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乔清越

作者:乔清越  录入:07-31

  荆忆阑连忙穿衣洗漱,跟上他的脚步。
  风袖行事不便,荆忆阑一直跟在他身侧,伸手为他隔开人群。
  风袖并不知晓,只是在快走到头的时候对他说:“今天人倒是没以往多了。”
  荆忆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笑笑。
  风袖去他常去的商铺里买糖,荆忆阑帮着他把货物清点好,付了银钱,这才回返。
  荆忆阑扛着两筐东西,等他跟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风袖在与人争执。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风袖出门时没算好台阶数,不小心撞了人。
  撞了旁人也就罢了,也许道了歉便结了,可那人却是城里有名的恶霸,太守的侄子。
  孙棋行今儿个本准备跟别人一起斗蛐蛐,约都越好了,兴高采烈地出门,本想讨个好彩头,结果这还没到便糟了劫难,被人一脚踩在那厚实的云靴上,将他靴面踩得尽是灰。
  “你瞎了眼啊。”孙棋行骂道,骂完见没人应声,转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这回骂对了,还正是个瞎子。
  风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他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若是平日里,孙棋行可能骂一顿就放过了。可今儿个他正高兴着,便被这一脚连带着这一撞坏了兴致。他们这些好赌的,就讲究气运。
  今天才刚起头呢,就遭了这样的难,那斗蛐蛐还能赢?
  因此他登时便沉下脸来,喝道:“我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你弄脏了本大爷的靴子,你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风袖虽看不见,却也猜得到这人的表情。他不愿与人相争,便先行示弱道:“那我替您擦干净吧。”
  他循着声音想要蹲下去,却自一旁伸出只手来,一把拉住了他。
  荆忆阑将他护在身后,瞪着孙棋行。
  孙棋行被他看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蔓延到脚尖。他尚且不知这东西是杀气,只以为这人故意吓他。
  这时孙棋行的几个仆从也赶紧涌了过来,窜到孙棋行身后,一副众星捧月的姿势。
  “你又是谁?”他问。
  风袖似也赶紧到那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他赶紧打圆场道:“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伙计,是个哑巴。”
  “哑巴?哑巴和瞎子,倒真是有趣得紧。”他转了转眼珠子,道,“可我不是来做善事的,你今儿个惹了我不快,你说该怎么办。”
  荆忆阑皱了皱眉,方才他虽离得远,但他耳聪目明,风袖和他的话尽数都落到了他耳朵里。
  他朝下忘了一眼,见那孙少爷靴子上沾了灰,登时便从袖子里掏出方软布来,要为他擦拭。
  “慢着,我让你这么擦了么?跪下来给我擦。”孙棋行见他低头,非但不放过,反倒变本加厉起来。
  荆忆阑闻言,眸子一眯,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寒光。
  风袖抓着荆忆阑的袖子,道:“我来吧。”
  孙棋行却不肯让,道:“我让这哑巴来,就得他来,还吓我,能耐啊你。”
  他的趾高气昂,让荆忆阑想起了自己布满黑暗与阴霾的童年,那时他虽也卑躬屈膝,虽也苟且偷生,可那段日子一直被他封存着在心底,像不愿揭起的伤疤一样。
  可现在旧事重演,他虽有杀他之能,却又不能杀他。
  这人明显是这里的地头蛇,若在平时,他离开便是,轻功一展,这些狗腿子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身后有风袖,他本就是为赎罪而来,一直隐藏身份,现在又怎么可以轻易揭露这层面纱。
  他犹豫片刻,终还是缓缓屈下膝盖来,双膝跪在青石板路面上。
  看着他卑躬屈膝地为自己擦靴,孙棋行这下也终于满意了。
  等他擦完,孙棋行便一脚将他踢开,指使着手下将荆忆阑先前放在路边的两筐糖推倒。
  “下回见着大爷,给我注意点。”孙棋行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不过就是个卖糖的小贩,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重新拿过拿个蛐蛐盒子来,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风袖赶紧扶他起来,对他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荆忆阑在他手心里写下“没事”二字,接着便领他走到一旁,跟他一起收拾地上的糖果。
  所幸那些糖都用糖纸包着,除了少部分沾染了灰尘以外,大多都完好无损。
  风袖等哑巴用手写的方式告诉他这情况以后,也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荆忆阑一直没说话,却在放下东西之后,捉了风袖过来,细细查看,检查他是否有受伤。
  风袖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登时便有些受宠若惊。
  可他被哑巴这样看来那样看,却突然生出了一丝感慨。
  荆忆阑抬头看他,见他面上翻出些许追忆之色,还未等他细问,风袖已先行开了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荆忆阑愣了愣,捉了他手来,在他手上写道:“是什么样的人?”
