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如果真是模因,那我无法阻止感染的发生,只能不断修复被破坏的身体,和模因的破坏斗争,尽可能的争抢时间。”
董征:“但我们还不知道传染模因的异常是什么。”
维克多:“如果它就在教堂里的话,估计只要进过这里的人都已经见过它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去找其他人,有我在,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董征回想着这一路他们见到过的东西,思考模因污染的源头究竟是什么,有内核在,他的记忆非常清晰,就像看录像一样,回忆着之前。
但最终他一无所获,教堂中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阿左来过这里。”
维克多在走廊上发现了崔左荆留下的痕迹,在寻不到董临海任何踪迹的情况下,两人决定先去和崔左荆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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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紧紧咬在身后,无论怎么躲都甩不开的黑雾盔甲不知为何突然调转方向,拖着巨剑朝着另一个地方去了。
崔左荆狐疑地从高高的穹顶上爬下来,小孩吃饱喝足,一直在他怀里安稳睡着,崔左荆松了口气,他是真怕孩子突然开始哭,让他变成活靶子。
可能有其他人也触犯了罪状,吸引了盔甲的注意力。崔左荆胳膊累的发酸,他换了个姿势抱着小孩,突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把眼睛睁开了。
那双蓝色的眼睛和他死去的母亲如出一辙,崔左荆知道一些小孩刚出生没多久就能睁眼,比如他妹妹就是,这事儿还曾一度成为父母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把孩子重新包了下,在碰到那面团般柔软的身体时,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温度。
孩子在发烧?崔左荆赶忙又摸摸自己额头,确定婴儿体温的确不正常的高出来一些,他啧了一声,霎时感觉一大堆麻烦扣到了脑门上。
是冻着了吗?崔左荆寻思着,突然感觉喉咙有些痒,他清了清嗓子,没有在意,想着要给小孩用个更厚的地方裹着,他回忆着之前经过的房间,好像有个是神职人员的休息室,柜子里应该有衣服在的。
小孩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哭泣,崔左荆一边晃着胳膊哄他,一边跑去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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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航之躲在暗道里,大气也不敢出,十来个身着黑色长袍,兜帽将头脸遮住的人沉默且迅速地从面前不远处走过,他们像是在搜寻什么,蔺航之只能尽可能的蜷缩起来,让深浅的墓碑遮挡住身影。
还好,那些人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杂乱的脚步渐行渐远,很快离开了。
蔺航之静静等了会儿,确定警报解除,才爬起来,在他前方十多米的地方,是一整面将近二十米的高墙,排列着无数深深浅浅的孔洞,就像有人拿了机关枪对着墙扫射十来分钟打出来的一样,每一个洞里都放着个黑色的骨灰盒,点燃的蜡烛照亮周遭。
蔺航之苏醒在玫瑰田中的棺材中,在探索教堂之前,他偶然在大片玫瑰中找到了一处暗道的入口,他在进暗道和去教堂中纠结了数秒,蔺航之还是决定下去瞅瞅。
暗道实在隐蔽,他怕等他看完教堂再出来就找不到地方了。
从印着倒十字架的地窖口进去,沿着楼梯下了大概三十米,走过一段狭长的通道,眼前骤然开阔起来,巨大的空腔中,有一整面烛光万点跳跃的高墙,空地上搭建着许多帐篷,在那旁边,是一片林立的墓碑,在石碑顶端,是倒立的小小十字架。
空腔差不多得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就在教堂的正下方,蔺航之等了十来分钟,一个来往的人影都没看见,他敏锐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咽了口唾沫,蹑手蹑脚地靠近。
之后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他在地下营地探索了一番,在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后赶忙躲在墓碑后,小心隐藏着踪迹。
他们在找什么人吗?蔺航之想着,摸着边溜到了墙边,到了跟前,他才发现那些空洞其实也不算小,蹲下来时能装下一个人。
洞很深,烛光根本找不到最深的地方,蔺航之低头钻进去,打算探索一番,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那行人折返回来的声音。
不好!蔺航之立刻缩起身子往里靠了靠,屏息凝神假装自己是一团空气,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黑袍人含着他听不懂的话,音节短而急促,像是有什么紧急状况,蔺航之大气不敢出,见那些人好像没注意这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想瞅瞅什么情况。
然后他便看到了正朝他仓皇跑来的纤瘦身影。
夏琼云拖着受伤的腿,正奋力地躲避来自黑袍人的搜查和追击,在她踉跄着跑过充满空洞的高墙时,一只手骤然从身侧的洞口里伸出,将她拽进了里面。
夏琼云呼吸骤然一滞,下意识就要反击,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气流吹动鬓发,随即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怕,是我。”
夏琼云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她沉默地轻轻点了下头,蔺航之拽着她往通道里面挪了挪,一直挪到距离洞口七八米远,连烛光都找不到的地方。两人挤在低矮的洞穴中,时不时有黑袍人的身影从洞口掠过,但他们都没往里面看一眼。
这时候正处在极度紧张中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异样,黑袍人们寻了一圈,都没找到逃窜的夏琼云,只得再去其他地方,十几分钟后,外面重新安静下来,像是所有人都走了。
蔺航之这时候才发觉他的手还捂在夏琼云嘴上,赶忙松开,两人挤在一起,谁也不敢看谁,还好现在一片漆黑,不然能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红爆的脸,得多尴尬啊。
片刻的沉默后,蔺航之想起夏琼云好像受了伤,低声道:“你腿怎么回事?”
