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和东厂公公的对话,岂不是都被听了去?
段飞羽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握紧背后的短刀插进后腰带,转身笑道:“没事,弟兄们跟着领班去吃狗肉煲,你继续睡吧。”
小兄弟扁嘴道:“运气真不好,好事遇不上了。”
段飞羽坐到他身边,安慰道:“等会儿他们带回来我那份,我给你吃。”
小兄弟星星眼道:“真的吗?谢谢你段大哥。”说完又躺下了。
段飞羽亲昵地给他盖上被子。
小兄弟合上双眼,脸上忽然被枕头盖住。
“段大哥,拿开,我呼吸不了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没.....气了.....”
小兄弟手舞足蹈一阵,彻底安静下来,但眼睛永远不会睁开。
段飞羽拿开枕头,放小兄弟的手脚回被子里,盖好,就像他睡着了一样。
***
三日后,柴凌泰出行队伍中,随行的还有一名女档头。
没错,西厂竟然有女官,还是当档头的。
掌医卫弓湘云。白玉的鹅蛋脸,立领青衣,眉目清雅,端庄淑女。
原著中的弓湘云跟段飞羽简直是史密斯夫妇古代版。段飞羽百毒不侵,弓湘云酷爱制毒,两人相处模式就是弓湘云用官职权势找人扎,段飞羽顺势给她扎,他体质异常,怎么扎都扛得住,顺便打听些内务,一来二去就搞上床。
柴凌泰回顾剧情,丝毫不觉得爽,只想当面骂一句,奸夫】淫】妇。
他穿书前特别讨厌跟老板打小报告的会计,现在也一样,特别讨厌出卖自己的人。
一个段飞羽就够呛了,还拖家带口。
弓湘云随行的理由很简单,她说道:“督主,你不带我,你的脚怎么办?”
她说得在情在理,一直以来都是她来换药,换作是乔柏铭,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只是轻伤,上绷带甲板一绑,柴凌泰疼得口水都要喷出来,抹膏药像是砌墙水泥灰,全抹上。
乔柏铭,你以为我的腿是鸡腿啊,你要腌了它?
还是女孩子来好,仔细温柔耐心。
森罗乃制造业为主,即便临时招来的医者,水平难以保证,弓湘云后期有神医之称,水平杠杠的。
况且她和段飞羽还没搞上,柴凌泰想,大不了,他就当电灯泡。
你们眉来眼去,我打断,你们左手搭右手,我横叉在中间。
不给你们发展革命友谊的时间和空间。
柴凌泰答应后,弓湘云提出要求道:“回万国后,我掌医卫的研制药品经费请督主根据过往惯例,如实发放,不得扣取。”
额.....我跟你无冤无仇,什么时候扣你钱?
柴凌泰望向乔柏铭,后者装作无事,看天吹口哨。
心虚,心虚得太明显,乔兄,你得向段飞羽学习学习,我都能看出你心虚,他日要用到你的满嘴胡话技能帮我,其他人很难看不出你心虚。
去森罗,要先行陆路七天,再坐船五天,再转陆路一晚。
柴凌泰坐马车坐到屁股疼,好不容易等到坐船,吐得天昏地暗。看来原主灵力高超,但身体素质娇气。
弓湘云给他吃了晕船药也无用,他断断续续喝粥,好让肠胃有些东西吐,不至于只吐酸水。
吐到最后,柴凌泰一掌把自己拍晕,世界安静了。没有自己的呕吐声,只有温暖的被窝,和温暖的胸膛。
六块腹肌,马蜂腰。
嗯。嗯?
我哪里来六块腹肌,我没有腹肌。柴凌泰上半身相当紧实修长,不打斗不用力时是软绵绵的。
柴凌泰睁眼。
段飞羽穿着单衣,他也穿着单衣,他正躺在男主的臂弯里睡觉。
WTF!!!!!
作者有话要说: 年二九和年三十大扫除买年货,今天才码字,每周四到日都会掉落两章,喜欢本文的客官不要吝啬你们的收藏和评论,这是小透明最大的动力~~~~~~
加】是为了不屏蔽字
第6章 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守约周日放的,错过蹭玄学的时间,周一被屏蔽了文案,直到现在。
所以改在今天。
本周周四-日择日还会掉落两章。
喜欢本文的客官请不要吝啬你们的收藏和评论,让小透明我有机会申个好榜单~~~九十度鞠躬感谢~~~~
段飞羽枕着手臂躺睡。柴凌泰手臂搭在人家腹肌,回头看一眼自己的鹅毛白枕头,毫不犹豫地一脚揣他下床。
段飞羽冷不丁地滚到地上,哎呦一声。
柴凌泰整理好中衣,抓起外衣披在身上道:“出去!”
