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很,
而且看样子多年未见的武叔似乎对他也很不欢迎,这让卫渊多少有些受伤。
回到宫后,卫渊挂心着这件事,干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来察看他功课的皇帝见状很轻不悦,斥责几句甩袖离开了,说的也无外乎是卫渊听惯的那些。
“顽劣!”“孺子不可教也。”“愧对你母后生前对你的期望还有朕的期望。”
愧对母后期望的是谁,父皇你比谁都清楚吧。
卫渊坐在椅子上,笑的随意。
惺惺作态,果然都是皇帝们的通病吗?当年的皇祖父也是如此。
可是即便如此厌恶,我也同样流着这种虚伪的血液。
卫渊支着额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双眼睛,幽深而静谧,明明带着漠然的色彩,却带着一种冷淡到干净的感觉。
“名字....”卫渊嘴里喃喃道。
样子就算了,名字他都不知道。
公子?他又究竟是,谁家的公子。
卫渊轻轻敲了敲桌子,一下,又一下,忽然,他用食指扣响了桌子。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卫渊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轻轻敲着桌子,道:“他的名字。”
身后的人未出声,卫渊皱了皱眉:“他是谁家的人,与武叔又是什么关系?”
还是一片安静。
这是说明,暗卫没有查出任何消息。
卫渊站起来,眯眼:“什么也查不出来?”
看来,这个孩子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只是究竟是多不简单,值得有人这样去藏?
卫渊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了。
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谜题等着他去解开,他喜欢这种感觉。
“....咳咳”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凉意的郗轻咳了声,他看向面前的武,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您是说,您当初是那位殿下的师傅?”
“师傅?倒是说不上,只是还个人情罢了。”武似乎并不太想多提及那些往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想到卫渊就觉得头痛。
让他注意到公子,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那小子,从小开始就属于好奇心旺盛的典型。虽然说现在郗的身份不会再有什么纰漏,但武还是不希望郗和卫渊有上什么牵连。
但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因为卫渊开始来府上拜访了,一个不受活动限制的前太子,纵然没有什么权利了,但他要想拜访谁,还真不是谁能管得住的。
当今天子不管,巴不得他放荡荡堕落不会和自己其他受宠的儿子争个你死我活,所以卫渊天天往宫外跑什么的,那自然是没人会管的。
武黑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卫渊,道:“别来这儿了。”
卫渊摇摇头:“武叔,我不是来找你的。”
武:“...我知道你是找谁,你不能见。”
“我能。”卫渊微笑:“我是卫国的皇子,除了天子太后,这个卫国我谁不能见?”
武:“....”
他就说这小子烦人吧!可烦人!皇子了不起?
嘿,还真的了不起。
武知道,要想平平安安的不出什么风波,那自然是不能让卫渊不满意了,只要他在卫国一天,只要卫渊还是皇子一天,他就不可能无视他,因为那是藐视皇室。
于是不知道武和卫渊究竟是说了什么,郗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多了一个大尾巴,而且这一多出来,就持续了整整两年。
他学习的时候,他练武的时候,甚至有时他吃饭的时候,也能见到这个尾巴。
卫渊怎么这么闲?
这是郗在惊讶过后的想法。
卫渊的想法就多了,他第一次见郗,是在府的庭院里,正缓步走来的小少年神情淡淡,像极了那晚月色下的小仙童,或者说,他就是那晚长大了一些的小仙童。
真好看。
卫渊对于人的五官一向不敏感,这始于他从出生开始周边就是各种各样美人宫女,因为宫中从不缺美人。
可是郗的好看是不同的,卫渊知道。
不是男和女那种好看的不同,而是感觉。
如果说他所见过的好看的人,都像那晚花林中各种争奇斗艳的花的话,那郗就是那晚的月色。
比花更吸引他。
郗不知道他和卫渊的关系是什么,朋友,说不上,陪读?倒是有那么点意思,毕竟卫渊经常会和他一起学习。
郗倒不是对卫渊没有戒心,他只是对武放心,既然武让卫渊出现在这里,那说明对于武来说,卫渊暂时没有什么威胁。
是的,暂时。
郗看着在一边专注捣鼓着一个机关的卫渊。
逝去的母后,被废掉的太子身份,即将凯巡归来的将军舅舅,这一连串的讯息串在一起,怎么想后面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发展。
“你在看我?”卫渊感觉到郗的目光,抬起头来。
郗移开目光,卫渊凑过脸去盯着他:“你刚刚,悄悄看我了对吧?”
