墨一愣,他眼睛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人。然而,仅仅一瞬的功夫,他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他道:“我……”
沫萝见此,却来劲了。她道:“哦?看样子还真有个这样的人。快说说是谁!”
秦远紧张了起来,说:“师父?”
宋墨说:“她已经死了,没有再提的必要。”
沫萝捂口,“什么!”
……
感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哪怕对于早就决定单身一辈子的宋墨来说,也是如此。
至于这段平平无奇、有始无终的感情,开始于很久之前。那时候,宋墨第一次去西部,在西部游历时遇到了一个女孩,对其一见钟情了。
按常理来说,能让人一见钟情的人总不会长的太差。那女孩也是如此。在大漠中,那女孩穿着草绿色的裙子,鲜明清新。她五官中没有特别漂亮的,但组合在那张鹅蛋脸上,却格外赏心悦目。她有一头特别漂亮的,像是黑雾般的长发,在黄沙中飞扬。她身上有种悠闲淡然的气质,手里捧着一朵绿色的莲花,笑起来的时候可爱温柔,岁月静好。
那个女孩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封号“绿洲”。她是西部一个小国国王的独女,因此身上有很重的枷锁和使命。
宋墨暗恋绿洲,却一直不敢明说,直到得到绿洲出嫁那天才表明心迹。他赶到的时候,绿洲穿着金色嫁衣,身上挂满了莲花样式的配饰,头上戴足了镶嵌着无数宝石水晶的首饰。那夜,她很美,却也很失真。
婚礼当天,晚上,新娘死了。
这是一件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情况,让人觉得意外又有趣。可现实中出现了,却是那么令人震撼和荒诞不经。后来,这个消息被人封锁了,并有在外界流传开来。
就是那夜,宋墨在碧野死前鼓足勇气告白了。
“我心悦你已久。不知……”
“这话,你为何不早说?你可知我已经嫁人?你现在说这些话,为时晚矣。”
“抱歉,我,知道,可是……”宋墨面对心上人,和其他人一样会变得手足无措。
“不,还不算太晚。在有生之年,我还能知道你喜欢着我,就不算错过。”绿洲抹去眼角的泪水,说。
“啊?”宋墨惊讶而茫然。
“蠢货!我也喜欢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宋墨的确没看出来,或者说看出了一点,却又不敢确认。如今得到肯定的回应,欣喜若狂。
“我给自己下了毒,无药可救、必死无疑。”绿洲摇摇晃晃地坐到床上,双眼失神。
“……”宋墨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种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让他无话可说。
“能在死前知道你喜欢我,我就死而无憾了。”
宋墨没有去想方设法的替绿洲解毒,他只是静静的陪着绿洲,直到她死去。因为死亡是她的选则,他们虽互通心意,他却依旧只是个局外人,什么也做不了,唯有尊敬她的选择。
绿洲的死相很美丽,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绿洲死后,两国为其草草举办丧礼,再找另外一位女子替嫁续弦。宋墨参加了那场丧礼,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找出绿洲的尸体,将其火化,将她的骨灰埋在沧澜宗。
……
闻言,沫萝和血女忍不住泪流满面。
宋墨本人感觉还好,只是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悔恨自己的愚蠢,无奈命运的捉弄。
秦远咬唇,心里很不好受。他从不了解宋墨的过往,也很想了解,但是现在他反而不想了解了:“为什么叫我知道师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只觉得有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了自己。
沫萝充满怜悯地说:“既然她已经死了,你就没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宋墨说:“没有。”
秦远忍不住道:“为什么,难道师父就这么喜欢那个女的?”
