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完本[爽文]—— BY:孤注一掷

作者:孤注一掷  录入:05-03

晏无咎眨眼,轻轻嗤笑一声,笑得好看极了。
琥珀般清浅的茶色眼眸里却无多少笑意,连轻嘲都泛着微凉,有意无意便流露出一点冷傲凶狠的无情。让人的心微微一跳,继而却是隐隐的兴奋。
就这样,晏无咎用欺男霸女的恶少一样的表情,如同皮毛矜贵的雪狼盯着瑟瑟发抖的兔子一般,盯着那高冷倔强的少年,说了第二句要命的话:“摆着一张死人脸做什么,少爷花了钱请你来。既是不愿意,怎么不去求求那边的秃驴度了你?佛家一堆清规戒律,必是禁得久了,肯定比少爷我会疼你。”
晏无咎的一生,说过无数嘴炮作死的狂言妄语,只有这一句永世难忘。也只有这一句,叫他无数次回想起来,生无可恋想撞墙。
但当时晏无咎毫无感觉,不,他甚至觉得自己突然打通了艹人设的任督二脉。
暗暗赞许,颇觉这次神来之笔的台词人设,很是符合西门庆人设了。能想出这么完美台词的他,真是天才啊。
果然,那高冷倔强的清倌人听了这话,噙在眼眶的泪刷的一下就滚落了。
少年的脸越发红,又羞又气慌忙朝河滩看去,生怕叫那位大师听去了。极力克制着什么一样,用不大的声音对晏无咎说:“不能这么不敬神佛,无咎少爷你,当心天罚。”
晏无咎素来少有多余动作,这会儿也只是嗤笑一声,略略挑眉。
面无表情冷着脸的时候,这俊美矜傲的长相便带出几分凶狠戾气,仅仅只是往那和尚之前所在的地方不甚在意地斜睨了一眼——并没有真的将那人看入眼里,这一眼只叫他显出一贯拉仇恨的嘲弄不屑来。
然后,晏无咎说出了第三句,也就是最后一句死亡发言:“那秃驴都不敢说什么,他背后的泥塑菩萨又能如何?我若是现在偏要做些什么,菩萨能显个什么灵?”
他说这些作死的话时,那声音又清又软,春雪消融一般半暖半寒。冬眠春困未曾消解,故而倦怠似得惫懒,寡欢无趣,总像是抽了几分神魂,故而心不在此,若即若离。
并无风月之意,却偏生旖旎无边,叫人听得耳朵微微一酥一颤。或者说,从看见他开始,身心就已经不由自己倾倒。
清倌人下意识捂着耳朵抖了抖,好似因为绝望,脸更红了,眼泪又渗了几滴下来。连咬着的唇也更苍白了几分。
他像是被逼入绝境,慌不择路一般喊道:“不,无咎少爷不要,救命,大师救我……”
这高冷倔强的清倌人的突然呼救,叫晏无咎猝不及防,心口一滞,眼里不禁露出一点迷茫和无语来。
这么久以来,大家不该都心照不宣了吗?人人都知道无咎少爷只口上花花,从未真的碰过哪个美人一指头。
这会儿晏无咎摸他下巴,也只是为了蹭掉手上黏人的酒水。可那也是隔着一臂远的案几,手臂都要伸直了才能够到呢。
方才那句威胁,说得也不甚在意,玩笑大过冷嘲,已然是惯例的收尾。这人就算家里刚通了路,第一回 知道他,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晏无咎不知道,清苑县早就传遍了,无咎少爷喜欢那等清高孤傲,不假辞色的。越是对他毫不动心,不屑一顾,退避三舍的,他越是上心。
因此,若想得到无咎少爷的青睐,便是再喜欢再荡漾,也得绷住了不可亵玩的高冷人设。否则,他就再也不会看你第二眼了。
这清倌少年此处的表现有个专业名词,叫:欲迎还拒。
只是,这少年素来就是唱曲的,祖师爷赏饭吃,曲艺双绝演技绝佳。这一嗓子喊出去,婉转动人凄艳决绝,再结合脸上清高倔强的神情,那便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连晏无咎见了,也颇觉我见犹怜。
然而,少年那求救的话喊了一嗓子却突兀地戛然而止,于此同时,他楚楚可怜的苍白脸色忽然变作了诧异惊恐。
众人一同望去,这才发现那和尚居然一直没走,就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晏无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方才晏无咎一开口,所有人注意力就都在他身上了,有意无意的都把那个和尚给忘了,还以为他早走了。连晏无咎张口叫秃驴,都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此刻才恍然,他们习惯被晏无咎的毒舌屠戮了,别人可没有。
所有人脸色都顿时一白,直觉大祸临头。
……
焚莲,就是这无意路过此地,却被晏无咎三句话就喊了三句秃驴的和尚。
却不是一般的正经和尚。
他本是一小国的皇子,举国上到帝后下至平民皆笃行佛教。焚莲自然也从小便皈依了佛门,那时只是带发修行。
不过,后来他潜心修行甚至剃度出家,为得却不是早登极乐世界,只是意在佛法之中蕴藏的无上武学。大乘小乘毫不拘泥,一并全修。却既不想度人,也不求度己。
为此,不惜去国离家潜藏中原佛寺数年,学无可学之后,几个月前才强行闯关下了山。
这还是焚莲人生第一次,被人当面指着和尚骂秃驴。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觉得生气。
只是眼前这风流放荡,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纨绔少爷,焚莲倒是很有兴趣,按他方才对那少年说得那样,度上他一度。
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正经守着清规戒律的僧人。
于是,当晏无咎顺着那清倌少年的视线回头时,就看到和尚那近在咫尺的脸。
晏无咎本就很高了,这和尚却比晏无咎还高半个头。那张冷漠英挺的面容波澜不惊,垂眸冷冷静静地看着晏无咎,一股冰冷肃杀的气场便瞬间笼罩了周身。
晏无咎一僵,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平平说道:“你,还没走?”
