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涵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回过头来。
泽轻言看了看他,微弯起眼睛说:“睡吧,晚安。”
说完他正要站起,却被靳涵忽然叫住道:“等等……”
泽轻言停下了步子。
“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靳涵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飞快的跑到楼上。
这样东西他本打算离开的时候再送的,亦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想把它留在那里,作为他临行前送给泽轻言的礼物。
害怕泽轻言发现不了,靳涵还特地在上面贴了一张纸,写着“给泽轻言”。
靳涵将那张纸撕下,小心翼翼抱着东西下了楼去。
“本来想晚点再送给你的,”靳涵说,“但你今天也送了礼物给我,不回一份礼好像不太友好。”
说完他把东西递给泽轻言。
泽轻言接过。
那是一个圆弧形的透明玻璃瓶,里面罩着一朵永生花玫瑰。
其实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但是靳涵一看到这个,莫名就想到了泽轻言。
——就像童话电影里那个被人误解的野兽王子一样,在传闻里面目可憎,在自己的世界里却高贵而孤独。
泽轻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只玻璃瓶,思索着道:“你送我这个,代表着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靳涵干笑说,“就只是想送你一朵不凋零的玫瑰,你不是喜欢收集标本吗?”
“不凋零的玫瑰?”泽轻言饶有兴味地说,“童话故事里可不是这样描述的,在玫瑰花瓣掉落完之前,野兽如果没能留住公主,公主就会离开,而野兽,也将在孤独寂寞中死去……郑小姐也有一天会离开吗?”
靳涵尴尬得不行,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也有《美女与野兽》的故事,他是不是送礼物踢到铁板了?
而且还臭不要脸地把自己比喻成公主……
靳涵当场羞愧得要跪下,差点以为泽轻言是不是看穿了什么。
“谢谢,我很喜欢,”泽轻言将玻璃瓶举起,对他道,“我会好好珍藏的。”
说完他回身上了楼去。
靳涵这才舒了一口气。
刘媛媛说完成了她的愿望就可以离开,却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什么时候,那天飞机上做的梦总让靳涵有种双脚离地的不踏实感。
果然几天之后,靳涵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那天泽轻言正让他等在家里,说有事邀请他去泽氏的公司一趟,一会儿会派司机来接,靳涵正等着,就接到了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
那人在电话里问:“请问是刘媛媛女士吗?”
“是,”靳涵说,“我是,请问你是?”
他与郑新雪签订了合同,扮作她之后,就换了一个手机号,把之前刘媛媛的手机号呼叫转移了。
对方道:“我是和平医院的,您之前在我们医院做过一份亲子鉴定,现在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领取?”
亲子鉴定?
刘媛媛什么时候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靳涵差点要惊掉下巴。
因为泽宅还有其他的人在场,靳涵不方便多说,只回答道:“有空会过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心里面却在翻江倒海,刘媛媛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
她做的是谁与谁的亲子鉴定?
不一会儿泽家的司机就要到了,靳涵没有时间细究,只得先去往泽氏回来再说。
泽氏的公司总部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幢大楼,高耸入云,总裁办公室有专门直达的电梯,靳涵一进门,便有几个女孩出来迎接,看起来像是前台的,他和司机小秦两个人一起跟着她们进了电梯。
那几个女孩穿着统一的工作服,缩在角落里看着靳涵窃窃私语。
靳涵回过头看去,女孩们却又停止了对话,冲他微微地笑。
“夫人,”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孩小声地道,“我们其实是在讨论您的腿,又长又直……真是令人羡慕。”
靳涵:“……谢谢。”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几个女孩整理了下仪容,先走出电梯,认真地向靳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往这边走。
走廊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门,上面写着“总裁办公室”几个字,女孩示意到了。
靳涵看了她们一眼,没有人动作,他只得自己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泽轻言的声音。
靳涵推门,其他人都守在门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靳涵:“……”
他只得自己进去,关门的时候听见那帮女孩讨论:“泽总从来不让人进他办公室……”
“真的,我也没见到过,我到公司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坐总裁办公室的直达电梯……”
靳涵:“……”泽轻言的孤独癖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四下看了看,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坐。”泽轻言说。
靳涵在他的对面坐下说:“你这办公室真的没有让其他人进来过?”
“你信吗?”泽轻言说。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夹:“这是一份股权授权转让书。”
靳涵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的是授权转让泽氏的部分股份,落款是泽轻言,而受赠人的姓名则写着“郑新雪”。
靳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现在他就是“郑新雪”的,一时磕磕巴巴地说:“你这是给……给我?”
“是,”泽轻言道,“郑家本身就这件事情与我商谈过,只是那段时间……我身体一直不好,郑家对婚礼的事也一直闭口不谈,我以为你们……算了,这本该是你的,我只是信守了承诺。”
靳涵一时哑然。
泽轻言将钢笔递给了他:“签字吧。”
靳涵翕上文件夹说:“你不怕我背后阴你?”
“夫妻本是同林鸟……”泽轻言笑了下说,“还是郑小姐其实已有别的打算?”
靳涵是没有的,不过郑家就不一定了。
他们之所以会选择走代嫁这一条路,做的就是这个打算,如果只是郑家得利那还好说,就怕靳涵一签下这个字,郑家马上就会动歪脑筋,到时候司臣那边会做什么,那就难说了。
“我再考虑一下。”靳涵说。
泽轻言提醒他:“郑小姐不妨再看看详细条款。”
靳涵仔细阅读,而后讶然。
他发现泽轻言做事及其严谨,不像郑夫人会在合同上玩文字游戏,他对于股份授权后涉及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甚至有一条就是针对受赠人身份无效的,若签名者非本人,合同即刻失效,资产还是会回到泽轻言的手上。
确定没有问题,靳涵放心签下了名字。
泽轻言看了看他,不经意地道:“郑小姐之前在郑家也曾帮父亲打理过公司吧?”
