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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两点。
景淮乖乖在徐汶和保镖的目光中坐上私家车,耳边还放着手机。
“挺能耐?”
“不能耐,不能耐。”景淮头点的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哈巴狗,认错态度十分诚恳:“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远离保镖大哥十步,有事即刻向您汇报,绝不擅自做主!”
“哥。”他语带又可怜,又带点邀功:“我给你挣了五千万呢,我问过徐助了,那支票是真的,可以提现!你就别生气了叭?”
电话那头的男人道:“我没生气,你已经成年了,许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但是,”
季靖延顿了下:“我可以帮你解决的事情,你不必自己动手。喻家你动不了,我可以。”
“我知道了。”景淮声音闷闷地,音量很小:“我希望自己能变得很强,让你能依赖我一点点,但是我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
那头没声音了。
季靖延坐在贵宾休息室里,还有两个小时才转机。
——依赖。
又是一个陌生的词语,季靖延觉得稀奇。
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便是自立自强,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感受过“依赖”的感情,很小很小的时候便是自己上学、穿衣、吃饭,凡是能自己动手的地方,绝不会有任何帮忙,渐渐的,他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
就是这种强大的自理能力,所以他能够让云迹快速的起死回生。
季靖延想象了一下这个情感,或许类似于撒娇?
景淮在这头好半天没听见他说话,喊了一句:“哥?”
季靖延抛开脑子中杂七杂八的想法,问:“嫁给我这种人,委屈吗?”
景淮:“嗯?”
季靖延:“活死人,老残疾。”
操。
那老太婆说的话,季靖延竟然听见了。
景淮理直气壮:“我就喜欢长得帅又有病的,怎么了?”
车内众人:“…………”
季靖延:“好的,我知道了。”
哦,你又知道了。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好。”
车子开回季靖延的公寓,徐汶目送人进了屋就离开了,两个保镖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保证随时能听见景淮的召唤。
景淮摇头,有钱人啊,任性啊,奢侈啊。
等收拾完,他躺在床上,看着没拉严的窗帘缝隙中那一点微亮的灯光,想着医院的事。
不知道季靖延给喻夫人说了什么,喻夫人一直不停地赔笑道歉,看景淮的眼神都是扭曲的笑意。
挂了电话后,喻夫人表情笑比哭难看,声音都弱了下去:“先前是阿姨冲动了,说了那些难听的话,希望你能原谅阿姨……当然,喻烽做了不可原谅的事,等他醒来以后我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希望你看在喻烽曾经这么疼你的份上能放过他……”
景淮觉得很讽刺。
见他弱的时候,拼命划清接线,否认两人的感情;见他惹不起了,又主动提起曾经的情分。有这样一个势力妈,原着攻受虐的不冤。
但他更疑惑的是,现在季家这么强,未来的喻烽到底开了什么金手指,从国外回来便一口吞了云迹,不会只靠温诗淇偷的那份资料吧?
景淮此刻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让你嫌弃,让你不看完原着,现在傻眼了吧。
泄愤般蹬了几下被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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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淮彻底从宿舍搬出来,还好公寓离学校不算太远,去上课也不慌张。倒是孔浩智,最近看见他就像耗子见了猫,躲得老远。
景淮也懒得理他。
关于他受伤的事,导师关心了几句,景淮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磕到了。
喻烽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学校,景淮本来以为是季靖延对喻家做了什么,喻家会安分一阵子,结果没想到,一周后,两人就“狭路相逢”了。
看见喻烽出现的那一刻,景淮面无表情:不愧是原着主角,果然没这么容易狗带。
喻烽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上来就是一阵痛心疾首:“季靖延那个豺狼虎豹,竟然用这样肮脏的手段逼你就范!”
景淮:?
不是,你说清楚,谁财狼虎豹?什么肮脏手段?怎么就逼我就范了?
喻烽:“小淮,你放心,我已经说服我爸妈,给你赔那十个亿的礼金了!”
景淮:??
谁要你赔,不需要,不用,滚。
他有些迷茫:“你爸妈不是给你安排了相亲吗?你不是该结婚了吗?”