焚莲微微勾唇,:“阿弥陀佛,檀越主,可是要贫僧度化?”
不清楚对方身份来历,就敢当面说对方坏话,这是不知天高地厚。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欺男霸女,是无法无天。按理来说,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又无法无天的人,必是面目蠢钝的庸人坏坯无疑。
可是,眼前这人却是例外。
焚莲所在故国盛产美人,秉承相貌和能力趋同一致。身份家世越是高,所见龙章凤姿之辈越多。皇家更是如此。焚莲身为皇子,所见倾城绝色,多如繁星。
国中上下虽皆笃行佛教,却不同于中原佛门,一派靡丽奢华骄奢淫逸的风气。只是,焚莲天生清心寡欲,并未沾染。又一心痴迷武功绝学,隐姓埋名辗转多国佛寺,秉承中原佛寺戒律多年,更是与红尘色相绝缘。
直到方才听到酒声回眸……才像第一次睁开五蕴心眼。
打从第一眼看见,焚莲就觉得这个人特别。就像是只存在于佛经里,非人间可见的天国之花,至美至恶。凡人侥幸见了,比起幸运更像是厄运。
这样的人,亏得会投胎,但凡身份再低一些,亦或是所处的地界再繁盛一些,恐怕不等今日,就得被人拆碎了骨头。
不过,以他这样的行事,迟早都会有那一日。
焚莲并不讨厌他,只觉得他冷面轻佻,为所欲为欺压作恶的样子极美。
有多美,就有多……欠虐。
总会有人来教训他的,不如自己来。
作者有话要说:唔,孤孤是个起名废和文案手残。大家觉不觉得文名不好需要改改,怎么改比较好?还有文案,会不会看不懂不感兴趣什么的。
第4章
焚莲的手指轻轻一掐,就将晏无咎轻松带离地面。
晏无咎自然反应过来,这和尚是找他算账,并不挣扎,反而抓住他的手腕就暴起反击。
转瞬间,膝盖脚下就频频攻向那和尚腰腹。也不知对方如何做的,晏无咎所有的招式明明都攻击到位,却都像落了空一般,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风声呼呼从耳边掠过,下一刻,晏无咎就感觉他的背撞上了河岸旁碗口粗的槐花树。
这一下并不怎么疼,只是树皮粗糙的纹络隔着春衫硌得背不舒服。
然而对于娇生惯养的晏无咎的而言,已经很痛了。
直到这时候,晏无咎的脸色才冷硬得苍白,却只是极力抿着唇,略尖的瑞风眼上扬。
那张脸矜傲凶狠,琥珀茶色的眼睛,那一瞬瞳色都像是黑亮了几分。湿漉漉的,却毫无乞怜示弱的意思,反倒不屑又狠厉。冷冷地执拗地瞪着喜怒不显的和尚。
就像一只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的雪狼。分明色厉内荏,偏偏嘴硬不服。
焚莲的手指落在晏无咎的喉结上,缓缓往下。
那颈窝的线条极美,因为紧张亦或是怒气而微微起伏着。骨肉均匀细致,触手生温,如同上好的美玉汝瓷,让人忍不住想打碎。
想咬下去,咬到渗出嫣红如花的印记来。
河畔那群人见到晏无咎被攻击,除了第一时间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便立刻叫嚷着让那和尚住手。一时也考虑不到对方的高手身份了,纷纷试图跑上前来制止。
焚莲头也没有回,只随意挥了一下手,所有人就跟被浪打翻一般滚回原地方,一个个爬不起来。
晏无咎的面容越发苍白,咬紧牙关,眉眼执拗地瞪着焚莲。那双好看的眼睛清润又晦暗,如同被烈火激荡的一池春水,第一次透出慑人的凶狠阴鸷来。
可是,他自己却不知道,这张脸上的神情越凶悍,那种有毒的美就越是馥郁灼人。色愈厉,内里便愈是荏弱。
若是示弱惹人怜爱,便是招人欺负。但若是一味狠厉强硬,就不止是想欺负他了,而是勾起人心隐隐的凌虐欲。
更可惜的是,看穿这一切的焚莲到底不是什么正经僧人。庄严端正也冷厉漠然的面容下,非但毫无出家人的慈悲,而且好巧不巧的,现在就想随心所欲的破一破清规戒律。
毕竟,这人方才说的话,焚莲可还记得呢。
“檀越主说得是,佛家劳什子的清规戒律的确多,贫僧……”念久了经文的声音清冷空灵,不论说什么话,都有几分宝相庄严的从容平和。
