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过神来,和鸨母一起逃到了楼外, 这种境界的打斗,他们一辈子也未必能见上一回,不禁看得热血沸腾,只可惜自己修为实在太低, 若是贸然上前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轰——”整座楼宇轰然倾塌, 两人立于废墟之上。
街上的众人吓得跌滚在地上, 尘埃落定,许多人半遮着头好奇地张望废墟上的一男一女。
两人谁也不比谁好上多少,影嫣一具无瑕的玉体被豁开了几条裂口,凉焱身上则是十几处被气刃割开的狭缝。
影嫣一双眼珠化成了灰白色,飓风凭空而起, 两人处在了风暴中央不受丝毫影响,但四周的百姓却被狂风卷起, 呜嗷大叫, 就连鸨母和影刹阁的几名弟子也没能幸免。
凉焱低喝:“放了他们!”眸中的幽蓝火苗时隐时现,这分明是本该在灭魂钉下寂灭的鬼术竟然又从他身体里复苏。
影嫣嗤笑:“放了?你很在意他们的生死?”绝美面容配上灰白瞳色看起来鬼魅至极,邪煞至极。
心脏猛地一缩, 凉焱吃疼地跪倒在地, 口中低念:“玄火山……”
偏偏在这个时候玄火山发生异动, 若是这些百姓因为自己遇了害,该怎么向师尊交代,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忽然,凉焱仰天长啸一声,从他身上迸发出幽蓝色滔天巨炎,将整个废墟,乃至影嫣放出的飓风完全吞没,在夜幕下美的惊心动魄。
赶来的白若听呆立在了原地,喃喃道:“这是什么……”
飓风里的众人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本以为自己会迎来死亡,但却被一股温和的气焰包裹,冥炎冲散了影嫣的飓风,将众人缓缓放到了地上。
“快走!”凉焱站在火焰中大喝一声,得救的众人惊魂未定,微微一愣便飞速逃离了此地。
他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了废墟上。
“鬼术也不尽是摄人心魂,吞人白骨的阴损道法。有一种修行之法,可聚八方怨灵,游魂之力化为冥炎,这本是阴寒之物,发挥极致,可冻杀万物,但若是控制得当,这不仅不会伤人,还能用来保护人。”
年仅十四的凉焱,眉宇间还带着青涩,但语气却已十分冰冷,“没什么人需要我保护。”
李千城不以为然地笑道:“这世上没有谁能做到无牵无挂,或迟或早,那个你想要保护的人总会来,提前做好准备,到时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凉焱瘫软在地,心脏麻痹不堪,如此浩大的冥炎竟被微风轻轻一吹就消散无迹了。
“公子对我刀剑无情,对这些蝼蚁倒是这般温柔,拼尽全力救下的人却将你一个人抛在这里不管不顾,不觉得心寒么?”
影嫣手中拿着一把灵力聚成的气剑,缓缓走向奄奄一息的人,“你信不信?若是我把他们抓回来,随意威胁两句,那些人就会哆哆嗦嗦地将剑刺进你的心口。”
“不过,我现在也没那个兴致了,你还是到阴曹地府等着他们罢。”气剑携雷霆之势劈向凉焱。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青剑破空而来,挡开了这夺命一击,青波将影嫣震飞,喷出一口鲜血。与凉焱缠斗了颇久,她现在也是强弩之末,根本不是白若听的对手。
“阿焱,你怎么样了?”他揽起凉焱软若无骨的身体,心疼不已。
“师尊……我没事,别让她跑了。”凉焱无力地推了推他的手臂,催促他赶紧对付影嫣。
“好,在这等我。”白若听在这方寸之地施了一圈白色光华,将凉焱罩在其中,免受战火波及。
漠然抬头,云清已在身后迅速分化为数柄,几缕青光在虚空中交替滑过牢牢锁住影嫣。
忽然一个黑影窜出,两掌向前一推,所有攻击都落在了一堵无形之墙上,激起数圈波纹。
男子将重伤的人扛在肩上,几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要从影罗手下劫人,白若听自认还做不到,更何况,现在凉焱的情况怎样还未可知。
还是自己徒弟的性命要紧,白若听将凉焱拦腰抱起,踏空飞向住处。
【系统提示:主要人物凉焱成功解救众人,改写原书黑化设定,积分+5000。】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终于落幕,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到好处。
远处的房檐上,书白枫肆意而坐,一条腿悬在半空,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出戏还不错吧?”