  风袖辨认完,细细思索一番,笑道:“他啊,是一个我喜欢过的人呢。”


第277章 风落笛声寒(三十)
  荆忆阑手一抖,差点在他面前泄了踪迹。
  风袖并未察觉他的失控,只是将手抽回去,寻着躺椅坐上去。
  “他对我很好,夜里凉,他用披风裹着我,给我换药。”风袖歪着头,似在追忆,“其实也说不上多好,他不过给了我一点好处,就像对着街头的狗扔了个肉包子一样,那狗就把他当救赎了。可谁又会知道,人在黑暗里待久了,就会非常地渴望温暖。谁要是能给他一点暖意,就算他明知道这点暖意是有代价的,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风袖说到这里,顿了顿,问他:“我这样是不是挺可笑的?”
  荆忆阑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也不知道,他给予他的那些照顾,他竟会记到现在。
  他掰开风袖的手指,写下两字:“不是。”
  风袖道:“我要是哪天走了,这铺子就送给你吧。我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个糖果铺,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吃到糖了。”
  他晃了晃头,继续说:“他是这么多年来,第二个买糖给我吃的人,第一个是我娘。所以我喜欢他,就算他不喜欢我。”
  他勾唇浅浅地笑,那笑容很甜蜜,仿佛在他面前,永远就只有快乐,没有难过和悲伤一样。
  “他对我好,可能就是因为愧疚吧。不过呢,我不需要他的愧疚,也不需要他的施舍。我喜欢他呢,也不会喜欢得太过分了。人还是要爱自己的,要是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了,又有谁会爱你呢。”他往后面一躺,道,“我呢,有一天算一天,过一天开心一天,哪天我死了,我也要快快乐乐地死。”
  他每说一句,荆忆阑便多心疼他一分。等他说到后面,心疼融汇成了川河,却又烧成了岩浆,在他经脉之中汹涌奔腾,灼得他连皮带着骨都在疼。
  翌日小店开张的时候,风袖跟来买糖的客人闲聊。
  “诶,小风老板,听说了吗,城里那个什么孙公子,好像被人杀了。”
  “哪个孙公子?”风袖觉得耳熟,便问道。
  “好像是那个什么太守的侄子,今儿一早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还有这种事?”风袖微微皱起眉来。这孙公子昨天才跟他起了冲突,今天就被人杀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对啊,也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动的手。这孙公子向来跋扈,前些年害了个好人家的姑娘,污了那姑娘清白,急得人家父母跑官府去告状,被他那太守伯伯压了下去。那姑娘也悬梁自尽了。这样的人啊,死不足惜。”
  风袖一边将糖果分装到不同的篮子里,一边听那客人说。
  “不止呢,那孙公子恶名昭彰,据说年前还打死了个人,也没受到惩罚……”他话说到一半,荆忆阑便将他要的糖用糖袋装了递过去,将他未出口之言尽数堵了回去。
  “诶,谢谢哑巴小哥啊。”客人拿了糖,也忘了要说什么,转头走了。
  风袖也并未多想,只道可能真是哪路好汉看不过去了亲手惩治了他。
  荆忆阑看他往回走,顺手帮他搬开脚边的椅子,以防他摔倒。
  此时,盛京之中。
  那家主令最终还是落到了冷风盈二哥的手里,为了此事,他大哥和他二哥还生了罅隙。
  家主之事告一段落,另一件事却又让他头疼起来。
  自从半年起,聂如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连他这冷府的大门都没踏过。以往都是聂如咎上赶着来找他,现在是他想找聂如咎说说话,也找不到人。
  荆忆阑就更不用说了,自从他被仇寄寒带走之后,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寻不到踪迹。
  冷风盈虽不知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弄得这一个两个的都发了疯。可他知道,荆忆阑若是对他没了那般心思,这聂如咎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开了。
  若行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他那三年吊着他们来去,岂不就成了场笑话么?
