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飞只当作没 听见,拿过瓷瓶走了进去。
房间内汪畏之已经简单梳洗过,身子才算清爽了些,但撕裂的伤口还在,正一阵一阵的抽痛着,他卧在床头 发呆,神思已经不知游向何处。
沈雁飞敲了敲门,汪畏之收回飘飞的思绪,视线转向门口,“谁?”
“是我,沈雁飞。”
汪畏 之一愣,他没想到沈雁飞会来,这个他极力渴望成为的人,此刻就站在门外。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又整理好压皱的衣服,强忍住伤口处 拉扯的疼痛,这才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沈雁飞一身雪白纱衣,身姿笔挺,看上去似乎干净的不染尘埃,那略带傲气的神色是汪畏之一 生也学不会的,那是刻在沈家人骨子里的东西。
他有些自惭形秽,双手忍不住抓了抓衣角,“沈...沈公子怎么过来了?”
沈雁飞 打量着他,面前人以与当初一起吃茶时清瘦不少,“刚才我见你行动有些不便,不知是不是背上的伤还未好全,便给你带了一瓶生肌膏过来 。”
汪畏之想到沈雁飞说的行动不便,霎时间脸红了红,可又立马转白,沈雁飞不是傻子,他刚才那动作哪里像是后背有伤的,恐怕他 这么说只是在帮他找着理由,好不见人尴尬。
沈雁飞这一举动着实令人感动,汪畏之这段日子受的打击没有将他压垮,但沈雁飞这么简 简单单一句,竟是让他忍不住鼻头微酸。
虽然这么一句替人着想的话看起来算不得什么,但对陷入困境中的人来说,哪怕只是一缕弱小 的微光都能震撼人心。
“多谢沈公子好意。”,他压住嗓子道,侧身让沈雁飞进来。
沈雁飞将膏药放到桌上,看了看这略微有些简 陋的摆设,“在这里还住的惯吗?”
汪畏之点头,“这里挺好的。”
他不是什么真正的魏家独子,以前在青山镇时虽是镇上大户, 但也未必见得能比现在环境好到哪里去。
见他模样凄惨,沈雁飞又提点道:“呆在温府这段日子想必你也了解了温宪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太固执,多顺着他些也能少吃些苦。”
汪畏之沉默半晌后回道:“我已经明白了。”
“你我同是寄人篱下,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可 到我院中寻我。”
汪畏之十分感动,这是第一个在他陷入绝境时说要帮他的人,就如故木逢春,天降甘露,如何让人不想攀附?
所 以他踌躇再三,还是问道:“若是无事,也可以去找你吗?”
沈雁飞静默片刻道:“可以。”
汪畏之忍不住松了口气,连日来紧锁 的脸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于此同时,书房内的温宪送走了沈雁飞后,脑海中又不由浮上汪畏之苍白的脸,那一瘸一拐的模样想来是受 伤了,他不由有些懊恼起来,只是这懊恼还未持续太久,便又被他压下去。
在想想他又有什么错?都怪汪畏之在床上时的那副模样太好 欺负,他才没忍住索取无度,只不过汪畏之现在到底是自己人,疼爱些也未尝不可,况且以他倔强的性子,只怕受了伤也只会一声不吭的忍 着。
虽然他刚才惹的他不开心,但若是没有好好医治,只怕下次就不能这般尽兴,温宪替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刚才因汪畏之升起的怒火 消下去不少,那紧锁的眉头豁然开朗,赶紧命人将最好的伤药拿了过来。
想到等会汪畏之见到他拿药来看他的样子,他就心情大好,不 由步调也轻快了些。
很快便带着人到了汪畏之小院外不远处,只是还未等他行及门口,就见院外正站了个提灯奴仆。
这不是沈雁飞 的贴身侍从吗?怎么在这儿?他不由停了步子,等了片刻后,一道白色身影从小院中走了出来。
他不由眉头一皱,一股愤怒涌了上来, 他说不清这愤怒是因为沈雁飞还是汪畏之,总之他刚才所有的好心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捏着瓷瓶的手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俊美无俦的 脸颊上一片黑气升腾。
待沈雁飞带着人离开后,温宪才迈步进了小院,院中汪畏之的卧房内已亮起了灯。
他将侍从留在院内,拿着 药独自走了过去。
汪畏之是等着沈雁飞离开后才打算上药,他嫌那外袍散落的袖子碍事,便直接将袍子脱下放在一旁,而此时他裤子才 刚刚解了一半,一只手拿着沈雁飞给的生肌膏,一只手还拽着要滑不滑的裤头,房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汪畏之一惊,拿 着裤头的手忍不住一抖,那雪白的长裤便滑落下去,晾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温宪正站在门口,看着他这番模样脸更黑了几分。
将 门关好,几步便行至汪畏之面前,视线落到那白花花的大腿上,忍不住刺道:“怎么?是我没有满足你?所以你饥不择食到谁都要勾引一番 ?”
