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他们,有关于曾经。
可是……
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头,抓着自己的脑袋,裴烨整个人都有种几近崩溃的错觉。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记得,为什么他不记得?!!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看着那头哭的凄然的人,没有了人前的冷戾与高高在上,这刻的裴烨如同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不住的重复着那句话。
“修然……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你指的是什么,让你难过,让你伤心那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现在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弥补曾经的机会,我会尽我的生命去弥补你,弥补我们的过去,弥补所有一切……
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求你。
然而面对男人的狼狈,面对男人的话,面对这张熟悉入骨的脸,那头的顾唯舟张了张哆嗦的唇,他说。
“晚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
抬起手,他的指尖触上冰冷的屏幕,颤抖的摩挲着那头男人的眉眼。
这张脸,他曾爱过,曾恨过,兜兜转转重头再来,他却发现原来到底他还是没有逃开过他的怪圈。
“你知道吗?上辈子的你从不正眼看我一眼,那时的你,将我当成一件好玩的玩具,随手可以抛开的玩具,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我用尽我全部的好,用尽整条生命想去温暖你,想去改变你,甚至奢望着想为我们彼此去构画一个美好的将来。”
“我总在想,你会变的,你会变成那个爱我的裴烨的,是的,你变了,于是那年你带我去了海边,你告诉我,你会跟我相守一辈子的,你会跟我相守一辈子的,可是……”凄宛的笑落下,源源不断的泪水自眶中汹涌而出。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你的手上,从来,没有想过!”
话落的瞬间,裴烨瞳孔猛缩了数个度。
上辈子……死在……他的手上?
“你相信吗?我又重活了一次,再次重活了一次,我想离你远远的,可是……”顾唯舟笑的疯狂又悲哀,“为什么又让我遇见你,为什么又让我遇见你,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为什么……!”
“修然……修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会再伤害你的,我不会……”表情痛苦的裴烨无措至极。
对方的话,对这刻的他来说,无疑不是晴天霹雳般的震撼。
原来一直以来他独对自己冷淡,是因为他上辈子伤了他么,原来他一直不愿意碰他,他说他脏,是因为他上辈子是死在自己手上的么,原来他不愿意爱自己一分,是因为他已经将全部的爱给了曾经的自己,却只换来的满身的伤痕么……
他想告诉那个人,那是假的,那只是一个梦,可是视线触及到人眸底深藏着的死寂时,所有的话语全部化为了喘不过气的窒息。
他知道,那是真的。
曾经他骗过他,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对方再信他一次,他又有什么资格!
“修然……修然……我……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呵……再多的对不起也换不回当初你对我举枪时,深深印入我脑海中的画面,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抹去我永远刻在头脑中你无情到冷血的眼神,裴烨,我的心……在你扣下扳机的那刻,已经死了。”
话落双眼徐徐合拢,泪水自眼尾颗颗滚落的同时,顾唯舟颤声道:“你知道吗?……曾经……我是那么的爱你……”
那么的爱你……
下一秒
“不要——!”
在男人崩溃的咆哮声中,锋利的玻璃蓦地划破了视线中的那缕白皙,刹那间,无尽的暗色汹涌如泉,全部喷溅在屏幕之上,颗颗圆润,滑下坠落。
血,视线所及,整个世界全部被鲜红所充斥。
裴烨想说些什么,想开口阻止些什么,想告诉那人些什么,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个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撰,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只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般血腥刺眼的一幕。
而他曾幻想着的他们的将来,他曾幻想的将来的美好,在这刻如同一面镜子的落地,嘭的一声中,全然粉碎。
眼帘中滴滴而落的鲜血,犹如颗颗滚烫的岩浆,将他想的那些美好,将他想重守的一切,将他被对面人那席突然而来伤的千疮百孔的心脏,灼的满目疮痍。
温热的模糊中,裴烨看到了笑着的那个人倒地的身影,一片泪水不清的恍惚中,他似看到了那年的大海格外的蓝,那天的夕阳格外的美。
蓝天碧海下,被橘黄覆盖的柔软沙滩上,有两个人,他们并排相坐,十指紧扣,依偎相依。
咸腥海风轻拂而来,那人侧目温柔一笑说。
裴烨,我喜欢你。
第19章 渣攻心头白月光 1
【以后再也不戳死自己了。】
这是戳自己狠不下心,结果在地上扑腾了半天才死透的顾唯舟,回到空间后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这会的001号,其实更在意另一件事,【宿主你真的被裴烨一枪崩死过?】
【并没有。】
顾唯舟露出他一口的小白牙道:【反正我是受害者,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定会信的。】
【……】
【宿主,为什么到最后只有你死了?】他反而活的好好的?你不是要找回场子么,怎么反而最后好像是你被他找场子了?
