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迈开一条腿,如同英勇就义般满脸悲壮上了楼。
余鹤小心翼翼地踱步到那间诊所门口,就看见一道玻璃门,里面亮着白色的灯光。
透过这玻璃门向里面望去,余鹤发现里面至少收拾的还挺干净,有一个诊所该有的样子。
有可能真的是一间良心诊所,不哄抬药价,所以一直也赚不到钱,因此只能屈就于这狭窄脏乱差的小巷子里。
这么想着,余鹤顿时安心了不少。
他抬手推开玻璃门,往里面探了探头。
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就坐在电脑前,穿着干净的白大褂。
“您好,请问是张医生么?”余鹤怯怯问道。
“对,我是,您哪里不舒服么?”那个男人站起来,热情地迎了过来。
余鹤哭丧着一张脸,似乎是有点羞于启齿。
见他扭捏了半天,张医生瞬间明白了。
“想做打胎手术是吧。”
余鹤点头似捣蒜。
“是要做药流还是人流。”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医生笑笑,还算耐心地解释道:
“药流对身体伤害小,但有可能清不干净,人流伤害大,但后遗症小,看您个人体质来选择。”
余鹤想了想,自己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不担心对身体伤害不伤害的,重要的是能一次做干净才行。
“人流吧。”余鹤轻声道。
“好的,那先跟我过来。”
余鹤四处打量了下这间小诊所,咽了口唾沫,然后跟着张医生小心翼翼地进入内室。
“先做个超声检查,躺下来吧。”那医生微笑道。
余鹤点点头,躺在病床上,掀开上衣。
医生在他腹部抹了什么黏糊糊的液体之后便拿着仪器在腹部滑动着观看孕囊情况。
余鹤慢慢闭上眼睛,尽管他不断劝慰自己,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要再去考虑多余的了。
但还是不免紧张的要死。
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抓住床单,牙关紧咬,那模样不像在做彩超,更像是在生孩子。
“怀孕七个周了是么?”医生随口问道。
余鹤闭着眼睛点点头。
“幸好来得早,再晚一点就很麻烦了。”医生笑笑。
“放轻松,别紧张,这只是常规检查。”那医生看到余鹤紧张的都快把他们诊所病床的床单抓破了,忙安慰道。
“你经常做这种手术么。”为了缓解紧张,余鹤开始没话找话说。
“是啊,加起来做了几百次了,你放心吧。”
听到这个数量,余鹤着实小小震惊了一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做啊。”
医生耸耸肩:
“很多人出于无奈,比如生不起养不起,或者是怀孕后另一方逃跑无法进正规医院。”
说着,医生看向余鹤:“恕我多嘴,能问下先生为什么要做人流么。”
余鹤睁开眼睛,望着头顶那盏略微有些刺眼的白炽灯,头一次,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
“大概是因为……没有勇气生下来吧。”
医生笑笑:“为什么没有勇气,看您这身行头也不像缺钱的,该不会是怀了松山电子家的孩子吧。”
余鹤:……
你特么还真是……对,你还真猜对了。
倏然间,那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跑到窗前看了看,接着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
“还真让我猜对了啊。”
余鹤:“嗯?您说什么呢。”
话音刚落,就在这间狭窄且隔音效果极差的老式楼房里,像是轻微地震一样,余鹤躺在床上都能感受到这股震感。
接踵而来的便是皮鞋富有节奏的踩踏声。
紧接着,剧烈的推门生猛然想起,吓得余鹤一哆嗦,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外面鱼贯而入,自动分成两排站好,然后便是高跟鞋高贵清脆的响声。
余鹤有点懵,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名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紧身连衣套装的女人出现在余鹤的视线中,瞬时间,两排的黑西装男都自觉微微颔首,毕恭毕敬。
余鹤不禁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这个女人。
太……太漂亮了!
怎么着,这是电影明星过来拍戏么?
