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闲仿佛看见自己被按在桌上,脸白得像是涂了十层面粉的老太监举着银光烁烁的弯钩小刀邪笑着扯开他的裤子,寒光一闪,血溅满天,多年后他抱着一个陶罐小心翼翼地掀开顶盖,望着在刺鼻液体中漂浮的某物露出扭曲且满足的笑容……
救命!
放过他吧!
“……爹,我觉得离开御膳房的事儿咱们还是再考虑考虑。”管清闲擦着额头冷汗道。
起码要等到他们一家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不至于离开御膳房就饿死在街头的时候再考虑,现在倒有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想着,管清闲坚定道:
“不过乔榭这人,您可不能再跟他有联系——不管您以前给他送了多少银子,得了什么好处,以后咱们绝不能跟他沾边!”
管大海疑惑地看着自家儿子:“这关乔大统领什么事儿?”
“这不废话吗!”见管大海冥顽不灵,管清闲恨不得一石头敲醒他,拽住锁头扯得哗啦啦响,愤恨地说,“您为什么总坐牢?不就是因为他狮子大开口么!收不到贿赂就以公谋私逮人下狱,卑鄙小人!”
“清闲,你是不是误会了?”管大海茫然地解释道,“我这次进来,是因为皇后宫里有人投毒,不是因为乔大统领啊!”
“啥?”
“啥?!”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管清闲头一转,突见一张血呼啦次的脸凑在牢门边,心脏骤然一停。
作者有话要说:
哈!
没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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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正经.jpg
第9章 严刑拷打
“怎么了,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福喜蹲在牢门前,见管清闲和管大海二人睁大了眼,一副惊愕的样子,他疑惑地抹了把脸,只觉手上粘腻,于是低头一看——
“啊!”
幽静的牢房中霎时响起一声惊叫。
管清闲刚从福喜满脸鲜血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便见他哆嗦着将手臂伸进牢房,拼命地朝着二人挥舞,这惊悚的场景如同厉鬼索命,管清闲后背一凉,下意识后仰,却在望见福喜慌张的神色后鼻头一酸,顿住了身形。
福喜嗓音颤抖:“这究竟是什么啊……”
“那是你的血。”管清闲东找西找都没找着一块干净布,只能捏着自己的衣摆使劲给福喜擦手,见一大片衣物都被鲜红的血迹洇透,不由心情沉重,“这群王八蛋,下手也太狠了……”
“血?”福喜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管清闲抬头,只见福喜露出茫然的神色,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另一只手在脸上使劲一搓。
“可是,为什么我不疼啊?”
“嗯?”
这时管清闲才发现不对,他看看福喜手上粘稠的“血”,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发现并无血腥气,而是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
管大海凑过来看了眼,道:“假的。”
不是血?
管清闲一愣,抬手胡乱抹了把福喜的脸,发现除了那些骇人的“血”以外,福喜的脸蛋就像一颗剥了壳的煮鸡蛋,滑滑嫩嫩,连一道伤口都没有。
“艹!”
管清闲不由爆了句粗口。
福喜还在状况之外,往左右看了眼发现附近除了他们便没别的人后松了口气,随即惊魂未定地对二人诉说自己昏迷前的遭遇:
“他们一进来就要抓我,吓得我拼命挣扎!我还以为他们要押我去砍头呢,没想到只是要打晕我。他们怎么都不说,早知道只是要挨顿打,我还跑什么……”
管清闲:“……有点儿出息!”
福喜低头嘟囔了一句,又抬头看管大海:
“总管,您刚才说什么?皇后宫里有、有人下毒?”
“可不是嘛。”管大海气定神闲地靠在铁杆上,见管清闲和福喜都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他毫不在意道,“嗨,宫里这不常有的事儿嘛。每过几个月就进来一回,再怎么着也该习惯了。”
管清闲实在不该说他心大还是有底气。
三个人聚在牢门前心思各异,突地走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经过前半夜的这些事,管清闲的心脏猛地一惊,他探头从铁栏之间往那头看,想看看来的究竟是何人。
比管清闲更惊慌的是福喜,他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不及跟二人再说一句便踮起脚尖飞快地往回跑,眨眼间奔进受刑室不见了踪影。
二人这番举动令本来老神在在的管大海也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管大海抄着袖子快速挪到墙角,头一歪,躺下了。不过瞬息,沉沉的鼾声从墙角传来,足以假乱真。
管清闲:“……”
这俩人,不去当影帝真可惜了!