焚莲的手指微微用力在他的颈窝按了下去,拇指不经意地挑开那孔雀蓝的锦衣,露出雪白的中衣领口。就像撕去荔枝壳下那层轻薄的膜,一口吞吃入腹。
那一按叫晏无咎无法抑制发出一声轻咳,好看的修眉便蹙了蹙,唇色愈发的嫣红。那固执矜傲的眼神却没有一丝退缩,仍旧紧紧盯着焚莲。
又一阵和风吹过,槐花树的花叶被吹得摇曳,花苞上那一串串清露早就因为方才两人的打斗撞击摇摇欲坠了,此刻终于随着清风滴落下来。
被人强按在槐花树上的俊美青年,因为颈窝的手指被迫微微仰着脸,那带着青涩的蜜甜,便滴落在他的眉眼和脸颊上。
他的脸却比这水露还要清透几分,晶莹的水露滴在那张凶狠极美的脸上,滴在琥珀茶色的清浅眼眸下方,泪痕一样。让焚莲的心忽然无法抑制地抽痛。
可晏无咎的眼里却没有一丝脆弱,似乎永远也不会有脆弱,只有不管不顾的傲气不屑。
这水滴让焚莲想起一片冰天雪地,那时候冰雪也是这样落在这个人的睫毛上,也许有那么几片飞花融化在他脸上了。
那时候,这个人也是这么不管不顾偏执傲气,手中沾着焚莲鲜血的长刀插入冰雪,他倚着刀身站立,脊背挺直,从未屈折。
眼神恶狠狠的又似心灰意冷,那双琥珀茶色的眼睛不复清浅,黑得如同深海,却是阴狠傲气地笑着的。一如既往似是嘲弄不屑这眼前无趣,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恶兽。
偏生无辜又清狂。
叫人无可奈何,只想爱他。
可是,没有以后了。
站在雪域之上回眸看见的关于这个人最后一眼,就是此生最后一面。
焚莲忽而发出一声闷哼,胸腹灼烧的绞痛,好似被人穿胸一刀。可他分明毫发无伤。
一阵狂风大作,满树的槐花飘落,落下漫天水露。
每一滴水珠都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像,环绕着焚莲,碎琼乱玉割裂,无数画面尽数轮转。
强取豪夺来的一念贪欢……刀剑相杀里情动应劫……阴谋权势里越陷越深的背影……冰雪荒原上洞穿胸腹的凌厉一刀……最后一个知晓噩耗的自己,背负杀害那人的罪名……从此以后永无止境的魔障和复仇……停在渡情城里的一地黄花上。
疯癫入魔的僧人,踏过神魂湮灭的阵法而来,为得不过是再见那个人一面。
现在,他看到了,也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之于他,到底是谁。
这一阵神魂震荡,脑中无数画面闪过,焚莲像是看到了未来,又像是跨越漫长的时间从那个绝望的未来回来了。
过去和未来交融,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是喜是悲。
焚莲挑开领口的指尖,轻轻的抚平拢好,抬手缓缓认真地拂去那人脸上的水痕。
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却没有勇气,仔细把张熟悉的面容再看一遍。
他觉得疼,也忽然怕。
拼尽一切换来的重新开始,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就要重蹈覆辙,再次回到原来的轨迹。
果然,那些人没有说错。他才是害死这个人的罪魁祸首,一切皆错从他起。
汜水河畔的劫,不是焚莲的劫,是这个人的劫。
替他擦去脸上的水露,做好这一切,焚莲退开半步,却还是忍不住再看了那个人一眼。然后,逃也似得运起轻功远去,转眼便毫无踪迹。
……
直面这一切的晏无咎,本已经做好了阴沟里翻船,被这和尚人头打成狗头的准备了。
他攥紧手指,满心考虑的问题都是,眼看是逃不过了,无论如何输人不输阵。眼神一定要狠,绝对不能露怯。至少不能在那帮衣冠禽兽面前威严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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