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懒癌福音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吃肉能瘦

作者:吃肉能瘦  录入:01-31

  有人言辞激烈,对开海禁简直和挖他祖坟一样激愤难忍。
  祖宗之法怎么能改呢?因循旧制不好吗?不开海禁我们的日子也过得挺好啊?和那些未开化的番邦人有什么好来往的啊?!
  “倭患起于市舶,遂罢之。”有的比较理智,讨论起当时太/祖皇帝禁海的目的,主要是某国内乱,就有贼寇跑出来霍霍邻国,骚扰海疆。当时太/祖刚建国,没余力多管,而且天/朝上国对番邦一直以来都有些看不上,没啥好交流的大部分时候还要倒贴,就干脆全面停止海上贸易,后面连私人打渔都禁了,防止百姓与倭寇勾结。
  “海滨民众,生理无路,兼以饥馑荐臻,穷民往往入海从盗,啸集亡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渔民都没活路了好伐?
  “此等乱民,就该使严刑酷法驱之!”为什么不回家好好种地,死了活该!
  “海禁一严,无所得食,则转掠海滨,是以为单纯禁海并无遏制海贼之效,反而火上浇油,弄巧反拙。” 或许禁海以前有用,但现在是反效果啊,必须拨乱反正!
  皇帝在上面听得越来越不耐烦,怒了:我没说开海禁啊!
  番邦关我什么事?倭寇关我什么事?渔民没活路了关我什么事?哦,这个和我有关……
  但我只是想要喂饱我的少将军而已啊!
  朝廷众臣:……
  皇帝爆发之后,朝廷静默一瞬,终于能回到正题上好好说话了。
  姚晨奏疏的内容有二:一是增设海港,利于海运,虽然朝廷没有对外贸易,但海港仍然保留了不少,基本都是为了漕运,海船沿着东部海岸线运输货物,缓解内陆和水运的压力,这点通过不难;二是获得官方合法出海打渔的资质,这个就是引发争议的地方。
  从律法上来说,百姓私自下海打渔是明令禁止的,可现在已经比较宽松,法令不废而废,南方沿海地区官府大都不管。
  特许军中捕鱼,军队也不是百姓,想想也不算打破祖制。于是守旧派心里过得去,不说话了。
  而且姚晨打着替朝廷减负的旗号:每次粮食运来运去你们也很辛苦啊,伤民力不说,运送过程还有许多损耗,不如我们辛苦一下替你们承担部分压力喽,要是产量足够我们还能以最优惠的价格卖给你们哟!
  张首辅是极为心动的——尽管对最后那句很不以为然,海鱼那么腥,有什么好吃的?百官士林之首不反对,朝中不少实力派也默许了。
  再加上其他中立、跟风或媚上的,哪怕有反对之声,觉得不可开此先例,赞成的人也占了多数,此事便定了下来。
  皇帝开开心心地下朝,去找姚晨表功。
  出乎意料的是,姚晨不在乾清宫,而是被太后叫走,他立刻找了过去。
  除了日常请安,皇帝平时并不常到仁寿宫。他与太后并无血缘关系,他只是先帝与太后的侄子,先帝仅有一子,与太后所生,就是原太子,可惜得了重病去世。当年先帝突然驾崩,宗正论了宗谱,他居然是最近的皇室血脉,就被临时拎过来凑数,从濮阳王一跃成为皇帝。当时登基的时候他才十二岁,遂由太后垂帘听政,掌理朝廷与宫中事务。
  因此,两人关系并不亲近,就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亲戚,皇帝对太后是敬重多于孝爱,太后则视皇帝为自己的责任,用心教养,却也算不上疼爱。
  皇帝到仁寿宫的时候,姚晨正在与太后说话。
  太后见皇帝过来,打趣道:“你们还真是如胶似漆,我才把人借走一会儿,皇帝就追过来了。”
  皇帝少见地没有反驳,他甚至心里泛起一丝甜,没错,我和姚晨就是这么要好。
  他笑着回道:“娘娘,你笑我可以,但景行面皮薄,怕是要不好意思。”
  太后挑了挑眉,姚家小子面皮薄?她怎么不知道。
  “景行正在和我说他的小侄女呢……”太后说着说着,想起什么居然乐了,“你来和皇帝说说,她叫什么名儿?”
