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沈兮和

作者:沈兮和  录入:05-02

  白檀也不与他们客气,坐下来,捡了些杏脯慢慢吃着,“怎么不见端平?”
  “嘿,理那个呆子呢。”程锐促狭地笑了起来,“再没见过这般爱诗的人了,一天到晚恨不得抱着诗集睡觉,刚才我不过是略提了句这燕子楼临着清溪,两岸杨柳依依,繁花似锦,推开轩窗,恰好可将美景尽收眼底,倒也不枉此行了,谁知他听了,丢了魂儿似的,颠三倒四的说着什么,喏,现在还站在那里呢,真是魔障了……”
  白檀抬头看时,只见张蕴伯穿着一袭规规矩矩的褐色盘领襕衫,斜倚在窗边,欣赏着远处天际鸿雁,嘴里喃喃有词。
  白檀瞬间了然:“想是咱们这位诗仙又来了雅兴,且别去打扰他,等着一会听佳句吧。”
  韦骄轻轻嗤笑一声:“谁耐烦听那些个酸倒牙的东西。”
  他们这几个人虽然关系亲厚,但脾气秉性却各不相同,其中韦骄年纪最长,又出身望族沛国公韦家,韦家本是累世簪缨,钟鸣鼎食,历经几朝始终屹立不倒。
  韦骄作为嫡长子,可谓是享尽荣华富贵,因此养成了一副洒脱狂傲的性格,难得的是他还怀有经天纬地之才,满腹治国妙策,常人不敢想、不敢做之事,于他皆无不可,端得是百无禁忌。
  就连白檀都忍不住几次私下里夸赞对方为当世鬼才,韦骄听了每每只一笑了之。
  其次便是刚才所提到过的张端平了。
  张蕴伯,字端平,今年年初时刚刚行过加冠礼,他家世清贫,父亲是白家药圃里的一位老匠人,因着做事细心谨慎,几年前升为西城药圃的管事,五年前老人家在田间劳作时,突然晕倒,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卧床不起。
  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好不容易攒下的积蓄很快就用尽了,张蕴伯便主动停了在私塾里的课业,求着白家派去接管的仆人,想要寻一份活计谋生。
  白檀当时恰巧去城西巡视铺子,听说这件事后,出言考校了张蕴伯几句,发现少年确实是可造之材,便决定收归麾下,不但派人去给张父治病,还出钱资助张蕴伯读书,甚至带在身边,让他自由出入白家藏书楼。
  张蕴伯也确实没有辜负白檀的期望,潜心苦读了这些年,才华已然达到惊艳世人的地步,只是因着为人谦和低调,一直韬光养晦罢了。
  至于程锐,他是武将出身,与白檀可说是不打不相识,几年前的花朝节,两人在街上偶然遇到,为了一盆极为罕见的十八学士争执了几句,虽然最终由白檀将那盆十八学士抱回府中,但他却特意用十八学士的花瓣新调制了几支熏香,将其中一份封在匣子中,送到了程府。
  程锐下面有个妹妹,平素最受家人娇宠,正是豆蔻年华,喜爱装扮的年纪,偏又生得眼光奇高,看不上寻常姑娘家簪在发间的牡丹、芙蓉等物,定要闹着买一盆十八学士玩儿。
  程锐被家人千叮咛万嘱咐的,最后仍是空手而归,程家千金不乐意,赌气好几天不理人,把程家双亲及一众兄长唬得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白檀的熏香送到,程家人才知道那盆十八学士原来是被白氏传人给买走了,把那装裹精致的香点上,拿给女儿一闻,小姑娘立刻欢喜不已。
  从那以后,程家上上下下就将白檀视作了贵宾。
  值得一提的是,程锐的生母就是大公主姜锦城。
  韦骄历来看不惯酸腐文人的做派,白檀也不与他多做寒暄,直接道:“今日来晚了,却不是有意的,不过,小弟新得了一样宝贝,兄长们可愿一看?”
  韦骄喝酒的动作慢了下来:“什么东西?当得上你的宝贝二字?”
  白檀从袖间掏出一册破旧的书卷,故作神秘道:“请看。”
  韦骄接过,将之摊开,单手托腮,一目十行地阅览着,程锐凑到他身旁,也凑热闹看了几句。
  “好!好!好!果然是宝贝!”韦骄看完,双眸发亮:“好一个天戴其苍,地覆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程锐同样兴奋道:“我虽不通文墨,却也看得热血沸腾,写得真是好!”
