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不是幻觉,他才更觉难堪,分明是你死我活的两个人,怎么就弄到今天这种地步,就因为腹中这个小家伙吗?
低头抚上腹部,因为刚刚醒来,只着一身单薄的亵衣,腹部的隆起十分明显,他眸光浮动一阵,终于撑着后腰起身更衣,准备上朝。
除了孩子,他身上还肩负着许多责任,容不得退缩半分,便是那人,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叶卿为啥总是去撩拨温衡呢,大概是因为这几年,原主对外表现出来形象就是如此~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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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世界二
温衡办完一天的政事回到府里, 简单用了些晚饭, 便回了房, 侧身躺在床榻上歇息,单手捏拳,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捶打,另一只手则轻轻放置在隆起的肚腹上, 细细感受里面时而传来的动静。
风寒刚刚痊愈,人还是有些虚, 他再一次在心里感慨, 身体果然大不如前。
忽然感觉房门那儿有些动静, 他转身望去,黑灯瞎火的, 只见一个人影飞快来到他床边, 十分不客气地往床沿上一坐。
这人一进来, 温衡就猜到了他的身份,这种时候,除了那人, 谁还会往他房里钻。
果然, 这人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烧可算退了, 今日感觉怎么样?”
温衡没有推开他的手,嘴里却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卿笑意不减:“你病成这样,不亲自确定一番,我放心不下。”
温衡听后,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见他不语,叶卿便继续说道:“你也别不好意思,昨儿那样的情况,也是没办法,你不肯喝药,又整天劳碌,风寒怎么好得了,况且,当初你不是也这么对我的吗,咱俩一人一次,就当扯平了。”
这下,温衡终于开了口:“你不用急着解释,我也没怪你。”心里却有些嘀咕,这人对自己动手动脚,言语撩拨,从来没有半句解释,现下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黑暗中,脸颊上莫名的有些发热,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听他这样说,叶卿不觉又笑了出来:“这才对嘛,我又不是毒蛇猛兽,你不用避我如蛇蝎,再说了,以咱俩之间的关系,再如何亲近也不为过,季平,你说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便又暴露了爱拈花惹草的本性,温衡刚刚那点诧异顿时烟消云散,只道是自己高估他了,因身体还是有些疲惫,便不想再理他,撑着床塌翻了身,仍侧身朝里躺着。
从头到尾,让叶卿赶紧离开那些话,却一句都没有说。
这种明显是态度软化的反应,叶卿怎么不懂,正想再接再厉,和温衡多套套近乎,突然耳廓上下一动,出口的话语已经变成:“季平,有人来了。”
而后便翻身上床,往厚实的被子里一藏,黑暗中,和朝里侧躺的温衡对个正着,轻声说一句:“你知道该怎么应付。”身形一缩,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
温衡被叶卿温热的气息喷了一脸,下意识地转身平躺,弯起双腿,将锦被撑起一个弧度,叶卿蜷缩在他腿边,再加上厚实的被褥作为掩饰,等闲也看不出这张床塌上的多了一个人。
刚做完这些,门口果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得开门的声音,以及熟悉的叫唤:“先生,先生,你睡了么?”
温衡心跳莫名,语气却一派镇定:“还没有,这么晚了,阿辞怎么出宫,到先生这里来了?”
这人正是深夜出宫,来太傅府探病的楚辞。
顺子将房里的烛火点燃,便极有眼色地悄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楚辞自觉地往床沿上一坐,牵起温衡的手便絮叨开了。
他所坐的位置,正是先前叶卿坐的那处。
楚辞的语气里满是担忧:“先生病了好些天,我却居然不知道,真是该打,若非户部侍郎进宫奏对,不慎说漏了嘴,说先生昨日在官衙险些晕过去,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说话间,还有些微的喘息之声,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
这几日忙于赈灾事宜,两人只在每日早朝时才能见一面,私下却一直没能独处,因此,连温衡病了的消息,楚辞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他为这事儿自责不已,撇下手边的事情,急着来太傅府探望。
见温衡意欲起身,楚辞忙按着他的肩头,不让他起来,“你我之间不在意这些虚礼,先生身体不适,还是躺着为好。”
既然如此,温衡便接受了楚辞的好意,不再挣扎起身,事实上,他现在动作确实不宜太大,毕竟,这床塌上可还藏着一个人呢!
