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你的时代,毒品是必须被严厉打击的。在我的时代,人们对红花有许多期待,也有误解,需要多方管理。有些试炼,原始而简陋,却又无可奈何。"
听到这,谭中的脑子转不停。
谭中想问潇国对红花的最终立场,只恐怕时机尚未成熟,激出了猜疑,失了合理。想想,还是先搁下。
“这裡真美,草原广阔。其实,我觉得,能在这裡住下,也挺不错的。三国各有特色,天大地大,国界不设关卡,哪都能去,多好!”
“不回去,你妈妈怎么办?”
“把她接来囉!”
“啊!怎接啊?”
“你怎么学起我说话了?哈哈!”
“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信不信?”
“信信信!因为,我的也是!”
“那你可占了便宜了,我的,可都是好的影响。”
“呦呦呦,屁股都噘了!来,哥亲一下!”
“哈哈,哈哈,你弄得我好痒。”
“就喜欢你痒!”
“哎,你真考虑……住下来?”路杰林的眼神晶亮、明媚。
“当然啦!如果,我跟王子成了亲,那我是什么?”
“公主。”
“不,我是王子的相公。”
“……”
“在外你是王子,在家你是娘子!”
“怎么也不肯服个软是吧?”
“我不。不服软。我服硬的,而且,要很硬的!”柳翠衫在路杰林耳边吹气。
“真要命,好好,都随你,行了吧!”路杰林心想,只要你愿意留下来。
“这就答应啦!你做娘子?”
“你开心,我就开心。”
柳翠衫心底的谭中开始震动!原来,并不需要生命危急,紧要关头,一个人最深层的灵核也能为之震动。
震动中,谭中百汇开启,气射神阙,两极循环。一个淼小熟睡的谭中身体,在溷沌黑暗中,渐渐舒展,渐渐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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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吴县。县关。
黄坤玉带领众家农民翻山越岭、郊道丛莽,贫田富地,步行月馀,终于来到周界镇防大县—
吴县。
吴县县关虽不宏伟,街道虽不繁华,屋舍、民房一式相连,斜瓦平顶,道路开阔,路土偏红。
黄坤玉脸上露出微笑。
黄坤玉请随行的抱大哥帮忙,先到县衙通报,他要在关口正式拜见县衙主官,表明来意,恳请准予入关。
抱文渊心想,这人年纪轻轻,怎么做风这么老派?遂说:“你确定要找我去县衙通报?”
“抱大哥临时加入,随队安全都由抱大哥一肩担起,县衙对农户的支持斑斑可见。抱大哥,或者该称您一声抱大人,小农这厢有礼了。”
“别,别,我不是什么大人,就是个县衙当差的。”
“抱大哥一定不只当差,西北镇防军先锋都对你礼遇三分。”
“我真是当差的!西北那帮人那叫客气。是大傻,就总捕头,觉得你有才华,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这么多天下来,我听你的故事,头头是道,真是好听!我想,你到这是来对地方了!”
“我也这么觉得!”黄坤玉说。
“好,我这就去禀报。大明,就是县老爷,大概也等着你。”
抱文渊转身跃起,一阵轻功,飞簷走壁,往县衙去了。
所有农民:“哇!”
黄坤玉走到一棵大树下,那裡,有人孤身椅干乘凉。
“应四哥!”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複姓?”
“应四是很少有的姓。也许自古以来有记载的,也就只有一家。”黄坤玉说。
“记载?自古?好了,别说了!我于吴县无害,你别说出去。再怎么说,我都是希望吴县重用农防的。”应四亭小声地。
“为什么?”
“我认为农防,是周国与宋国长久和睦的基础。”
“那宋国方面……”
“周国农防,对宋还是比较有利的。宋国,经常需要周国粮食补给。边境上,多一处种植生养人民的作物,总比多一处牧练军马的校场来得温和。”
“应四哥,既然心繫两国边境,为何不改名换姓查访?”黄坤玉不明白。
“世人皆不知我家族原姓,历朝也从未公开宣扬,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身为……也不能改名换姓。我本无伤人企图,又何必畏首畏尾?”
