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乔清越

作者:乔清越  录入:07-31

  不继续发问,这漫漫长夜里,便只剩下回忆可以支撑。可聂如咎一回首,才发现自己这半生里,竟处处都是错事,一时间连回忆都失了兴致。
  他见荆忆阑时不时往车厢里看,知道他对风袖也在意得紧。只是……
  “对不起。”聂如咎突然说。
  荆忆阑望向他,聂如咎便又厚着脸皮道:“若不是当初我执意让你救风盈,风袖也并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荆忆阑道,“就算你那时并未说那番话,我也极有可能做出一样的选择。”
  “为何?你既然当日能舍弃风袖,为何现在又这般姿态?”聂如咎不解道。
  “也算是当局者迷吧。我以为我与风袖之间,只有承诺和亏欠,以为我心中所爱之人是冷风盈。我那时想着,我虽然欠风袖的,可三年来我对冷风盈也许下诸多承诺,定然是不能看着他去死的。可我做出那样的决定之后,以为风袖跳崖了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不管他是不是当初救我的那个人,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他。我与冷风盈之间,说是爱情,倒不如说一种求而不得随在身侧的执念吧……但偏偏是这丝执念,扰乱了我的判断。”
  荆忆阑将他当初的心思细细地剖析给聂如咎听,而聂如咎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出他当初有多么地矛盾。
  “可我却是忘记了,霜凌剑法使我无法动情,可我与冷风盈相处三年以来,一次都未发作过。可风袖来了之后,我的心便乱了。”荆忆阑的声音很平静,但他每次说到风袖名字的时候,语音都会变得很温柔,“我起初厌恶他,轻视他,后来便可怜他的遭遇,钦佩他的乐观,直到我抱着他回去,导致他失明,这份感情便酝酿成了歉疚。我那时仍然不知,当我遍寻不得时,才终于明白,原来我已然爱上了他。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荆忆阑又问他:“你说我变得快,那你自己呢,当初你一力要救冷风盈,如今怎么跑到鹭洲来了。”
  “我……”聂如咎动了动嘴,想要说,却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他与风袖的恩怨情仇,藏在他心里就好,并不需要说给别人听。况且他欠风袖的,比荆忆阑只多不少,就算说了,也对现在的局面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爹能救他么?”聂如咎没得话讲,便只能生硬地岔开话题。
  荆忆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仇寄寒藏身之地,隐龙山脉之中。
  仇寄寒拽着方才从鹰隼身上拿下来的布条,上面的血字他已经看过,是以他现在所去之地,正是关押娉婷的牢房。
  那地牢黑暗幽深,墙上长满青苔,唯一的光源便是墙壁上的油灯,往日里还只点一盏。
  正常人放进这里面,不出半月便要疯了,更不用说本就偏执到疯癫的娉婷。


第279章 风落笛声寒(三十二)
  仇寄寒此人,行为乖张,性格暴戾。他没有同情心,没有同理心,甚至鲜于拥有其他情感。亲情、友情、爱情,根本掀不起他心中的半点波澜。
  或许也有,他只在一个人面前展露真我,只是随着那人的亡去,他仅有的那点人性也一同归去了。
  他入了牢房,内里阴暗,他抬手甩过,牢房里固定的八个烛台被他内力带起的劲风点燃。
  霎时通明。
  那缩在角落里的“人”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强调,像惊叫像闷哼,又似恐惧到了极点。
  她蓬头垢面,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像是被人活活折断了手脚一般。
  却还有一根铁链自墙壁处延伸出来,拴在她脖子上。
  仇寄寒抬手抓住那铁索,将她拉扯过来。
  这般辨不清形貌,活得宛如猪狗的人,便是当初那个风姿绰约的娉婷仙子。
  娉婷虽已经疯魔,却还是认得仇寄寒的。
  她见了他,便抖着唇,一双晦暗的眸子里也放出光来。
  “师兄……师兄……”她这样喊,像往日一般。
  仇寄寒低头俯视着她,眸中一丝温度也没有,可出口的话却是平静的:“师妹。”
  娉婷浑身大震,因着他这一句话,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师兄,我爱你。”她疯疯癫癫地说,“你也爱我的对不对?”
