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秭霖越过施羿瞄向张兆,施羿见状赶紧把男朋友推出来,“不然阿兆替我陪陪父亲好了!”他心疼地拍了拍张兆的肩,“拜托了,爱你哦。”
“……”
陪伴施秭霖的重担一下子落到张兆身上。
路上,见张兆心事重重,施秭霖问他遇到了什么事。
张兆也不扭捏,道:2 页, “没读过书,公司的许多事务让我心烦。”
“那就叫施羿再去请一位助理帮你。”
张兆不由低低笑出声,“老妖怪,我就是助理啊。”
施秭霖停下,不敢置信道:“你叫我什么?”
张兆一本正经道:“父亲。”
施秭霖侧头看他嘴角那丝嚣张的笑,深觉近来自己脾气好了太多。
他示意张兆继续搀着他往前走,走过拱廊,尽头是一段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张兆半蹲下,见许久没有动静,开口道:“我背你。”
施秭霖哼了一声,自顾自往前走,很快崴到了脚。
张兆努力压下扩得更大的笑容,不顾老人家意愿打横抱起他。
“一把老骨头就不要折腾了。”语气里尽是讥笑。
施秭霖恼羞成怒,掐死狼崽子的心都有了。就听到对方慢悠悠的说,“这就是你每次喂我吃东西时,我的感受。”
散完步回来,照例是施秭霖的手下前来汇报工作。
这次施秭霖把张兆介绍给下属,道:“这段时间你来带带这孩子。”
不仅下属,连张兆也吃了一惊。这意味着施秭霖同意他接触施家最隐秘、最肮脏的产业。
这是施家未来继承人施羿都还没资格过问的黑色帝国。
施秭霖嫌弃道:“脑子太笨连助理都做不好,只适合打打杀杀的活儿。”
张兆心中一动,“我会壮大帮派的。”
“嚯!好大的口气。”施秭霖神神在在的饮一口茶,问:“那你先说说我这叫什么帮?”
张兆:……
其他人得知这个重磅消息后反应不一。
方世尧只是看了张兆一眼,施羿很替张兆开心,施璧的反应最大,当下跑到父亲跟前大闹,哭诉道:“李献想替你做事你不肯,怎么张兆就肯了?”
“李献当了十几年的女婿,张兆呢?到现在还只是个外人,你的心眼就偏到这地步!”
施秭霖揉着抽疼的太阳穴,“前年我给过李献一次机会,他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单子搞砸也就算了,还得罪了一批老客户。”
施璧顿时收了声,哭也不是,闹也不是,只好把气撒到丈夫身上,“怎么没听你提过!”
李献脸皮发烫,“太丢人,我怎么敢说……”
方世尧出声道:“李献为人老实,在学校当教授也不错,阿璧,不一定强逼人家做不喜欢的事。”
“是,爸说的……是。”李献刚想点头附和,就被妻子的眼刀吓得越说越气弱。
施璧内心仍是不舒服,道:“最近我和李献商量着要搬出去住,看中了一套800万的公寓……只是还差一百万……爸,能不能替我们垫付?过两年我们就还。”
至于为什么差钱,她脖子上每天换一条的宝石项链无声说出了答案。
方世尧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向轻轻啜了口茶的施秭霖,“……秭霖?”
见方世尧主动搭理自己,施秭霖喜不自胜,嘴里却道:“叫什么叫?她不想和我们住,还敢来跟我们借钱?”
“我跟我爸借,没您的事。”施璧微微一笑。
施秭霖气极,瞪了一眼她,阴森森地望着方世尧。
方世尧拍了拍老伴的后背给他顺气,哄道:“我不借,别气坏了身子。”
同样被李献搂进怀里劝的施璧翻了个白眼。
临近开学季,为了工作方便,施璧夫妇还是搬了出去,周六周末回来陪陪双亲。
张兆接手了正兴帮的部分势力,三天两头离开老宅。而施羿成为新上任的集团总裁,同样公务缠身,飞去世界各地出差。
施羿和张兆的婚期将近,小辈忙于工作,布置工作就落到了两位长辈身上。
施羿拉走张兆,神神秘秘道:“婚礼的事我们别掺和。”
张兆朝他视线望过去,之前冷战的两个老人家这时讨论得热火朝天,顿时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头,施秭霖正在和方世尧商量酒店、酒席规格、宴请宾客的名单,方世尧突然幽怨道:“当年我们结婚,你都没有这么尽心操办过,结婚第一晚就夜不归宿。”
施秭霖怕了他,打哈哈道:“年少轻狂……”
“你就是不爱我!”方世尧委屈道。
施秭霖:……
前几天是谁指着他鼻子说不需要他的爱的???
