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姬倒是不管江遥如何说,她转向萧墨行提议道:“主上,这贼人恐怕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败露,被人当场抓包,他和小姐同处一室,倒不如请孙先生看一看,他为何没有中毒。”
萧墨行示意孙先生上前,江遥倒也不怕,孙先生向来为人仁善,再说之前萧云烟还迷晕了他,想必体内还残留有药性,孙先生一验便知他没有说谎。
少顷,孙先生号完了脉,他神色古怪欲言又止的看着江遥,江遥微皱眉,不知他这表情是和意思,随即说道:“孙先生,你也号过脉了,我当时也是被迷晕了,醒过来这些事就已经发生,想必体内还有残留的药性,你直说无妨。”
孙先生,脸上有一闪而逝的不忍,他回头看了看叶秋寒,叶秋寒正微笑的看着他,随即他转头对高位之上的那人说道:“主上,经属下诊治,江染体内确实残留有药性,但并非是迷药成份,而是…”,孙先生撇了江遥一眼继续说道:“而是‘情信子’解药的成分。”
随着他的话,江遥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犹如当头棒喝,让他身体一歪,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第54章 情断
他在撒谎!江遥十分肯定, 如果不是自己得了失心疯,那就一定是孙秦澜在说谎,他身体里残留的迷药成分孙秦澜不可能验不出来。
“你撒谎!”, 江遥有些怒不可遏, 明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为什么还要说谎?
“到底是他在说谎, 还是你不肯承认?孙先生又如何会撒谎?”,叶秋寒冷笑一声从一侧迈步走出。
“我没有做过的事, 为何要承认?”,江遥面容如铁,凝视着高位之上那人,他的解释在外人看起来如此没有说服力。
叶秋寒挑眉,“你做没做过, 一会便知。”,说罢他转向萧墨行的方向道:“主上, 这事发突然,江染恐怕没想到会这么快被人发现,一定还未来的急处理善后,若想知道他有没有事先服下解药, 不妨搜一搜他的东西。”
此言一出, 站在一侧的萧云烟唇角微微勾了勾,江遥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不好的预感,今日这些人恐怕是有备而来, 叶秋寒敢提出搜他东西, 那恐怕事先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没有搜什么还好, 但如果当真搜出什么,那才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萧墨行。”,别让他们这么对我,江遥直直盯着他,仿佛要看清他每一个神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为什么还要叫他的名字,明知道那个男人冷酷如冰,但内心总抱有一丝希望,或许是想让他相信自己,或许他会制止这些荒诞可笑的行为。
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沉默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他抬手摆了摆手指吩咐两名下属去把江遥的东西取过来。
看着他的动作,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江遥惨笑一声,心如刀割,那人连一丝情意也不顾了吗?
他东西本就不多,少顷,那两名下属回来了,手中提着个包裹,江遥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
那两名下属当着众人面将江遥包裹拆开,把里面东西倒了出来。
无外乎是一些换洗的衣物,贵重的东西都被江遥放到了个人储物柜中。
两人翻找间,一个小瓷瓶和一个类似荷包的东西掉了出来,站在一侧的萧云烟忽然起身指着那荷包道:“我认识那个东西。”
这两样东西,他并没有见过,江遥皱眉,心道,果然不出所料。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向她看去,那两名下属把那瓷瓶和荷包捧到萧墨行面前。
萧云烟拿起那个荷包惊呼道:“这是景宵哥哥的荷包。”
闻言萧墨行眼神阴戾的看了那荷包一眼,他接过瓷瓶闻了闻,面色铁青的让下属拿给孙先生查看。
孙先生接过来闻了一下,面色凝重,不用他们说,江遥已经猜到那瓷瓶里定是装的‘情信子’的解药。
“你还有什么话说?”,萧墨行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江遥不甘坐以待毙,“屠广,把他叫来,当初就是他引我去的,让他来和我当面对峙。”
一侧的元姬闻言冷冷开口,“屠广死了,被匕首割喉,一刀毙命,就死在那偏院旁的池塘里,这会儿恐怕已经死无对证了,说来江医仙好像就使的匕首呢。”
江遥面无人色,心中一阵哀戚,过了良久,才吐出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是想在问一问,我为何要害这个毒妇!”
