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幼儿本身的身份讯息,似乎被有意无意间压下了。
幼儿现在能在地面上爬了。
幼团做什么都慢吞吞,在房间地毯上的这一小块爬到另一小块,要爬很久。
三皇子最近常常来看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
他看着幼团慢吞吞的活动,就灿烂地笑着对旁边的英俊少年指,“哥,你看。他在像蜗牛一样爬诶!”
正在翻着战事策略书的少年冷漠地抬眼扫了地上的幼团团一眼。这一眼后嗤笑了一声。
“说蜗牛都是抬举他了,该说横着的树獭才对。”
虽然该说是较年长的兄长,三皇子年龄也不大,才刚刚六周岁。二皇子虽然已是成熟稳重的做派,按年龄其实还不满十岁。
或许是年轻皇帝血统基因的影响,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且皆为S级基因等级后裔的顶线Alpha。
二皇子是遗传自母系的黑发,而三皇子则是一头黄金般的金发。
皇帝是浅粟色发,原本三皇子该与其更相近一点,性格却是差最远的,格外活跃跳脱。
幼团团听不懂两个该是自己兄长的大男孩在说什么。不如说此时幼儿也不关心其他,在专心致志地向另一小格爬……
可是这样爬时反而出了问题,手臂蹭到一个散落的玩具滑了一下,就直直趴倒了下去——幼团团摊成了一只扁扁小小的幼儿饼。
原本圆圆软软的小东西就天生招人喜爱,这下做出这样毛绒绒小动物一般天真稚拙的憨态,就更使人不由要捂心叹一声了。
“哥!你看,他摔倒了,好可爱!”
三皇子忍不住灿烂地兴奋笑道。
“对区区一个Beta,不要用可爱这种词,会使他没有自知之明的。”
同样投注了一瞬视线的英俊少年垂下眼,面无波澜地翻了一页书页。
“啊,对……我知道了,哥。”
三皇子想了想,觉得兄长说得很有道理,立刻点头。
整个星际对分化性别的歧视都非常严重,皇室中更尤甚。
所以这该是并不合乎情理的对话,当事的两个皇子都并未察觉任何问题。
幼团团一下趴倒在地上,该是觉得疼了,但或许是因为地毯特意放置得厚而柔软,或许是执着的幼儿有更伟大的夙愿要完成,于是幼儿很坚强地没有哭,慢吞吞爬起来,继续向另一个格子前进。
幼团再又摔了好几下之后,爬到了一直努力要去的白色格子,拿到了白色格子上的布鱼玩具,终于开心了,把布鱼玩具抱在怀里,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小天使软乎乎的笑容。
白色格子边就站着金发碧眼的三皇子。
倒不如说年纪最小的兄长就是因为知道幼儿的目的地是白色格子才故意站在这里的……这时直面着棉花糖似的笑,不由就愣愣道。
“诶,哥……他真的……”
才要说出被禁止说的形容词又闭上嘴,道。
“像只小奶猫………”
冷漠的少年此时已经把战略书本翻完,合上封底抬眼时,正看到那幼团把布鱼玩具的尖尖往小嘴里塞,就算尝不出味道,也咬成了一个迷你三瓣嘴。
那样子和当时要傻唧唧地含吮他手指时简直一模一样。
……
“啧,‘小呆猫’。”
少年人用不屑的冷漠声线说出了……
往后一直使用了十几年,意味越来越不分明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世界之后可能会有番外,现在大约等于时间流速停止后封档的状态。
猫是Omega,现在为什么是Beta之后会写,成年期会暴露,小天使们想看的发情期也会有……因为时间跨度大,下章就十岁,我估摸着没几章应该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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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幻觉症03
……
英俊漠然的皇子撑着侧颊,看了一会儿眼金发碧眼的男孩在尝试用其他玩具吸引幼团注意力的场景,不言不语。
他扫了一眼旁边站立着两个侍女,即使她们拼命低着头,强忍着身体本能的颤动,但那双无温度的蓝眸仍能辨认出这是偏殿底层门廊上长舌的几个女人。
两个侍女其实自告奋勇地来公共休息室里看护,是听说三皇子最近常来找幼儿,于是就想找机会在三殿下面前求些表现。
在她们的思维里,就算幼儿现在走了运气不知怎么能搬到主宫殿,到底也只是一个Beta,又是那样的身世,怎么都是个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废皇子,哪里能比得上S级基因等级,已分化为Alpha的皇子来得前景好?