  这日,聂如咎又如往常一般在酒窖饮酒。
  他已喝了许多坛了,身上尽是酒气,可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的。
  这时酒窖台阶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聂如咎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最是不喜被人打扰。因此他头也未抬,直接便提起一坛酒来,对着来人扔了过去。
  那暗卫连忙闪身躲过,片刻后便已跪在聂如咎身前。
  “王爷。”他道。
  “十七,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进酒窖么?怎么,本王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聂如咎冷声道。
  这名为十七的暗卫不敢触怒他,只是规规矩矩地跪着,对他道:“禀王爷,急报。”
  “说。”聂如咎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是鹭洲那边来的消息,鹭洲太守的侄子死于残烬剑下。”十七道。
  聂如咎唇角微勾,脸上显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他说:“半年未见,荆忆阑怎么又跑鹭洲去了。他这是手太痒,又想试试行侠仗义的感觉了?”
  “下属也以为是这样。可鹭洲那边的人说,荆大侠现在藏身于鹭洲一间糖果铺里,那铺子的老板,是个瞎子。”
  “什么?”聂如咎登时便摔了那坛酒,捉起十七的衣领来喝问道,“你再说一次。”
  “那糖果铺老板,年纪尚轻,荆大侠随在他身侧。属下唯恐错漏了消息,一得知此事便立刻来报。”
  聂如咎登时便来了精神,他说:“即刻去鹭洲,派人给本王准备行头,本王马上就去。不,我先去换身衣服。”
  “是。”十七见他如此急迫模样,也不敢怠慢,连忙领命离开了。
  是以当冷风盈来找聂如咎时,便扑了个空。
  “实在对不起啊冷公子,咱们王爷有事去了,刚走没多久,要不您跟着去找找,也许还能追上不成。”门口的小厮这般道。
  冷风盈强笑着回应道:“无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等他回来便是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以前聂如咎觉得这车马速度尚可,可这回他却觉得,太慢了,太慢了。
  他恨不得这马长了翅膀,带着他一下便飞到鹭洲。他要亲眼看着,看那人到底是不是风袖。
  他从未如此急迫过,仿佛他这半年来的煎熬,在这一刻终于盼到了结束的时候。
  然而车马再快,也足足跑了两天才到。
  鹭洲那里有接应的人,他一路过去,一刻都不敢停歇,奔赴到了他们所说的糖果铺。
  可他来时恨不得早早见着,到了之后,却只敢将马车停在路边,偷偷在马车帘子后面瞧。
  那糖果铺门上放着块匾,上面就简简单单的“糖果铺”三个字,真是连名字都懒得取。
  那铺子不大,拢共就一个门面,那铺子老板站在柜台旁边,一边整理竹筐,一边收钱。
  他旁边站着个男人,许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人从到鹭洲之后,便换下了往日惯穿的白衣,着了身灰不溜秋的袍子。若不是他那张脸实在不俗,恐怕聂如咎都要把他当成别处来的伙计了。
  荆忆阑,这驰名天下的冷血剑客,竟有一天会做这种装糖、收钱的事,若是以前有人跟聂如咎这么说,他定然把这事当个笑话听了。可今日他却见着了真的。
  荆忆阑卖了糖,拿了钱,清数无误之后,便将银钱递给风袖。
  而风袖要做的,仅仅只是把银钱拿到钱柜里这样一件简单的事而已。
  风袖倒也自在,这哑巴伙计来了之后,他浑然成了这铺子里的甩手掌柜。粗活累活这人都会帮着做,也从不会要求要涨月钱什么的。唯一一次涨还是风袖看不过去,觉得自己这样太欠人情,便自己做主多给他涨了钱。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给荆忆阑涨钱,那人后脚便把他给的钱放回了钱柜里。
  铺子里人多,风袖站了没一会便起了一额头的细汗。荆忆阑见了,便拿了软布过去,给他擦拭干净。
  风袖便冲他笑,笑得温和恬静,仿佛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便是他最渴盼的。
  聂如咎只觉得自己来时躁动不已的一颗心,骤然便冷了下去。
  他待在那里,如同在看着别人的故事……也的确是别人的故事了,他和他,那么般配,容不下他插足。
  风袖笑得那么甜蜜,定然也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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