片刻,两名狱卒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走道尽头。
狱卒巡视到受刑室前,往里头看了眼,忽然停住了脚步。
管清闲的心脏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他屏气凝神盯着那二人,生怕他们发现福喜的异状,却见后头的那名狱卒轻轻一推,另一名狱卒便从受刑室门前走开,二人的商议声穿过空旷的牢房传入管清闲的耳朵:
“那小太监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你管他呢!乔大统领说了,新抓进来这些人不用管……”
说话间,狱卒又走到了管清闲的牢房前,二人往里头一瞧,只见父子俩头碰头睡在一个角落,沉沉鼾声一阵接一阵。
狱卒用刀把敲敲铁栏,见二人没反应,转身离开了。
待到这阵脚步声渐远,墙角里缩成一团的影子头部立时动了动。
管清闲朝着牢门看了好半晌,确定那二人走远了,他才推了管大海一把。
“醒醒,他们已经走了。”
回应他的是管大海十分具有穿透力的嘹亮鼾声。
还真睡着了啊!
管清闲不禁无语。
铁门处突然传来一声金石碰撞的响动。
管清闲慌慌张转头,正见福喜丢下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那绕着牢门铁栏的锁链已然打开。
“你怎么来了?!”管清闲扑到牢门边往路尽头看,幸好,那两名狱卒并没有回来。
福喜轻手轻脚地解开锁链,窜进牢里,又一圈一圈认真地把锁链绕上,随后一本正经地看着管清闲,道:
“我想了想,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管清闲:“……”
你给我出去啊!!
最终,福喜还是和管清闲父子睡在了同一间牢房里。
夜深人静,管大海和福喜缩成在墙角,鼾声震天中夹了道轻飘飘的小呼噜声,二人一个睡得比一个死。
反倒是管清闲坐在牢门前,困顿地倚着栏杆无法入眠。他既怕狱卒夜间巡查发现福喜偷溜回来,又因今日一整天发生的事儿感到心中惴惴。
这才进宫第一天啊……
想着一天的遭遇,管清闲只觉人生无望,更何况他还因为福喜把乔榭得罪了个彻彻底底,以对方狭隘的心胸和在宫中的权利,不报复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来在熬出宫前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叹了口气,管清闲望着牢门外火把投下的光影,眼皮渐渐沉重。
不多时,管大海的鼾声里又加入了一道轻缓绵长的气息。
——
睡梦中,管清闲总觉得不安稳。
乔榭俊朗的面孔一会儿映着朝日的霞光朝他微微一笑,突然又变得凶神恶煞,桀桀怪笑。
管清闲被吓得连连后退,却被冥冥中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束缚着,只能惊恐地看着乔榭一步一步走来,他手中挥舞着的滚烫烙铁猛地冲向管清闲的脸,焦灼的肉香在鼻尖盘旋,管清闲紧闭双眼,却听“咔嚓”一声,烙铁打在他肩头,像竹竿一样劈断。
乔榭凶恶的表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恶劣的笑意……
管清闲猛地一颤,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目光落在牢房黑漆漆的墙壁时,他刚松了口气,忽然眼角闪过一道影子,管清闲立时转头,不期然撞见睡梦中那张反复出现的脸。
这一刻,管清闲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榭,见对方面无表情,管清闲掐了把大腿,头猛地一歪,又倒在铁栏上。
半晌,耳边毫无动静。
由于视觉被剥夺而异常敏锐的感官没有捕捉到分毫陌生人入侵的气息,这让管清闲甚至疑心刚才站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乔榭本人,还是他惊魂未定下虚构出来的幻象。
正当管清闲纠结着要不要睁眼一探究竟时,静谧的牢房中突然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带走!”
杂乱的脚步声,锁链相撞的清脆响声,牢门的吱呀声……
各种声音一齐传入管清闲耳中,也让他的心脏瞬间坠落谷底。
没等众人近前,管清闲便按捺不住朝着虚空连连摆手,口中辩解:
“哎哎哎!乔大统领我错了!我真不知道福喜半点事儿没有,我还以为他被打死了,所以才……”
“嗯……哎?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干嘛啊这是……放开我!”
