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失落荒郊外天际一轮皎洁的明月。
即使是放到现在,颜值也是很能打的那一类。
她正提着裙摆于御花园中静静观赏雪景,看起来很年轻,脸蛋儿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白又嫩,要说她已经是一个十八岁大孩子的妈恐怕都没人相信。
“娘娘,天儿这么冷,您还有如此雅兴出来赏景。”那总管公公赶紧狗腿地上前打招呼。
瑜贵妃缓缓回过头,一双盈盈杏眼上下打量着这二人。
余鹤内心OS:做皇帝太幸福了,能每天面对这么漂亮的妹子。
“屋里头太闷了,我便出来走走,刚好路过御花园,想起前几日藏在这里的冻梨,便来瞧瞧冻好了没有。”
瑜贵妃笑道,一对美眸眯成新月状,即使于绛红色的披风衬托下,可那只红唇还是突兀的艳丽。
之前好像听若廷说过,他母妃小时候生活在东北一带,十五岁那年千里迢迢进宫选秀,被十六岁的小皇帝一眼相中,听闻在东北时就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美人,出身不是特别好,就是个县令还是什么的小官家的庶女,但凭着过人的相貌也深得皇帝恩宠。
后来遭遇变故被打入冷宫后,也常常感叹着要是能再尝一尝家乡的冻梨就好了。
这么算来,这瑜贵妃年纪也不算特别大,也就三十六七的样子。
但长得却像二十冒头的小姑娘。
瑜贵妃接过一旁丫鬟手中的小铲子,蹲下身子一点一点铲着地上的冻雪。
余鹤看着她,好想和她一起打雪仗啊……
没一会儿瑜贵妃便从雪堆里挖出几只已经变成浅棕色的梨子,擦了擦上面的雪水,一扭头,就看见余鹤正瞪着一对大眼睛期盼地望着自己。
瑜贵妃瞧着他,笑了笑,问道:“你是新进宫的?”
余鹤忙回神,点头似捣蒜:“对对对,奴才新来的。”
“那你可曾尝过东北的冻梨?”
余鹤想了想,真正的冻梨没吃过,但是以前他小姨每逢大甩卖都要在冷冻柜里屯一堆水果,屯着屯着就忘了吃,硬是把新鲜的桃儿给屯成了连果肉都变得像老冰棍雪糕一样的冻桃。
见余鹤迟迟不应声,瑜贵妃还以为他是羞怯,便摸了只梨子递过去:
“这边难得碰上雪季,再过几日便要立春了,再想吃这冻梨也吃不到了,尝尝吧。”
余鹤呆呆地望着瑜贵妃手中的冻梨,不知道该不该接。
总管公公在背后掐了他一把,皮笑肉不笑道:“还不赶紧多谢娘娘。”
余鹤一听,赶紧接过冻梨,学着电视剧中演的那样道了句:“谢娘娘赏赐。”
依依不舍地告别瑜贵妃,余鹤捧着那只仿佛带着她身上香气的梨子颠颠随着公公一道前往御书房。
在门口站了半天,待伺候皇帝的小太监禀报过后,余鹤才跟着总管公公屁颠屁颠进了传说中的御书房。
本以为皇帝大抵也像画像上那样丑且胖,但意外的,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的高颜值小大叔。
说他是大叔都有点把他说老了。
皇帝正因为只能瞧着丫鬟那白胖胖的小手不能摸而感到懊恼,又见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总管太监,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折子一摔,骂道:
“朕不是说过,朕身边不缺太监!送去太子宫里,别来碍朕的眼!”
余鹤一听,顿时欣喜若狂:对对对,就是这样,我要跟着太子。
“回圣上,您有所不知,这小子可机灵的很。”
机灵?自己机灵么?自己怎么不知道。
余鹤算是看出来了,这太监把自己送到皇帝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讨好他,而是为了在皇帝身边安插自己这么一个眼线。
余鹤记得若廷曾经说过,司礼监的总管公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像和熹淑妃是一伙的,说是皇帝最后被毒害至死,继位的便是若廷下面那个弟弟,也就是淑妃的儿子五皇子若安,这小子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所有的兄弟封王,撵到那些鸟不拉屎的偏远地带,而太子则被他随便找了个什么理由诛杀。
既然如此,对皇帝机不机灵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讨得这死太监的欢心,让他对自己推心置腹才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装忠?
