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兄终成受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余梦丹华

作者:余梦丹华  录入:05-22

  陆清远破天荒地露出窘态,挪了挪身子,干咳了两声,若无其事道:“无妨,你继续。”
  就在暗傀正欲开口继续说时,窗外黑雾骤然涌进殿内,一股冷风刮进来,血蝙蝠落在陆清远肩头,叽叽咕咕了一通,焦急地扇动翅膀。
  方才还沉浸在柔情蜜意中,听完血蝙蝠的一顿咕叽后,陆清远神色大变,心头一紧,浑身的血液都聚集到头顶,喊了声师兄后,骤然消失在黑雾中。什么仪态都顾不得,直奔雀宫闱。


第125章 冰川消融
  大门被猛然推开, 一团黑雾涌进殿内, 陆清远甫一进门便看见床榻上昏迷的人, 惊慌地冲过去趴在沈孟庄枕边, 双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
  殿内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味, 血水倒了一盆又一盆, 还有一位侍女跪在地上擦拭地面上呕出的鲜血。
  谷虚子坐在床边, 手里捏着银针, 在沈孟庄的指尖钻破一个洞, 鲜血哗啦淌下来, 滴在床下的铁盆里, 已经是第三盆了。
  陆清远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人, 薄唇紧闭, 丝毫没有血色,犹如冬日里的雪人,如此苍白,如此瘦弱, 不管他如何捂着, 掌心里的手依旧暖不了。
  “师兄……”陆清远趴在沈孟庄枕边轻声呼唤,眉头皱在一起, 既心疼又怜爱。他晨起出门时还是好好的, 还能和他置气拿枕头打他,这才数个时辰未见,只是没有一起用膳而已,便传来中毒命危的消息。
  “怎么样了?”陆清远抬起头看了谷虚子一眼。
  这位道医聚精会神地盯着沈孟庄手上的穴位, 银针刺下去,黑色的毒血便沿着手腕滴在盆中。
  “药性相克,小命危矣。幸好有雪山灵芝吊着他一口气,否则你就准备棺材吧。”
  “药性相克?为何?”陆清远满腹疑惑,盯着谷虚子,眼中杀气渐升。
  “他今日食用了折耳根,此药材单独吃也没什么,但若与我配给他的药一同服用,那就是比砒.霜还要命的毒药。你看这毒血还在淌,啧啧啧,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喽。”
  眼中杀气更甚,陆清远眉眼阴冷,此刻将毒害沈孟庄之人千刀万剐,都难以消解他心头怒气。偏头瞥了一眼候在一旁的婉晴,冷声问道:“今日的膳食是何人负责?”
  站在陆清远身后,只为等着他与自己说话,婉晴极力按捺心中欣喜,低着头,时而偷偷瞄着陆清远,细声细语道:“是膳房的晓柔。”
  “拖出去。”陆清远半眯着眼,语气狠厉,“灭形,他之一族,永世为奴。”
  魔界刑罚中,残忍之最,当属灭形。若受罚者修成人形,则用剐刀,一刀一刀割下血肉,抽筋剔骨,剜出魔核,投入烈焰池永世受焚烧之苦。
  此刑罚不仅是皮肉之苦,更是精神的折磨和凌.辱。魔界中能修成人形的,必定是修为尚可或是地位不凡者,而处以灭形之罚,无疑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如同从云巅跌落至深渊里的阴沟,从枝头凤凰变成阴沟里的老鼠。
  更何况,能进入雀宫闱者,更是家世不凡。晓柔一族,虽不比婉晴是高位魔族,但好歹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世家,至少也是中位以上。如今陆清远轻飘飘一句话,便永世为奴,持续几百年的风光,一夕之间全部破碎。
  此事一出,除了暗傀、三首岐婴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以外,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魔族诚惶诚恐。尤其家中有姑娘在雀宫闱当差的,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谨慎。
  陆清远抱着沈孟庄的脑袋,紧贴着他侧脸,蜻蜓点水般轻吻,仿佛在安抚他因疼痛而不安的情绪。
  看着床榻上的两人亲密无间,谷虚子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汗,将银针悉数收入囊中,挤兑道:“你要真心疼他,平时对他好点,少发点疯那就谢天谢地万事大吉了。我方才给他检查的时候可看见了,一块好地都没有,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若是有某些癖好我管不着,但求你少给我找事做,上上次是心脉尽断,上次是心脏,这次是中毒,平日大大小小的伤我就不数了,十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也是佩服他,真的,五体投地地佩服,怎么能忍受你至今。这要换作是我,第一天夜里就一刀抹你脖子,大不了同归于尽,也好过现在和你纠缠。”
  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好后,谷虚子拿起手帕起身,看了看床上的人,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了,搞定。我可千万千万提醒你,他如今气血两虚,今日这一遭更是掏空了他的底子。以前吃的药也白吃了,我还要重新给他配药。你千万记住,不能再让他动气,否则神仙都难救。另外,那个,咳咳,房事能不做就不做,他现在的身子做不了那个,你忍着点,走了。”
  殿内只有床榻上昏迷的人,与床头边守候的人。窗外夜幕沉沉,红烛在床幔上摇曳。
  仿佛浑身的血脉如一条干涸的河道,没有任何细流,只有干裂的泥土。耳边嗡鸣,周遭是没有天光的黑暗。
  沈孟庄再次身陷噩梦,这一年多来,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相同的场景。没有光的幽暗、少年的欢笑与呼唤、袭身的大火,还有不停下坠的深渊,犹如被抛进大海,不停地往下坠,看不见底,看不到尽头。
