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主意了,要坐轿子。”
符弈辰停下来,但不让齐文遥上那一顶小轿子,“换个大的,我们一起坐。”
“……”齐文遥啧了一声,大咧咧给脸色看。
符弈辰还是不生气,柔声问,“快到了。我背你过去,还是一起等大轿子过来?”
齐文遥瞧一下身边心惊胆战的下人们,想想大轿子的折腾劲就叹了气,“背吧。”
魏泉避在旁边,不看自家王爷没脾气的样子。
他忽而觉得要禀报的事情一点也不大。
就算齐文遥真的是齐太傅的儿子,也不会舍得在王府被宠上天的日子,好好待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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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上门
齐太傅忽然追上来,是要给符弈辰一封信。对于灾民的苦处,齐太傅太理解也太在意了。说了这么多,怕符弈辰还在犹豫就拿出了原本要呈上去的信,想再加把劲劝劝。
信还没给出去,出事了。
齐文遥扭到了脚,疼到忍不住叫出声。
符弈辰及时扶住,省得齐文遥往后栽倒摔一个四脚朝天。
齐太傅也着急,随手把信塞回袖中,“齐公子慢着点。”
“多谢。”齐文遥自觉丢脸,低下头不敢看齐太傅,“我没事了。”
符弈辰皱眉,瞧着他忍痛的表情,“真的?”
“真的。”齐文遥一狠心,不顾脚疼走了几个正常的步子,“看,我走得好好的。”
符弈辰半信半疑但还是没有追问,转向齐太傅那头,“齐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齐太傅觉着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犹豫片刻将袖子里的信塞得更里一些,“没有,下官只想送送王爷。”
什么,齐太傅还不走?齐文遥差点挂不住笑了,挺直腰杆继续装成没事人的样子。每走一步,脚踝的疼便加剧一分。马车近在咫尺,顶多几十步的距离,他愣是觉着自己走过了一座刀山,疼得汗都要出来了。
在他的作死之下,扭伤变得严重,扭到的地方肿了起来。
符弈辰生气了,“还说没事?”
难受的是他,挨骂的也是他?齐文遥委屈上了,气鼓鼓地辩解,“不想给你们添乱嘛!我以为你们要说正事,所以……”
“说正事跟脚伤有何关系?”
齐文遥答不上来,但知道不能说实话——齐太傅长得像他爸,他在他爸面前总是逞强的心思,说出来只会让符弈辰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到了王府,符弈辰变成了脑子有问题的那一个。
景王府并不大。景王是才封的,封地不在这里,怎么着也不该在皇都住着。可是,皇帝就是喜欢这个儿子,就是觉得老天爷让他们父子重聚是要弥补过去的缺憾,一声令下,叫人找了个靠近皇宫的宅子给符弈辰住下,改成景王府。
位置近,面积就得牺牲一点。景王府不大,符弈辰便不在家里折腾轿子这玩意,一般都是自己走。
齐文遥也无所谓,走来走去当是锻炼身体。到了今天,他痛到没劲锻炼了,老老实实给符弈辰交代了自己的情况,“我走不了。”
符弈辰哼了一声,“当然。”
“……”齐文遥撇撇嘴,“王府有轿子吗?”
“用不着。”
说完,一下子把齐文遥抱下马车。
“喂!”齐文遥也是要面子的,“我自己走!”
符弈辰反问,“怎么走?”
齐文遥咬牙,“爬也能爬回去!放我下来!”