靳涵:“……”
郑新雪毕业之后确实一直在帮着郑家打理公司,之后她甚至也以自己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后来遇到司臣以后就与“司雪”合并了,毕竟《坏坏白月光》的主旋律依旧是一篇恋爱小说。
可是靳涵嘛……
“是……是打理过。”靳涵说。
打理工作室他贼溜的。
“郑小姐不用紧张,”泽轻言说,“公司的事尚且不需你操心,泽氏有最专业的团队,你现在想做什么,开心就好。”
靳涵这才舒了一口气。
“午饭时间了,”泽轻言看了一下手表道,“不知能否有幸邀请郑小姐共进午餐?”
只一起到楼下的工夫,泽轻言已经让人订好了餐厅,不一会儿司机把车开过来,泽轻言主动为靳涵开了车门。
他们走后没多久,泽总和夫人婚后关系甜如蜜糖的传闻便在整个泽氏上下流传开了。
第20章 chapter 20
与泽轻言分别后,靳涵找了个地方,飞快地拨通了手机里“和平医院”的号码,这次接电话是一个男声,和上回的女声不同,不过他再次肯定了他那里是医院的亲子鉴定中心,并告知靳涵,凭相关证件和通知单就可以去医院领取报告。
靳涵挂掉电话又在网上查了查,那确实是一家正规医院,至于对方电话中提起的那张“通知单”,现在在哪?
靳涵去了D姐家,在征得同意后,再次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前段时间他已经把刘媛媛的东西都翻了个遍,甚至那张写着金国岛地址的纸条他都有看到过,而类似于“亲子鉴定报告通知单”的东西,他确定没有。
莫非是那天他翻箱子的时候发现有人动过的痕迹,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拿走了?
正找着,D姐回来了,她对靳涵道:“正好找你呢,我打算和小朝什么时候请大家吃顿饭,你要不要来?”
靳涵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地抬起头看她:“你们领证了?”
D姐笑说:“没呢,不过快了,哎呀这事儿还没几个人知道,我们打算低调,你先别外传啊!”
“可以啊D姐!”靳涵笑着说,“那我不得包个大红包?!”
“不用包了,你还有张银行卡在我这儿呢,”D姐说,“对了,你又回来找什么?”
“D姐……”靳涵说,“我之前有没有问过你什么关于亲子鉴定的事儿?”
“亲子鉴定?”D姐说,“你找到你家人了?”
“没、没有……”靳涵怕D姐多想,没敢再多问。
D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别再想了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你弟弟……”
靳涵心里面觉得奇怪,难不成D姐果然知道什么?
她刚才说的是“家人”,却没有直接说他的弟弟,而且后面还劝他别再想了,“最重要的是找到弟弟”?
刘媛媛的父母在原著里早就死了,现在又凭空多出来一个亲子鉴定,那她鉴的到底是谁?
在D姐家没有找到所谓的通知单,靳涵干脆放弃了,先拿着刘媛媛的身份证赶到亲子鉴定中心,在和医院的再三沟通之下,确认她是本人后终于把鉴定报告拿到手。
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靳涵彻底惊呆了。
【被鉴定人信息:郑宏鸣、刘媛媛;
鉴定关系:父女;
鉴定结论:支持郑宏鸣与刘媛媛为生物学父女关系。】
郑宏鸣,郑新雪父亲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刘媛媛会突然变成了郑父的女儿?
靳涵想回去问一问D姐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一时却没想到该怎么开口,只好先回到泽家再打算。
不料傍晚,郑母又来到了泽宅,她带着一份新的合同前来找靳涵。
这次她没了从前的拘谨,对靳涵说话变得更加不客气了,一进门她就开门见山地道:“听说泽轻言早上把泽氏部分的股份转让给了你?”
靳涵冷冷地看着她。
知道消息倒挺快的。
“别忘了你与他结婚时用的是谁的名字,就算他真的把股份转让,很快也会被我们移到新雪的名下,再说了,泽氏只是豪泽集团的一小部分,别以为你占了天大便宜,最好别在我们郑家面前打什么歪主意。”
郑母这是打定了主意刘媛媛就是个文盲,三两句话妄图将他唬住,让他别对郑家有异心。
好在靳涵也不想跟她计较,便问她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放心,”郑母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他道,“老规矩,让泽轻言签字,等再过段时间,他帮我们郑家度过了难关,你就可以准备和他正式离婚了,到时候该你的钱一分不会少,在这期间你还得老老实实在泽家待着。”
书里面的刘媛媛在泽家根本就没做什么,只让泽轻言签了一份合同就跑路了。
这次郑母居然又来找了靳涵第二次,估计是股权转让的事让她觉得还可以再敲泽家一笔。
靳涵忽然想起来,刘媛媛一开始是说,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修补书里的bug,在刘媛媛的故意误导下,他以为只要帮助刘媛媛找他的弟弟,不管能不能找到,他都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的。
他在这个世界的戏份远没有结束,如果走了,刘媛媛的故事该怎么继续?
所以刘媛媛是故意骗他的?
为什么?
晚上,泽轻言从公司回来。
他今天到家11点多,一反常态,以往他总是晚饭之前就回来了。
一进家门,泽轻言就开始不停地咳嗽。
邢管家给他送来了一件披风外套:“泽先生,您应该多保重身体,明知道自己吹不了夜风,以后还是要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