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电芒是昨夜才出现的。”
看来阿焱真的能感知玄火山异动,“城主,我们真的无计可施么?”
姬无涯定了定神,“有。”
白若听欣喜抬头:“什么办法?”
“尊者可知沧浮灵玉?”
“略有耳闻,传闻乃魔君岐渡精血所致,可助人飞升。”
姬无涯嗤笑:“一个大魔头的血怎么会助人飞升?只会让人坠入魔道,但它有一个用处,只有我姬家知晓。”
白若听成功被他吊起了胃口,“是何用处?”
“沧浮灵玉是阵法的最后一环,只要有人携完整灵玉在漠刹即将破阵时以身祭阵就能将其彻底镇杀。”
白若听眉头轻皱,“将灵玉投入阵中就可,为何要活人祭阵?”
“玄火山阵法只有在即将失效之时才会完全显现出来,那时方可发现阵眼所在。可这阵眼处在漩涡之中,灵玉触及边沿即会顷刻粉碎,若非体魄强健之人携玉投身于漩涡中,阵法就不可能完成。”
“万年前,漓华仙君正是犯了这个失误才让灵玉散落的人间。不过天下苍生不计其数,这么短时间内我们又如何找得到身怀灵玉之人?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漠刹出世,我等拼死一战。”姬无涯收回幻水镜,眺望远山,目光坚毅,似乎他早已做好战死的准备。
“我姬家承仙命守阵,大难当前,毋宁死,不苟活。”
【任务提示:集齐沧浮灵玉,将其放入阵眼(0/1)。】
白若听心沉到了谷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结局?那要谁来做这舍生取义的大好人?
他轻笑一声:“好一个‘毋宁死,不苟活’,若是能找到这沧浮灵玉,城主可愿做这祭阵之人?”辨不出他这话是玩笑还是认真。
姬无涯坚定地看向他,“义不容辞。”
白若听拱手:“城主此等胆识大义,在下钦佩万分。”
“尊者过誉,现在说些也无用,我们还是尽早做准备罢。”
“儿子,这任务的意思是要我去祭阵吗?那我还有活路?”
“不是,不管是谁做成了这件事,都算你完成任务。”
“你们这不是逼着我去杀人吗?”
“……你也可以自己上。”
“……”
“城主说的是,在下还要与修明长老禀明此事,就先告辞了。”
“尊者慢走。”
离开城楼后,白若听拐到角落处引燃了传讯符,抱臂倚墙看着书白枫的影像显现。
此时书白枫正闭着眼舒适地靠坐在泉池里。
“还有心情泡温泉,你可真潇洒。”
书白枫睁了一只眼,看了眼白若听的虚影,又闭上眼继续泡他的温泉,“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推荐你和你的好徒弟来这里泡鸳鸯浴,再不来以后可没机会了。”
白若听轻笑一声,“请你喝茶,来不来?”谁要泡你泡过的泉水?
书白枫摇头:“可不敢,你要是算计我怎么办?”
“这里还有人能算计得到您老人家吗?我私下约你,别人不知道。”
书白枫闻言睁开眼,狡黠一笑:“难保影刹阁有人盯着你,为保险,你必须换个妆容,地点我定。”
白若听挑眉:“没问题。”
书白枫抬眼看天,舌尖顶了顶腮帮,思索片刻,道:“一品茶楼,女装。”
“……”白若听黑着脸沉默了。
“给你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要是你不按我说的做,我是不会见你的。”
“……不穿女装。”
书白枫戏谑地看着他,“那就算了。”
“……一品茶楼见。”书白枫什么缺心眼啊?
白若听端着一脸严肃走进了布庄。
掌柜的见他衣着不俗,出手肯定大方,便眉开眼笑地上前领着他说:“公子可是要做衣裳?店里最近新出了几匹上好的布料,我让人拿出来给公子瞧瞧。”
白若听抬手:“不必了,你这里有没有现成的女子穿的衣裙,素雅保守一点的。”
“有是有,不过尺寸不知道合不合适那位姑娘穿。”
白若听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那位姑娘较普通女子来说略高大健壮些,嗯……你就大概参照我的样子来找。”
掌柜惊讶地睁大眼,那也过分高大健壮了点吧,为难道:“这……姑娘这等天人实在不多见,店里的尺寸都小了些,不然让那位姑娘来量量尺寸,做好后公子再取如何?”