符弈辰思忖片刻,换了个法子,“我背你。”
齐文遥不乐意,可是符弈辰眉头皱起分明临近了发火的边缘,只能趴上去,拼命给旁边的管家使眼色。
管家也算机灵,迅速安排了轿子。轿子来了,轿夫不靠谱,没等齐文遥坐稳就开始走,差点把小小的一顶轿子给整翻了。
这下,符弈辰铁了心要背他,不接受反驳。
齐文遥摆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默念“快到了”,把这三个字当咒语似的反复叨叨也没能加快回房间的速度。
“你怎么走这么慢?”他发觉不对了,“快点。”
符弈辰笑了,“你重。”
“对,我重。快放我下来,免得累着你。”
符弈辰又笑了,这一回笑声低沉还带了点哑,“很久没累着了。”
声音低沉,语调暧昧。齐文遥听得眉头一皱,觉得符弈辰的话里带了一点不和谐的颜色,跟他说的不是同样的事。
他不接带颜色的话茬,抬头看看天上。
一轮漂亮的弯月冷不丁映入眼帘,没有遮挡,将明朗清澈的光照下来,给万物踱上一层浅浅淡淡的金色。夜风拂面,月光皎洁,将不顺的烦躁一扫而光。
齐文遥看得出了神。
符弈辰忽道,“十五更好看。”
齐文遥不陪聊,回了一句扫兴话,“天都黑了,你走得真慢。”
符弈辰忽的加快了步子。
“哎哎哎!”齐文遥惊呼出声。
单是跑步快不到哪里去,他只会惊一惊然后暗暗骂符弈辰是个傻逼。要命的是,符弈辰不但跑起来了,而且用上了轻功,不走正道搞翻墙,一上一下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齐文遥自己都吓成了傻逼,哪有嫌弃符弈辰的余力。
“到了。”符弈辰终于把他放下来。
齐文遥恍惚,发软的身体瘫倒在了椅子上。
“主子!”杏雨看到了有影子闪进门,吓了一跳,瞧清是符弈辰和齐文遥,吓了两跳,见到齐文遥面色苍白分明是不舒服的样子,一着急又要哭了,“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符弈辰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冒出来、跟自己离得一样近的杏雨。
“扭到脚而已,不要怕。”齐文遥回过神,给眼泪打转的杏雨说一句。
杏雨还想说话,听到旁边一声凶巴巴的训斥。
“找大夫!”
“是!”杏雨赶紧跑去了。
齐文遥看着那个匆忙慌张的背影,瞥一眼旁边的符弈辰,“那么凶干嘛?”
“你心疼了?”符弈辰面上不露一丝情绪,眼神却相当凌厉。
齐文遥怀疑他说一声“是啊”,符弈辰能当场下令把杏雨给剁了。
“她的腿都被吓软了,跑不快,怎么找大夫?”他换了个自私自利的说法。
符弈辰满意,把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一遍,“管家早就请了。”
果然,杏雨没回来,大夫就已经过来了。齐文遥作死加剧了扭伤,但还是没有伤筋动骨,不严重。大夫给了药酒,问过一番觉着他声音发虚又开了活血补气的方子。
药酒无所谓,齐文遥跟着爷爷住的那一段时间天天闻到药酒的味道,觉着亲切,而且药酒确实对扭伤好。中药就是大难题了,他看到黑乎乎的中药便不舒服。
“不想吃。”黑乎乎的药端上来,齐文遥闻一闻味道就皱眉头。
符弈辰拿过药碗,亲自舀一勺吹凉了要喂他。
齐文遥看着那个温柔体贴的样子就发毛。
最近,符弈辰依然在他的身边转悠,却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式。不强留过夜,搂搂抱抱但很有分寸,绝不会做什么强吻压倒的事了,不说重话,那么多地方能吃饭偏偏要跑回他这边来用餐,哪怕千里迢迢特别费劲,对他的所有动作都很温柔,看着他的眼神特别腻歪,腻歪到他怀疑这货认错了人。
不找秦洛潇也不必跟他谈恋爱吧?
“吃就吃。”齐文遥只求着符弈辰不要搞喂药这么肉麻的事,一把拿过,喝了一口发现不算烫就硬着头皮灌下去了。
喝的时候还好,喝完了一回过味感觉舌头每个地方都泛着苦味,还是层层叠叠一会儿一种苦味最后交织起来折磨人的那种。
齐文遥苦得表情扭曲,低头想找找蜜饯在哪里。
符弈辰已经喂来一块。
齐文遥顾不得那么多,吃了再说,一着急稍稍咬到了符弈辰的指尖。
符弈辰倒也不嫌弃,拿了下一块蜜饯问他,“还要吗?”
“够了。”齐文遥嚼一嚼,等甜味蔓延唇齿间才说,“谢了。”
符弈辰没说话,给杏雨做了一个手势。
杏雨看明白了,收拾好盛药的瓷碗便出去。她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小声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魏泉走进来了,气势十足的步子险些掩过了杏雨关门的声响。
“参见王爷!”魏泉的行礼永远响亮,今天还多了一句,“见过齐公子。”
齐文遥纳了闷了:关他啥事啊?
这个疑惑在之后更是徘徊不去了。符弈辰说免礼,魏泉便开始报告一些正事,譬如符弈辰的封地受灾情况怎么样,祭天大典期间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某些官又送来了什么东西等等。
齐文遥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符弈辰这种不干正事、上朝只是露个脸让皇帝高兴高兴的王爷都有那么多事情要考虑,其他去了封地、天天考虑大事要跟地方官打交道的王爷不是忙死了?