“被那些人的箭射到了,肩头上可能有毒。”夏琼云试着活动了下腿,她刚才急着逃命,牵扯到伤口,运动让血液循环加剧,也会加速毒素的扩散,猛一放松下来,夏琼云已经隐约感觉到头晕了。
“我是从教堂后面的墓群遇见他们的,一路逃到这里,发现这里的人更多,最后绕了一圈,还是跑回来这里了。”
两人挪到洞口明亮些的地方,蔺航之撸起夏琼云的裤脚查看她小腿上的伤口,还好没伤到肌腱,只不过箭头上有毒,伤口位置已经隐约发黑了。
“你不嫌弃我吧?”蔺航之盯着那状况不慎乐观的伤口,问道。
“什么?”
“那就是不嫌弃了。”蔺航之没好意思去看夏琼云,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俯下身含住伤口。
“干什么!”夏琼云吓了一跳,她浑身僵住,立刻伸手去推蔺航之的头,蔺航之用力吸了一口,将污血吐到一边,感叹道,“还是女生好啊,你不知道,我之前这样紧急救助过一个男人,他那个腿毛就和黑森林一样,扎脸,还搞得我一都是嘴毛。”
插科打诨成功缓解了夏琼云的尴尬,她默默放松下来,是啊,蔺航之是个医生,这只不过是在救她罢了。
但心中依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悄然发酵。
直到吸出来的血颜色变得鲜红,蔺航之才停下,他嘴巴都吸麻了。夏琼云靠在洞壁上,烛光照亮她苍白的面容,蔺航之一瞬间竟觉得有些温柔。
眼花了吧。
蔺航之揉了揉脸,他伸出头四处张望,空腔中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好了,他们应该都走了,我去帐篷里找找有没有绷带什么的,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好。”夏琼云点头,直到现在,她仍然冷静。
蔺航之躬身就要出去,突然感觉手腕被拽住了。
他回过头,夏琼云正望着他,烛光照亮她面庞,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映着的是他的身影。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夏琼云很快缩回了手,好像就连她自己也在意外竟然会挽留般地拽住蔺航之,轻声道:“注意安全。”
“放心吧,很快就会来。”蔺航之朝她笑了下,钻出洞口。
目送男人稍微有点驼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夏琼云沉默地缩了缩身子,她的腿一直在痛,先前的逃窜加剧了伤势,现在能休息一下也好。
她靠在洞壁上,望着洞口方向等待着蔺航之回来。
四周安静得只有她的呼吸声,然而,一双细长的手从她身后不见尽头的黑暗中悄然伸出。
它缓缓靠近着毫无防备的夏琼云,在接近的一瞬间毒蛇般蹿出,捂住夏琼云口鼻,将她拖入了洞穴的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过年好呀!
第317章 人形十字
崔左荆抱着怀中已然断绝气息的孩子,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束手无措。
从孩子表现出低烧症状, 到呼吸困难, 再到气息全无,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崔左荆已经找到神职人员的休息间,用他们衣柜里的衣服将孩子严严实实重新裹着了, 加上在他怀里,也非常的暖和。但这些举措一点用都没有,孩子烧得越来越高, 他哭闹个不停, 到最后都没有哭的力气了。
崔左荆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高等动物对幼崽关切源自刻在血骨里的本能,虽然那不是他的孩子, 当看到小孩柔软细嫩的皮肤下出现蔓延性血点时, 崔左荆整个心仍然紧紧揪了起来。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孩在怀中渐渐失去气息。
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数个小时, 现在又重新回到了神明的身边。
可根据棺材中遗留的血书,这孩子是盒子的重要人物, 现在他死了, 盒子中与之有关的剧情, 要怎么继续?