“多久能做好?”
掌柜报了一个最短的时间,“最快三个时辰,不过这费用就……”
白若听直接扔给他一锭金子:“半个时辰我就要。”
掌柜眼睛都直了,捧着金子点头:“没问题,公子让那位姑娘过来吧。”
“她卧病在床,不便过来,你就量我的尺寸吧。”
掌柜嘴角抽了抽,“这……”又笑道:“公子稍等,我这就让人来量。”
白若听心累,他可是既折了面子又舍了金子,穿进书白枫身体里的人一定是个油头满面的猥琐大叔。
该不会……他也看上我了吧,想着便打了个哆嗦。
半时辰后,掌柜拿出了一件素白的长裙,布料柔软,走线精细,“公子,时间比较紧,要绣别的什么花纹是来不及了,这件你先拿去,赶明我让人多做几件给您送去。”
“不用了,这件就可以。”白若听拿上衣裙后便离开了,问题是他要去哪里换,而且他扎不来女子的发髻啊……
春香楼倒了,水月阁却还在。
白若听站在水月阁前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让其先穿女装。
第 65 章
晌午, 一白衣飘飘的女子迈着端庄的步伐走进一品茶楼, 面带素白轻纱,让人难睹其芳容, 眉眼尽显清冷之色,头戴玉簪, 青丝飞舞,好似九天之上步入凡尘的仙子。
白若听身材较为清瘦,就比例来看穿女装并无突兀之处。
他扫了一眼周围色眯眯看着他的男子, 内心咆哮: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爸爸是铁骨硬汉啊啊啊!!!!
于是铁骨硬汉在众人的注目礼下, 跟着比他还挨了半截的小二到二楼就座。
刚一落座,书白枫就来到跟前, 俯下身吊儿郎当道:“不知姑娘在此等哪家的儿郎?”
白若听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欠呢?”真想一拳砸得他满地找牙。
书白枫起身坐到桌子的另一边,心情大好,毫不避讳地大肆打量他, 夸赞道:“别说你这样打扮还挺有味道, 连我一个直男也忍不住想把你按在地上……”
“滚!闭嘴!变态!”白若听低声怒斥他, 什么玩意儿也敢肖想他。
“就是声音粗了点……”
白若听怒目而视,“你还有完没完?”
书白枫耸了耸肩,“说吧, 白姑娘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我脑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姑娘开口之前可要多加斟酌。”
白若听神色一凝, “书白枫?”
“没错。”
“为什么你们能同时存在?”长指一掐, 在周围下了禁制, 没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那个东西出了差错。”
白若听沉思,系统会犯这种错误吗?难道因为是主角,所以不一样?
“那个东西是不是也告诉你,只要大结局,就能回去?”
书白枫挑了挑眉,算是默认。
白若听端起茶水,抬眸:“我想知道我们两所求的结局是不是同一个。”
书白枫嗤笑一声,“白若听,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我是你敌人,不是战友。”
“我当然清楚,但我不觉得你是那个最终要对付的人,说白了,我们也不过是配角罢了。假如我们要达成的结局一致,就算拿的剧本不同,最终也是殊途同归,总有些地方是可以互相帮助的,那个东西并没有限制我们的行动,相反大多数时候是我们自身在主导不是吗?”
“我们不过是要回去,没必要把这里弄得生灵涂炭,用对大家最有利的方法不好吗?何必要沾满手的鲜血。”说完用手背撩起面纱,抿了一口茶水,略苦。
书白枫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他,白若听也不催促,等他慢慢考虑。
“如果我说我要的结局就是生灵涂炭呢?”
白若听露出危险的笑容,“那今天我们总要交代一个人在这里。”
“那我说我和你要的结果一样,你就一定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白若听气定神闲:“你既然这样说了,就表明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
书白枫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在这里可有意思多了,说吧,要和我怎么合作?”
白若听一愣,“在这里”三个字用的实在微妙,“关于沧浮灵玉你知道多少?”