“小淮!”喻烽热泪盈眶:“你是在吃醋吗?你果然是关心我的!不过你别担心,已经跟黄家说清楚了,亲事取消了!我不会跟她成亲的!”
景淮人傻了。
现在这剧情,到底是个什么走向啊???
“从现在开始,我,喻烽,要光明正大的追求你!”喻烽满面兴奋和坚定:“我一定会将你从季靖延手里救回来!我们会重新开始!等着我!”
景淮:???
喻烽:“季靖延手握帝国命脉又怎么样,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他是打不到我们的!我知道,你说不爱我只是一时气话,季靖延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不可原谅!金钱是万恶之首,资本是万恶之源,打到资本帝国主义!”
你在说这话之前,先看看你喻家什么状况,OK?
景淮人麻了。
兄弟,脑补这么多,宁是不是有病病???
第13章
景淮扪心自问,这原着受到底喜欢原着攻什么。
喜欢他的脑残吗?
他想了又想,自从自己穿到这书里后,剧情一偏再偏,都快偏到爪哇国去了。在这样一篇没有逻辑的肉|文中,作为一个有了智商的人,就会衬的其他人特别没有智商。
算了,不能对一篇肉|文要求过多。
景淮将人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最好是能透露点你最后开了什么金手指的挂,让我有个准备,防患于未然。
然而喻烽只是一脸忧愁的看着他,语气柔软:“没有什么事,你不要担心,毕了业我就会去国外,你辛苦熬两年,等我回来就好了!”
景淮:“……”
他大概是明白了,喻烽这是要去国外买充钱挂了。
本来按照原着的剧情,他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和喻烽滚完床单,开启了虐的模式,喻烽应该相完亲,毕业前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原着受身心受伤,对原着攻又爱又恨,原着攻被他眼中的恨意刺伤,又因为季靖延对原着受好,已经走向黑化,将受绑在身边,开始对受实施各种囚禁play。
但是现在,床单没滚成,喻烽也不结婚了,跳过这些前置条件,景淮一点也不能料到后面的剧情怎么发展。
虽然剧情偏的离谱,但有些情节还是发生了,比如喂药。
景淮一点不敢松懈,暗骂好的不灵怀的灵。
最后喻烽一脸大义凛然的走了,景淮目送他的背影,一脸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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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靖延从国外回来的飞机还没落地,景淮就接到了景家老太爷的电话,催两人赶紧回景家。
语气中的急迫和命令让他心生反感,淡淡应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季靖延这次去了一周,长时间的空中飞行和倒时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下多出了一抹乌青,嘴唇泛白,有种颓废的美感,只是上身还倔强笔挺着,像是一棵不肯倒下的松。
对于景淮特意来接机,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只是转瞬即逝,然后问:“这个点怎么没休息。”
此刻已经是国内凌晨两点,盛夏的夜风已经褪去了酷热,拂在人脸上有着淡淡的凉意。
机场内也没多少人,只有同航班的乘客麻木着一张脸,机械的往外走。
景淮从罗箐手中接过轮椅,道:“想到你要回来,睡不着。”
季靖延看了他一眼,没应这句,问:“在学校如何?”
两人差着时差,季靖延又忙,二人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景淮听说他浅眠,又不敢发消息打扰,面对季靖延这句话,他其实有太多的要说。
比如喻烽脑子坏掉了、比如老师又夸他针灸技术进步了、比如有个女同学给他表白了……
最后这个事,景淮是真的挺意外的。不过是在实体课上,顺手帮了一把有困难的女同学,然后就演变成了经典校园剧,他面对小姑娘含羞带怯又含着期待的目光,又傻又无情。
“对不起,我结婚了。”
当时小姑娘的表情简直没法用“震惊”两个字形容,
但他最后也只是轻轻回了声:“挺好。”
舒适的商务车内,景淮坐在季靖延旁边,后者靠在软椅上,有些疲惫。
景淮给他盖好毯子,安静陪在旁边,心里想着,等这个月季靖延做完复查,应该可以试着给他针灸治疗下。
“那个小姑娘不喜欢?”
景淮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卧槽,这可真是……
他没去想季靖延怎么知道,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季靖延这话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吃醋吧?