身旁之人仰躺在屋顶,刀削的面容显出惋惜之色,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烈酒,叹息道:“春香楼多好的一个地方就被他们糟蹋了,白若听这个徒弟真是不懂风情,要不得,要不得。”
“噗……哈哈哈……”书白枫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
在严刑逼问之下,被抓三人又报出了几处影刹阁弟子藏身之地,一夜之间被姬无涯的人尽数抓获。
房中白若听,齐远,顾衡和秦染皆守在一旁,等着医修对凉焱的诊治结果。
老者和颜悦色道:“各位不必担心,大多是皮外伤,晕倒是脱力所致,休息一晚就好。”
白若听终于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大夫。”
“尊者不必客气,老朽就告辞了。”
“您慢走。”
又转身对其他人说:“你们也快去休息吧,尤其齐远,辛苦你了。”
齐远:“这是弟子应该做的,凉师弟既已无碍,尊者也早些休息。”
秦染怕吵到凉焱,小声道:“我们走了,下次有什么事可不能撇下我和顾师兄啊。”
白若听无奈一笑:“忘不了,这次不是情况紧急吗?”
秦染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睡。”便拉着其他两人出了房。
游程一直等在门口,见老医修出来,又不敢上前询问,只好在外面傻站着干着急。
顾衡见着他,心下了然,上前安慰道:“你师兄无碍,等体力恢复就好了。”
“嗯嗯。”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又道:“那顾大哥也早点睡罢,我这就回去了。”
“好。”
游程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这么久了,他还这么害羞,自己师兄也不敢亲自看望,连我看了都着急。”秦染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害臊?”臊完他后,顾衡也径自走了。
秦染看向齐远,“我不害臊吗?”
齐远没说话将脸低低地凑上去,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秦染慌张将人推开,红着脸质问:“你有话说话,凑这么近干嘛?”
齐远笑了笑,“挺害臊的。”
“莫名其妙……”秦染甩开脸,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自己这心律不齐怎么就老是治不好呢?
次日清晨,白若听端着早饭进来时,凉焱正好醒来,便上前把人扶起:“等着,我把粥端过来你喝了。”
将粥端来时,正要喂,凉焱就痛苦地皱着眉说:“师尊……木床靠着背生疼。”
白若听将粥放在一边,“是为师大意了,你背上还有伤,先起来,我用帛枕给你垫上。”
凉焱不动,“帛枕太窄,靠着不舒服。”
“……”他算是明白了,他徒弟不仅没事,一大早还精力充沛有闲心算计他。
见白若听不说话,凉焱更是卖力地表演,倒吸一口凉气:“嘶……伤口好像裂开了。”
白若听挑眉;“转过来,我看看,是不是连骨头也咯裂了。”
“师尊……”他心虚地低下头,像做错事害怕被骂的孩童。
白若听哭笑不得,伸手将人扶过来靠在自己身上,温声问:“不知道为师的胸膛你靠着可还舒适?”
凉焱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师尊耳根子软,只要略施小计,什么都会答应自己。
“那是不是可以喝粥了?”白若听像对小孩子一样耐心。
“师尊我手疼,抬不起来……”
“嘴疼不疼?能不能张开喝粥?”一个合格的师父总要学会配合戏精徒弟的表演。
“有点疼……”
“哦……那就忍着先把粥喝了。”直觉告诉他,再说下去,这人又要提过分的要求了。
他将粥端过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喝吧,不烫。”白若听舀一勺,他喝一勺,不哭不闹的,和那些撒泼打滚的三岁小孩一点都不一样。
秦染路过时见凉焱的房门虚掩着,想着人应该醒了,便上前看望,结果刚推开门就看见这么刺激人的“师慈徒孝”的温馨画面,有一种双眼被闪瞎的感觉。
医修不是说只是些皮外伤吗?怎么严重到需要前辈这样照顾了?
两人双双看向一脚踏进房门进退两难的人,白若听有些尴尬,他和凉焱现在看起来实在太过亲昵了点。凉焱却恍若不觉,偏过头蹭了蹭白若听的锁骨,还把手暧昧地搭在他的停在半空的手臂上,声音恰到好处的虚弱,“师尊……我还想喝。”
白若听和秦染两人喉结同步滚动,后者干笑道:“打扰了,你们继续。”便收回脚,贴心地将门关上。
从进门那一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现在终于能自由呼吸了,但心中却震惊不已。
那还是凉师弟吗?那个冷到掉渣的男人竟然这么软绵绵地靠在尊者的怀里,那动作,那语气,怎么看,都像在撒娇吧!