“姬无涯告诉你灵玉能杀了漠刹?”书白枫反问。
“对,你体内有两片吧?”白若听瞟了一眼他的腹部。
“没错,你想要?”书白枫撑着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我现在想要也拿不了,灵玉只有集齐三块才能转嫁到别人体内。”
话音刚落,书白枫便开了口,“我可以帮你集齐灵玉。”
白若听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略微抬了抬头看向他,“有什么条件?”
书白枫玩味道:“没有条件,就算你今天不找我,灵玉我迟早也会交给你。”
“这是你的任务?”
书白枫看了眼白若听身后弧形长廊,对他勾了勾手,“你站起来,到我这里来,千万别回头。”
白若听脖子一僵,“背后有什么?”
书白枫催促,“快!如果不想我们计划落空的话!”看起来十分着急。
白若听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坐在了怀里。
在人发作之前书白枫先手死死扣住他的头,低声说道:“影罗在后面,你应该知道他在找我,要是沧浮灵玉落在他手里,我们两都得玩玩儿。”
白若听手中运起的白色光华被自己掐灭在了拳头中,怒火中烧,狠狠拧了一把书白枫腰上的肉。
后者吃疼地绷紧牙关,“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用你遮挡视线,快放手,不然我一会儿忍不住叫出声,不仅我们回不去,别人还会发现清淼尊者竟然还是个女装大佬,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
白若听又用了把劲才不甘心放手,冷声道:“猪圈里滚了一圈出来,怎么没见你长二两肉,坐着实在咯得慌。”
书白枫不介意他的嘲讽,放下按在他后脑上的手掌,抬头低声道:“帮你,不是因为什么任务,我只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你会让谁来当那个祭阵之人,是你自己,还是你的宝贝徒弟,或者是别的什么可怜虫。”
白若听皱眉,这个人似乎天生就带着恶劣因子,看别人痛苦挣扎似乎是他最大的乐趣。
忽然,书白枫蓦地将他的头扣在自己肩上,手横过着他后背紧紧握住他的腰,露出自己的脸与廊上之人四目相对。
白若听烦躁地动了动,恼火:“你又在干什么?不怕影罗发现吗?”
书白枫看着走过来的人,笑着小声在他耳旁说:“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看你今天这么听话,送你一个惊喜。”
凉焱一个时辰前收到书白枫的传讯,让他来一品茶楼见面,可他来时虽然看见了角落的两人,可并没认出那是书白枫的背影,不过显然是他错了。
凉焱冰冷低沉的声音从白若听的身后传来:“书白枫,就算是为了姑娘的名声,你也该收敛点,叫我来是何事?”
白若听顿时如五雷轰顶,他这是间接被出轨了吗?如果被阿焱看见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紧张地抓紧了书白枫的手臂,以仅两人可闻的声音道:“算我求你,让他走……”
可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又怎么会放过这笼中鸟,白若听的乞求和害怕只会让他更兴奋。
书白枫明目张胆地转过头吻了吻他耳后的软发,对凉焱说:“你不想看看在我怀里被你吓得发抖的白姑娘长什么样吗?”他的话无情地击毁了白若听手中最后的浮木,让他如坠冰窟。
凉焱瞳孔骤缩,咽喉一紧,“你什么意思?”
书白枫温柔地拍着“女子”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别怕,来让凉公子瞧瞧你长得有多勾人。”
白若听已经吓到心都不敢跳了,干脆直接跑吧,他打算冲破屋顶逃之夭夭,刚要行动便被巨力拽住了手腕,硬生生从书白枫身上拉了起来。
他将头尽量埋低,根本不敢看凉焱现在的表情。
凉焱另一只手握着若焱,锋利剑刃架在书白枫的脖颈上,一缕发丝飘落在地。对白若听命令道:“把头抬起来。”语气森然冷峻。
书白枫笑看二人,丝毫不在意架在脖颈上的利刃,从白若听身上,他总能获得莫大的快感。
凉焱眉头都没皱一下,可那双眸子让人看了只觉彻骨的冷,见人不动作,他隔着轻纱粗鲁地捏紧白若听的下巴,猛地抬起他的脸。
一张秀脸,长眉紧蹙,眼含泪光,眉间一颗红痣扣人心弦,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疼。
但这张脸却深深刺痛了凉焱的心,他最心爱的人却对着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杀意直指书白枫,“你既然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不行!阿焱!”白若听一掌将若焱打开,拽住他的两臂,转头对书白枫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