郗微微皱眉,嗯,还有这种经常不按套路出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卫渊是真的如此,还是,伪装的。
卫渊见郗不理自己,也没有生气,反正他早就习惯了郗的冷漠了。
看着比他小,却总像个小老头一样。
嗯,一可爱的小老头。
卫渊看着郗耳边垂下的一缕头发,忍不住上前伸手捏了下。
“你干嘛你干嘛!”徐渔一进来就看到卫渊对他家公子“动手动脚”,脸红脖子粗的就要冲过来护主。
卫渊一个灵活的闪开,跳到一边,理直气壮道:“我只是帮他拿点头发上的脏东西而已。”
徐渔:“....”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卫渊的行踪总是不定的,但这天卫渊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然后离开后,郗估摸着这段时间他应该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
因为卫国的大将军,卫渊的舅舅要班师回朝了。
卫国朝堂和后宫一直以来维持的某种平静,也将会迎来动荡荡了。
作为主角,卫渊怎么可能还有空闲的时间再来自己这里闲着。
“公子?公子?”徐渔见郗拿着筷子只是出神,不由得出声问道:“你怎么不吃了?”
郗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从郗那么小的时候,徐渔跟在他身边开始就看不懂他在想什么,现在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似乎哪里开了窍,问:“公子是在想渊殿下的事情吗?”
郗放下筷子,却没有回答。
徐渔看着自家公子起身走出去的身影,挠了挠头:“所以到底这是,想,还是不想啊?”
想?还是不想?
郗站在房檐下,看着阴霾的快要下雨的天,心里一派平静。
自然是要想的。
他想的是,如何在卫国有一片天地。如何在卫国,站稳自己的脚步。从被庇护者,变成庇护者,这是他迟早要完成的事情。
他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个府中,躲在武的保护下生活一辈子,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在这里,他想要强大起来,无非要靠几点,经商,为官...
若是他想要站在高处俯瞰,为官这条路则是最为直接的。
而要改变现状,这其中要牵涉的种种,自然就会包括皇室,那么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想不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我们小郗是要干大事的人!——瞎激动
当了官才有各种基情~2333
第61章
卫国的大将军率领一众将领班师回朝,进城这天,城中人满为患,都是为了看这支声名赫赫的铁骑大军。
而这时的郗正在自家府里的凉亭中,一个人执黑白两色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徐渔看着凉亭外下起了小雨,开口就劝郗回屋,操碎了一颗老母鸡般的心。
郗对此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专注于棋盘上,等到把一整局的棋下完才停下来。
白子无路可走,黑子胜。
郗看着面前的棋局,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
徐渔疑惑:“公子?”
郗看了他一眼,又看着亭外下着的绵绵细雨,问道:“武管家呢?”
“武管家啊?我记得他一早就出去了啊。”徐渔挠了挠头,回道。
郗点了下头,嘴里轻声道:“那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徐渔听不懂郗这句话的意思。
没等他想明白,郗起身往外走,他赶紧打开伞撑在郗头顶,护着他一路到房间。
雨渐渐大了,多少沾湿了衣衫,徐渔一边吩咐人去厨房煮姜水,一边让郗赶紧换下湿了的衣裳。
郗看着他转来转去的样子,眼里浮现一点笑意,最后却又归于一片寂然。
徐渔觉得他一直看不懂自家公子,但近来却越发看不懂了。
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侍童,但他消息可灵通着呢,外面如果发生什么大事他也是知道的,什么“皇上病危了啊”,“九龙夺嫡”了啊,什么这个被刺杀那个被关进大牢啊,只要外面有传的,他都是清楚的。
不过,他也是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以为这都是和自己,和府,和自家公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但后来,他却不敢这么说了。
因为自家公子辅佐了渊殿下,辅佐这个词呢,他是不小心听武管家说的。
那时候他也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以为的皇室浑水,打从一开始,自家公子就做好了参与的准备了。
只是,为什么呢?