“你!”,毒妇二字一出,萧云烟气的七窍生烟,江遥竟然敢给她难堪,她指着江遥面容狠绝,随后又强压下怒气,哼笑一声道:“你害我的原因非要让我说出来吗?”
江遥不答,萧云烟见萧墨行正盯着自己,拿起那个荷包道:“这个,是景宵哥哥的荷包,而据我所知,你一直都喜欢他,所以才将这荷包带在身上,你知道我和景宵哥哥真心相爱,所以为了除掉我,你不惜下药,想要毁我清誉。”,似乎又想起之前那事,萧云烟声音逐渐颤抖带上哭腔,越说越楚楚可怜起来。
曾经的江染或许是真的喜欢严景宵,可此刻这具身体里的人,这个人的心是他江遥的啊。他早已把自己的身心都给了高位之上的那个人。
萧云烟的话之让他觉得十分可笑。
好好好,连动机都帮他安排好了,“萧墨行,你信吗?”,江遥轻轻问道,又像仿佛在问自己,高位之上的萧墨行动作顿了顿,发丝倾泻遮挡了他的视线。
“来人,将他关起来。”,沉默良久,萧墨行终于出声。
两侧有人走了出来,将江遥围在正中逐渐靠拢,江遥看着周围一圈的人,竟然觉得如此可笑,忍不住竟然笑出了声,随后竟然捧腹大笑起来,眼中有一滴泪轻轻滑落,又隐没在下巴处。
围着他的人面面相觑,竟一时不敢动手,似乎笑的够了,江遥撑着笑的直不起来的腰,突然大声说道:“萧墨行,你知不知道!你的毒是我解的!是我!”
一旁的叶秋寒闻言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江遥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你胡说什么!”,叶秋寒看了一眼萧墨行,见他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放心了不少。
他冷哼一声道:“江染,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分明是我替主上中合的药性,这事还是孙秦澜亲手给我喂的药,你说是你?你有什么证据?”
孙秦澜被点了名,在场众人都看向他,他不得不出来符合道:“叶秋寒所言不假。”
“我记得你说你是去寻老友了。”,萧墨行冷冷开口,很明显,他并不相信,这一刻江遥再也止不住,眼泪汹涌而上,江遥不得不抬头制止,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掉眼泪,这会显得他很软弱。
朦胧中看向四周,所有事物所有人,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角度,这一刻竟有一种天地之大,竟无我一人容身之地的感受。
“那你到底爱没爱过我?”,江遥竭斯底里的吼出那个一直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在场众人见他这般疯魔,一时间除了江遥的哭笑声,竟然再无其他声响。
萧墨行沉默良久,站起身,揉了揉眉心,没有回答江遥的问题,侧身便要离开,轻声吩咐道:“带下去吧。”
“我不信你没有动心,如若你当真没有爱过我,那你为什么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
全场鸦雀无声,这是江遥最后的挣扎,萧墨行闻言顿住身型,“或许动心过吧,只是比上萧云烟,你不值一提。”,说罢,萧墨行将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轻轻摘下,随手一抛。
戒指“叮当”一声落在地上,镶嵌的钻石因为强烈的冲击脱落下来,滚至满是灰尘的角落。
指环被围上来的人们踩踏,犹如江遥被践踏的一颗真心。
围着江遥的人逐渐靠拢,正中的江遥看着他这番举动,竟然奋力挣扎起来,一边疯魔般的大声嘶吼一边再也抑制不住泪流满面,“你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是不是你换了一颗心,连良心都换掉了!!”
第55章 逃离
昏暗的牢房里铺满了干草, 草堆下还有几个黑色的虫子在钻进钻出,中央有一个方形木桌,因为长年累月摆放在这里, 上面已经积满厚厚的污垢, 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烛台, 带给这漆黑的牢房一丝光明, 木桌前坐着一个人,青丝犹如枯草般披散在身后。
“叮咚”, 是铁锁相撞的声音,有人进来了,但江遥根本没有回头。
来人跺着步子慢慢走近,入眼的先是一片绛紫色的衣衫。
那衣衫缓缓下降,来人蹲了下来, 一张俊秀的脸进入眼眶,是叶秋寒, 他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裹。
江遥这般模样仿佛取悦了他,叶秋寒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江遥,你也有今天。”
一语道破他的身份, 江遥并不奇怪, 既然萧云烟知道他身份的秘密,哪叶秋寒知道就更不必惊讶了。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看你这幅凄惨的摸样。”,说罢叶秋寒站起身,带着审视的眼光围着江遥转了一圈。
江遥没有答话, 叶秋寒也不在意, 他自说自话的道:“被抛弃和背叛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
“萧墨行让你来的?”,江遥隐在袖袍下的手微微握紧。
“呵呵, 没有他的允许,我又怎么进的来?”,叶秋寒笑着回答,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江遥。
过了良久,袖袍下的手微微松开,“呵呵呵。”,江遥竟然笑了起来。
叶秋寒微皱眉头,不明白他为何而笑,“落到这种地步,你还笑得出来。”
“我笑你比我可悲,你以为没有我,萧墨行就会爱你吗?你还妄想没有心的人把心给你?”