方世尧冷哼一声,“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心中没有我。”
“……”施秭霖借口头疼躲过这个话题。
☆、小狼狗,殉情不?(四)
5
婚礼地点安排在一座海岛上,到场的都是施家这边的亲朋好友,有头有脸的人物。张兆父母早逝,亲友不少,却不想收到请帖的最后竟是一个都没来。
施羿并不清楚他们是受了张兆恐吓不敢来,脑补了一出大戏后心脏疼得厉害,柔声道:“没关系,以后施家人就是你的亲人。”
张兆笑了笑,施羿总觉得那笑容中透露着一股子低落,又是劝慰了好半晌。
忽略这个小插曲,婚礼举办的非常顺利。
伴郎团是一群施翌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们愣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们中最乖最正经的施翌,会干出和牛郎结婚的最出格的事。
他们都取笑他这次栽了。
施翌不置可否,只是挽着张兆的手笑道:“他很好。”
张兆反握住他的手,耐着性子站在温润如玉的青年身旁,收敛起往日充斥着的张狂又危险的气息,眉眼里也是难见的温柔。
施秭霖戳了戳方世尧,“该放心了?”
方世尧压下心中的不安,张了张口却也没说什么。
他向来看人极准。
张兆就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猛兽,像施羿这样温顺的性格根本无法降住他……只怕终有一日会爆发。
但愿他想多了……方世尧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结完婚度完蜜月,新婚夫夫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旁人插不进的亲昵。
他们都是以事业为重的人,黏糊完,很快又各自忙碌起各自的工作。
张兆渐渐融入施家,然而他和施璧的关系越来越僵。
施璧在一开始就不欢迎张兆,碍于弟弟的面子忍了,但两个人都是暴脾气,免不了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
有一次张兆突发奇想想养宠物,养的不是猫猫狗狗,而是老虎。
那天施璧下班回家,路过庭院冷不丁撞见一头蠢蠢欲动的野兽,遽然尖叫一声吓晕过去。
不仅施璧,方世尧甚至施羿都劝张兆别养。
那头老虎不知道是他从哪弄来的,冰冷的兽瞳一看就和动物园里的大猫不一样,阴恻恻盯人的模样实在令他们毛骨悚然……谁知道有没有吃过人?
张兆却执意说会看好它,给它戴上锁链。
最后全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施家当家人身上。
施秭霖问张兆:“真的想养?”
张兆颔首。
“你打算怎么孝敬我?”
这就算是松口了,张兆露出一个笑,“明天陪你去看戏。”
第二天,施秭霖大清早就领着张兆去听一场歌剧,出门时方世尧说要随行,连晏羿也抽出空闲来凑热闹。
张兆开车,施羿坐在副驾驶指路。方世尧收缴了施秭霖偷带的一盒糕点,苦口婆心的说教,施秭霖气哼哼地怼回去。
拖家带口的过来,才记起位置不够的事。施羿叫来剧场的高层领导说明情况,因为歌剧火爆,观赏的最佳位置基本都被坐满了,四人不想分散,最后坐在了比之前稍微靠后的一排。
上演的这一场是改编自法国名著的同名音乐剧《巴黎圣母院》。背景发生在恢宏动荡的大教堂时代,咄咄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吟游诗人葛林果在开场讲述一段尘封的故事。
在灯光的映衬下,呈现出神秘幽暗的气氛,而丑陋的钟鼓怪人用粗嘎的歌喉炽热的唱着:
“我感到地狱在我脚底张开巨口,
我的注视穿透她吉普赛的衣袍,
还祈求圣母什么更好的恩赐
……
魔王啊!我只求一回,
让我的手穿过她的长发;”
跪倒在地的卡西莫多卑微地爱慕着,毫无保留。
丑陋的善良、扭曲的狂热、荒诞的妄想,所有的碰撞在神圣的殿堂前发生,而结局是无法摆脱的灭亡。
张兆看得呵欠连天,演员全场都在说法语,他听不懂,只能意兴阑珊看他们浮夸的表情和动作。
幸好每到关键剧情,施羿都会贴近他耳边轻声翻译。磕磕绊绊的看完,他也大致知道了这是一个丑八怪爱上美人的凄美爱情。
“没点自知之明。”这是张兆观赏后唯一的评价。
施羿无语片刻,声音带着笑意,“父亲早年留学法国,学回来一股子法国的浪漫,最喜欢看这些。”
张兆扯了扯嘴角。
施羿见他捧场,继续兴致盎然的揭短,“我小时候听过他用法文写的情歌。”
“老爷子还会自编自唱?”张兆没忍住笑出声。
“拿着吉他边弹边唱呢,还挺潇洒。”施羿回忆了一下,那已经是二十几年的过往。
他模糊还记得一两句歌词,
“C\'est I\'amour que tu joues
J\'ai commis l\'erreur de te regarder”
你以爱情为赌
而我犯下的错误,就是朝你注目
“看完后我们自己去逛,让他们小两口单独处处。”方世尧指了指前边的施羿张兆,朝老伴说。
“又怎么了?”