  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文章,否则三个月之后的殿试,阮青松也不会特意抄袭它,从而被钦点为一甲榜眼。
  “有什么好事不成?”张蕴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好歹舍得暂时丢开自己未完稿的诗作,走过来,先对白檀躬身施礼,“公子,你来了?”
  白檀无奈:“端平,我说过多少次了,无须如此。”
  张蕴伯却满脸不赞同:“公子此言差矣,公子不但救了家父,对小人屡屡施以援手,前些时日又安排舍弟到流芳阁做事,受人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何况公子如此大恩大德?即便公子不肯受这礼,我也是要行的,否则家父知道了定要出言责怪。”
  白檀手中的折扇隔空点了点对方:“你啊,什么都好,只是太过迂腐。”
  被他明净双眸扫了一眼,张蕴伯无端有些发窘,干咳两声以作掩饰,连忙走向韦骄道:“什么样的好文章,让我也看一看。”
  韦骄一口气将所有文章看完,随手扔给张蕴伯,急切道:“檀儿快说,你从哪里得来的锦绣文章?”
  白檀反问:“怀文兄且猜一猜这些文章出自什么人之手?”
  韦骄不假思索道:“虽未曾谋面,但这些文章言辞犀利,用笔如刀,抨击时弊,针砭朝廷丑态,矛头直指决疣溃痈,非孤介耿直、以天下为己任之人,万万写不出来。”
  白檀双眸亮若点星:“不错!实不相瞒,这书册乃是一鹤发童颜的老叟赠予小弟的。前些时日,我带人去皖南翠微山收购鲜花,在深山巨谷间不幸迷路,恰好遇到一位樵夫,那人虽上了些年岁,却精神矍铄,布衣芒鞋,背负着满满一捆柴,仍可健步如飞。小弟上前问路,言谈之间很是投契,那樵夫言道家中有一卷藏书,其中诸多文章都是祖上做官时收录的,俱是当世名流所作,只因得罪了官府,所以不得见行于世。樵夫怕书册毁在自己手中,便将它托付给我。”
  这话自然是杜撰的,白檀不久前曾去皖南翠微山收购鲜花不假,在深山巨谷间迷路也不错,只是却并未见到什么世外高人,书册也是系统帮忙制造出来的。
  张蕴伯阅览完一篇,感叹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人。幸而遇到了公子,才不至于埋没了,否则岂非珠玉蒙尘,幸好,幸好!”
  张蕴伯这人对白檀一直有点盲目崇拜的心理,近来更是随着年岁渐长不减反增,惹得白檀听了这话不禁莞尔而笑,“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却不愿将这些文章随意打发了,正打算请一位顶级的装裱师傅,把书册修缮完整,删去繁要,取其精髓,然后再制版,印刷。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个——想先烦请你们帮忙瞧瞧,把破损遗漏的文字填补完整。”
  因为存放时间太久,书册上有些地方已经遭了虫蛀,难免缺少一字、一句,更甚至一整行的,若是一直仍由其空缺着,终究不够尽善尽美,却需要水平相当,笔力精到之人描补一二。
  韦骄早已见猎心喜:“这有何难?”顿了顿,又眯起狭长的眼睛,“只你一来便派了件辛苦差事,却又拿什么补偿我们?”
  程锐笑眯眯地喝茶看戏,这事自然劳动不了他。
  张蕴伯出言维护:“我愿为公子效力。”
  韦骄不满地睨他一眼,“你又在这里充活菩萨了。”
  白檀将方才一路提进来的锦盒打开,“不知道这些香囊,可还入得了怀文兄的眼?”
  韦骄嗅了嗅,捡了一枚石青色荷包系在腰间:“其他的也就罢了,这松露香闻着也还清雅。”
  张蕴伯时常在白府走动,并不缺香囊香袋,却还是喜气洋洋地拿了一个如意形的,收到了袖子里。
  两人拿了书册,自去书桌前伏案思索。
  白檀慢悠悠地喝了口枫露茶,垂眸想着心事。
  阮青松前世作为网络写手,惯常写一些穿越、重生等题材,但凡他笔下的女主人公,大多都要走抄袭打脸套路,用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去碾压古人,以此获得才女名号,与此同时,阮青松也记下了不少经典诗作。
  然而,就算如此,在原世界剧情里,阮青松也只得了一个殿试第二名的成绩,当时被钦定为状元和探花的,正是韦骄与张蕴伯,可见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韦骄不说,一番安邦定国的策论出口,满座皆惊,就连长久不理政事昏聩无能的老皇帝都赞不绝口。
  至于张蕴伯,虽然醉心于诗词一道,但经世致用的文章却并未逊色多少。
  文风亦如其人。
  韦骄喜欢剑走偏锋,文字诡谲多变;张蕴伯则四平八稳,中正庸和。
  阮青松何德何能,竟然靠着抄袭与两人并称当世文坛三杰?