  “姚爱军。”姚晨道。
  “噗!”皇帝也笑了。
  姚晨面无表情,你们的笑点也太低了。
  “是我大哥开玩笑,他说我不爱军武,带坏了家里风气,要是他有孩子,就要取个爱军、安/邦、定国之类的名字。”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当时你娘进宫向我抱怨,学你说话,什么‘文人只要动动嘴,武官就要跑断腿’,把你爹气得要用家法。”太后笑得开怀。
  “哦?还有这种趣事?”皇帝也跟着乐,全国最尊贵的两人拿姚晨的黑历史涮他。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姚晨无奈。
  “你也真是促狭,居然真的起了这样的名儿,也不怕害了你侄女,议亲的时候怎么办?”太后假意嗔怪。
  “您可冤枉我了,这分明是大嫂的主意,”姚晨推了个干净,“反正我大哥现在也没办法收拾我了。”
  太后年少时与姚晨娘亲有来往,将他视为晚辈,叫他过来也是怕皇帝为难他,现在看皇帝与他颇亲近,也放了心,又逗趣了一番,便心情舒畅地放人了。
  姚晨两个哥哥均已娶妻,宣府一战后,姚晨母亲病逝,二嫂殉夫,大嫂因怀孕硬撑过了那段时光,诞下一女,就是姚晨唯一的侄女。
  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向姚晨示好,他想尽力为他家做些什么作为补偿,之前已经追封过全府男丁,就试探地问要不要赐牌楼给姚晨二嫂,表彰其贞烈。
  牌楼亦称牌坊,为朝廷表彰功勋、科第、德政以及忠孝节义所立,家族村落若有牌坊,可谓光宗耀祖,选近闻名,乃至流芳千古。这本是好意,大多数牌坊也确实彰显高义厚德,丰功伟绩,教化世人,但难免有些家族为了名声压迫族人,苛待女子的。尤其到封建等级越发森严的时候,对女子的压迫简直闻者惊心,令人发指。
  姚晨虽极度惋惜二嫂的命运,却拒绝了皇帝的好意。
  二哥妻子出身书香世家,读女诫,识纲常,和二哥相敬如宾。在姚晨的印象中,二嫂是非常温柔可亲的,与家人相处也极融洽。收到丈夫死讯后,她痛不欲生,跟着姚晨的娘亲病倒了,姚晨安排了大夫让其静养。他当时忙着向朝廷请愿打仗,而且刚接手姚家这个大摊子,难免有疏忽。
  一日清晨,忽然就收到她悬梁自尽的消息,他心生奇怪,快病愈了才想起自绝,这不合常理。后来他查出,在二嫂殉节以前,收到过她娘家的一封家书。家书到底写了什么,他并不知晓,已经在二嫂死前被她亲手销毁了,但其娘家在悼念时透出来的哀伤有余却认为她死得其所的态度,让姚晨瞬间明白真相,渐渐与他们家断了往来。
  对比之下,他大嫂虽然是出生一般,大字不识,平时也有小家子气的毛病,却是最坚强最有韧劲的那个,在失去丈夫和家里女眷全都病倒的情况下,撑着怀孕的身体,承担起管家的重任。没有她打理好府中一切,姚晨也不敢放心出去打仗。
  “陛下,臣可以提出一个请求吗?您若是想赏赐我家,能否表彰我的大嫂?她既要忍受失去丈夫的痛苦,又要承担养育子女的艰辛,令我敬佩不已。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面对的痛苦更多。如今女子大不易,我曾听闻民间有村子为了贞烈牌坊而不许寡妇改嫁,甚至逼其自尽的,我不忍心为了一个冰冷的牌坊让她们孤寂一生,甚至失去性命。”
  姚晨为将至今,从未给自己或家人提出过什么要求,皇帝听他这番表白,颇受触动,又是心疼又是佩服,同时也高兴自己对他的了解更多了一分,自然是应允。
  姚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与皇帝说了许多家中之事,尤其是与父亲斗智斗勇,给哥哥们挖坑埋尸。
  “你与哥哥们感情很深。”皇帝道,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姚晨点头,透出丝遗憾:“当时只道是寻常。”他看着年轻的皇帝,目光温柔:“现在我懂得惜取眼前人。”
  皇帝心脏正砰砰直跳,就听姚晨说:“我会照顾好大嫂和小侄女。”
  皇帝:哦。
  姚晨似乎陷入了记忆中:“我娘的病拖了很久,她撑到了我打胜仗回来才去的,她说要亲自把好消息带给我爹和哥哥们,告诉他们:晨哥儿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将军了,没给他们丢脸。”
  姚晨眼圈泛红,隐隐有泪花,像只楚楚可怜脆弱无的小兔子,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将军,皇帝手足无措,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安慰都忘了。
  “我想家了。”姚晨喃喃。
  “嗯,回家。”什么都好,都听你的,你莫要再哭了。
  皇帝放将军走了。
  即便心里无比不舍。
  但这样露出脆弱一面的将军,让他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再说,已经过去三天两夜,总不能夜夜让姚晨“醉”到毫无知觉,否则再迟钝的人也会生出怀疑。
  史载,正统六年冬,姚副总兵奉昭回京,与圣人密谈三日,君臣相得,圣人赐金牌许其出入宫禁。
  后世史学家猜测这是强军事解海禁开国门之始,扭转颓势,振兴朝廷,为其后盛世奠定基础。
  姚晨走后,皇帝觉得宫里无比空旷冷清,他便去找万能的张老师,张首辅听了皇帝加恩姚家的主意,沉默许久,问道:“陛下以为女子应以太后为表率?”