  然后骤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沈孟庄睁开眼,意识渐渐恢复。头顶雕梁画栋无不彰显着殿内的富丽堂皇,轻纱飘动,随之一张担忧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与梦中的少年渐渐重合,却无论如何都不是他。
  “师兄终于醒了。”陆清远抱着沈孟庄的脑袋,躺在他身旁,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汗,细细吻啄他的额头脸颊。手指疼惜地抚过他发间,动作轻柔,唯恐弄疼了他。
  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那个噩梦里,沈孟庄继续闭着眼,任由陆清远黏在他身上。
  此刻的陆清远眼神如水波温柔,宛如化开的蜜糖。手上的动作也极其轻柔,仿佛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沈孟庄,不,不是仿佛,是肯定,一定。
  他的温柔和爱意,他的疯狂与偏执。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因为沈孟庄而存在。
  紧紧贴着怀中人,陆清远嗅着沈孟庄身上的杜若花香,永远都闻不够一般,附耳悄声问道:“师兄我们说说话吧,今日师兄都做了什么?”
  脖间有几缕发丝痒得沈孟庄动了动身子,头往一边偏了偏,仍是闭着眼虚弱地回道:“写字。”
  “写的什么?”
  “随便写写。”
  忽而想起昔日在安虚峰,沈孟庄抱着陆清远伏案写字,那句潇洒飘逸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句娟秀羞涩的“师兄爱我,我爱师兄”,都仿若春日最沁人的暖风,从耳朵吹进心里。
  陆清远搂着沈孟庄,脑袋挨着脑袋,“师兄明日教我写字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像以前那样了。”
  以前那样……沈孟庄在心里琢磨这几个字,还能像以前那样么?
  心里忽而涌上一股酸涩与苦闷,沈孟庄别过脸试图隐藏此刻脸上的复杂情绪,轻声道:“你不忙么?”
  “明日陪你。”陆清远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亲,“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殿内青烟袅袅,陆清远特地点了安神香,沈孟庄多梦难眠,夜里总是惊醒数次。谷虚子给他配了此香,只是近来用量也愈发多了。
  难得清闲的一晚,沈孟庄浑身无力,似有千斤重的大石压在身上。陆清远见他不适,也不再如往日一般压着他睡。反而是将人搂在怀里,伸出胳膊给他当枕头。轻轻拍着他后背,亲吻他发间。
  这还是沈孟庄第一次被人圈在怀里哄睡,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以前总是他搂着陆清远,陆清远偎在他怀中。即便是在平日,也是陆清远压在他身上,同榻而眠,交颈而卧。今日对方难得如此体贴,如此呵护,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抵着陆清远胸前,双腿蜷缩,本就酸软的四肢施展不开,着实难受。
  微微仰起头,看着身前人眨眼,眉头紧锁,警惕的模样似雄狮怀中的羔羊。沈孟庄欲言又止,方才的倦意忽然消散,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就在他迟疑时,陆清远忽而俯身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将一缕散发别至耳后,轻轻捏了捏耳骨,压着嗓子悄声道:“睡吧。”
  耳边细语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消散的倦意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沈孟庄的眼皮愈来愈重,最终沉沉合上,缩在陆清远怀中睡着。夜里偶尔惊醒,手里紧紧攥着陆清远的衣襟,后背有一只手在耐心地安抚他,为他驱散梦中的恐惧。在体贴的呵护中,沈孟庄缓缓睡着,迷迷糊糊中想起了长姐。
  幼时的小孟庄时常捣蛋,给先生下泻药,掏鸡窝偷鸡蛋,或是藏在树上朝路过的行人扔干巴巴的鸟屎粒,又或是逃课去摸鱼,总之“无恶不作”。所以少不了常常被父亲吊起来打,每每被痛打一顿后晚上就开始做噩梦。那时候是长姐陪在他身边,在他被惊醒时,温柔地拍拍他的后背,唤他小庄,轻声哼着曲哄他睡着。
  或许是想到了长姐,或许是背上的手掌太过温暖,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夜只惊醒了一次,而后无梦,安稳地睡至天明。
  然而睡一晚好觉也是有代价的,此刻沈孟庄正被迫侧坐在陆清远腿上,手里拿着毛笔心不在焉地伏案写着。沈孟庄是睡好了,陆清远根本是一夜未眠,靠着椅背不停地打哈欠,眼皮开始打架,身前的人影从一个变成两个。
  怀中人身上的杜若花香总有意无意掠过陆清远鼻尖,勾着他的魂。陆清远凑近将下巴抵在沈孟庄肩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胸膛紧贴着后背。埋头在沈孟庄脖间,肆无忌惮地嗅着那股馥郁的杜若花香。仿佛是春日被酒水化开的蜜,酒香与春色共融,流淌至他心窝。心里念头骚动,忍不住咬了一口,果然是甜的。
  沈孟庄正漫不经心地挥着手里的毛笔,脖颈处突然一阵刺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看着陆清远,然而始作俑者正欢天喜地地看着自己,那表情仿佛是小孩子得了一颗糖一般欣喜,嘴角勾起满足的笑,既有毒蛇的蛊惑,又有小鹿的无辜,问他:“师兄,我可以亲你吗?”
