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池雪先他一步进了厨房,将余鹤拽出来。
锅里的水都烧干了,锅子底都焦了,散发出难闻的焦味。
殷池雪将锅子拿出来放进水池中,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以后用电锅吧,天然气太危险了。”
余鹤抱着小酸奶,点点头,乖乖退到一边。
“还是我来做晚饭,你去陪小酸奶吧。”
余鹤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看看怀中的小酸奶,刚才还沉浸在被迫休学的委屈中,这一下子却感觉什么委屈也没了。
殷池雪希望自己休学的原因和他不希望自己做饭的原因一样。
担心自己受累受罪。
这样想来,立马就释怀了。
殷池雪在公司待了一天,虽说是自家公司,可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是很多,他本来就已经很疲惫了,但却依然坚持着准备了四菜一汤。
而且每样都是余鹤最爱吃的。
余鹤抱着小酸奶,吃饭时要使劲向前探过身子,但又怕滴到小酸奶身上汤汁,所以他吃的每一口都极其艰难。
没吃两口,小酸奶又尿了,小脸通红,小手紧紧攥在一起,开始“嘤嘤嘤”。
殷池雪说让余鹤先吃,他来帮小酸奶换尿不湿。
结果就在他伸手抱过小酸奶的瞬间,这孩子忽然嚎啕大哭。
余鹤完全没心情再吃饭,只得匆匆扒几口饭,从殷池雪手中接过小酸奶跑去楼上给他换尿不湿。
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把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抚养成人是多么不容易。
自己的母亲当初又是多么辛苦将自己抚养长大。
可惜还不等着儿孙尽孝,便早早的去了。
小酸奶重回妈妈怀抱中才不哭了,但看那小表情,明显是委屈坏了。
余鹤蹭着他软绵绵的小脸,心疼地哄着他:
“我们酸奶最乖了,不哭不哭~”
看着他这个样子,殷池雪显然是最心疼的那一位。
自打小酸奶出生到现在,余鹤几乎没有吃过一次正经饭,因为抱着小酸奶不可能安生把饭吃完,他整个人瘦了七八斤,脸颊都有点凹进去了。
不光是吃饭,睡觉也睡不安顿,因为小酸奶是睡在隔壁的婴儿房,余鹤几乎是一晚要起来十几趟,就为了看小酸奶有没有好好睡觉。
现在的他耳朵灵敏度堪比犬类,只要小酸奶“嘤”一声,他就能立马跳起来冲过去抱着孩子哄。
即便这样,殷池雪也着实手足无措。
总不能去和一个小婴儿讲道理吧。
这孩子从小就这么腻着他麻麻,长大还得了。
殷池雪看着余鹤那样子,干脆将饭菜端到卧房来。
“我来喂你吃。”
余鹤刚给小酸奶换好尿不湿,就看见殷池雪把自己的饭碗都端上来了。
“你吃过了么?”余鹤随口问道。
“你比较重要,你吃完了我再去吃,我自己一个人好说。”说着,殷池雪舀了一勺米饭一勺土豆泥,送到余鹤嘴边。
余鹤乖乖张嘴,吃了一口,又马上回头去看他的小酸奶。
这可怎么办啊,自己现在完全不能离开小酸奶,小酸奶也离不开自己,可自己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啊,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如果把小酸奶养到上小学再走,自己在那边的世界都会直接给自己报死亡了好么!