“感情出了点问题。”
施秭霖往左瞟,就见两颗脑袋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上去亲密无间,“一天到晚都在瞎操心什么!”
“他们几个月前就不对劲,就你没看出来。”方世尧嘲笑,“不怪你,谁叫你贯来不懂看人脸色。”
施秭霖犹如炸毛的猫,“我不会看脸色,集团能越做越大?”
方世尧只是笑笑,“我不和你吵,待会儿告诉你。”
演出结束后,方世尧和小辈们说想和老伴过过二人世界,施羿和张兆欣然同意,约定了午饭时再相聚。
见他们走远,施秭霖和方世尧找了间咖啡厅,聊起那对年轻夫夫的事。
“昨天我和施羿提起代孕的事,他脸色很难看,说他倒是想,只是张兆不喜欢小孩。”方世尧道。
施秭霖皱眉,“这才结婚两年,不急。”
“这也不是他们最主要的问题……阿羿在外面有人。”
施秭霖眼睛瞪大,怒拍桌子,“看我不打死那兔崽子!”
方世尧拦下怒气冲冲的施秭霖,要他稍安勿躁,“这事也不全是他一人的错。”
“偷吃还有理?!”
方世尧意有所指,“你以为人人都和我一样有耐心?”他强行把施秭霖压回座位,“你听我说完。”
“施羿太让我失望了。”施秭霖道。
“听我说完再气也不迟,”方世尧怕他一言不合又要走,干脆坐在他旁边堵死出口。
“当初张兆不喜欢男人,阿羿却一眼相中他,死缠烂打把人追到手。可是性向哪能说变就变,结婚快两年了张兆一次没碰过他,阿羿气不过才在狐朋狗友唆使下包养了人。”
施秭霖已经冷静下来,“张兆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知道,知道后也找了个女孩子气施羿。”方世尧脸色一冷,“能做出这种事,就看得出他心中完全没有阿羿。”
“我找他们谈谈。”
方世尧接着道:“还有张兆和阿璧的事,施羿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施秭霖被这些小辈的破事搞得头疼,“离婚得了!”
“张兆变成这样,是谁在背后撑的腰?”方世尧慢吞吞的说。
“他有些小缺点,但本质不坏。”施秭霖如是说。
“你真的这么想?”
施秭霖极为不爽:“有话直说。”
方世尧盯了他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移开。
“张兆最会讨好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片刻后,施秭霖小声的说。
施秭霖的确没有说错,他是家主,哄他开心能得到大笔的好处,张兆也就时不时的过来投其所好。
偏偏施秭霖吃这一套。
很快到了用餐时间,四人本来选了一家日料店,张兆却突然说想吃法国料理,最后就换到了另一家西餐厅。
摆上甜点时,张兆吃了几口马卡龙,道:“好甜。”
施羿好笑,“不喜欢还非要点。”
张兆闻言耸耸肩,把碟里剩下的几个端到施秭霖面前,道:“父亲帮我吃了?”
吃饭时就有意无意盯着甜点的施秭霖咽了口口水,眼疾手快拿起一个往嘴里塞,含糊道:“麻烦!”
施羿没好气地看了眼男友,“怎么能这样纵容父亲!”
张兆故作无辜。
方世尧也是又气又笑,一边庆幸出门时拿了药预备着,一边数落施秭霖,克扣掉剩下的马卡龙。
后来方世尧要去洗手间,施羿作陪,施秭霖又是眼巴巴地望着张兆,用征询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想再点一份?”
张兆道:“你先帮我买样东西。”
“什么?”老人升起不祥的预感。
“跑车。”
“多少钱?”
“熟人拿货,只要两千五百万。”
“柯尼塞格Agera R,车速443 km/h,5升超级V8双涡轮增压引擎,7速双离合,性能非常好。”张兆补充道:“国内还没有人买,我会是第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