  皇帝觉得老师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第一反应是这和太后有什么关系?接着马上想到太后也是寡妇啊,为了养大并教育自己也花了不少心思,虽然过程很不尽如人意,但也勉强算吧。
  他就没否认。
  张首辅老怀安慰:陛下长大了!
  他立刻命人拟旨给姚家长媳赐诰命,宣传皇帝赞太后德行沐化之功,借此向天下人展示两宫和睦,打破不利谣言,以稳定朝廷局势。
  太后听闻此事,也以为皇帝虽然脾性让人一言难尽,但总归是尊敬自己且头脑清楚的。
  她其实还有些气恼:你现在这么懂事,之前还到处说我坏话?哼,以为我不知道你叫我母老虎啊?!
  经此一事,她待皇帝的态度和手段也总归柔和许多,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姚晨回府,拜见了大嫂,叙了会儿话,又抱了抱小侄女。
  姚晨大嫂娘家姓孙,也就二十来岁,相貌秀美,五官单独看并不突出,但在一起看着非常舒服。
  寡嫂和小叔子,瓜田李下,每次他见孙氏都至少有一仆从在场,看着不算亲近热络,但感情却很深,因为共同经历过那番苦难,彼此依靠,相互理解。
  小侄女就没有这方面顾忌,见到亲叔就像一颗炮弹一样撞进姚晨怀里。
  “三叔我好想你!”
  姚晨把她抱起来举高高,小侄女肉嘟嘟的,身体壮实,有点沉,姚晨心想要不是自己练过他还真的举不起来。她性子非常活泼外向,有点像男孩子,还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
  “三叔给你寄的东西收到没有?”
  说起这个,小侄女更兴奋了,小嘴儿叭叭的:“那些泥人很可爱!那个黄色的点心特好吃!那木枪我贼喜欢!”
  她娘虎着脸:“不要说‘贼’。这是女孩子该说的吗?”
  “男的能说女的为什么不能说?”
  小侄女忍不住回怼了一句,同时不停往姚晨怀里钻,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可以她块头大藏不住,被她娘在屁股上打了一下。
  姚晨假意帮她挡了挡,道:“听语气是跟权老叔学的?让他教你教的武艺,不是脏话,回头我罚他。”
  “别罚权爷爷,别罚别罚,”姚爱军一听姚晨这么说立刻急了,“是我错了,偷听他和别人说话才会的,他已经说过我了,是我没听……”
  “好,本来想罚你去写两百个大字,念在你勇于认错的份上,现在就一百个吧。你服不服气?”
  “服!”少了一百个字要抄,叔对我真好。姚爱军完全忘了自己本来一个字都就不用写的。
  “就你能治住她。”他大嫂笑道,让仆从把小侄女带下去学字。
  姚晨:“以后会变聪明的,和我大哥一样。”
  孙氏:“……”被你坑得不得不在血泪中成长吗?她想起了先夫私底下曾向她无数次哭诉。
  孙氏与姚晨说了家中的近况,姚家产业结构不复杂,主要是田庄,按照姚晨的安排,她就负责统筹,偶尔出现小意外也能应付,将家中内外管得井井有条。
  “今年庄子出息愈发不好,但尚能支撑家里,按着你的意思,我免了两成租子,庄稼人也能活得下去,只别家的管不了,有几户卖儿卖女的,那孩子和囡囡差不多年纪,怪可怜的。”孙氏看不到全国面临的粮荒危机,只感叹他们命不好。
  “若是遇上合适的,可以买一两个回来当玩伴,陪陪她。”
  “好。”孙氏应了。
  姚晨当时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一句,竟会引出铭记史册的一大串事来。
  姚晨与大嫂续完了话,就告辞去忙别的。
  他还要见很多人,多是军中的,辽东一直在等他的信儿,就怕皇帝心黑手狠把他这副总兵给搞了——话说回来,这么说其实也对吧;与姚家亲近的官员派系,一一回帖子,约好会面时间;考虑到皇帝掌权的变动,京中要重新布局……
  这一忙,晚饭也没顾上吃。
  月上中天,终于回到房里的姚晨随便用了些点心垫吧垫吧,他躺在床上,回味了一番年轻皇帝的滋味,又想到宫中被伺候得无微不至,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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