“阿辞不必忧心,我已经好多了,天气寒冷,偶感风寒,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辞对温衡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有些不满:“都险些晕过去了,还不是什么大事?在先生眼里,什么才算是大事?”在他心里,先生的身体才是头等大事。
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温衡面带笑意,安抚他:“真的已经好了,阿辞可不许把先生想的那么弱不禁风,天色已晚,宫外到底不安全,阿辞还是趁早回宫为好。”
见他这种时候还是想着自己的安全,楚辞心头一热,握着他手掌的手猛地紧了紧,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笑意望着自己的人,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竟然脱口而出:“先生,别赶我走,我……我只想一直和先生在一处。”
楚辞的心思,温衡先前若不明白,那么下药事件以后,也早已知道得清清楚楚,那夜因为叶卿的掺和,楚辞到底没能遂了心意,温衡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也着实慌乱了一阵,后来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子,叶卿又时不时来撩拨一下,再加上零零总总的事情,时日一久,倒把这件事情搁下了。
哪知道楚辞竟然好死不死,在这种时候表明心迹,要知道在场可不止他们二人,锦被里还藏了一个呢,把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叶卿手上,温衡怎么都觉得不划算,心念急转,思考应对之策,因此也忽略了心头那一点点的不自在。
“阿辞如今已经长大了,又是大燕的帝王之尊,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粘着先生,传出去可要让人笑话。”
楚辞急忙说道:“先生,我不是……”
不待他说完,温衡便打断他:“好了,回宫吧,你这样深夜出宫,于礼不合,莫要御史抓了把柄。”
楚辞嘿嘿一笑:“宫里我都安排好了,有人冒充我在龙床上睡觉呢,今夜不回去也无妨,只要明日早朝前赶回便可以了。先生,今夜让阿辞陪你睡可好,登基之后,你便再也不和阿辞睡在一处了。”语气中还带了几分委屈。
温衡只觉头大如斗,阿辞怎么就偏偏选在今日,莫说叶卿还在这里,即使他不在,自己如今的身体也不敢和人太过亲近,再说了,便是腹中没有揣着小家伙,这事儿他也不可能答应,他费心费力教导出一个合格的帝王,不愿看着他陷入这种泥淖,阿辞应该选妃立后,为大燕皇室绵延万代记,才是正紧。
“这人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和小时候一样,等你大婚了,自有后妃们陪着,粘着先生可不是正事儿。”他脸上带着几分和蔼,几分期待,看向楚辞,“先生想看着你成为一代明君,千古流芳,你明白么?”
楚辞也是倔劲儿上来了,不管不顾地说道:“我才不要后妃,我只要先生。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明白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
见他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温衡立刻肃了脸色,高声道:“陛下,慎言!”
见先生连“阿辞”都不唤,改唤他“陛下”了,楚辞便知道自己是真的惹了先生不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瘪了瘪嘴,一脸郁郁。
“唔……”温衡却在这时,突然发出了一声呢喃,脸上也控制不住地飞起两片红霞。
他没有被楚辞握着的那只手,在锦被里死命将叶卿那双不安分的手掰开,这人真是太可气了,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这种时候,竟然在他肚腹上乱摸,混蛋!
楚辞被心头之人一闪而过的风情迷了眼,先前那隐隐的退缩立刻被抛到脑后,脱了鞋,就想挤到温衡身边。
温衡怎能允许,他一边在锦被里和叶卿“斗法”,脸色止不住的飞红,一边却要言辞拒绝:“陛下这样做,是想把臣逼走吗?”
这话着实有些重,楚辞一时愣了神,呆呆问道:“怎么会,我只想把先生留在身边,你我永远在一处……”
温衡咬咬牙,疾言训斥:“阴阳调和方是正道,陛下该把心思放在女子身上,便是……便是非要男子,也不可能是我。你叫我一声先生,我尽心竭力辅佐你,待你如子,你若当真执迷不悟,我哪里还有颜面留在朝堂,不若就此挂冠而去,逍遥自在!”