秦染全身哆嗦了一遍,拍了拍自己僵住的脸,自言自语:“别多想,他们师徒两向来亲密,男人怎么会和男人在一起,不会的,不会的。”
他一路念念叨叨摇着头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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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白若听继续喂他喝粥, 十分无奈。
徒弟戏太多, 怎么办?在线等, 急!
凉焱从白若听手中接过碗和勺,一口将剩下的粥倒进肚里,动作流畅有力, 根本看不出“疼到抬不起手”的样子。
将碗勺放在一边后, 抬头认真看着白若听,“师尊怕被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不怕,只是多少有些害臊。”说着脸上就燥热了起来。
凉焱用食指按揉着白若听柔软的双唇, 驾轻就熟地压低嗓音:“师尊,帮我擦嘴。”
擦就擦呀, 这么色情地按着我的嘴做什么?抬起手打算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擦,却被凉焱挡开,食指用力一摁, “用这里擦。”
白若听呼吸一窒,小骗子又想吃他豆腐, 好歹是做师父的, 必须要硬气一次,让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么好被拿捏的。
抬手将凉焱的嘴捂住, “想都别想,昨夜的事你还没和我解释。”
忽然手心一阵瘙痒,猛地将手抽回, 羞红了脸, “你是小狗吗?”
凉焱不知羞道:“是小狗可以舔师尊那就是好了。”
白若听怀疑他穿的书不是《沧浮》, 男二向来进退有度,就算心爱女主却也从未有逾越之举,更不要说这张口就来的撩人鬼话了,一定是系统出了错误。
“不要胡闹,昨夜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一个人有多危险不明白么?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办?”语气中带着薄怒。
凉焱只好作罢,将昨夜的情形都复述了一遍,“机会难得,我只想着尽早制服她,结果还是没能做到。”
白若听不想让他失望,宽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一次重创了影刹阁,短期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动作。”
“不过,为什么你还能使用冥炎?按理说灭魂钉入体,在你的奇经八脉留下咒印,此生再难驾驭阴灵,可昨日看来比起往昔反而强盛了不少。”
凉焱摇头:“不知,昨夜我又感觉到玄火山异动了,比以往更强烈。”
“心口又疼了?”白若听将手轻轻贴在他的胸前。
“还好。”
白若听笑道:“不疼时你要装疼,真疼了又说还好,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凉焱又贴了上来,轻捏住他的下巴,鼻尖抵着他的颧骨,哑声问:“师尊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不让人回答,自主咬上白若听的唇,要回了在地牢中欠他的那个吻。
白若听欲拒还迎地推搡着他,脑子里还想着别的事。
灭魂钉,鬼修,玄火山,凉焱,漠刹,究竟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书白枫说凉焱因为受过灭魂钉之刑所以能感知玄火山异动,到底有几分可信?还有这复苏的冥炎……
“师尊,认真点,这次不算,重新来过。”灵巧的舌头敲开白若听的贝齿,滑进湿热的口腔中卖力地搅弄。
他只觉自己的脑子也被搅成一团浆糊,再难思考,情不自禁回应着凉焱的深吻。
影刹阁,修罗殿——
“启禀阁主,西月城昨日所有据点失守,影嫣长老身受重伤被左使救走。”
杨骁勃然变色:“没用的废物!”揉了揉鼻梁,问:“影罗那里还是没有消息?”
那人挑了个比较好听的说法,“已经查到书白枫现身在西月城。”
杨骁鼻腔哼出一声,这和没消息有什么区别?“小姐在外也该玩够了,派人将她送回来。”西月城如今暗流涌动,他可不想自己女儿出任何差池,更何况她体内还有沧浮灵玉碎片。
“是。”
西月城城楼上,白若听与姬无涯并肩而立。
“尊者请看。”姬无涯抬掌在虚空一抚,一面幻水镜凭空而出,透过它可以看见一座巨大的灰黑山峰傲然挺立在广袤戈壁上,突兀至极,更奇怪的是山峰周围有黑色电芒时隐时现,一团团黑气浮在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