叶秋寒一脸铁青,眼中有杀意弥漫,随后又想起了黑袍人的话,定了定神开口:“至少现在看起来你更可怜,萧墨行把你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让你帮他集齐逍遥令,打开大门,一旦把你利用完,你认为他还能放任你活着?”
满意的看着江遥有些颤抖的身体继续道:“萧云烟这么拙劣的把戏,你认为萧墨行真的看不出来?”
这一句话犹如在旺盛的火堆中加了一根木材般。
闻言江遥倏然抬头,“不可能!”,如果萧墨行知道真相,还放任他人作践自己,那…,他不相信,他宁愿萧墨行根本不知道真相。
“哼。”,叶秋寒冷哼一声,“到底是你太天真还是太不了解他?先不说这事是不是你所为,你回来后身体大损根本没有太多机会走出云中阁,就更别说如何知道的那个偏院,而且这件事是元姬来告诉萧墨行的,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主子出事,不在她身边,反而来萧墨行这里告密?而且如果真是你做的,屠广又怎么会被匕首割喉在抛尸在附近的水塘里?那岂不是太蠢了?你说萧墨行到底知不知道真相呢?”
言罢,江遥已经面如死灰,嘴唇有些微微颤抖,埋在袖袍下的手捏的发白,指甲戳进肉中都未发觉,他不愿相信,但叶秋寒的话仿佛像一记重拳,重重砸在他心上,击碎一切自我安慰的谎言。
叶秋寒见他这般狼狈模样,愉悦之余心下竟也泛起一丝悲哀,或许是自己对萧墨行绝望的情感的一丝感同身受。
他将手中包裹拆开,拿出一套宫人的衣服丢到江遥面前。
“什么意思?”,江遥问道。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聪明一点,与其留在这里被利用完后等死,还不如偷偷离开。”
“为什么帮我?”,江遥不解,最恨不的他死的人,除了萧云烟,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了。
叶秋寒笑笑,“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帮我自己,你我怎么说也算情敌,你会把一个情敌留在自己爱的人身边吗?而我现在如果杀了你,坏了他的计划,我也会死,我现在还不想死,那就只能让你离开了。”
*
云中阁书房内,萧墨行负手站在桌案前,一身着黑衣的男子翻身进来跪在他身后。
“那边如何?”,萧墨行头也不回的问。
跪地的黑衣男子回道:“各门派已经派人向剑门出发。”
“安排好了?”
“是。”
萧墨行转身,看着跪在他身前的人,眼神有些哀伤,“七,你做的很好,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我相信也只有你能做好。”
“是。”,七跪在下方静静等待萧墨行的吩咐。
“大战在即,带他离开,只有你才能全心全意保证他的安全。”
“他在那里?”,七问道。
“地牢。”
第二日,云霄宫中一名看守地牢的宫人匆匆向云中阁奔去。
得知江遥连夜出逃的消息,萧墨行面色很平静,也没有派人追捕,正在大家摸不着头脑之际,云霄宫某一处,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手拿长剑从云霄宫翻墙而出,向着下山的道路快速掠去。
没过多久,黑衣人翻墙离开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长鞭挂于腰间,轻轻一个纵身翻了出去,向着另一个方向飞速离开。
*
“再等等。”,说话的是严景宵,此刻他正带着人躲在一处暗坡下,小枣在他身旁微探头往外看去,一个人也没有,她不竟有些泄气的坐下来。
过了不久,前方出现一个上下跳跃的小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小点越来越近,最后,行至暗坡处,一个翻跃跳了进来,等来人站定,严景宵忙开口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