  “是啊,我也爱你呢。”仇寄寒面不改色地说着这样的话,仿佛这些时日来,将她折磨成这幅样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兄心里有我。叶文澜那个贱人,她不配得到师兄的爱,只有我,只有我才配跟师兄在一起。”
  听她说起叶文澜的名字,仇寄寒脸上浮现出一分不耐,连带着眸中也闪过一丝杀意。
  但他很快又将那些情绪掩盖下去,用一种诱哄般的语气对她道:“是啊,你想不想跟师兄永远在一起?”
  “想,想,想。”娉婷连说了三声,望向仇寄寒的眼里满是艳羡,仿佛她又变回了多年前的怀春少女,仿佛这些年的怨恨恶毒从未发生过一样,“只要能和师兄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仇寄寒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显露出开心之色,他只是缓缓地将打好的腹稿吐出来:“可现在师兄中了毒,不知道师妹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啊。”
  “师兄怎么会中毒,居然有人敢对师兄下毒,我一定要杀了他。”娉婷脸上显出愤怒之色来,好似她真的要这样做一样。
  “此毒名为十日碎心散,是你研制的,当日也是你亲手交给我的。”仇寄寒说,“可师兄不小心误食了,现下找不到解药,你说可怎么办啊。”
  “六瓣金莲,用六瓣金莲就好。我即刻去为师兄寻来。”娉婷神志不清地说。
  “可六瓣金莲已经没了,这样看来师兄是不是必死无疑了?”仇寄寒继续哄骗道。
  “不会的,有我在,我绝不会让师兄有事。”她虽然神志不清,思维却还没混乱,她先是露出烦恼的表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喜,道,“还有办法,有个姓冷的小子,他吃过一整朵。只要拿他的血入药,就可以延缓毒性。”
  “是么?”仇寄寒笑问,“多久服用一次?”
  “三日用一次,一小杯即可。”她说着说着又道:“不,只要取他心脏,尽数吃下,十日碎心散之毒,便可以尽除。”
  仇寄寒得了满意的答案,这才罢手。
  他反手熄了灯,抬步走出去,将牢门落锁。
  娉婷不知他离开,还以为他在自己身边,便又疯疯癫癫地用断肢抱着断手,道:“师兄跟我永远在一起了,哈哈,师兄我爱你,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了,好不好?”
  “鲜血入药,心脏。”荆忆阑手里抓着仇寄寒传回来的书信,认真读了之后,便扭头对正在驾马的聂如咎道,“直接去冷府。”
  “有解决办法了?”聂如咎霎时大喜,调转马头便往城中方向跑。
  “能救,只是大抵只是一命换一命的救法。”荆忆阑说。
  聂如咎脸上的笑意收了下,他愣愣地看着荆忆阑,道:“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冷风盈服过一整朵六瓣金莲,那残余的药性留存在他身体里,用他的血入药可以延缓毒性,取他的心脏给风袖服用的话,毒性便可尽除。”荆忆阑如是道。
  “哦。”聂如咎低头驾马,过了会却又抬头问他,“你要为风袖杀了风盈么?”
  荆忆阑顿了顿,并未作答,只是道:“到时候再说吧。”
  聂如咎便也不问了,只是他脸上空空荡荡的,无悲无喜,谁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马车行到半路,却又被人拦下。
  荆忆阑朝拦路的人一看,见他穿着件黑色袍子,前胸后背处各有一片飞羽模样的花纹。
  这是他一言楼中楼众的衣服,荆忆阑自然清楚。
  “楼主,属下有事来报。”那下属跪在马前,这般道。
  荆忆阑正急着去冷府呢,登时便拒绝道:“有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事,等不得。”
  那人却不肯走,反对着他抱拳道:“是关于六瓣金莲的,去往那高山的楼众们回复,说在那里找到了天山雪莲,还有六瓣金莲。”
  此话一出,荆忆阑和聂如咎的眼神齐齐变了,他们看着那个传信的人,眼里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有个好消息,自然也有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
  六瓣金莲一甲子方得一朵,那片高原延绵千里,比起雪域之巅来说大了三倍不止。可一言楼楼众搜遍了所有花开之地,也仅仅只找到两朵六瓣金莲。
  其中一朵,观其形态,应当于五年之后开放,而另一朵,尚刚刚生成,要想开花,恐怕还得等个六十年。
  六瓣金莲,不开花便如根茎一样,满株皆毒。荆忆阑不敢拿风袖冒险,得了这消息之后,还是让聂如咎将车开到了冷府。
  冷风盈等了聂如咎许久,终于等到他回来,让他惊喜的是,荆忆阑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荆忆阑便转身回了马车里,抱了个人出来。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风袖。
  冷风盈脸上的笑僵硬在唇角,须臾已不见了踪迹。
  “你说要取我的血救他?”冷风盈问荆忆阑道。
  “没错。”荆忆阑道,“三日取一杯,以血入药便好。”
  “要取多久?”冷风盈心高悬着,这样问。
  “五年。”
  “五年?”冷风盈的声音变了调,显然惊诧无比。
  “五年之后,会有一朵六瓣金莲开放,到时候我便可以派人去取药过来,也就不需要你的血了。”荆忆阑如是说。
  冷风盈皱着眉,他看着荆忆阑,这人现今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一心回护他,现在却又要从他这里索取,去救另一个人。
  他沉吟半晌,才对荆忆阑道:“五年不短,取一次两次我还能承受,若是连续取五年的鲜血,恐怕我的身体承受不过来。”
  他振振有词地道:“我自幼体弱,血气亏损,你三日取一杯,恐怕不出两年,我就要成人干了。”
  他这话可以说是丝毫不留情面,没有以往的半点气度。是以一旁的聂如咎也有些看不过去,插嘴道:“风盈,话不能这么说,血循环再生,命却只有一条。取你的血为风袖解毒也只是权益之计,毕竟你的眼睛还是靠他救的呢,不是么?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对你有恩,现在你还了他的恩情,两不相欠,不好么?”
