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越来越浓,姚晨察觉自己着了道,他酒量没有那么不堪,酒里怕是还有别的东西。
因为皇帝说到女儿红的时候,神情就有些意味深长,姚晨感应危险的雷达滴滴直响。
又是示好又是赐宴的,现在还在酒里下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景行你醉了,就此安歇罢。”
“不……”姚晨发出轻微虚弱的声音,听不真切。
玛德这是条狼崽子……
昏迷前姚晨还是想不通,皇帝要杀自己也不用费那么大功夫啊……
“景行,景行?”
皇帝抱着怀里的人一连唤了几声,确定对方确实睡着了,就挥手让内侍收了残席。
他年纪尚轻,个头比姚晨略矮一些,却也十分挺拔,乍看身体偏瘦却也其实充满肌肉,平日习武不辍,手臂强健有力,居然一下子就把姚晨打横抱起来,放到榻上。
“去取热水来。”
内侍悄无声息地进来,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皇帝亲手解开了姚晨腰带,一件件脱去外衫,露出白净的胸膛。
因为在关外被风吹日晒,面上皮肤比以前深了,有种独特的味道,姚晨身体的皮肤比脸上还要光滑白皙,烛光下泛出惑人的光晕,他的左边锁骨下面,纹了一个奇怪图案。
皇帝有些惊讶,是大食数字,他读书涉猎甚广,朝中亦有大食人做官,这才知道。
2317。
当年居庸关外宣府一役姚家军殉国的人数。
其中包括他的父亲和哥哥。
皇帝内心泛出无限怜惜,用手摸着这个图案,简单的几个数字,不知道给姚晨造成了多少压力和痛苦。
他是否会怨恨呢?怨恨这个无能的朝廷,无能的皇帝,以及……无能的自己。
他的手掌贴着姚晨的胸口,可以感受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
姚晨的身上有不少伤痕,深深浅浅,皇帝仔细数了,共十四处,大多是陈年旧伤。
有的伤口看上去极深,仿佛入肉几寸。
这该有多疼啊!
皇帝将每个疤痕都吻了一遍,像是隔着时空抚慰将军当时的伤口,希望能缓解姚晨的疼痛,他难以压抑内心的疼惜,眼圈都红了,比那伤落在自己身上还疼。
世人都道姚晨战无不胜,却不知年轻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皇帝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当年才十二岁,刚登基,无权无势,性命都依托在别人身上,自身难保,更别说庇护姚晨了。
每收到战报,他的心就会提起来,害怕收到姚晨负伤甚至丧命的消息,战报里只会说斩首多少军卒伤亡如何,不会细细提到姚晨的情况,他就派了密探在姚晨周围,知道他身居高位,不用再以身犯险,十足松了口气。
姚晨的手上脚上还有冻疮,被室内的热气一熏变得红红的,皇帝拿了药膏给他涂好。
姚晨浑身放松,陷入深眠,对外部的情况毫无所觉,也许是难得高床软枕,又有人悉心照顾,他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皇帝觉得好笑,他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将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极有耐心,用热毛巾将姚晨的身体一寸一寸擦洗干净。
英俊的面孔,白皙的皮肤,精瘦的小腹,修长的四肢,他一处都没放过。
皇帝脸上带着笑容,像是极享受此事,他想要了解姚晨身体的全部,想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更想要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情感。
他很难说清楚自己是对姚晨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
六年前姚晨一骑当先,出关迎敌的时候,他的心仿佛也跟着去了。
他不是没有克制过,尝试转移这种欲望,可是无论男女,再吸引人的容貌或身段,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是昏君所为,为人不齿,不为世人所容。
对忠良之后居然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在他保家卫国,奋勇杀敌的时候,想着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占有他,让他哭泣放他疯狂让他快乐。
若是被姚晨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自己呢?厌恶,憎恨,愤怒,还是隐忍?
