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沧鸣瞄着霁涯剧烈起伏的胸口,霁涯热的难忍,就顺着蔺沧鸣扯坏的领子往下一拽,把层层衣衫拉向两边。
“我看看。”蔺沧鸣口吻烦躁,闪开眼神去抓霁涯的手腕。
霁涯赶紧躲了一下坦白:“不用看了,春∫药!我手上抹了麻毒,你先别碰,给点强效解毒丹把我扔浴间放点冷水,让我冷静一会儿就好,床上是嘉鸿真人和傀师的手下的手下,听嘉鸿真人说傀师的手下就是千机堂堂主,这封有术法痕迹的信你也先收着……主上?”
蔺沧鸣的重点停在那两个字上,一路赶来的怒气和晦暗都化作未曾接触的感受,慌忙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去,故作不屑也藏不住语中窘迫。
“如此下作的手段也能中招!简直丢尽我的脸,我不是让靳笙跟着你吗?他在何处?”
霁涯看着蔺沧鸣抽下晚雨铳欲盖弥彰的检查药匣,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靠强大的意志力一边哆嗦一边擦汗:“主上,这个时候提别人,太煞风景了……不来帮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蔺沧鸣:我高冷的师尊是不会被x药打倒的,泡冷水去吧!
霁涯:……淦
靳笙:我都看在眼里,但我不出现
第44章 绿鸢楼02
房间内燃着暧昧不清的烛火,霁涯的声音压得很低,吐字沙哑轻浅,忍耐克制,钝重的喘息间又仿佛有巨大的混沌即将冲破理智阻碍,将他拖入欲念的漩涡随波逐流。
“帮什么?!”蔺沧鸣耳边似是划过电芒,刺得他浑身发麻,无意识地绷紧了肩背。
“帮我拿药啊。”霁涯理所当然地说,“总不会让主公出卖色相吧。”
“……胡言乱语,不自量力!”蔺沧鸣灵识扫过乾坤袋,找到最上品的解毒丹,刚要甩到身后,霁涯那柔软喑哑的声音又钻进他脑海。
“别扔了,我接不住。”霁涯平复一声气喘,“递给我就好,再帮我放些凉水。”
蔺沧鸣半是张惶半是困苦地回过头,便看见霁涯斜靠在门和墙的夹角上,垂着头,挽到脑后的青丝垂落大半,遮住了他颌骨的轮廓,面容在阴影下错觉般柔和婉约,眉心蹙成隐忍的纹路,染在唇上的血比口脂更鲜艳摄人。
他忽地有种被无形之火炙烤的干渴,细微的刺疼在喉咙深处涌起,匆匆倒出一枚丹药送到霁涯唇边,略显粗鲁地送了进去又飞速撤手,快步绕过屏风在浴间里放上冷水。
霁涯艰难地咽下丹药,觉得有点噎,就喊了蔺沧鸣一声。
“主上……”他稍稍提高些声音,话才出口就震撼我自己,绵软无力的呼唤如娇似嗔,霁涯咬了下舌尖,硬是咽下一口腥甜的血,这才像是负重千钧般缓缓放下了撕扯衣衫的手。
蔺沧鸣出来时愣了愣,霁涯正要爬起来,摇摇晃晃的,他赶紧过去扶住,触手的热度一直灼到心底,头上的金铃步摇碰出悦耳的声响,随着松散的发落入蔺沧鸣怀中。
霁涯抗拒地推了一把,倒不是介意真与蔺沧鸣发生点什么,而是厌恶这种被欲望驱使的状态,让他恼怒地升起叛逆,偏生想要证明自己不受任何控制。
连曾经步步杀机的天运都不能让他屈服,一点毒药又算什么。
“这点距离我还能走。”霁涯定了定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热流煎熬着他的意志,但面上却见不到多少痛苦,蔺沧鸣手上传来的凉意像沙漠中一片清湖蜃影,霁涯深吸口气,“放开我吧,我可不想趁机耍流氓,占主上的便宜。”
“你气息紊乱,就算要耍,也力不从心。”蔺沧鸣干巴巴地说。
“那换成我不想被主上占便宜?”霁涯半真半假地偏头笑了笑,带着几分轻松的揶揄。
“吃了这次亏,还不能让你闭嘴老实吗?”蔺沧鸣怒道,松开了手改为虚扶,把步履维艰却又坚韧不屈的霁涯送到浴间门口,看他关上门,又心乱如麻地狠狠一甩衣袖,把那支步摇扎进地板。
霁涯撑着浴盆边沿翻身躺了进去,冰冷的水刺得他直打哆嗦,与体内躁动互相冲击,他咬咬牙沉入水面,闭上眼吐出几个气泡。
他恍惚地听见门口轻响,蔺沧鸣故作不耐地说:“你最好赶紧调息恢复,否则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霁涯轻轻泼了下水当做回应,他知道蔺沧鸣不会走,蔺沧鸣在门边坐了下来,守在那里,蔺沧鸣这个人说的话毫无用处,一定是口不对心的。
解毒丹已经开始发挥作用,霁涯在冷水中掀开沉重的数层衣衫,露出冻得青白的胸膛,他生出一种荒唐的幻觉,好像在迷乱的死海沉浮挣扎,眼前挤满无意义的辉光和斑斓的色彩,他从水里探出头来,长长缓过口气,对蔺沧鸣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我刚才忽然在想,如果解毒丹没用,水也降不了温,主上会放弃我吗?”霁涯拉缓了调子问。
门外的蔺沧鸣眼光闪躲,片刻后道:“这里是青楼。”
他言下之意此处最不缺解毒的人选,但说出口时,蔺沧鸣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中叫嚣的不愿。
他在心告诉他别逞强了,若是你愿意看见霁涯和旁人如斯亲密,又为何要追来。
“那我还有个假设。”霁涯飘飘忽忽地说,“如果我中的药会传染,你也中招了,又要如何?”