“还有……”魏泉话锋一转,说到了上回的遇刺,“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他们用的是墨霜门的剑法,但只挑夺人性命、不讲情面的几招,逃离的方向也与墨霜门截然相反。”
“没抓着人?”
“抓着一个活口,但他当场自尽,用的是毒针。”
符弈辰冷笑,“墨霜门哪会用毒针?”
“王爷说的是。而且墨霜门也算是名门正派,动起手来往往会留一点情面,不屑于逃跑偷生。杀手下手果断,逃得也果断,不像墨霜门的作风。”
“毒针查了吗?”
“看不出特别。”
“再查。”
魏泉领命,报告下件事情之前瞧了旁边的齐文遥一眼。
齐文遥对这些事情没有半点兴趣,已经听睡了。
“嘘。”符弈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扯过毯子给齐文遥盖上。一回生二回熟,符弈辰照顾多了,渐渐能把握好不吵醒人的力道,动作轻巧而温柔。
魏泉瞧着自家王爷伺候人的样子,百感交集,表情扭曲。
符弈辰不在意,径自走向门口。
“走。”
*
符弈辰和魏泉换了一个地方谈。
这时,魏泉才说了刚才不便开口的话,“齐太傅果然派人打听了。青楼的老板什么都不懂,但是……”
“有话直说。”
“但是齐太傅自己也去打听了。灾民里面有齐家村的人。齐文遥他娘识字知礼不像村妇,整个村的人都记得。他们说,这个女人很快大了肚子,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分明是带着身孕过门。”
符弈辰心下一沉,“齐太傅怎么做?”
“他马上回了家,然后……”
要说的话被外头的脚步声打断了。魏泉先一步去开了门,冷声问跑来的侍卫,“何事。”
侍卫着急,顾不上喘匀气就急急地报告:
“齐太傅来了,吵着要见王爷!”
第28章 睡觉
齐太傅从灾民那里打听到了消息,没多久就急不可耐地找上门来了。
魏泉想不到会这么快,觉着也有自己报信迟了一会儿的错,变了脸色请罪,“王爷,属下考虑不周……”
符弈辰并不觉得魏泉有错,抬手制止,“无妨。本王正想与他聊一聊。”
说罢,符弈辰先一步走出了房门。魏泉跟上,同时给恭候在门外的侍卫使眼色。上次之后,魏泉就摸清了齐文遥的重要,给手下做了安排。一个眼神,侍卫便会了意分成两拨,一拨跟着他护王爷周全,一拨前往齐文遥的住所确保万无一失。
他们气势汹汹地杀过去,见着的却是一个低眉顺眼、毫无杀伤力的齐太傅。
侍从说齐太傅吵着要见王爷,让人以为是一场抢人的硬仗。谁知,齐太傅是独自前来的,进了王府的门便由着下人安排静静地侯在那儿,没有半点逾矩的地方。
“参见王爷。”齐太傅看到了符弈辰也没有冒冒失失上前,按着规矩行礼。
“不必多礼。”符弈辰没有受下这一拜,“齐大人请坐。”
“谢王爷。”齐太傅不客气地坐下了,一身素朴衣袍与华丽的王府极为不搭调。
景王得势,来拜访的客人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穿得光鲜带着礼物。相较之下,齐太傅太寒酸了,像是走错了门一般。不过,齐太傅到底是为太子效力过的老臣,曾经置身于权力斗争的中心,见过世面,不管何时都能保持落落大方的姿态,自有不容人小觑的气势。
符弈辰一瞧,直觉单枪匹马的齐太傅也不好对付。
果然,齐太傅开口便是一句不容拒绝的话,“王爷,南街出了一件大事,若不妥善处置会寒了灾民的心。下官心急前来,自知有罪,还请王爷过后责罚。”
不说找儿子却搬出了灾民的名头,真是有备而来。
符弈辰笑了,也陪着齐太傅演一演戏,“既是要事,齐大人何罪之有呢?有话但说无妨。”
齐太傅略加犹豫,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灾民捡到了一个值钱首饰,应是齐公子落下的。他们再穷再苦,也不会贪图钱财恩将仇报,求下官速速送来,免得齐公子着急了。”
“哦?”符弈辰打量着那个盒子,“里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