  青莲居士、东坡居士等先贤们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程锐食指上挑着一枚粉色心形荷包,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动着,“对了,檀儿,书册大概什么时候印刷好,上市售卖?记得到时候提前通知一声,虽然我们家大多都是武将,但想来三哥应该会喜欢的。”
  白檀放下茶盏,慢慢笑开,夕阳余晖洒落在他眉眼间,墨黑的瞳孔蒙了层血色,“大概三个月后吧。”
  程锐莫名觉得有些发冷,他缩了缩脖子,喃喃道:“三个月后啊……”
  那就是十月中旬了。
  今年的会试定在九月十五,十月中旬似乎正好是殿试时期呢。


第13章 一梦千秋(十二)
  夕阳欲坠,华灯初上。
  白檀点了些饭菜,招呼韦骄两人道:“先用些膳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张蕴伯面带倦色,表情却极为兴奋,依言走过来,说道:“若是能让这文集刊发出去,普天下的读书人说不得都要受惠,做成此等大事,实在是功德一件。”
  韦骄亦点头赞同,难得没有说出什么反对意见。
  几人围坐着用过饭,又吃了些时令瓜果,各自捧着茶盏啜饮,白檀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房间角落处的水漏,看清楚时间,扯开衣领,嘟囔道:“这鬼天气,真是越发热了,如今都已是掌灯时分,空气里还潮腻腻的……”
  韦骄扫了扫他绯红的脸颊,“吩咐店家添些冰块就是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厮躬身退下,往房间外走去。
  张蕴伯出言阻止道:“无须如此,公子体弱,受不得寒气,才吃了饭,出些汗也正常,把窗子打开,吹吹那挟着花香的夜风,岂不清爽?”
  他快手快脚地将另一扇紧闭的轩窗也打开了,窗口正对着临河的几家花楼,隐隐传来些女子娇柔的调笑声,男客们相互间恭维寒暄声。
  白檀敏感地闻到浓郁的脂粉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咦,他怎么也来了?”张蕴伯惊讶出声。
  程锐道:“谁啊?”
  张蕴伯转身,目光有些纠结地看向白檀:“阮青松。”
  他们与白檀相识多年,对白家的情况十分了解,除了替阮白氏及白檀母子两人不值外,也很是瞧不上阮乐正的虚伪做派。
  唯独对于阮青松,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阮青松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但认真分辨起来,他却又确实没做错什么。
  良好的教养让程锐和张蕴伯实在做不出随意迁怒他人的事,只一直选择无视他罢了。
  偏偏阮青松近日不知是怎么了,总喜欢往他们身边凑,没得让人不自在。
  白檀道:“我这哥哥向来心比天高,今日是望日,想必是来燕子楼参加诗社的。”
  张蕴伯心存忧虑:“ 论理我不该说这话,只是青松少爷也太不安分了,公子须得小心一点才是。”
  瞧瞧,阮青松还以为自己那些小动作做得多隐蔽似的,殊不知连张蕴伯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察觉到了。
  真替他脸疼。
  程锐也道:“我也就算了,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檀儿你打小就聪明,干嘛要做商贾呢?白白浪费了好资质。”
  这样的话从白檀选择经商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曾断过,毕竟,商人地位低下,在衣食住行等方面都要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限制。
  商人东买西卖,赚取差价,以此牟利,商贾行业的流动性,对社会现状的稳定造成巨大挑战,当权者为了使自己的地位确保无虞,自然极力压制。
  阮青松踏进燕子楼时,厅内的文人名士已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嗡嗡作响。
  有相熟的同窗看到他,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邀他同坐。
  阮青松走了过去,“你们做什么呢?”
  同窗道:“今日诗会的题目已经出来了,我们正在想该如何写。”
  “哦?”阮青松眼眸一亮,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眼二楼三楼一间间密闭的雅室。
  十年前燕子楼还只是一家略有些名气的普通茶楼,像京城内的其他任何一家档次较高的茶楼一样,喜欢安排些风雅的游戏,以此招徕顾客。
  这样的茶楼,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在同行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竞争力。
  直到三年前,燕子楼不知为何突然易主,闭门歇业了半个月,再开门时已经完全换了风格,不但装修得更加雅致奢华,藏书和字画也远非其他茶楼可以匹敌,有不少还是当世孤本。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燕子楼竟然请来了数位大儒,每隔五三日便有一位在楼内开堂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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