旁边一直没有声音,季靖延转头看他,发出意义不明的一个音节:“嗯?”
景淮一脸严肃:“你是天,你是地,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怎么可能喜欢别的女孩子!”
季靖延:“那喜欢别的男孩子?”
景淮:!!!
卧槽,他觉得季靖延在映射喻烽,并且有证有据。
“怎么会?”景淮怒气冲冲:“是哪个小碎嘴在你面前乱七八糟说话,你不要听他们胡说!”
季靖延闭上眼,语音很轻,不像是责怪,更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寻常聊天:“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见一个爱一个……”
景淮脑子一抽,话就这么吐了出去:“就算见一个爱一个,你也是我最爱的那个。”
季靖延刚闭上的眼又睁开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车窗外的夜景飞逝而过,留下模糊的光影,景淮被那抹笑看的心发慌。
氛围诡异的沉默了。
司机目视前方,笔直笔直。
副驾驶的罗箐似乎睡着了,连呼吸都听不见。
景淮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这张破嘴哦。
第14章
一个合格的追求者,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还有眼前的火葬场。
他不是渣男,但是追人,特别是追一个笔直的男人,一定要有渣男的心理素质和不要脸。
不慌,小场面。
景淮神色认真而严肃:“见一个爱一个,那是因为我眼里只有哥哥,你是唯一的那份独特。”
车子平稳向前行驶着,没有打滑。
司机面无表情,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司机了,情绪可以自己保持不受惊了。
一声轻笑从后座人的嘴边溢出,好像是他老板。
司机:……不,他还不够成熟。
景淮睁着眼睛,实实在在看见了,确实是季靖延在笑。
不是礼貌或是疏远客套的笑容,而是眼里都带了愉悦,嘴角微微弯着,在阴影中,给他苍白的脸色染上一丝活人的气息。
这是景淮第一次见季靖延这么笑,一颗心顿时不安分的乱跳了。
他舔了舔唇,忍不住道:“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再笑笑呗。”
然后季靖延就将笑容敛了,恢复了以往的克制与冷静。
景淮还没看够就没了,颇有些意犹未尽。
回到公寓里,罗箐和司机将季靖延的行李搬到公寓就离开了,而季靖延的私人理疗师今天请了假没过来,景淮便自告奋勇帮他洗漱,季靖延没拒绝。
季靖延神色疲惫,景淮便也没逗他,乖巧正经的给浴缸放好热水,然后帮季靖延脱衣服。上衣和西装还好办,脱裤子费了些力气,景淮没这方面的经验,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季靖延耐性好,也配合他慢慢学,慢慢折腾。
作者给了他一副好身材,男人上半身肌肉匀称,肤色介于白皙和黄肤之间,看着很健康。
景淮见着就有些心猿意马,心想作者待我不亏。
他的手伸向了季靖延腰上的皮带时,抬头眨了下眼,露出一个即暧昧又纯情的笑:“可以吗?”
就像是谈恋爱时,情侣间的小情趣,明知对方不会答应,还是会故意问一句,给气氛染上一层暧昧。
季靖延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当然能理解他话里的挑逗,男孩调皮的像个试探主人底线的小猫儿。
他淡着一张脸,面上依旧是孤冷而冷淡的表情,只是眼睛里像是染了一团火,很小很小,小到根本看不出来。
季靖延伸出手,揉了一下少年的头顶,力道不轻不重,拇指和食指在发旋间捏了一下,像是在按摩,舒适的差点让景淮闭上眼。
但也只有一下,他便松开了手:“可以。”
语气中的情绪十分淡薄,一下一下冲击景淮的耳膜。
配合他那张高级而显克制与冷静的脸,简直就是禁欲系本系。
景淮差点就可耻的硬了。
撩人不成反想被|操,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面杂七杂八想了许多,耳廓都泛出一点红来。
但等脱掉西裤,景淮什么想法都没了。
没有遮掩的双腿原形毕露,现出它本来丑陋的面目。季靖延为了夺回云迹集团,错过了最佳康复时间,这几年的病痛折磨使那双大长腿只有他胳膊粗细,肌肉萎缩的厉害,只剩一层皮包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