“……你哪来那么多假设!”蔺沧鸣恼羞成怒,回手砸了下浴间的门,“你以后若是再中这种低劣的招数,我就把你扔进水塘自生自灭,免得丢幽冥阁的脸。”
“主上好无情啊。”霁涯委屈地控诉了一句。
“闭嘴,专心调息罢。”蔺沧鸣冷哼。
他说完之后,浴间内果然没了声音,蔺沧鸣撑着额角,突然又感到些许不适,好像霁涯根本不在浴间之中,一切只是他的幻梦。
就在这时,霁涯又懒洋洋地说:“主上。”
“做什么。”蔺沧鸣反射性地问。
“没事,随便喊一下。”霁涯笑道。
蔺沧鸣回了下头,浴间内传出细密急促的喘息,他一双眼不知往哪里看好,只能紧闭起来默念静心诀。
但心若不静,外物也难平定,蔺沧鸿听到那一声带着笑意的主上时,便溃败的一塌糊涂。
他盯着自己的手,他的师尊是明月青竹,但如今落在水里,他满身红尘污秽,却想捞起水中幻影,将天空皓月清风修竹迎入怀中。
他不愿想,霁涯却逼他想。
“霁涯,你会后悔吗?”蔺沧鸣没头没尾地问。
“我向来只往前看,不后悔。”霁涯也没在意他的突然。
笑容在蔺沧鸣脸上一闪而逝,他想起剜肉医疮的两全之策,如果霁涯恢复记忆,如果霁涯要走。
那他就洗去霁涯的记忆,让霁涯永远只是他的下属,让一切都维持在表面的虚华。
哪怕只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
霁涯在水中泡了快半个时辰,手指发白打了几个喷嚏,身体才重回控制,他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拿了架子上的干净毛巾擦干身体,换好衣裳出去。
蔺沧鸣正在试图破解信纸上的术法掩盖,霁涯没去打扰他,把两条偃甲手臂也摆在桌上,床上女子和嘉鸿真人的麻毒已消,为了防止他们醒来反抗,霁涯又拿符篆封住了两人灵力。
“下次回南疆我该补些货了。”霁涯算了算这段时间的消耗,“便于使用的毒和暗器太烧钱,买倒不如自己炼制,我已经打算弃剑从毒,不知道主上有没有兴趣指导一二?”
蔺沧鸣指尖稳稳在浮空的信纸上勾出灵力线条,运转的阵图绽出蓝紫的光,他闻言一时嘴快,调侃道:“那你可要拜我为师?”
霁涯用手指梳理着头发:“呃,如果有独门秘笈毒功杀招之类的,我拜一拜也可。”
蔺沧鸣顿时有点一言难尽,他脑补了一下这是怎么个复杂的关系后,冷漠道:“指点可以,拜师就不必了。”
尽管他对南疆毒物的认识也只停留在前世过招的了解,还有今生加入幽冥阁突击训练的一个月,远远不到能为人师表的程度,但霁涯提出了,他进修一下再教点入门知识不成问题。
“学习非一日之功。”霁涯捏着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您看我还管靳兄借了钱,现在负债累累,想买点应急毒药也没资金,我既然拜入幽冥阁,这条命就是幽冥阁的,万一我磕到碰到受伤,就等于是幽冥阁的财产损失啊!”
“巧言矫饰,你的目的太明显了。”蔺沧鸣阵图一收把信纸按回桌上,纸上灵力正缓慢逸散,渐渐露出本来字迹,他抬手抚过胸前理了理斗篷,“要钱是吗?”