但是皇帝却不关心这小子是否机灵,他想要的是白嫩水灵小丫鬟,而不是这些天天捏着嗓子讲话的阴阳人。
“皇上,小的会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陪皇上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近可暖床退可搬砖,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不二人选,不如皇上再好好考虑一下?”余鹤也跟着开始推销起自己。
“朕可让你开口了?”皇上剑眉一挑,怒视着余鹤质问道。
余鹤一听,心道不好,赶紧跪着向后移动两下,低下头。
自己还是小心点说话吧,毕竟这可是一帮动不动就把人拖出去砍了还连带九族的法盲。
皇上沉吟片刻,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语气软了软:“你说你会吟诗作赋?”
余鹤一听觉得游戏,忙点头似捣蒜:“虽不敢说精通,但也略懂皮毛。”
废话,你以为小学时候背的那唐诗三百首都是背好玩的?要考试的好吧。
“既然如此,那朕便考考你。”
皇帝背着手,踱步到床边,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笑道:“那你便以雪为题,赋诗一首,若是作得好,朕便将你留下。”
余鹤擦了擦冷汗,开始在脑海中回忆小时候背过的与雪有关的古诗。
有了!
“句芒宫树已先开,朱蕊琼花斗剪裁;散作上林今夜雪,送教春色一时来。”
这是唐朝诗人韩愈所作的《雪》,恰逢应景,余鹤真为自己的超强记忆力感到骄傲。
一旁的总管公公也欣慰地望着他,连连点头称赞。
谁知那皇帝却忽然变了脸色,怒发冲冠:“好一句朱蕊琼花斗剪裁,后宫之事岂是你这等下人可随便议论的?”
余鹤:WTF???这杠精是怎么把这句诗和后宫相争联系起来的?
电光火石间,余鹤猛然想到,所谓的“朱蕊琼花”不正是意指后宫佳丽,而斗剪裁,不就是在暗示那些明争暗斗不且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讲卫生,勤洗手,开窗通风很重要,不去人多的地方,多喝热水,不信谣不传谣,相信国内医疗体制,相信国家,共渡难关,加油,么么哒。
第37章 废位太子(3)
“拖出去, 斩了。”
皇帝一声令下,候在旁边的小太监立马围了上来, 拉起余鹤就要往外拖。
余鹤方了, 果然都说伴君如伴虎, 你以为能讨得欢心但人家指不定早就开始胡思乱想然后进入记仇模式。
而那总管太监深知小利子是自己带进来的人,生怕被无故牵连,忙跪地叩头:
“恳请圣上恕罪!都怪老奴有眼无珠,只是人心隔肚皮, 老奴也实在难以分辨这到底是人是鬼。”
余鹤内心OS:是你个头!老东西,出了事就把自己往外择。
“冤枉啊,皇上冤枉啊!”余鹤被几个太监扯着腿往外拖,还不忘还凄凄惨惨大喊大叫试图唤醒这狗皇帝的良知。
被拖到门口时, 余鹤双手抱着门口的红木柱子,那几个太监见状便上来抠余鹤的手指。
余鹤这下是真的方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小命不保?
不行不行,自己还没见到妖艳贱货殷池雪, 还没把他纳入后宫,自己不能死啊!
“皇上!您且听我说,所谓的朱蕊琼花斗剪裁其实是指妃子们如花儿般争相斗艳只为讨得皇上欢心,其实是在赞扬您乃深受大家喜爱的一代明君,别说妃子们, 就连小的一见您都被您那器宇不凡的气质所深深吸引!”
余鹤的手被扒了下来。
“您有所不知,小人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崇山峻脉……”
“慢着。”这时候, 那个一直冷着脸的皇帝终于开了口。
几个太监听了赶紧住手,像只虾米一样弓着腰退到一边。
余鹤顿时如释重负地长长松一口气。
幸好自己以前是跑新闻的,胡编乱造的本事一流,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你所言可当真?”那皇帝背着手,虽然表情还是很臭,但是似乎,嘴角还不着痕迹地扬了一下?
“千真万确,小的对门发誓,如有半句假话,就让我生孩子没丁丁。”
说完,余鹤内心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我想要个闺女。”
那皇帝嘴角抽了抽:“你一个太监,还想要孩子?”
“小的说错了,那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余鹤内心又补了一句:“毕竟下雨天我一般不出门。”
那皇上冷笑一声,摆摆手:“罢了,起来吧。”
余鹤一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笑得像朵喇叭花:“皇上,您不生气了?”