如果一旦渊殿下失败,那公子....
或许他只能是个侍童吧,他想不通,为什么公子要去做这种事情。
不过,到了最后,徐渔觉得还是自家公子了不起。
因为,在这场皇室战争中,渊殿下获得胜利,在所有皇子中,他最终成为了卫国的新皇。
这一变,变得不仅仅是卫国的天,似乎也是自己的天。
卫国新帝登基这天,万里晴空,徐渔坐在前去皇宫的马车里,看着手抵着额头,面色带有倦意的公子,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好像一眨眼,什么东西就不一样了呢。
郗睁开眼,看着从圣旨宣下来就一直愣愣的徐渔,揉了揉眉心。
近日来似乎睡的更差...
不过,总算第一步,走对了。
想到今日卫渊的登基大典,郗神色淡淡,只希望,今天不要出什么差错就好。
不过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差错是出在郗自己身上的。
看着新帝刚祭天登基完,下来就满面笑容的扶起一个人,臣子们都很懵逼。
之前便隐约听说新帝身后有一个年轻的谋士,只是从不见人影,这难道?
看着那人的模样,一群各怀心思的臣子此时想法倒是挺一致。
这年轻谋士,生的未免过分好看了。
被卫渊拉住的郗低声道:“陛下,松手。”
卫渊眨了眨眼,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这段日子帮了我很多,我要谢谢你。”
郗没想到都已经当了皇帝,这个人还是不按套路出牌,随性得简直过分了。
他微微用力抽出手,正要弯下腰去,就被卫渊一个用力托住手臂扶稳,他听到面前新上位的皇帝说:“你别跪我,我不喜欢。”
卫渊看着面前的人,或许是为了今天的大典,换下了往日的月白色,换上了一身浅蓝的衣袍。墨发束冠,眉目如画,纵然神色间始终带着淡淡的倦意,也好像从画卷里走下来的人,好看到让人恍惚的地步。
生的这般好看就算了,偏偏,又生的聪明,为他所用,这就太让人...喜欢了。
卫渊笑起来,对着众臣道:“朕心甚悦...”
众臣:“.....”等等,皇上您方才说啥?我们刚刚都好像聋了一会儿?您再说一次您要给这个年轻人什么官职?
郗微微低着头,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
他本以为卫渊是个表面随性,但实际上心思深沉的人,毕竟前段时间卫渊对皇位表现出的野心,也确实说明这一点。
可是现在这样一看,难道是他一开始都想错了?
刚登基就在登基大典上搞事情的卫帝回到后殿,面对沉默的郗,一脸木然的舅舅和武,问道:“嗯?你们怎么都这样?朕说错什么了?”
大将军,也就是白祖安并不打算去干预他的想法,他只对领兵打仗感兴趣。
至于武,他以前就干涉不了卫渊,现在卫渊当了皇帝那就更不可能了。
郗作为今天的话题主角之一,看上去挺平静的,他不卑不亢道:“陛下方才的决定,不妥。”
他本意是想有个官职,一点点扎实的升上来,现下被卫渊一下子就把起点弄的这么高,他什么功名都没有,却一下子居于从二品的官职,朝中难免会有反对和风言风语,这对于刚上位的卫渊来说,也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穿着一身新赶制的精致皇袍的卫渊坐在椅子上,如果不说话的话,那确实就还是一位俊美威严的新帝,但他一开口,就完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不妥?朕想了一晚上,觉得这个是最适合你了啊,难道你是觉得不好听?还是觉得名称不够响亮了?”他皱了皱眉,仿佛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其他人:“......”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是认真的吗?!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