【不死留下来跟他相亲相爱做吉祥的一家么?】
001号: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顿了顿,顾唯舟接着道:【虐那个抖M的身,不是让他换个方式爽么,再者,无论何种程度的虐身,都只能疼一时,而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且永远无法治愈的疼痛,叫虐心。】
【想想……你最爱的那个人因你而死,每当夜幕降临时,每当午夜梦回,你想到他的脸时,回忆起的都是他死前的那一幕,那种画面感……】声音悠远,眼神悠长。
顺着顾唯舟所讲,回忆起不久前血腥一幕的001号只想说四个字,丧心病狂。
想着不久前男人崩溃的神情,001号道:【……我猜裴烨现在大概已经开始生不如死了。】不仅是单纯心理上的,以后必定还有生理上的。
【我以前也是生不如死。】声音幽幽,【因为没有爱情。】
【……】你以后别跟我提你那庸俗就值198的爱情。
【宿主你是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下个世界。】
爽够了的顾唯舟摩拳擦掌道:【直接去下个世界。】
【好的。】
传送开启——
……
与此同时,晋江总部
嘭——
一声轰天巨响蓦然传来,巨大的震动令巍然科技大楼都止住的颤了颤,这会儿正在办公室做着指甲的青枫手更是一抖,精雕笔直接唰的一下拉到了指甲稍上。
眼看自己精雕了近半个小时的成果,因最后一笔彻底报废,青枫整张脸都差点扭曲了。
哪个龟孙在办公室里炸星球!!!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自外小心翼翼的敲响,“青枫主管……。”
因晋江最近硬性规定必须和谐友善,怒气值MAX的青枫硬生生的将扭曲调整过来,但吐出来的话,却依旧是粗暴的咬牙切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呃……就是那个人……他把咱们的A级办公室劈成了两半了……”
青枫:……劳资就知道是他。
只是……
瞬间,青枫脸上的笑容变的亲切又温柔,她道:“那给他换个S级的。”
“什……什么?”
门外的工作人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要知A级办公室那人劈的可是半点力都没费,他丁点不怀疑S级同样在他手上撑不过三个回合。
而照对方这么破坏,他们今年维修费铁定超支啊!
“换S级的,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好。”
见到人离开,办公室的青枫抬腕点开了腕间光脑,脸上的笑容比每次去见她妹妹时还温柔。
光脑接通,一个熟悉的人映入虚拟的蓝屏之上。
“……今天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他把我们这的SS办公室给劈了,要知道这SS办公可是……”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十分钟后
“……你开个价……”
一听这话,青枫笑的更为热络,“不多不多就重建个SS办公室而已,一直以来我大晋江都对享誉三千界的千重伞极为向往,就是不知道……”犹言欲止。
那头明知道被坑的某人咽下心中的一口老血,“……我过会就派人送过去。”
关掉光脑的青枫再次提起精雕笔,褪去了怒容,这会儿脸上期待的过份。
……劈吧劈吧,最好多给我劈几个SSS级的出来。
……
闷热的夏季,蝉鸣鸟叫声在头顶树梢侵扰的令人半分不得清闲,提前结束了一天训练的肖胜誉,一手转着手中的车钥匙,一边大步往停车场走。
原本今天是他一个月中难得的休息日,却因为一些原因所有队员不得不来训练场参加训练,只是到底肖胜誉毕竟还是肖胜誉,一人狂揽100 的分数后,光明正大的早退了。
如同平常般的,他去提今天刚洗的新车,却不料。
“操,吕志宇今天你把车提出来时怎么没告诉我没油了?”看着表盘中油已告竭的提示,肖胜誉气的一巴掌直接拍到了方向盘上。