“应四哥,小农失礼了。我无他意,纯是好奇而已。”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见识、想像,均博大精深,或许我才更该问,你真是黄素的独子?”
“天地之大,学问渊博,尽在其中。我终日与天地为伍,只不过多了些时间观察学习而已。”
应四亭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十六岁少年有感而發的话。
大明不会武功,被隆钦月、胡鹏、抱文渊搀护着飞来。
大明接见了黄坤玉,立刻赞赏他年少有为。
不等黄坤玉长篇大论,大明先说:“是这样的,我的总捕头交代我,要将各位安顿在这两区。这是地图。”
说着,拿出一幅吴县房舍道路全图,说:“就这区,和这区。这些呢都是县衙多年来买下的民房,也有些商铺。这些屋舍呢刚好都在漉菽园周围。漉菽园你们是知道的,就是县衙的农役队,平时教你们做的那些豆製品,就是从那裏做出来的。这地图你收好,你看,怎么安排怎么住,就由你全权指挥吧!”
“这……”黄坤玉出乎意料,原以为会有一场对峙、争辩,他都准备好一番解释说词了!
“无妨,先住下。我看大伙也都累了。等我的总捕头回来,他会跟你们细商。我要应对朝廷,最近比较忙。对了,漉菽园的月眉好像有事要找你,我遣人去找她来。”
“大明老爷,我来啦!”月眉驾着两马车豆酥、豆石,喀啦喀啦赶来。豆食都分装小包,一袋袋,迭在整洁乾淨的马车厢裡。
“月眉丫头,说人人到,妳可都准备好了?”大明问。
“好了好了!老爷,每一户都能分到一小袋豆酥和一小袋豆石。等大家都安顿好,吴县大街上我们开伙等大家,宛心有好吃的要招待各位!老爷啊,您的豆腐脑不会少的!”
所有农人惊讶地面面相觑:“给我们住,请我们吃,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农人太多了,月眉还是转头先向黄坤玉解释:“是这样的,大傻,不,总捕头已经赶在路上了。他要大家歇会,品尝一下新的豆製品。宛心姊先示范几款豆石菜餚,这些呢,是给大家回去试煮、试吃的。等总捕头回来,再向大家解释製作流程。”
“谢过月眉姊。谢过县衙老爷。你们对农户实在是太好了!”黄坤玉眼底燃起一道异样神光,製作流程?这样的字眼是这个时代该有的吗?
再看手中地图,那些区块上方方正正的农舍,围绕着三进院式的漉菽园,黄坤玉觉得,距离他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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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万农民,分成两千户,可不是件小工程。
一路走来,黄坤玉将农民的口耳交传训练得十分迅速有效。
每二十户设置一个户长,每十个户长选出一个代表,十个代表直接向黄坤玉报告。
安顿上万农户一天之内完成,惊吓了吴县县衙!
每一农户分配到的民舍都附有桌椅、两厅一室。五户共用一水井,前临街道,后有小院,树木、花草参差其间。
跟队的孩童已经结伴玩起捉迷藏、老鹰捉小鸡了!
户长交传口令,明天中午,大家得把大桌搬到吴县大街,併成一条桌龙。许多农户反映,这么多桌子、这么多人,不但街道挤不下、不美观,对孩子也不好,到时跑来跑去的多危险。意见反映出来,黄坤玉马上到漉菽园找月眉协调。
新的口令交传下去,明天中午,大家把大桌搬到自家门口。由户长们负责到漉菽园侧门取食。每二十户在自家门口聚餐。每个人都可以尝到各式不同豆石菜餚。
品尝完,再由户长代表会同各户长,取得每一户对豆石的看法、喜好、需改进的地方,最后汇报给黄坤玉、月眉、青原这个小团队。
几天下来,热热闹闹的豆石宴,摆满吴县大街小巷。农民、小孩品头论足,好像过大年一样,热闹欢喜。
农民间开始殷殷讨论:“我们要是能做出这些豆石,那就太好了!”