哪里想得到今日会见到二皇子靠在书桌前看书,自然是声音一声不敢发,恨自己不能是座石像,或是墙上的壁花,能有多不显眼就有多不显眼。
可就是壁花,生性冷漠的英俊少年恐怕也要嫌弃这‘花’的丑陋。此时抬眼,忽而冷声道,“……你们照顾的小主人刚刚摔倒了,也不知道去扶起来?”
两个侍女一见年少的皇子那双毫无温度的蓝眸就反射性地腿哆嗦,想起了那叫人难以忍耐的膝盖酸疼感。
此时她们听到他的话,只敢噤声,膝盖一软直接“呯”地一声跪了下去。
跪下去后她们才发觉,就算地毯柔软,这样摔下去也是极疼的,说不定都青红了,而幼儿刚刚摔了那么多次……
“玩忽职守,这里不需要你们当值了,自己找人事主管请辞。”
第二本书已翻到一半的皇子却已没有兴趣多看她们一眼,不经心地道。
“…殿……殿下………”
其中一个侍女有些不甘地出声,还想再说些什么。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皇子头也未抬,此时正好翻了书页,似乎是觉出厌烦,声音冷了一度。
“……是……殿下……”
两个侍女哆哆嗦嗦地手脚并用爬起来,战战兢兢鞠躬退出房间,知道自己今天就要被扫地出皇宫了。
金发碧眼,年纪仍小的三皇子赛德里克,见地毯上还乖乖巧巧地待在白色格子里的幼团正在小口小口啃布鱼玩具,于是玩心起了,捡了旁边一个骨头玩具,就往幼团粉嫩的小嘴里塞。
幼团团不开心,抱着布鱼玩具抿着小小的唇,对骨头玩具表现出了十足的抵触。
但赛德里克锲而不舍,不如说从小到大骄纵惯了的个性,想做什么不是侍从侍女不会想尽办法满足的,就连皇帝因为赛德里克与自己最相近的发色,比其他皇子来讲,也较为宽纵一点。
赛德里克先前见着幼团咬布鱼时迷你三瓣嘴的样子就觉得心痒痒,此时想要幼团团咬给他看。
幼团团不咬,金发碧眼的骄纵小皇子自然是不依不饶,将玩具骨头往幼团的小脸上抵,直把那软乎乎的可爱小脸侧颊抵得快凹一个涡涡。
幼团团不开心了,抱着布鱼玩具,开始往旁边慢吞吞地爬。
可幼儿从一个格子爬到另一个格子都要那么久的速度,哪里是逃得掉的。
爬到哪里面前都是坏人笑眯眯的脸。
于是逃不出去的幼团团“呜”了一声,大大的漂亮乌瞳升起点水汽。很倔强地没有哭,一只白白软软的小拳头揉揉眼睛抹掉那点水汽,又固执地往另一个方向爬。
非常宁折不屈。
于是宁折不屈的倔强幼团团在再一次抬头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坏人时,终于不再动了。
他像是知道自己逃不走了,软乎乎的小身体坐在原地,大眼睛包着水汽,坐在地上斜抱着心爱的布鱼玩具。
软小的四肢紧紧缠在布鱼玩具上,似乎打算誓死和自己的玩具共存亡,即使害怕得像炸毛的小动物一样在不停颤抖着。
样子像极了一只会动的猫咪娃娃。
“诶,哥,我可以把他带回去当猫养吗?”