“哎呀,我这不是差点迟到一个不小心忘记了吗?肖哥别生气,别生气。”那头还在训练场的吕志宇边低声回着话赔笑的同时,边小心留意着远处教练的视线,生怕自己这会偷偷接电话的小动作被教练给逮着了。
面对电话那头传来的嬉皮笑脸,车内烦躁不已的肖胜誉单手解开自己上衣领口的钮扣。
今天早上因为是临时接到队里的通知,同住一屋檐下的俩人来的都有些晚,眼看自己下了训练去提车肯定来不及,一旁的吕志宇自高奋勇的提出帮他去车行提车。
本来肖胜誉是懒得理他的,因为他并不喜欢跟自己这个室友过多的打交道,但是那会见人狗腿的紧,再加上他确实有些抽不开身,所以也懒得跟人客气推迟,直接将钥匙扔给了对方,却不想对方竟给他弄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眼看着腕上指针秒秒跳转,车内的肖胜誉又急又烦,想着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去泄生理需求,结果因吕志宇这个傻B做的破事全被给搅合黄了,本就不喜对方的肖胜誉气急的就开呛。
“你特么的瞎啊,没长眼睛吗,把这么个空壳子开过来,你是打算晚上扛回去还是怎么的?还是你觉得劳资会占你便宜,贪你那连我一杯酒都值不上的油钱?”
那头正给人赔着笑的吕志宇,被对方口中某些词一下蜇到了敏感的过份的神经,脸上的表情凝滞了瞬间。
背地里阴暗的性格,让他将某些话差点脱口而出,但就在张嘴的瞬间,却被他硬生生的按捺在了嗓子眼中。
肖胜誉不仅是富二代还是队里的种子选手,可不是他这个普通没后台的后备队员能得罪的起的。
深敛下压下眼底的妒意与愤怒,吕志宇立刻换上副平时没心没肺的笑道:“肖哥,你真会说笑,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想,加个油而已,我这不是真的没注意么,肖哥,你看这样好吧,要不你先打车回家,今晚这车的油我保证帮你加的满满的。”
说到此处,吕志宇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为猥琐的表情道:“今晚回去我送个大惊喜给肖哥你赔罪。”
“嗤,惊喜。”满满的不屑音,边掐断电话,肖胜誉边道:“你先祈祷着你晚上回的来吧。”
这头的吕志宇丝毫不落的将这句嘀咕听在耳中,一直放于身侧的拳猛的收紧,低敛着的五官几乎整个都埋进了暗中。
只是……
听着耳畔传来篮球砸在木制地上的沉闷声响,与教练时不时会响起的一口口哨声,那只被掐出一道极深红痕的手掌终是缓缓松开,再次抬头,他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吕志宇。
是啊谁让你是种子选手,我只是个后备呢。
训练馆本就不在市中心,不能自己开车来往极为不方便,肖胜誉用着手机叫了半天也没打到车。
太阳这会也还未下山,虽站在站台的阴凉处,但在夏季炙烤的烈焰下,他心中对人本只有三分的烦躁与不耐,这会直接上升到了三十分。
就在他已经打算着冲回训练场揍那个孙子一顿时,肖胜誉就见不远被灼烈的太阳烤的有些变形的视野内,晃晃悠悠的开来一辆公交车。
伴随着公交车的驶进,燥热气流裹挟着暖潮扑面而来,令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的同时,拧起了眉。
公交车靠站停车,正站在站台上的肖胜誉看着这半天只来一辆车的此境,有些不死心的又看了眼手中的手机,其上依旧没有半个司机接他的单。
面对这会儿明晃晃只有一个的选项,咬了下牙,肖胜誉上了公交车。
刚上车,司机就关上了车门晃晃悠悠的发动了公交车,投币箱前,反射性的掏口袋,然而手掌触及到的却是一片的空空如也,觉察到此刻,他的身体微微僵硬。
钱包……?!
回想方才换衣服时随手塞进储物柜中的衣物,与这会儿口袋中的空空荡荡,肖胜誉觉得他今天是真倒了八辈子血的霉了,什么破事都一齐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