而且那个时候,自己肯定更不舍得离开了吧。
“你想吃什么,写下来贴到厨房门上,我下班回家后会首先帮你做饭。”殷池雪说着,抬手蹭了蹭余鹤的脸,“你看你现在瘦的,身上还有肉么。”
“那能怎么办,哪个妈妈不是这么过来的。”余鹤苦笑一下。
“不然,还是请个月嫂帮忙带孩子吧。”殷池雪提议道。
余鹤马上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不要,我自己的儿子我要自己养。”
殷池雪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好,自己养,没人和你抢儿子,小笨蛋。”
“你放屁,你们殷家金贵的独孙,你说不珍贵?多少人惦记着呢。”余鹤立马反驳道。
“你放心,松山有非常完备的保镖系统,你虽然看不见他们,但基本可以说方圆百里不敢有任何人靠近这里。”殷池雪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道。
“我希望小酸奶一直能安安稳稳的,不要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候我们送他去个普通的幼儿园,上个普通的学校,肯定没人怀疑这是松山财阀家的孙子嘿嘿。”
余鹤用他那不聪明的小脑袋想到。
“你可真是逻辑鬼才。”殷池雪笑笑。
吃过饭,两个人趴在床上。
殷池雪偶然间翻出了以前的相册,本想偷偷藏起来,结果被进来找东西的余鹤抓了个正着。
于是乎,两人就一道趴在床上看相册。
余鹤双手手肘撑在床上,怀里是躺在那里望着妈妈不移开视线的小酸奶。
殷池雪的这相册是他从小到大的个人相册,里面收集了从殷池雪出生开始,到上大学的所有照片。
小时候的殷池雪和小酸奶长得真不是一般的像,白的像一团糯米团子,只要中间不出意外,按照这个趋势生长下去,他长大后估计也和殷池雪长得大差不离吧。
殷池雪小时候也养过狗,是一条金毛,在那个年代来说,金毛算是比较稀有的品种,那时候殷池雪才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正在院子里给金毛洗澡,金毛一甩,甩了他一脸泡沫。
殷池雪小时候长得特别像女孩子,眉眼看起来非常温柔,白白净净可可爱爱。
“你是不是从小就特别受欢迎啊。”余鹤看着他的照片,心里酸唧唧的。
“是啊。”他将相册翻过来,指着一张照片给余鹤看。
照片上的殷池雪被十几个小朋友围住,小朋友们纷纷献吻,站在最中间的殷池雪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
“那天我过生日,也不知道谁说出去的,老师为了讨好我特意买了蛋糕空出最后一节自习课帮我庆生,还要每个小朋友上来亲我一下并祝我生日快乐。”
“这是什么hp操作。”余鹤惊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几近绝望,都快要哭了,觉得自己被玷污了,但还要强颜欢笑,表面上说着谢谢,心里一个劲儿的让他们滚。”
余鹤听完他的泣诉,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也太衰了吧。”
“不仅如此,当晚好多家长都把电话打到我们家里,说听自家小孩回来说和殷池雪亲嘴了,一定要负责之类……”
殷池雪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明了就是盯上我们家了。”
“哈哈哈虽然很惨,但我真的觉得你好可怜啊。”余鹤抱着小酸奶,戳戳他的小脸,“小酸奶,你说,爸爸是不是很衰。”
小酸奶不明所以,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麻麻。
殷池雪看着两人,心里感觉被填的满满的。
他亲了下余鹤的嘴角,小声道:“今晚还要让小酸奶和我们一起睡么?”
“当然啊,和他一起睡也好,省的我一趟趟起来去看他。”
“不要啦,让他回他自己房间睡。”殷池雪不满道。
余鹤听了只想笑:“你让一个小婴儿独立,你还是人么。”
殷池雪凑到他面前,嘴唇划过他的耳际,弄得他耳朵痒痒的:
“是不是人,今晚试试就知道了。”
“哦~这就是你让人家小酸奶独立的理由?”余鹤说着,表情都带上一丝鄙夷。
殷池雪揽过余鹤的肩膀,掰着手指开始算:
“那照你这样我们要六年都没有性.生活了,小酸奶到一年级之前都要和我们一起睡么?”
余鹤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但是,自己真的能待到那个时候么。
“今晚就让小酸奶自己去睡,我负责照顾他,我起夜给他换尿布喂奶。”
听到他这么说,余鹤不禁翻了个白眼:
“你去哄他,他也得理会你啊。”
“那总不能让我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精神抖擞的帅小伙,眼见着到了发.情期却要自己用手解决吧?”
“也是,那你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那我们就……”殷池雪笑笑,指指小酸奶。
这是小酸奶出生二十一天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莫大危机。
好在婴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小酸奶更不例外,他吃过奶就开始犯困,一困,就被余鹤抱到了属于自己的婴儿房。
关上房门,两人做贼一般悄咪咪来到卧室,在暧昧且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房间内,像是电影中熟知的片段一样:
互相凝视——拥抱——接吻——脱……
脱个屁啊!