那女人走到余鹤面前,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对比了下,接着冲一旁的黑西装男勾勾手指,然后指了指还坐在床上满脸呆滞的余鹤。
“明白。”黑西装男点点头,接着大踏步向余鹤走来。
那一瞬间,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强烈的压抑感重重袭来,以至于余鹤完全呆住了,确切说被吓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好意思,跟我们走一趟吧。”黑西装男冲余鹤恭敬鞠了一躬。
然后,余鹤刚喊了一个“救”字便被那西装男从床上拖了起来,直接扛在肩头,跟着那个女人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不是,我没钱,你么绑我做什么啊!”余鹤方了,在人家肩头乱嚎乱叫。
那男人有点不耐烦,伸手捂住余鹤的嘴,将他带下楼,往一排车中的最后面那辆车里一塞——
绑架!
这是余鹤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不对不对,他被塞进来时还特意瞥了眼车牌号,看到了车子标志,豪车中的豪车,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总不可能比自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还穷吧。
那就不是绑架了?
“大,大哥,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好像没,没欠你们钱吧……”余鹤看了眼旁边那肌肉都快把西装撑破的男人,本想骂他,但脏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肌肉男不说话,只是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
车子渐渐驶离这脏乱差的郊区,穿过余鹤学校所在的开发区,渐渐驶向商业中心。
余鹤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座城市的全貌,发达程度很高,几乎算得上是商业经济中心城市。
此时余鹤都忘记自己是被强行带到这里来的,甚至开始欣赏起这繁华的夜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鹤甚至开始产生困意了,就这么被两个肌肉男夹在中间昏昏欲睡。
就在他脑袋都歪倒一半,口水都流了出来之际,车子猛然停了下来。
余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一个肌肉男拖下去再次扛了起来。
“卧槽,有话好好说啊!为什么一言不合就……”
话说一半,余鹤及时打住。
他擦擦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气势恢宏磅礴的古宅坐落于月色之下,透露出那种过于夸张的帝王之气。
这,这是什么神展开?
那个漂亮女人也下了车,将手中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提包往旁边西装男手中一扔,接着踩着她十公分的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进了这间古宅。
起码现在可以判断,把自己绑架过来的绝对是有钱人。
而且和一般的有钱人不一样,人家不住那种现代式或者欧洲式的豪宅,而是这种不知道哪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古宅。
说实话,这房子才是真TM贵好么!
来到古宅的庭院,那个肌肉男才终于肯把自己放下来了。
余鹤抚摸着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但那个肌肉男朝自己做了个“请”的姿势,余鹤诧异地指指自己,又指指古宅大门,似是询问。
肌肉男点点头。
莫名其妙的,把人带到这地方又一句话不说,可以报警么?
余鹤掏出手机,打开拨号键盘,点上“110”三个数字,然后将手机紧紧攥在手中,小步子迈得极其沉重。
面前是红漆铜环大门,就像古时豪华的王府宅邸,余鹤是真怕自己一开门从天而降几十个锦衣卫。
但当他推开大门的时候,却看见里面站着一男一女。
余鹤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呆呆地望着他们,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想这会不会是这家的管家之类的,但当看清了他们的脸之时,余鹤差点喊出声。
这TM不是殷池雪的爸妈么!
下午还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二位!
那这么说来,这是殷池雪家?!
这时候,不安的乌云笼罩在余鹤头顶。
但凡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把人用这种方式绑到这边来,这不是要杀人灭口这是什么。
余鹤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指在外衣口袋里点亮手机屏幕,然后摸索着探到拨号键……
“姚先生对吧,欢迎来到我们家。”
这时候,那个在照片上看起来像是黑.社会老大的女人忽然缓缓开了口。
她的脸上是格外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根本不像是面对一个骗取了他儿子贞操的败类,而是……未来儿媳妇?
余鹤瑟缩着点点头,喊了声:“阿姨好。”
“您好,我是池雪的父亲,你喊我爸爸就可以了。”另一个男人也微笑着伸出手。
余鹤:???