你小子敢上我的床!我看你想被阉了!
段飞羽拍拍身上的尘土道:“是。”接着伸出拇指和食指,十分不情愿地夹起地上的衣服。
传来一股臭酸奶味。
柴凌泰见他举动扭捏异常问道:“等等,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段飞羽道:“.....因为督主吐我身上了,湘云姑娘说让我在这里等着,拿衣服给我换......”
还是不能解释,你上我床作甚!
段飞羽坦白道:“......屋里太冷,我.....只好躺在床边休息......”他窝在床边缘,有东西垫着比坐木板凳暖,被子全在督主身上,床垫褥又软又舒服,赶了五天路,不小心睡着了。
柴凌泰干咳两声。
你睡我床,我吐你一身,咱们扯平了。
两眼相对无言时,弓湘云很合时宜进来。她找遍段飞羽包袱,衣服不是太过单薄,就是太破烂,知晓他是孝陵卫的身份,顿时一切都解释通了。
根本没有人会和守皇陵的打交道,底层孝陵卫物资当属被剥削得厉害。乔柏铭非常愿意把自己的衣服给段飞羽,弓湘云一比对,身形个头都大了一圈,穿上身漏风趟身过,就只拿了乔柏铭一条貂毛围脖。
段飞羽站站缩缩发抖,柴凌泰才发现他是光脚站着。
接过湘云拿来的衣服正欲出去,柴凌泰道:“湘云,把打火石拿来,你到屏风后面换吧,出来喝碗热茶。”
段飞羽道了谢,乖乖到屏风后面换衣服。柴凌泰烧起壁炉,湘云烹茶。
段飞羽走出来,一身搭配实在不搭。围脖雍容华贵,脖子以下的衣服掉线起毛,下摆还开裂了,他实在不愿意给柴凌泰看见他这副样子,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去洗完换上,他道:“谢督主,不打扰督主休息,下属先告退。”
柴凌泰吸了一口茶道:“慢着,不是叫你坐下吗,我的话你没听见?”
虽然我看你不对付,但我又不是什么恶霸,没有欺负人的习惯。你一个年轻祖国的花朵,在冰天雪地,呼气变烟雾的季节,至少得等你把鞋穿上再走。
柴凌泰道:“你的鞋呢?”
段飞羽鞋子也有柴督主的呕吐物,他默默望了一眼墙角,唯一的鞋子,粥米粒还在上面。
段飞羽道:“小的正准备去洗一下。”抓紧第二次机会逃走。
柴凌泰道:“那就穿我的。”
湘云给他拿过去,试穿上,竟然合适段飞羽的脚。
段飞羽接过热茶,盘腿坐在地上的毯子。他最近越发猜不到柴凌泰心里在想什么,明明看上去很厌恶自己,却又拐个弯给颗糖。
柴凌泰坐在太师椅上问道:“你没带其他衣服吗?”
而且衣服......怎么这么破?
柴凌泰自问除了对段飞羽态度不好,实质上的衣食住行都是按西厂档头标准分配,毕竟孩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家散妹被抓,好比经历完大地震,继续经历房屋倒塌,心灵和身体持续紧绷,这样下去很难不出问题。
段飞羽小声道:“没有其他衣服了。”看茶碗的头低得更低了。害怕督主把他赶回去万国,完成不了东厂的任务。
柴凌泰惊讶道:“没了?我命人送去的呢?”
弓湘云出来说句公道话:“这么冷的天,如果手下人真的送了,督主你看他还会不穿吗?”
作为曾经的新闻记者,周游四方的柴凌泰来说,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无法掩盖。
一个是男人的声音,胡子削得再干净,声音也变不了,多少网恋男青年被从未见面的“老婆”骗了。
二便是寒冷,女生即便再想苗条,露肩裙子底下少不了暖暖包。
柴凌泰想起,段飞羽现在不得他信任,自然进入不了西厂内部,无法跟他的手下打成一片,那么赏赐给他一个低级侍卫的东西,一层一层被分走也不是不可能。
趋炎附势。嗯。不愧是我大西厂。
柴凌泰道:“那就穿我的。”
茶汤倒映出,段飞羽瞪大眼。仿佛是经历不可思议的事情。刚刚把他踹下床的是督主吧?床边都不愿意给他靠,竟然会送上好的衣服,还是督主自己的?!