一声细若蚊吟的“嘤”,使得衣服脱了一般的余鹤一个猛子从床上弹起来,接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拉开门,冲向小酸奶的房间。
果不其然,小酸奶刚好在那一秒睁开了眼睛。
睁眼便看到自己的麻麻,小酸奶开心地扯开没牙的小嘴笑了。
心都提到半空的余鹤瞬间松了口气。
他坐在摇篮旁边,伸手拍了拍小酸奶的小肚子,轻声哄着他。
十五分钟后,小酸奶再次熟睡过去。
余鹤踮着脚偷偷摸摸再次做贼一般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就看到殷池雪正倚在床头,冲着他无奈地笑。
“你的耳朵未免也太灵敏了一点。”
余鹤长长叹一口气:“当然了,我现在甚至都要产生幻觉了,好像小酸奶一直在哼唧。”
殷池雪下床走到余鹤面前,看着他稍显疲惫的脸,然后一把将他推到墙边,一只手钳制住他的双手,深情地凝望着他,嘴角是神秘的笑意。
余鹤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撩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之后,马上热情地回……
回应个屁啊!
妈的,小酸奶是不是又哭了,肯定是哭了,都听到哭声了。
余鹤立马推开殷池雪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小酸奶的房间。
果不其然,小酸奶尿了,浑身难受,小脸哭得通红。
余鹤赶紧抱起他哄着,然后顺手从一旁扯出一片尿不湿。
又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小酸奶才抽泣着缓缓入睡。
余鹤望着小酸奶还带着勒痕的小脸,叹了口气,用宝宝专用湿巾给他擦了擦脸。
回到卧房的时候,殷池雪就裹着他的浴衣坐在床上。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眼余鹤。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暗暗达成了协议——
不要什么前戏了,直接开始,速战速决……
决……
“嘤嘤嘤……嘤!”
余鹤坐在殷池雪大腿上,流着泪:
“别哭,小酸奶,妈妈来了……”
而两人所幻想的“春宵一夜”,最终也没能安然度过。
有时候余鹤真是不想干了,带孩子真的太累了,身体精神双重折磨。
他就躺在小酸奶身边,轻轻晃着摇篮,小酸奶睡一会儿就醒了,看一眼麻麻,确定在身边之后,才重新睡过去。
余鹤躺在他旁边,望着他。
月光洒进来,小酸奶白皙的小脸周围甚至都形成了一圈光晕。
看着,不禁在心中感叹:
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要去把他打掉呢。
想着,困意来袭,余鹤趴在小酸奶身边,嗅着他身上的奶香气,慢慢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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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余鹤抱着小酸奶去学校办了休学。
大热天的,手续又特别繁琐,余鹤一路从学院跑到行政楼再跑回学院,这样来回在对角线上的两栋楼穿梭。
他抱了小酸奶一上午,胳膊都快废了,别看小酸奶现在只有六斤八两,但也是有重量的,更何况一直保持这个动作,手是真的受不了。
小酸奶也热的难受,一直哼哼唧唧。
余鹤想着早知道把车开过来就好了。
好不容易把休学手续办妥,他打算带着小酸奶去学校的冷饮店坐会儿休息一下,再回家。
在大学校园里,一个抱着孩子的,自然多少有些引人注目。
余鹤要了一杯芦荟冰露,在等冷饮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开始余鹤根本没在意,毕竟聊天嘛,肯定有不想被人听到的秘密。
但即使余鹤不去在意,可“出轨、姚轶”这些关键性字眼还是一波波往余鹤耳朵里飘。
他诧异回头,就见两个男孩正坐在一旁,时不时望向自己这边。
看性别,两个都是Omega,而且还都是比较优质的类型,长得很漂亮,其中一个还特眼熟,仔细想想,好像在之前的运动会上以主持人的身份上台来着。
虽然都是男性,但有时候看到他们那过于优秀的基因,余鹤还是会觉得有点自卑。
旁边一个小姑娘也在等冷饮,看到小酸奶,觉得可爱,伸手想摸一摸小酸奶的脸。
但余鹤还是下意识地抱着小酸奶躲开了。
女孩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躲什么呀,又不是殷家的孩子,哪有这么金贵。”刚刚一直坐在旁边窃窃私语的其中一个Omega嘲讽道。
余鹤没理他。
毕竟有时候,跟SB一般见识只会降低自己的水准。
澄清发了一万遍,他们要是不想相信,就是把亲子鉴定甩到他们脸上也还是不信。
“你听说了没,殷家资本下场,控评带节奏,为了保全面子,拖了H.G的韩奕臣下水,据说把人家给告了,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