福喜迷糊的声音传来,管清闲脑子一木,连忙睁开一只眼悄悄察看,却发现那几名狱卒进了牢房后径直围住了福喜,此刻正强行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往外押送。
福喜抗拒地缩起身子,却被其中一人一巴掌扇在脸上。
“老实点儿!”
狱卒威吓道,押着随后安静如鸡的福喜将他推出牢门。
乔榭站在牢门前静静地看着,直到狱卒先行将福喜押进受刑室,他瞥了眼漆黑牢房中的管清闲父子,转身正要离开,突然脚步一顿,乔榭眉头微微皱起,回头斜睨一眼。
一只手穿过铁栏,正拽住他的披风下一角。
沾着夜间寒露的衣摆入手,管清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随着乔榭冰冷的眼神冻住了,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心中刚升起一丝退意,一声声低低的啜泣传入耳中,管清闲只觉得心下一紧,刚想松开的手又再次攥紧乔榭的衣袍。
管清闲扯起一个讨好的笑容,谄媚道:
“乔大统领,您干嘛非和一个小太监过不去?”
闻言,乔榭挑了挑眉:“你以为我在刁难他?”
这下轮到管清闲诧异了,他下意识顺着心中想法开口:“难道不是?”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立时捂住嘴。
然而乔榭已将他方才所言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神色阴晴不定,忽地一拽披风,俯视着怔愣的管清闲,开口:
“他犯了事,与本统领的私怨无关。”
“什么事儿?”
管清闲追问道,却见乔榭神色诧异地望来,似是在奇怪为何他要打探这么多。管清闲空着的那只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正当他以为乔榭不会回答自己了,对方偏又冷淡地开了口:
“和你也无关。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语毕,管清闲只觉手中一空,原是乔榭一甩披风,大步流星地走了。
“乔大统领,乔大统领!”
管清闲双手抓着牢门,探头望着乔榭径自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方才冷厉的神色与之前在受刑室里威吓他时完全不同。
多了几分凝重。
管清闲想着他方才的话,不由喃喃出声:
“犯事……”
福喜一个御膳房帮厨的小太监,能犯什么事,让乔榭这个禁军统领如此重视?
等等!
御膳房,太监,禁军……
管清闲瞄一眼管大海,想起对方说他这次被抓乃是因为皇后宫的投毒事件,下午他在宫中遇上福喜时,对方正要回御膳房,在那之前,他刚从皇后宫出来!
莫非,乔榭是将福喜当成在皇后宫中投毒的嫌疑人了?
管清闲刚觉得自己摸清了一点眉目,突然听见福喜的阵阵惨叫。
他的心猛地提起,又一点一点落回肚子里。
就算禁军问口供,肯定也不会一上来就动刑,怎么也要先问一问的。管清闲心想,肯定又是福喜胆小在乱嚷嚷。
这个念头刚在他脑海浮现没两秒,一股焦香隐隐约约从受刑室中飘出,眨眼间,肉香溢满整个地牢。
角落里熟睡的管大海咂巴咂巴嘴,嘟囔一声:“哪个兔崽子做的鸡翅膀?烤焦了!”
“福、福喜?!”管清闲一愣,立刻用力拍打牢门,边拍边扯着嗓子喊道,“乔榭!你出来!老子……不不,我有重大军情要汇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如何按时放文,作者考虑了很久。
最后决定,把放文时间改到十点。
嘻。
第10章 真男人
乔榭从受刑室走出时,管清闲正找了福喜扔在牢门边上的石头朝着锁链猛砸,整个地牢回荡着哗啦啦的声响。
却是奇了怪了,分明乔榭比福喜要高上一头,力气也该比福喜大才是,然而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尝试砸下去,锁头都没半点要弹开的迹象。
乔榭优哉游哉地走到牢门前,看着满头大汗的管清闲哂笑一声:
“你刚刚就是这样打开锁链的?”
“不是……哎呀!”
管清闲忙扔了石头,见乔榭只站在牢门前,没有半点要放他出去的意思,登时急了,扒着牢门催促道:
“快放我出去!都说了我有重大军情!”
“呵,你一个厨子,能知道什么军情?”乔榭双手环胸,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