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站在旁半天也没动静,司机皱着眉丁点不客气的提醒着,“自觉投币。”
可能是夏季,所有人火气都大,说完后还止不住的随口抱怨了句,“一块钱的票都想着要逃,现在的年轻人哦。”
肖胜誉自小家境优越,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再加上运动天赋好,从小就被破格提入国家队,可以说他几乎就是在众人的掌声与捧声中长大的,从小到大向来只有他嘲笑别人的份,哪能让别人嘲笑到他的头上。
今天一天本就诸事不顺,再加上这会正被燥热扰的烦不胜烦,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嘲弄,脸猛的变了。
就在他手指微微收紧,打算着弃队里不能随便动手的条例为不顾时,忽的自不远身侧,一个带着几分忐忑的青嫩音传来。
“那个……司机师傅,这位先生应该是钱包丢了。”
声音落下,肖胜誉动作蓦地一顿,几乎是反射性的他扭过了头,也看清了开口少年的模样。
少年看起来顶多刚成年,修着头极为清爽的短发,一双黑亮的眸湿漉漉的,像极了只刚睡醒第一次出洞觅食的小兽。
此刻他有些揣揣不安的站在不远处,微泛着红的脸与半抿着的唇,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怕生的忐忑。
正好遇到红绿灯,司机似也来了兴趣,扭着头就道:“你咋知道他钱包丢了,你偷的?”
半带打趣的话落下,肖胜誉就见不远少年整张脸都涨的一片通红,边结结巴巴的摆手说不是,我没有,边急的眼泪都在眶里打转,那模样就差没委屈到当场哭出来了。
瞧着一句玩笑话差点将人给吓哭了,司机立刻道:“哎哎哎,我就说个笑,你还当真了。”
说……说笑?
睁着双怯怯的眸,少年看了眼笑呵呵的司机,又看了眼一直没说话却紧盯着自己的肖胜誉,不安的缩了缩。
只是或许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红着张极为漂亮的小脸,到底还是磕磕巴巴的开了口。
“上车这位先生到投币箱处……反射性掏口袋,说明是想投币,然而……我见这位先生反射性掏钱包时,身体明显僵硬……”
怯怯的看了眼紧盯着自己的两人,抿了下唇,他接着道:“说明是错愕,想投币却突然错愕,我想……这位先生应该是突然觉察到口袋中的钱包丢了,才会突然错愕的愣在了那里吧。”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细致观察的点滴配合着分析声落下,开车的司机将目光投向了依旧站在投币箱处的肖胜誉。
而将这番分析从头听到尾的肖胜誉,颇有意味的盯着不远处的人,道:“虽然不是丢了,而是落在训练场了,但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了。”
随着当事人这句话的落下,车上其它几位同样也将分析从头到尾听完的乘客,极为捧场的鼓起了掌。
视线中的那个从头到尾都怯生生的少年,面对这稀稀拉拉赞许似的掌声,紧张又有点小无措的埋下了头,那截秀美漂亮的脖颈,顷刻就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薄粉。
【怎么样,是不是一个羞涩到惹人怜爱的小白兔?】
【……如果你不突然跟诈尸似的开口说话的话。】
【他又听不到。】
【我听的到。】
【你又不能操。】
【……】感觉被这句话万箭穿心的001号。
第20章 渣攻心头白月光 2
半响,顾唯舟眼见着男人依旧站在原地,似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自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的同时上了前。
“这……这个……给你。”
肖胜誉旦见视线中出现一双极为白净的双手,而随着它一起出现的还有安静躺在那只手中的一枚硬币。
头微抬,果不其然他见到了正红着小脸望着他的少年。
面对这施舍似的一块钱,肖胜誉并没有立刻接过,而是定定的望向了对面的少年,似想看清那怯怯的眸眼中的真实色彩。
是嘲笑,是施舍,是同情,是他展现自己好心的镜面。
然而肖胜誉看见的是一片纯粹的坦诚与干净,那种干净,如同才自雪山之巅融化,汩汩而下的涓细。
回想方才对方连句简单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的单纯模样,肖胜誉将心底的疑惑放下的同时,抬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那枚硬币。