不是,这大叔怎么这么欠揍呢,一上来就让人喊他爸爸。
“对,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以后就喊我妈妈吧,或者是你也可以学池雪喊我云玲女士。”
余鹤:???
这两口子都有毛病么?
“别站着了,赶紧进来吧。”殷池雪的妈妈微笑着上前一步,随手接过余鹤的书包。
“我……”余鹤有点打怵。
毕竟,笑里总是藏刀。
说不定他们先取得自己的信任,待自己完全放松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弄死,这样就不会落人把柄。
真是阴险啊。
“哦,池雪最近在处理学校工作室的事情,现在还没回来。”殷池雪的妈妈柔声说道。
殷池雪他妈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基因继承力百分之九十九,贼漂亮,而且看不出年纪,按理说殷池雪都二十七八岁了他的母亲应该也得又五十五六吧。
但说实话,这位夫人看起来最多三十岁的模样,很显年轻,皮肤状态也很好。
果然殷池雪一家都是怪物。
“对,池雪最近回来的都比较晚,没办法,太忙了,要不你先去睡吧,不要等他了。”殷池雪的父亲微笑说道。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殷池雪不回来自己要先去睡,他们家有这种规矩的么。
“还有啊。”殷池雪的妈妈笑得眉眼弯弯。
“不要再想着把我的孙子打掉了哦,我发起火来是非常恐怖的。”
余鹤望着那个女人,震惊层层扩大,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接着毕恭毕敬地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
“是!婆婆大人说得对!”
“叫妈妈哦。”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有包子,今天的比较短,不太舒服,早点睡,各位晚安~感谢在2020-02-16 22:59:36~2020-02-17 23:3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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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攻略那个顶级Alpha(4)
“这就是我们家池雪的房间”。
穿过装修精致典雅的长廊, 殷池雪的母亲带着他在一间柚木雕花木门前停了下来。
余鹤还是有些羞赧,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但是又有些好奇。
他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望去, 真的整间房就像是从电视剧的皇宫里抠下来的一样, 全是上乘木材料,以及不知哪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古董,好像在说“这间房的主人除了钱外再一无所有”。
“佣人已经去帮你放洗澡水了,稍后会过来喊你。”殷池雪的母亲笑眯眯地握着余鹤的手坐在圆木桌前。
此时被她抓住的手犹如炸开一窝蚂蚁在上面爬个不停, 就连浑身都跟着叠立起层层鸡皮疙瘩。
因为她的笑容实在是令人胆寒,总觉得不那么简单。
余鹤跟着干笑两声:“谢,谢谢您。”
“说谢就生分了。”殷池雪他妈继续笑道,眼睛眯成新月, “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
说着,殷池雪的妈妈缓缓睁开眼睛。
虽然她在笑, 但眼中完全没有笑意:
“是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
余鹤不着痕迹地搓着鸡皮疙瘩:“什么,什么决定?”
不得不说, 这女人不笑的时候是真的恐怖,就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魔一样。
余鹤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是把孩子打掉的决定啊。”殷母嘴巴的弧度愈发扬起,看的余鹤头皮发麻。
“既然选择去黑诊所做手术,一定是因为正规医院行不通吧,那就不是小雪逼迫你的了?”
“这个……”余鹤挠了挠紧绷的头皮, “是一点私人原因……”
哇,太恐怖了吧,这女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去黑诊所堕胎的啊, 这件事自己完全没同任何人讲过,只是在心里考虑了利弊,她到底怎么知道而且还精准找到堕胎诊所的啊?
一想到这个问题,余鹤只觉整个人都紧绷了,仿佛一个早已在众人面前脱光的小丑般。
“是因为自己年纪太小?或者是,觉得与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以为我会学习电视剧中的那些恶婆婆欺辱你甚至是拿钱打发你?”说着,殷池雪他妈又笑了起来。
余鹤内心OS:拜托阿姨真的别笑了,很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