少年段飞羽和青年柴凌泰身形身高都差不多。
柴凌泰看他的个头。孩子,你以后高188不是问题啊。
段飞羽心念着,草民出身的他,穿督主的衣服会不会太不尊重了,却又念到督主的想法岂是他能预料到的,他不敢违抗,拿起衣服去屏风后面换,换出来还挺合身暖和。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老话不假。
玄黑色雨花锦蟒袍衬得起湖水般清澈的黑眸,抬眼间无意露出鹰般的警惕,稍瞬即逝,变回那个清新俊逸的少年段飞羽。
丑小鸭,不对,黑天鹅变成白天鹅,那还是美天鹅。
柴凌泰不难想象,段飞羽他日穿上龙袍真像君王了。
****
森罗。傍晚。
乔柏铭出示进城令牌,剩余三人等待了一会儿,城门打开,一辆马车和一名车夫,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里走下一位小厮拱手道:“想必定是巡察使大人了,这边请,知府大人备了好酒好菜在宅子里等各位呢。”
段飞羽扶着柴凌泰上车,乔柏铭和弓湘云争来争去,谁都想先上,谁都不想对方上。
柴凌泰刚坐下,车帘外想起一声嚎。
嗷——。声音尖彻天际。
随后上来的是弓湘云。她头发耳环一个没乱没少。
乔柏铭揉着膝盖上车。
打得到却不打大腿中间。女豪杰。
柴凌泰不禁佩服这位女档头。能打得过乔柏铭,那乔柏铭打不过来的事儿,有人顶了。
马车开始行驶。柴凌泰闭目养神。
乔柏铭不服道:“背后耍阴招,非君子所为。”
弓湘云反驳道:“说的就是你,男人做得像铁公鸡似的。”
乔柏铭道:“我记得你说过,制药炼药哪有那么多工序,抓紧重要的干,不是吗?”
弓湘云哼了一声道:“一丘之貉。”
乔柏铭大声道:“你有种连我也杀了呀。”
柴凌泰选定巡查队伍人员后,乔柏铭郑重其事地提醒过,弓湘云不是好人,她为了当上掌医卫档头,把前任林档头毒死了,把她提拔上档头是当时天时地利导致的,江红镇全镇得了怪病,前去医治的档头刚死,弓湘云就把解药拿出来了,拯救了全村的女英雄,谁的功劳大得过她,档头之位遂由她接任。
弓湘云解释道:“他死是他蠢,我没杀任何人。
柴凌泰好奇问道:“前任档头究竟是怎么死的?”
弓湘云道:“在江红镇那会儿,我坚信我医治方向没错,他信他的,互相说服不了对方,我把他的药方撕掉,给我的病人吃我的方子,我的病人痊愈后,他染上病,我给了他药,他不喝,直到死都相信自己是对的。”
乔柏铭和弓湘云四目相对。柴凌泰感觉乔柏铭眼中的怒火似乎少了点。
聊着聊着,宅子到了。
柴凌泰没发表看法就被扶下车了。
而这回弓湘云和乔柏铭没有人抢着下车。
柴凌泰拄着拐杖等。弓湘云拿她的宝贝药箱,别人碰不得。乔柏铭和段飞羽拿下行囊和箱子,宅子里的仆从闻声出动,主动帮忙领行李入屋。
柴凌泰没用过拐杖,走得慢,一进屋看见如此香艳辣眼的一幕。
两名莺莺燕燕的窈窕女子围在段飞羽两侧,像是白骨精看见唐僧似的,不断抛媚眼不断蹭。握着段飞羽手的白胖子,行完礼扶了扶头顶的黑纱官帽道:“闻名不如见面,柴督主您真是一表人材貌似潘安.......”
真正的柴凌泰本人不乐意了。他们穿差不多的衣服,凭什么?啊?我哪里比不上男主,不就长得阴柔一点吗?啊?在二十一世纪,我这种小白脸分不清男女的长相是很吃香的,叫流量你懂吗!
把段飞羽认作督主?他抚心自问,难道我长得那么不像有钱人吗?
段飞羽背着包袱进门,两名歌姬立刻起身带着脂粉香,飘到他身边,紧接着知府大人握着他的手一顿攀亲近和拍马屁,他想解释清楚却插不上嘴。
段飞羽在船上换了督主的衣服,所以知府把他错认是柴督主了。
段飞羽看见义父在不远处,马上夺回手指向柴凌泰。知府大人以为他不收礼,不收哪行啊,不收就是要找麻烦的节奏,他又握回去继续叨逼道:“巡查使大人,这是我们小地方的小小心意,您收下吧,诗诗呢,今年还未出阁,您是她第一个,大人您看诗诗或者小禾,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柴凌泰扶额,满脸黑线地走,顿了一下。
这不正好吗?查找老皇帝一事,本就不能明着办,他能悄悄办更好,现成的靶子段飞羽。
这个靶子不但可以给东厂通消息,还能开辟第二条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