可是他控制不住,他坐拥天下,却拥有不了心爱之人。
至少,此时此刻,这个夜晚,他是拥有他的。
大概忙着赶路,姚晨来之前没来及收拾自己,他的下巴还有点胡渣,皇帝用刀小心剃了,指腹摩挲着,他忍不住靠近。
昏睡中的少将军毫无所觉,微微张开双唇,似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皇帝再也忍不住,附身尽情品尝其红润的嘴唇。
比无数次想象中的还要甘美。
里面带着女儿红的酒香,这酒是他亲自酿的,仿佛融进了他全部压抑的情感,他打开喝的第一口,居然是涩的,第二口才有回甘,后面竟是芳醇无比,回味绵长。
他探索了将军口腔里每一处,轻吮双唇,舔舐粘膜和舌头。后者在受到刺激时微微有点反应,这点轻微的自然反应在恍惚中被当作对他热情的回应,皇帝的进攻更为猛烈,几乎忍不住要立刻占有他。
好在他最后的理智制止了他,不能着急,不能着急,时机未到。
“你是我的。”他说给睡着的人听,也说给自己听。
皇帝脱了衣物与将军躺在一起,让姚晨的脸朝向自己,深深望着那张英俊的脸庞,握着姚晨的手解决了自己的欲望。
姚晨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多少年了,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
没有死。
没有监/禁。
没有被废内力和手筋脚筋。
姚晨有点懵,难道是我多心了?皇帝只是单纯地留自己住了一夜?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成里衣,从头到脚都被收拾了一番,连指甲都帮自己修剪好了。
宫女内侍不愧是专门伺候人的,就是专业啊。
他不用人伺候,自己穿好外衫。
内侍送来膳食,很合姚晨的口味,还传达了皇帝留的口谕,在乾清宫等着,晚点商议要事。
姚晨:监/禁在皇宫里吗?要是每天都像这样有人伺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系统:勤奋度-1。
姚晨:你好烦。
因为姚晨这几年被迫努力,好不容易可以出声的系统,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不能说。
姚晨:回放昨天晚上记录。
系统:消耗10点勤奋度,扣除后除非累计足够勤奋度宿主将不再能与系统联络,请确认是否扣除。
姚晨:确认。
系统觉得再也没有比姚晨更拔碉无情的宿主了。
姚晨看到了久违的马赛克,自他达到星际法定的成年年龄,他就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但他一点也不怀念谢谢。系统大概出于保护宿主隐私,重点部位都打了码,可完全不妨碍姚晨了解事情的经过。
姚晨:“……”
万万没想到系列。
他觉得自己被迫来这个世界历练治病已经够颠覆三观了,没想到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
没错,是好事。
他性别男,爱好男,这点不用系统或者记忆他都能知道。
在他计划如何顺利度过这个世界的时候,对皇帝的期望就是脑袋不要太蠢,疑心不要太重,性情不要太残暴就行,其它小毛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姚晨没打算独揽大权,拥兵自立或者颠覆皇权,他就想好好地完成他爹他哥哥的遗愿,守护这个国家的百姓,同时保护好家人。
从小到大也算无忧无虑,在他爹的真鞭策下,他学了些武艺兵法,勉强在鞑靼入侵前积累了足够的勤奋度,成功开启系统,借着系统的帮助击退了敌军。
随着时间流逝,他又慢慢回忆起部分过往的事情。他似乎有过一段很长很稳定的恋情,只是模模糊糊的,仿佛被什么遮挡住了,看不真切。其它疑惑还有很多,姚晨无法解决,只能放在一边,暂时不管了。
之前,皇帝对他而言只是个符号,一个比较重要的NPC。
此时却已经不再只是个符号,而是一个勉勉强强算是和自己打过一发的英俊少年。
虽然自己是被迫的。
姚晨对着昨晚香艳的记录,这辈子单了二十多年的汉子,好好品味了一下皇帝的身姿相貌。
不去在意那身黄袍带来的身份象征,皇帝的英俊就显露出来,那是和姚晨完全不同风格的英俊,五官精致,养尊处优,继承了皇家的好相貌,平时看着温文尔雅,但在烛火和夜色下,充满了危险的意味,他在没人的地方展露自己的野望和真实情绪,疯狂的,强势的,毫无遮掩的。就像一匹刚刚长成、朝狼王之位发起冲击的狼崽子,残酷而致命。
少年像是在他身上练习吻技,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面逐渐加重、失控地深吻,光亲就亲就有两刻钟。
他几乎舔遍了自己的全身,眼里的火似乎要把一切燃尽,却极力克制没有在姚晨的身体上留下什么痕迹。
这种极度放纵又极度压抑的画面,把姚晨看得口干舌燥。
姚晨觉得目前还是静观其变,顺便被占便宜,嘻嘻嘻。
新老板没有打算把自己撤职,只是想偶尔睡一睡自己而已。
姚晨没了顾虑,就安心在乾清宫待着,还让内侍给自己找了本书看。
如果系统还在,一定会发出勤奋度-1的警告吧。
他一边随意翻着书,一边寻思。目前的局势对他是有利的,皇帝知道遮掩,就说明他有顾虑,不管出于要继续用自己守卫边疆,还是维护其名声的考虑,都是好迹象。
他还可以利用这一点,从皇帝这里获得一些好处。
皇帝下朝回来,就看到他的少将军,穿着他挑好的衣物,就像翩翩士族郎君一样,正坐在窗边看书,桌上摆着茶水喝点心。姚晨身上有种不同于寻常将领的儒雅与文气,脱下铠甲,换上这身月牙色的长衫,就和普通读书人一般。
他没有让人通报,免得打搅到姚晨,而是轻步慢慢走近。
习武之人五感超于常人,姚晨察觉到了皇帝的靠近和凝视,他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不符合他的人设,他立刻转头看去,第一时间行礼,被皇帝制止了。
他还是一副初见时有点带着孩子气的少年皇帝模样。
“都说了私底下不要和我讲这些虚礼啦。”
“谢陛下。”姚晨:啧啧,差点被你骗过去
“昨晚睡得可好?”