宋墨说:“为师不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是因为为师从不想和任何人产生感情纠葛。之前那段感情的开始本就个意外,以生死相隔的方式结束,只能说,是在意料之中。”
秦远情绪低落。他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宋墨环顾四周,发现林雪儿不见踪迹,正想去找林雪儿,就见一个穿着红色嫁衣,面容清丽,仪态优雅的女子走进衣坊。那女子正是林雪儿。
林雪儿身边站着一个眉目俊朗,有点痞气的男人。仔细一瞧,他那圆形的脸蛋略显出些稚嫩气来,原来是收拾干净的李想。
接着,方白和方小贵也进来了。他见到众人,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你们来的这样早,看样子我们迟到了。”方小贵嘿嘿憨笑一声,做出请勿怪罪的手势。
沫萝说:“你是来晚了!”她掐着腰,拿手指着来迟的人,“刚才小宋子跟我们说他的感情经历,现在已经讲完了。要是你们能早点来,说不准就能听到了!”
方白笑了笑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闻言,沫萝哼了一声,拳头锤在宋墨身上,娇里娇气地说:“这件事,你宁愿告诉他,也不愿意告诉我们。若不是今个你碰巧露出了马脚,被我们发现了,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宋墨心想:“这事我何时跟方白提起过?”表面,他不露声色道,“这事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就算你们知道了,又能怎样?”这句话问的沫萝哑口无言。
方白打了个圆场,说:“宗主主持六位的婚宴,是证婚人。总不能随随便便穿一件,参加你们的婚宴吧?”
血女和林雪儿同时开口:“的确。”说完,她们互看一眼,又错开了视线。
沫萝说:“那小宋子该穿什么呢?总归不能穿一身死气沉沉的黑色了。要不也穿红色?”于是,宋墨被拉进试衣间试衣服。
在这空挡,沫萝和血女注意到秦远,她们走到秦远跟前,说:“诶。”
秦远有气无力道:“有事吗?”
血女说:“我们知道你喜欢你师父。”
这话一出,可把秦远惊了一下。他充满警惕地望着两女,道:“你们……”
沫萝捂口笑道:“瞧你那样儿!”
血女哼了一声,道:“我们都是过来人,哪儿还能看不出你那点儿小心思?”她戳了戳秦远的脑袋,“从刚才的故事中你就可以看出,你师父是个感情蠢货!”
秦远怒道:“不许你这么说他!”
血女道:“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你对他的心思,就他自个儿看不出来。这还不是蠢货?简直是大大的蠢货!”这时候,沫萝拿胳膊肘抵了一下血女,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小宋子只有我能骂!
秦远咬唇,不语。
沫萝说:“你在知道你师父已经有喜欢的人后,是不是特别失落、难过?”
秦远点点头。
沫萝说:“首先,你师父在感情上就是个白痴蠢货,你要是也这样,那你俩这辈子都甭想成了!第二个,那女的已经死了,你还怕一个死人吗?第三啊,我身为小宋子的师姐,你师姨,真心希望你俩能够幸福。”她摸摸秦远的脑袋。
血女道:“好话都叫你给说了。”
闻言,秦远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他重拾信心,说:“我一定要嫁给师父!”
血女和沫萝对望一眼,她们眼里都写着:“卧槽!原来这个是受!”她们还指望看软萌年下攻虐高冷绝色受呢。
实际上,秦远并不软萌,宋墨也不高冷。两女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秦远说:“但是,有一个人很难对付。”
收起不怀好意的心思,两女追问:“谁?”
秦远道:“方白。”
血女说:“你跟他叫什么劲儿?”
秦远说:“我…我总感觉他觊觎我师父。”
沫萝拍了拍秦远的小脑袋,“胡思乱想!方白怎么可能对小宋子有意思?他们最多不过是朋友。况且,方白还向三位神君提亲娶北海女神呢!他将来可是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
血女和秦远虽然不知道白富美的内涵,但也知道沫萝所指是北海女神。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记得我师父说过他在“楚留香”发布的时候就开始玩了,经历过很多事。当时我听着也没当回事,现在却若有所悟。我写宋墨喜欢过一个女孩,是突然的一个想法,所以之前在写的时候一直没有提到。
第30章 第三十章 婚宴中的小事故
宋墨出来了,他一身红衣,好看却不适合。红色明艳张扬,妩媚动人,由他穿来,总让人觉得哪儿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