“现在不生,以后可未必,你还是当心点。”扔下这么一句话,皇上带着屋内那个小丫鬟一甩衣袖大踏步离开了御书房。
余鹤瞅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暗暗松一口气。
接着,那个太监总管马上又凑了过去:“你小子,这都让你蒙混过去了?”
“都是公公教导有方,我被拖出去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公公那伟岸的身躯以及您对我的敦敦教诲,于是急中生智,这才保住了小命。”
那总管公公尖着嗓子笑了一声:“杂家虽然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但莫名的心里舒坦。”
听不懂就对了,你这个阴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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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领着丫鬟和太监慢悠悠赶往偏殿会客,是外邦一个不太重要的小梆菜,于是不急,慢慢走。
“小包子,你说方才咱们见到司礼监新来的那小子,可是有趣?”皇帝背着手,一副领导派头。
太监小包子尴尬笑了笑:“确实有趣。”
皇帝笑着摇摇头:“朕也觉得甚是有趣,那不如,便将他留在身边?”
一般这种时候,有脑子的都不敢随便搭话出主意,毕竟一个新来的,谁知道日后会怎样,万一哪天又说错话,这王八蛋皇帝还不得把和他有关的人统统砍了?
“全凭圣上意愿。”思来想去,小包子也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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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小太监在正式进宫前要先学习宫中礼仪,什么跪拜礼会话礼,毕竟在这个年代,皇帝就是天神,金口玉言,与其对话也得懂得进退,不然一句说不对脑袋就得搬家。
但是,余鹤却直接进了宫,可能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自己已经学过那些冗杂的规矩,正好省了那老封建的跪拜礼,不用像历史上一样还没见到宫中贵人,膝盖先学跪出了茧子。
但是,如果自己像个二愣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那在这深宫中可就活得更艰难了。
在正式送到皇帝那边之前,余鹤被迫拜了这总管太监肖大富为师,跟着他学习讨人欢心的门道。
但这老王八蛋就像故意难为人一样,对余鹤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魔鬼式训练以及病毒式洗脑,对这宫中也大概有了一二了解。
什么熹淑妃是圣母皇太后的亲侄女,平远将军是皇后的小舅,琳昭仪是圣母皇太后的外甥女……
我kiao,那不就是皇帝的表妹么,果然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但近亲生出来的孩子不怕有生理缺陷么。
理清了这层关系,余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除此之外,最受宠的是瑜贵妃,其次是熹淑妃、屏婉容和德妃,但因德妃生了茗敏公主所以现在地位有所下降,正在努力给皇帝生儿子。
至于皇后,那是皇太后给皇帝选的,皇帝不喜欢,她连生二胎都是女儿,本就失宠,这下更是一言难尽,
说起来,这些女人也挺可怜的,一辈子就耗在这深宫中,为了争宠遭那个洋罪就要生个儿子出来,一胎不是生二胎,宛若一个生育机器。
等余鹤正式进宫那一天,肖大富公公就站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地叮嘱道:
“做人切不可忘恩负义。”
余鹤一听就明白了,这太监明里暗里都是在示意自己要是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当初是谁伸手扶了他一把。
于是余鹤立马双手抱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公公的大恩大德小栗子会永远铭记于心。”
但心里想的却是:太好了,终于能告别这群阴阳人了,接下来就是守着漂亮妃子们天天过眼瘾的美好日子了。
见到皇帝的时候,他正坐在御书房瞅着一堆奏折生闷气,嘴里还嘟哝着:
“写出来的东西能是肺腑之言么,别以为他们在想什么朕不知道。”
“皇上,小栗子来报到了。”余鹤弓着腰进了门,笑嘻嘻地招呼道。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余鹤就毫不犹豫地跪了。
差点把跪拜这事儿给忘了。
皇帝叹了口气,把奏折往旁边一推:“你来的正好,随朕一道出去走走,顺便熟悉熟悉这皇宫环境。”
于是,余鹤连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马上又得陪这王八蛋出去受冻。
说是走走,其实就是领着余鹤见见妃子皇子们,认认脸。
出于礼节,先去皇后那儿走了一遭,怎么说呢,皇后长得还行,就是比较沉默寡言,半天崩不出来一个字儿,余鹤他们去到的时候皇后正教她的小女儿写字,有点贤妻良母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