  本是想着嗔怪身后人,却被突如其来的话问住了。沈孟庄嘴边的话都堵在喉间,心中腹诽他一定是故意让自己难堪。遂扔下手里的笔,忿然道:“你需要问我吗?”
  似是故意勾着沈孟庄一般,陆清远凑近了几分,侧脸紧贴着侧脸,在沈孟庄耳边轻声道:“想亲你,等你同意。”
  沈孟庄别扭地挣扎了一下,并不想搭理。随手挪过砚台心猿意马地磨墨。然而身后人却仍是贴着他,既不主动也不罢手,似乎得不到他的回应就打算就这样黏在他身上。
  意欲起身离开,奈何身后人死死箍着他,死活挣脱不开。想将人晾在一旁不搭理,可若是死皮赖脸起来,他也一点法子都没有,如牛皮糖一般黏着他,甩都甩不开。
  这样如同连体婴的姿势令沈孟庄十分不方便,也十分难受。终于在两人无声的对抗中败下阵来,束手就擒地“嗯”了一声。
  余音还在齿间回荡,温热的触感便覆上他的唇,仿佛方才所有欲擒故纵的耐心都是伪装,紊乱的呼吸声和汹涌的吻都将始作俑者的急切暴露无遗。
  沈孟庄紧绷着神经,双手攥着陆清远的衣襟,原以为他会和平日里一般,扫去桌上的杂物,将自己压在桌上,然后又是一场筋疲力尽。但是他等了许久,身前人只是攻池掠地地吻他,紧紧地搂着他,以防他不停地后仰掉下去。
  戒备的心渐渐放松,仿佛被温热的吻融化,心头塌了一角。沈孟庄松开双手,搂着陆清远的脖子,逐渐接纳这个久违的温情缱绻的深吻。
  似乎过了许久,久到枝头的桃花吹落在风中,与其他桃瓣一起,洋洋洒洒飘过窗槛,浮在沈孟庄衣衫上。
  清风拂面来,桃花落至唇间。陆清远轻笑一声,伸手捻起那朵桃花,逗他道:“师兄你看,连桃花都想亲你。”
  脑袋靠在陆清远肩头,方才的吻仿佛夺去了他的力气,脑袋晕沉沉地眼皮越来越重。最近不知怎的,总是浑身乏力,稍微用点力气就想睡,睡也总睡不好,一闭眼便是那场噩梦,似索命的黑白无常紧紧跟着他,挥之不去。
  怀中人的气息全都洒在脖颈上,陆清远偏头挨着沈孟庄的脑袋。握住他冰凉的手,将手指塞进他指缝,十指紧扣,声音极小,却十分坚定道:“师兄,我想一辈子和你亲亲。”
  耳边传来模糊的呢喃,沈孟庄并未听清便沉沉睡去。待他醒来时,发现正赤.裸地躺在陆清远怀里,两人身在一口温泉中,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药香,并不难闻。
  四周飞舞着五彩斑斓的蝴蝶,沈孟庄仰头看着空中盘旋的彩蝶。突然一只白蝶停在他支起的膝盖上,扑腾着翅膀,仿佛一只小猫在舔舐他膝盖上的伤痕。
  沈孟庄不禁笑了笑,许久未这般坦然地笑,心里倒也轻松了不少,压在身上的大石似乎消失许多,犹如雨后放晴的天空。
  见怀中人欣然的笑容,陆清远的心情也跟着大好,得意地介绍道:“这是我特别为师兄准备的,师兄的伤老不好,我就挖了这个药泉,师兄以后多泡泡就不会难受了,和我一起泡就最好了。这里常年都有各种蝴蝶,不如就叫蝴蝶泉怎么样?师兄喜欢吗?”
  虽是药泉,但泉水清澈温润。且仅仅是闻着气味,沈孟庄便知药材不菲。更何况见远处土壤,此地并非是蝴蝶最佳生存之所。集齐各种罕见的品种,再让它们繁衍生息,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再看蝴蝶泉内,目光所及之处皆雕梁画栋,地铺白玉,玉上桃花灼灼,与他的寝殿一模一样。仔细看来,这里费的心思不比雀宫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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