“知我者主上也。”霁涯笑眯眯地说。
蔺沧鸣侧目看了看他,霁涯穿戴整齐,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再也看不出方才狼狈,他过去几步扣住霁涯脉门试探,脉息平稳如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坐下。”蔺沧鸣指了指镜台前的凳子。
霁涯微怔,却还是顺着蔺沧鸣的意思坐到了镜子前。
蔺沧鸣从乾坤袋里拿了木梳,把霁涯散下来的头发梳理整齐,手指从耳尖上拢过,把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攥在手中,木梳从下往上挡着顺了顺,霁涯恰到时机地往后递了发带,蔺沧鸣接过来给他绑了个马尾。
霁涯对着镜子晃晃脑袋,然后有些好笑地说:“这么简单的发型,我自己也能扎。”
“你肩上有伤。”蔺沧鸣淡淡地提醒。
“那不算什么,就当针灸了。”霁涯不以为意,“我刚才说的……钱,主上考虑好了吗?”
“你没钱了。”蔺沧鸣翘了翘嘴角,“你以为门口我递出的晶卡是谁的?”
“你当我眼花看不见呢,那分明是修真境银庄的晶卡,我的卡是南疆的。”霁涯努力争辩道。
“那是你的晶卡吗?我改了灵识印记,现在是我的了。”蔺沧鸣颇有些蛮不讲理,“你的主上就在身边,你还要向谁买。”
霁涯摸着下巴细想,随后一拍手:“主上要免费送毒那我当然感激不尽!”
“可不是免费,用你的忠心办事来换吧。”蔺沧鸣倚着桌沿轻哼。
“那我可积攒不少忠心。”霁涯翘着腿低声自语,盯着蔺沧鸣的斗篷前襟微微撩起的弧度,便渐渐板正了表情,关心道,“你到底怎么了?”
“何意?”蔺沧鸣沉着地说。
“若是平时你站立时定会负手,坐下也挺拔端正。”霁涯说,“但从我出来,我们说话这段时间你已三次抚过胸口,站姿略有些弯腰,显然是身体不适,莫非有伤在身?”
蔺沧鸣静默片刻,慢吞吞地坐下靠在了椅背上,气定神闲道:“是啊,某人偏要挑衅我,害我来带病救人,这账该如何清算?”
“都是自己人,算了算了。”霁涯眯着眼,“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
蔺沧鸣:“……”
蔺沧鸣僵硬道:“我们还是说说有伤在身的事吧。”
霁涯想去试探他的脉象,轻描淡写地掠过眼帘:“开个玩笑,主上无须在意……莫非是之前所说修炼上的问题?”
“嗯,我需要静心闭关。”蔺沧鸣若有所指的说。
霁涯寻思这又是我让你静不下心了,罪过罪过,他正要说话,蔺沧鸣忽然偏头低咳一声,略显虚弱地歪着身子捏紧了斗篷,用手背挡了挡,一丝暗红就在雪白的皮肤上铺陈开来。
霁涯:“……”
霁涯抓起桌上刚刚散去灵力的信纸一角,往他唇畔抹了一下,擦掉血迹激动且悲伤道:“不用说了,我负责!主上还有什么愿望,赶紧一并说了吧。”
“滚。”蔺沧鸣挡开他的手瞬间坐直了,“信上写了什么,读。”
霁涯甩了甩信纸仔细一看,瞬间锁定了“蔺沧鸣”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蔺沧鸣:〔灵光一闪〕唯有洗脑能治黑历史导致的尴尬惭愧羞耻自我厌恶等并发症!
霁涯:……你弃毒从医吧
第45章 真相02
在这封信上看见蔺沧鸣,霁涯嘶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小子如今身在何处,他感觉猝不及防有苦难言,又头疼起来。
信上内容一目十行看过一遍,霁涯清清嗓子读道:
“吾徒嘉鸿,见信好。
近日听闻你之境遇,纸笔喉舌三人成虎,吾甚是唏嘘不忿,感同身受,百年未见,光阴荏苒,时不留人,昔日门徒鱼沉雁杳,吾亦飘蓬无定,辗转流离……”
“都是废话。”蔺沧鸣不耐烦地打断,“挑有用的说。”
“哦,这人说日子都过去这么久了,兄弟们散伙之后都混的不好,我出差还是自己垫的路费,也没啥正经工作给你介绍,别考虑幽冥阁了,垃圾组织迟早要完。”霁涯面无表情地中译中,斜眼偷看蔺沧鸣的态度,发现他竟然没有一点气愤。
“……你来都来了,不如帮我去蔺府偷点东西,你也知道蔺沧鸣吃过还念草,我老大很看重他,你又是我徒弟,事成之后我带你跳槽,保管比修真境待遇优厚福利多多,答应了就寅时蔺府后门见面。”霁涯一口气总结完毕,把信纸放回桌上,“咳,虽然你克扣我的工钱,但我对组织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从没觉得幽冥阁哪里不好。”
“你是对组织忠心,还是对我忠心?”蔺沧鸣忽然饶有兴趣地问。
霁涯一噎,又思考起蔺沧鸣和云寄书之间微妙僵持的气氛,心说这回答不好可是送命题。
“主上不就是幽冥阁的少主,我为少主尽忠,就是为组织尽忠,有区别吗?”霁涯真诚地递上一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