“有劳陛下照顾,宫人伺候得极妥当。”
听到年轻将军包含感激的话语,对自己的经历毫无所觉,皇帝想到昨晚之事,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甚至有种错觉,将军今天/朝自己笑得格外温柔,眼神中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情意。
“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工部征发劳力破冰,疏通阻塞之处,漕运畅通,军粮不日便将顺利送达。”
“有劳陛下和朝中诸公,也辛苦百姓了。”
皇帝笑笑:“今年冬日格外寒冷,从不结冰的运河段都冻上了,朝廷已经设下定例,每年巡视疏通,你放心,以后必不会让将士们短了粮草。”
第34章 名将不想打仗3
两人讨论完正事,开始闲话家常。
“这佛手酥你尝过了吗?”
“嗯,配茶正好。”
“你喜欢喝清茶?我听说北方有人与奶同煮。”
“确实,别有风味,偶尔尝尝也觉得不错,只有人不大喜欢。”
“你在看什么书?”皇帝又问。
“太/祖命人编纂的路程图记,”姚晨将书拿给皇帝看,“我儿时背过,从辽东到北平有多少条路,多少里地,多少马驿水驿,统统要记,背不出来家父就要打我手心。”
“会不会觉得枯燥?”皇帝饶有兴致地接话。
“小时候大概有点吧,”姚晨记忆力颇不错,其实没觉得很吃力,主要是懒就习惯性藏拙,“现在倒是觉得很有趣,按照它去印证自己走过的路,对比过去百年有什么不同。”
程图路引可以说是士商出行必备之法宝,上面详细记录了水马驿站、行程里距、各地道路起讫分合,在这个没有GPS的年代,只能靠这个认路,能有这个已经很好了。
皇帝若有所思:“路程图记的记录确实有些过时。”
这是文官的活儿,姚晨不好直接说什么,他委婉进言。
“说起这程图路引,我曾读过一本很有意思的书,似乎叫做《三台万用正宗商旅门》,是位富绅写的。上面除了记述路程,还有许多商旅外出所需的所有常识,比如物产出处、行程风险、牙侩好坏、门摊课税、名胜古迹,乃至船户轿伕哪个可靠,沿途食宿是否整洁,皆有所记。”
“哦?万里在一目中,实世有用之书,大为天下利益。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便命人寻来看看,若有值得借鉴之处,可更新到路程图记中。”
“路程图记囊括全国,覆盖各个细节怕是不易,”姚晨建议道,“不妨分成数个区域,按轻重缓急,比如先从辽东开始,水路陆路海运,皆可记录其中,若有一处道路受阻,便可更换另一条。”
有了这个,看下次运粮的还拿什么借口耽搁。
年轻皇帝举一反三:“还可再设官员专门负责更新记录,对应不同区域,各司其职。”
“陛下英明。”姚晨送上马屁。他确实非常聪慧。
皇帝听得高兴,像是得了什么奖赏一般,道:“这事我记下了,有空就与老师提一提。”他暗暗思量,自己可以趁机名正言顺地派出探子,以查访绘制新的路引为名,建立更广的情报网,掌握姚晨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