这个过程中,他无意触碰到了少年的手心。
很柔,很软,像无意中碰到了Q弹的果冻,似稍微多用一分力就能将它给磕伤似的。
对于他无意的触碰,顾唯舟若只被吓了的田鼠,瞪着怯怯的眸儿,紧张将手收回藏到身后的同时,整个唇角都抿成了一条线。
【妈妈说了,摸了得给钱的。】
【……妈妈桑?】
【001号你哪里学的这些合谐词,晋江说了,不许有这些和谐词。】
两眼望天001号:……说的好像你真的很单纯是小白兔似的。
看着人这算的上是有些过激的反应,肖胜誉忽的觉得心情很好,他道:“多谢。”
“不……不用谢。”
哐当——
伴随着投币声的落下,整个公交车都安静了下来,从小到大无论做任何事向来都喜欢靠前的肖胜誉,选座时却意外的靠了后,而位置正是顾唯舟的身侧。
肖胜誉清楚的看到当他落座到对方身边时,少年全身的肌肉都崩成了一条直线,那挺直的背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只受到惊吓,惶恐不安却又偏偏不敢乱动,就怕被一口吞掉的小动物。
似不经意般,他瞥了眼人那隐于细碎黑发间,自方才起就红的不成样的秀气耳垂,这会看起来,好像红的更厉害了呢。
想着头脑中的这个念头,肖胜誉唇角不自觉上扬出一个极为细微的弧度。
真是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白兔。
001号:其实是只流氓兔来着,还是那种钢牙嘎嘣脆响的流氓兔。
夏季的时间有些难熬,更况是坐极为闷热的公交车,才十几分钟的功夫肖胜誉就被晃的困困悠悠的。
抬手揉了把眉心的他换了个姿势,打算眯着眼睛休息会儿,却不料公交车一恍,一个不查的他本能的撑直身体,竟无意直接按到了对方放在身侧的小手上。
两人手掌相叠的瞬间,那只小手的主人全身都僵硬了。
手心中极富弹性的触感,泛着点冰凉凉的细腻,令本就对人心怀着点好感的肖胜誉犹豫了一瞬间。
觉察到人只是全身僵硬没有过多动作的现状,坐稳的他某些小心思轻了圈,到底是没有移开自己的那只手。
掌手中传来的微微颤抖的弧度,让肖胜誉只觉人可爱的过份,想到这般,他竟就光明正大的将人的手拢在掌心中,借着偶尔道路微簸时,不动声色的轻而柔的以泛着薄茧的指腹,暧昧的摩挲着那柔若无骨的细腻。
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少年白着小脸怯怯的抬起头,偷瞄了眼他的方向,只是看到他闭眼似睡着的模样后,又将头收了回去。
接着,小心翼翼的抽离自掌中传来。
肖胜誉会放?肯定不会。
所以,注定了身边人动作的不会成功。
面对这幕,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咬了咬粉色的唇,怯生生的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然而此时顾唯舟的想法是:你再摸我就要硬了。
表面在睡觉,实则只是轻合着眼的肖胜誉,丁点未落的将身边少年脸上所有的表情全然捕捉到,看着身侧那双急的快掉泪的漂亮眼睛,他微眯的眸中,暗色翻腾。
这个小家伙竟意外的对他的胃口。
终的,在近半小时的晃悠后,肖胜誉到了自己所要下车的站点,只是想着身边的这人,想着手中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他又将自己的心思放了回去。
反正419已经没戏了,难得遇到了个对胃口的,他也没事,等对方下车了他再下车吧。
就这样,肖胜誉与人直接给一起坐到了公交车的终点站。
面对司机到站的催促,肖胜誉颇有些意犹未尽轻抓了把掌下嫩滑的小手,才不舍的松开。
而就在他松开的刹那,小手的主人猛的将手缩回去的同时,用着双红通通似兔子般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后,拎着自己的行李快步下了车。
于这,风流成性的肖胜誉挑了挑眉,颇为不舍的捻了捻方才一直抓着对方小手的指尖,目送着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宿主你就这么走了,他可调戏了你一路。】
【其实被他摸的挺舒服的,】
【……你能有点节操么?】
【让他摸两下又不会掉块肉,再说了……】摸了摸下巴,顾唯舟还颇为回味的砸吧了下嘴,【摸两下就能摸到我汗毛直竖的想硬,床上功夫肯定也不赖。】
【……你不是以前跟他相处过吗?】
【我有那么多初恋,早忘记他这款是甜的还是咸的了。】
【……】你确定这些都是你的初恋?