  看聂如咎也帮着荆忆阑说话,冷风盈心里的愤懑越发汹涌,好像寻着个缺口,便要痛痛快快地爆发出来才好。
  他虽然没明说,可荆忆阑也看得出他并不乐意。
  他缓了缓,对冷风盈道:“我知道你担心自身性命,这样吧,我去一言楼中请几位擅长医术的人来,看能不能想出既能减少血液用量,又不损失药性的办法。”
  他商量完,又换了副口吻,道:“本来有两种办法,一是取你鲜血延缓,二是取你心脏。前者不伤你性命,后者见效极快,药到病除。我和聂如咎都选了第一种,我是看在与你多年的交情上,不愿伤你性命。但如果你不愿以鲜血供养,我便只能选后一种了。”
  “荆忆阑!”聂如咎出声打断他,又转向冷风盈的方向,道,“他关心则乱,满口胡言,风盈你莫要听他的。”
  见荆忆阑一点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模样,冷风盈实在是气得可以。只是他善于隐忍,除了他袖中之手紧攥成拳以外,他面上眸中半点不见怒意。
  荆忆阑见他不答,便继续加码,道:“风袖身世已经查明,他是冷羌戎的亲子,也就是你的亲弟弟。就算看在这兄弟的情面上,你也应当救他一救。”
  他咄咄逼人,又是拿杀他取心威胁于他,又是拿兄弟之情压他,倒好像他冷风盈不救风袖,便是不义不仁的无耻之徒一样。
  冷风盈的目光自荆忆阑、聂如咎二人身上扫过,气到极致,反倒笑了出来。
  他说:“好,我可以取血救他,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若我能帮你办到,定不会推辞。”荆忆阑如是说。
  “荆大侠言重了。”他不把自己当回事,冷风盈自然也换了这般生疏的称呼。只见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又转头对聂如咎道:“如咎,我自小倾心于你,可这半年来,为了风袖,你魂不守舍,战战兢兢,浑然变了个人似的。我今日只为你一句,你心中,可曾爱过我?”
  聂如咎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紧要关头说出这样的话来,爱么?若是在之前他定然点下头来。可现在他却有些犹豫了。
  冷风盈见他不答,心中怨气更甚,只是他面上依然半点不显,而且更进一步道:“我并无他意,只是这治疗过程定然漫长,我若一个人扛着,也不知能否扛过去。若你说一句爱我,我定然生出无尽的勇气。你告诉我,你可心悦我?”
  聂如咎看看他,又想到风袖,他想说是,又觉得自己心里纠结,说不出个因果,想说不是,又觉得违心,况且风袖那里还等着冷风盈去救呢。
  他回望荆忆阑,见他面色沉凝,神情冷淡,想着他对风袖的好,想起自己对风袖做过的错事,便觉得自己没了再爱风袖的资格。
  “嗯,我亦心悦你。”聂如咎对他道。
  冷风盈听了这爱语,心里却只是冷笑。说爱他,怕不是为了风袖那小贱人才这么说的吧。聂如咎,你可真是善变得很哪。
  “好,既然你亦心悦我,那今日,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冷风盈上前,牵住他的手,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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