对明明是自己把幼团团吓成这副炸毛样子毫无自觉,金发碧眼的骄纵小皇子低头看着蓬松抖抖的一团,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英俊冷淡的少年翻书的修长手指难以察觉地一顿,便漠不关心似的答。
“……父亲大概不会允许的。”
……
“诶,是哦………”
三皇子此时才似乎忽然意识到,拳顶了顶下巴,表情颇有些遗憾。
……
许是难得碰见了喜欢却不能带回去的玩具,三皇子来找幼团的频率一直很频繁。
幼儿并分不太清几个该是自己兄长的大孩子是什么人,每次照样自己玩自己的。
所幸如此,三皇子来找幼团团也就没干过什么好事,不是故意挡在幼儿前进的路上,就是要抢幼儿的玩具——
开口闭口都是叫幼团“猫猫”。
年轻的皇帝有时要同时召见二皇子,三皇子的情况,会从议事厅往回书房时,顺路往公共休息室扫一眼。
因为现在公共休息室是时不时也能看到这两个稍大些的皇子的地方。
每次去,幼团团都会表现出一点慌慌的害怕,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给幼团带来的坏印象实在太深刻,所以幼儿记忆力并不好的小脑袋竟然也一直记下了,只是在害怕标签的那一块儿上。
也许正是因为有一个记忆最清晰的顶坏对象,年纪最小的兄长那些目的不明的捉弄反而都不显眼了。
眼见着幼团团开始能走路了,金发碧眼的骄纵小皇子大概也并不想见幼团走路时真被他碰着摔疼,倒是少欺负幼儿一些了。
这日年轻的帝王照例经过公共休息室时,停了步子,往里扫了一眼。
这次眼却没在桌案前写摘录的次子,或者正观赏小动物似的蹲在地上捧着脸的三子,而是落在了正慢慢吞吞,犹犹豫豫地迈着绵软的小脚走路的幼团身上。
他停顿了片刻,军制式长靴就踏入休息室,迈步往幼团的方向走。
之前皇帝都是直接在休息室门口就叫了两个年级大些的兄长名字带人走,这是第一次走进来,还似乎要抓他。
幼团看到年轻的皇帝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来,慌慌张张地嗯一声,眼里就一层怯生生的水汽,像是被什么危险的大型肉食性动物盯上的幼崽。
幼团于是左右看看,看见了一直等在旁边的玛莉,就急急地小跑过去,缩在人腿后。
原本路都走不大稳,这下一路骨碌碌过去还没在半路上摔成一只小饼,叫人见着了“求生逆境”激发幼儿潜能的实例。
也不知激发幼儿“求生潜能”的年轻皇帝本人见此情景该如何想。
玛莉就是从一开始一直跟在最小的四殿下身边的侍女,此时挡在小殿下前面,倒也不是畏惧最高统治者,此时还是担忧的情绪情绪居多,紧张地微笑道。
“……陛下………”
皇帝略微颔首,湛蓝冷冽的眼看向躲在人腿后,只露出白皙幼嫩的小半张脸怯生生瞅他的幼团,无声注视了片刻。
“既然能走路了,是时候带安泽尔去见一个人。”
皇帝毫无波澜的声音道。
玛莉屈膝躬身行了礼,正要俯下身去将小殿下抱起来,却听到皇帝冷沉的声音紧接道。
“让他自己跟着我,走过去。”
“……是,陛下。”
玛莉恭敬地应道,只好低头温言絮语地和幼儿嘱咐了几句。
似乎因为相处得久,幼儿对熟悉的温柔女性说话竟然能听懂个模模糊糊,于是此时一小只幼团团跟在了皇帝的脚边,像只缀着的小动物。
那么小,教人担心会不会被踩到。
成年Alpha的身高腿长,走一步,幼儿怕是要走十步,男人往前走时,身后的幼团团根本跟不上。
但是皇帝并不如何关注身后幼儿的状况,以原来的步速径直走着,使幼团缀得远远。
也不知是不是在惩罚之前幼儿之前慌慌地从他眼前跑走的举动。
幼团看着那一个很大的身影走得越来越远,怎么摇摇晃晃地走也跟不上,开始急急地跑。
原本走得就不稳,谈何跑步,还是长距离的。此时跌跌撞撞地往前骨碌碌,没一会儿就小短腿一绊,“啪叽”摔得扁扁。
幼团愣了愣,不过即使旁边有着十步一岗的卫兵,前面走着的是大坏人——此时的认知里,摔倒了,也没有人会照顾他的。
长廊里的地毯不会有休息室那样厚软,幼团该是摔疼了。
但兴许是早就在爬来爬去时也习惯了摔跤,幼团甚至只是生理性升起点雾气,连“呜”的抽咽声都没发出来,慢慢以小手撑地,自己爬起来。
站起之后,再往前走路,才觉得腿上开始火辣辣地疼,几乎难以迈开步子。
却没想到,此时往前走出了一段距离的成年男人已回过头来看着他。
皇帝注视着一声不吭地独立爬起来的幼团,一对白生生膝盖上的红色。
宫殿里都有地暖或者复古式壁炉,所以给幼儿穿的也是薄装,是小孩子款式的短裤。此时膝盖摔得红红,也格外明显,几乎有些刺眼了。
他折回身,把年幼的小孩子并不熟练地娃娃似的侧抱在手臂上,下意识地伸手给揉了揉那发红的小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