待吃饱喝足的肖胜誉回到住所时,天已经黑了,刚进门他就听到了小客厅中传来吕志宇又气又怒的声音。
“按着站点坐车你也能坐过站,你不会好好看站牌啊,现在都几点了还在外面游荡着找公交车,你不会打个车回来吗?”
这席话入耳,肖胜誉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今天那个少年,下车时红通着的眶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不会也坐错了站吧?
念头冒出的瞬间,肖胜誉立刻将头脑中的想法抛了开来,想什么呢,中途他也没表现过想下车的模样,再者最后跑的也挺快,更没见他再坐回程的车,想必是就住终点站附近。
以后,自己有时间可以多去终点站附近转转。
肖胜誉忍不住笑了笑,只是这笑在见到不远满脸铁青的吕志宇时缓缓消散,这会的他一想到今天419因为对方的原因彻底泡了汤,心中的火就止不住的往上冒。
今天受肖胜誉气的吕志宇,正拿着电话那头人天说不准自己位置的人发火时,忽听一句声音传来。
“都几点了,大吼大叫的,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转过头,吕志宇就见到了回家的肖胜誉。
一见到肖胜誉,吕志宇立刻跟老鼠见了猫般的堆着满脸的笑道:“肖哥抱歉抱歉,我一个弟弟这会迷路了,我……”
“你弟弟迷路了,又不是我弟弟迷路了,迷路了你不会出门找,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有什么用,”说着颇为不耐烦的推门进了自己房间,随即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面对肖胜誉这半点不留情的话,吕志宇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同时,整个人却再也不敢再吼对面人一句,咬着牙挤出句,原地等我后,拿着钱包出了门。
当吕志宇回来时,已经是晚上近十二点的时间,铁青着张脸的他领着人走进客厅后,随手往客厅沙发一指道:“今天你先睡这。”
“嗯。”身后的顾唯舟自鼻腔中吐出一个音节,硬是一个字都不敢反驳自己这位表哥。
颇为嫌弃的看了眼对方身上穿着的那件老式的衬衫,吕志宇本不想管,但想着自己叫对方来的目的,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去自己房间中拿了件大号的T恤。
顾唯舟就感不远处一件黑影直接将他盖了个满头,一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先去浴室洗个澡,然后身上的这件衣服扔掉。”
顾唯舟一听这话,反射性想说自己就带了两套衣服,不能扔,扔了就只能光着屁股裸奔了,但一抬头他就见到不远吕志宇那双阴沉的眸。
生性胆小的他,被人目光瞪的下意识缩了下肩膀,到嘴的反驳到底是没勇气吐出口,埋下头,委屈不已的自鼻腔中轻吐出一个音节。
“……嗯。”
将人塞进浴室,吕志宇重新回到了客厅,不一会儿的功夫,浴室方向就传来了一阵哗啦的清冷水声。
面对这般情境,客厅中的吕志宇却不知为何整个人都有些踌躇起来,起身的他在不大的客厅中来回不停的渡步,而那张脸上,一会儿是阴戾的狠辣,一会儿又是动摇的愧疚,整个表情看起来是说不出的矛盾与纠结。
正在他来回不停的渡着步时,忽的,他就感放在不远茶几上的手机忽的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区号,吕志宇脸上的表情瞬间都明朗了一个度,抬手接通电话。
“喂,是妈妈吗?”
“哎,乖儿子是我,苏淼他到了没?”
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吕志宇犹豫了下道:“刚刚到了。”
一听这话,那头的女人立刻追问道:“那你带他见过你的那位室友了没有?他还满意吗?”
话音入耳,吕志宇眼中闪过两分不安的愧疚,犹豫了下,他到底还是开口道:“妈妈,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这么做……。”
“呸,他就是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算你哪们子的弟弟,就是因为这个灾星你姨才会被他克死,你现在这么做是替天行道,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他那山旮旯里出来的土包子。”
女人说到此处,觉察到小批发部人的视线望过来,尖锐的声音立刻压了下来,她小声道:“儿子啊,你可是要干大事的人,心不能这么软,要知道如果这次你还不能被选上正选,那你就要被调回到省队了,国家队跟省队这中间差了多少,你算过吗?”
听到这句话,吕志宇的呼吸明显的乱了两拍。
他拼尽全力的训练,费尽心思讨教练的欢心,处心积虑跟所有人打好关系,为的不就是成为正选吗?可是他只是个没有后台的草根,哪比的过那些有钱有势像肖胜誉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