听着这些训导之言,楚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是要他就此放弃,是不可能的,他从知人事开始,便只想了着么一个人,如何放得开手!但是,他也知道,不能把先生逼得太紧,以免适得其反。
咬了咬唇,他俯身穿好鞋子,说道:“先生,我不逼你,但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日后也是如此,绝不会变,我等着,等着你回心转意那一天。”看着温衡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绝不放弃!”
说完,起身吹灭烛火,离开房间,带着顺子匆忙回宫,这事儿既然已经挑明了,他日后可施展之处就多了,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自己始终得不到先生!
楚辞离开没多久,漆黑的房里蓦然出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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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世界二
叶卿从锦被中探出脑袋, 趴在温衡枕边,微带挑衅地说道:“怎么, 恼羞成怒了?”
温衡坐起身来,和叶卿拉开距离,话语中也带了几分愠怒:“将军这么做, 未免太过分了!”
叶卿身形不动:“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让你止住了小皇帝的话茬儿, 现成的把柄我若不拿, 不是我的性格。话又说回来, 季平, 你倒是招人得紧嘛, 招了我一个还不够, 连小皇帝都要招?”
温衡被他这番话挑起了火气, 粗粗喘了几下,言语冷淡:“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可以走了。”
叶卿也不推辞,起身越过温衡跳下床榻, 嘲讽般轻轻“哼”了一声,飞快离开房间,潜出太傅府。
留下温衡坐在床榻上久久没有动弹, 一时想着叶卿最后那番冷嘲热讽, 一时又想着楚辞倔强的表明心迹,脑子里混乱的厉害,直到腹中突兀的一动, 才回过神来,默默揉了揉肚腹,长叹一口气,撑着后腰重新躺下,至于是否立刻入睡,就不得而知了。
回将军府的路上,007忽然提醒道:“你是不是做得有点过火了?”
叶卿脚步一顿,烦躁挠头:“我觉得……应该……没有吧?”
007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叶卿咂巴了一下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觉着温衡这么个老成持重的人,总是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样子,逗他破功还蛮有意思的……”
007轻蔑一笑:“呵,男人!你这态度可有点儿危险,上个世界也没见你这样儿。”
叶卿面色一肃:“行了,我知道了,两个世界原主的性格本就不同,这也没什么,咱在这些个世界就是过客,以后会注意的。”顿了顿,他又自己嘀咕着,“还是要摆正心态啊,任务重要,小命重要。”
脚下速度加快,疾风一般奔回府里。
此后,叶卿再没有私下找过温衡。
过了半月,北疆告急,叶卿急急调兵遣将,厉兵秣马,开赴边关,直到那时,他才在送行的官员中,再度见到温衡。
彼时,一众文官在楚辞的带领下,站在城墙上送别出征将士,叶卿甲胄加身,心若明镜一般奔赴原主命定的黄泉路,身后,是迎风招展、飒飒飘扬的“天下兵马大元帅”、“镇北将军”两排旗帜,身前,则是饮马疆场、马革裹尸的壮志豪情。
大军开拔五日之后,温衡在明政殿和楚辞密谈。
“这次战事是咱们除掉那人,收回兵权的好机会,届时把他弄死在战场上,神不知,鬼不觉!”楚辞满脸兴奋,仿佛预见了百官归心的未来。
温衡眉心微皱:“确实是个好机会,不过,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未免令众将士寒心。”
楚辞撇撇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咱们不动手,还等着他来谋朝篡位?先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眸中有些许的疑惑。
温衡勉强一笑,没说什么。
楚辞咬咬唇,心中几番挣扎,终于将深埋心底的丑事说了出来:“幼时,我曾和母后一起,撞见过那人和父皇,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母后也是因此郁郁而终的,父皇和我自那以后便生了嫌隙,若非后来遇见了先生,我真不知该怎么……”说着,眸中狠戾无比,额上青筋暴起,“叶子衍非死不可!父皇连驾崩之际,也只留他一人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