崔左荆心乱如麻, 虽说新生儿本就脆弱, 他也不怎么会带孩子,但这种形式的迅速死亡,显然是不知不觉中感染了某种疾病。
崔左荆想起中殿棺椁中神父腐烂的尸体, 心渐渐沉了下去。
所谓异教徒的诅咒,果然是某种瘟疫吧,他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神父和厨房中的异教徒,说不定也已经感染了。
要尽快找到维克多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将孩子的尸体处理掉。
起了防止瘟疫扩散,他应该把染病的尸体烧掉才行,但这里根本没有火化的条件,崔左荆只得返回中殿,想要将孩子同神父放在一起,再将棺材严格封闭。
前往中殿的路上,他看到了墙壁转角董征和维克多留下的痕迹,精神一震,知道现在维克多正和董征在一起,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些,这意味着无论如何董征不会有感染瘟疫的风险。
他很快赶到中殿,将沉重的棺盖再度打开,却发现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神父的尸体不见了。
是有人来过吗?还是说……尸体自己跑了?
崔左荆皱起眉头,棺材中有股奇怪的味道发散出来,他捂住嘴,忍不住咳嗽两声。
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严重,将孩子还温热的尸体放进空旷的棺椁,崔左荆再次默读棺壁上的血书,将棺材重新盖上。
现在知道董征和维克多就在教堂里,最愚蠢的办法就是循着标记寻找,万一两拨人正好跑的错开就尴尬了。如今没了孩子恢复了孤身一人,崔左荆可以肆意地弄出点动静,吸引同伴过来了。
要怎么才能弄出巨大的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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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征和维克多走在盛放的玫瑰中。
教堂他们已经整个探索过一遍了,维克多从后面的墓地过来,现在还没有搜查过的仅剩下教堂前那片美丽的玫瑰田。
馥郁甜美的玫瑰气息中,维克多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狐疑地皱起眉头,蹲下身捻起一撮泥土,放在鼻畔仔细嗅着。
人类的嗅觉相比起猫科动物弱了太多,维克多变成猫,低头仔细闻嗅地面,他爪子挖了挖,将鼻子埋进刨出来的小坑中,更加清晰地嗅到了那若隐若无的臭味。
“地底下好像有东西。”维克多站起身,道。
董征闻言,蹲下身和维克多一起挖,他们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就只能用双手。挖了大概二十多厘米,在泥土之下,董征碰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冷冰冰的,手指僵硬地蜷缩着,董征动作一顿,他和维克多对视一眼,立刻到了十米远的另一处,开始飞快的挖。
玫瑰倒在地上,散发着芬芳忠实地掩盖不祥的腐臭,挖了一会儿,董征又碰到了不应该出现在泥土中的坚硬东西——只不过这次是一个人面朝下的脑袋。
那人衣领被泥土弄的脏污,但仍能看出是白色的教袍,颈间的细线缀着银白色的十字架。
董征停住手,反胃感涌上来,没了再挖下去的欲望。
他想,他已经找到了教堂中消失的信徒们。
这些人被异教徒杀死,尸体全部埋在了教堂门口,然后种上大片玫瑰,用花的香味掩盖腐烂的臭气。
维克多又挖了更大的范围,整个尸体的上半部分暴露在他面前,他撕开那人的衣服,看到了他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内出血点,以及大片的腐烂。
“他死于模因造成的身体危害。”维克多将泥土重新盖在尸体上,他站起身,道,“目前还不清楚携带模因的异常是异教徒带过来的,还是那东西原本就存在与教堂。”
“这样的话,盒子的剧情就要分成截然不同的两种可能了。”董征点头,“异教徒带来了异常物品,感染了教徒们,将他们埋在这里。或者异常物品本就存在于教堂,那些被称作异教徒的黑袍人不过前来清除异常,还顺便处理了感染教众的尸体。”
第二种情况听起来荒诞无稽,如果异常一直存在,教徒们之前是如何存活的?但在盒子中,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出现,现在的逻辑不通,有可能只是因为没有搜集到足够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