汪畏之脸一白,不明白温宪这讥讽从何而来,只是他就算如今在轻。贱也没有温宪说的这般不堪。
他弯腰想将滑落的裤子捡起 来,“殿下这是何意?我不知勾引了谁。”
温宪见他弯腰的动作,衣摆被牵扯上去,一双白花花的腿和若隐若现的弧度正明晃晃的敞着 。
作者有话要说:吃存稿的第三天,头秃π_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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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皇子府
他不由 伸腿过去将那滑落的裤子一脚踩住, “怎么?光着双腿在男人面前晃不是你最喜欢的吗?还捡它做甚?”
汪畏之伸出的手一颤, 温宪这 摆明是明晃晃的折辱, 他已经顺从他的意思了,他已经不在忤逆他了, 温宪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俊美的男人见他不说话, 凑上前一把将 人抱坐到怀里,这姿势看上去亲密无间,可说出的话却是冰凉刺骨。
只听他附在汪畏之耳边,冷冷哼了一声警告道:“你最好别打什么 歪主意, 特别是沈雁飞,那不是你能碰的。”
说着他将汪畏之手中生肌膏抠了出来, “连他的东西, 你都不配用!”
汪畏之脸色煞 白, 温宪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击着他的心,虽然他心中已经猜到温宪对沈雁飞的感情,但当他真正摆明放在他面前时, 他的心 还是忍不住抽痛。
苦笑一声, 牵强的撑起一丝弧度, “是呀,我与沈公子云泥之别, 自然是不配的。”
温宪眼眯了眯, “你明白便 好,你最好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谁的东西,不要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招蜂引蝶, 否则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永远也出不了温府。”
他说着 ,却将那刚刚拿出来的生肌膏随意弃置在角落,随后从怀中将那瓶上好的伤药拿了出来。
用手指蘸取一些,也不顾汪畏之的意愿,就着 这个姿势直接将手伸了下去。
怀中人身体有一瞬的紧绷,但很快就强迫着放松下来。
见他低眉顺眼,温宪心情总算好了些,那上药 的手也越发暧昧流连起来。
但在触到那处微裂的口子后,那些押亵的心思收敛不少,感觉到怀中人的痛楚,他不由皱紧眉道:“怎么裂 了这么长道口子你也不说?”
汪畏之垂眸,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说了你就会停止吗?
温宪见他隐忍,动作终是忍不住小心了些,但 口中依然没放过他道:“你还真是一无是处,就连这身子也这般不顶用。”
等上过药,汪畏之已经出了一身薄汗,温宪放开他,将人抱 到床上。
他把怀中那瓶伤药放到桌子上道:“这药你早晚各用一次,近日就别到处走动,好生静养。”“好。”,汪畏之乖乖应道,此 时,时辰早已过了休息的时刻,但温宪却没有走的打算。
汪畏之见他坐着迟迟没有动作,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整颗心不由提了起来。
两人这么静坐半晌,汪畏之终于耐不住,微一抬头竟发现温宪正直直看着他,他撇开视线问道:“时辰已是不早,殿下还不回房休息吗 ?”
这话一问出口,温宪脸色莫名黑了,高大的男人站起来道:“以往跟着我的仆人哪一个不想爬上我的床?你倒好,却把我往外赶。 ”
汪畏之低眉没有说话,许是知道他今日受了伤,温宪到也没在为难他,只是不爽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时,视线落到弃置在角落的生肌 膏,不竟觉得由为扎眼,抬手将那小瓷瓶拿了过来,在看了看放在桌面上他带来的那瓶上好伤药,心情才顺了顺。
等他从汪畏之房中出 来,院外候着的侍从们依然规矩等着,温宪的心情已好了许多,走到贴身侍卫前,他将那生肌膏抛给对方,“赏你了。”
那侍卫还有些 懵,他一来身上无伤,二来也未办妥什么事,怎么无端端得了奖赏?还是这生肌膏?但东西是温宪赏的,他还是打算妥善保管,正要将那药 瓶揣起来。
温宪的动作一顿,又飞快转过来将那瓶药要了回去,他怎么差点忘了,这是沈雁飞的东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有 了温宪的警告,汪畏之倒不敢去找沈雁飞了,倒不是因为温宪那番话,而是他怕给沈雁飞带来麻烦。
沈雁飞也不怎么来他的院子内,两 人在府中碰面甚少,偶尔见上一次的时候,大多温宪都在,两人也只是点头示意,倒未在做什么深的接触。
而至从汪畏之变得乖顺起来 ,处境也确实好了不少,至少温宪不会在为难他,只是依然不准他出府太久,若是没在温宪规定的时间内回来,少不了被温宪逮着“惩罚” 一番。
汪畏之不明白温宪对他的性趣从何而来,他本想等着温宪厌烦了便能放他离开,只是短时间看起来这个男人似乎到现在依然对他 孜孜不倦。
不过汪畏之似乎找了一种与温宪相处的模式,曾经他以为温宪是温柔的,纯善的,可现在他才明白这个男人自私、霸道且占 有欲极其旺盛,像一只蛰伏着的狮子。
但在两人相处时,汪畏之只要强迫自己顺着他毛撸,温宪便会收起爪子,心情好时或许还会蹭过 来对他舔上一口。
汪畏之用着这种方式同温宪相处,有时候甚至有种什么也没发生的错觉,只是他心中十分明白,那张俊美多情的面孔 下,是一张怎样的脸。
而温宪在这段时间似乎发现了一件十分好玩的事,他只要对着汪畏之露出曾经惯常装出来的笑容,汪畏之便会傻 愣愣的看他好一会儿。
他很享受这种目光,似乎那目光中还能窥见一些汪畏之对他的动心。
只是后来想想,汪畏之竟可悲的发现, 这段他曾以为悲惨的日子,却是他后来人生中仅有的安稳生活。
*
离皇家设猎时间越发临近,汪畏之的心态随着时间流逝也平静不 少。
而在城南的一间地下室内,不少工人正热火朝天的敲打着,一个个锐利无比的箭头,一把把锋利的刀剑就从这么一锤一打中敲出来 ,并在一旁堆积起一座座小山......
这日一辆镌刻着螺纹的紫檀香木马车从温府门口驶出来。
马车的帘角被吹开一些,里面一个长 相俊美的男人正抱着一个人。
温宪把额头垫在汪畏之的肩上,舒服的叹了口气,“离围场设猎时间已经不远,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
汪畏之静靠在他怀中,他的腰还有些酸,昨日折腾了大半宿,今日一早温宪就将他拉出了门。
“围场设猎时间不过月余,畏之会在 府中等殿下归来。”
温宪低低一笑,将人转了过来,汪畏之半遮半掩的衣领下还能依稀见到红痕,“你这幅乖巧模样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
汪畏之不答,只是跟着笑了笑,刚好一阵风来,将一侧的车帘掀开少许,外头耀眼的光偷偷溜进来,洒在汪畏之的侧颜上,那圆溜 溜的猫儿眼中似有水光波动。
温宪看的心中一痒,竟是有些痴迷,他凑过去在汪畏之的唇瓣上偷香,似是嫌不够,滑腻的舌在两人齿缝 间来回滑动。
汪畏之配合的张开口,温宪便霸道的擒住了他的双唇,一吻过后,两人气息都有些粗重,温宪狭长的狐狸眼中,有黑沉沉 的幽光,看着汪畏之红润的嘴唇,他突然道:“我改变主意了,围场设猎你跟我一起去。”
汪畏之不可查的顿了顿,“好。”
马车 慢悠悠行驶到城南一处商铺前停下,温宪拉着汪畏之下了马车。
面前是一家铁器铺子,这铁器铺相当有名,虽不及宫内专人打造,但也 不落分毫,成日里来找他们做器具的达官贵人能排出老长一截。
此刻铁器铺子门口正站着两三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一人夹着一块铁片, 另一人正举着重锤敲敲打打。
“来,进去看看。”,温宪说道,扶着汪畏之的腰走了进去,他态度轻浮,行动间十分暧昧,落到百姓眼 中便又落了个风流纨绔、不学无术的名声。
温宪虽不受宠,但如今也是一位皇子,温帝虽不待见他,却在生活起居上也不曾亏待。
铁器铺的老板见来人衣着光鲜,相貌俊秀,立马一脸讨好的凑上来,“大人,要些什么?”
温宪睨他一眼,“前几日我命人定做的武器 可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