“记不记得路总捕头说,要我们试做新东西,然后贡入京城,再卖出周国的,这东西,肯定行的啊!”
“尤其卖给宋国人,马上生涯,这东西好携带,豆酥又不用煮,方便得紧!”
“是呀!大人、孩子都爱吃,又营养,我支持这东西!”
“不过,这缺豆的事,可怎么解决?大西北有豆,好办事,没豆,也做不出这些豆食呀!”
黄坤玉听见了农民的声音。黄坤玉知道,此行,便是要来解决缺豆的问题。
此时,风尘僕僕的路总捕头和柳副总捕头奔抵吴县。
路杰林立马前往漉菽园查看工程,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刘荣涛做了些细节上的修改,大致,都是依照草图进行施工。
“大明答应放行的马匹到了吗,青原?”路杰林边走边问。
“来了!在路上了!县衙四差领来交付。”
“很好!向东南调来的米粮进仓了吗?”
“进了!农户来前就都入仓编号了!”
“一千支铁簇完工了吗,荣涛?”
“完了,早完了!我顺便,又多做了两千支!”
“我的娘!开模术这么好用的呀!”青原难得美言。
“太好了,青原!太好了,荣涛! 翠衫,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拜访这位少年农户领袖,黄坤玉。”
“对了!”路杰林转头又说:“荣涛,带着宛心一起。务必要把她给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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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杰林、柳翠衫、青原、刘荣涛、心不甘情不愿的宛心五人一行,来到黄坤玉和母亲居住的小院。
黄坤玉正不急不缓将一迭手稿整理出顺序,一一编号,註解,标示可以进行、完工的时间估计。
吃饭的大桌是他的工作桌,不到几天,已经堆满了策画、设计、执行步骤手稿。
见到这幅景象,路杰林先望了柳翠衫一眼。柳翠衫开始眯着眼思索。
请出黄坤玉后,路杰林深深作揖:“感谢阁下,安然将上万农民送到吴县。一路辛苦了!”
“路总部头忒谦了。吴县县衙妥善安置所有到访农户,农友们都十分感激。对了,就叫我坤玉吧!”
“坤玉,此行迢迢,吴县县衙不愿辜负农户的期望。我农役队提出新的製豆食品法门,希望能暂时缓解缺豆少税的问题。”
“是要农民製作豆石还有豆酥?”
“坤玉是否介意,前往漉菽园一观?”
“当然不,好极了!我将上万农户编制,现今共有十个户长代表,请问路总补头,可否请他们一道同行?”
“那便太好了!”路杰林才说完,只见黄坤玉对着门口一个竹筒说话,竹筒连着埋在地下的竹管,通达其他十位户长代表的家。
“请各位户长代表到我家门口集合!请各位户长代表到我家门口集合!尽快!谢谢!”
路杰林再看柳翠衫,柳翠衫还是眯着眼。
一行十六人,加上到漉菽园会合的县衙四差,众人一起浩荡走进漉菽园。
没人注意的角落裡,胡鹏瞪了柳翠衫一眼。柳翠衫赶紧站到路杰林身边。
“各位,这些年,吴县农役队屯了些豆,以备今朝。这是第一落院,煮豆!”
顺着路杰林张开的手势,看到月眉姊将一篮豆子倒入充满流水的竹製水道,马匹在一旁拉闸,将水从井底打上来,不断注入水道。
水道倾斜,让黄豆一路滑向灶房。
乾淨的豆子被推入灶台上的大锅炉,剩下的水被导入一圈圈绕着锅炉的铁管。
锅炉煮着洗淨的豆子,一边煮,一边将注满水的铁管烧热。
铁管传送热水散發热气,热气透过铜管进入另一个房间。
路杰林说:“接下来是,成皮!”
煮好的豆汁顺着一条新铁管流到隔壁已经安置好的木盒,注满薄薄一层豆汁的木盒被迅速撤离,换上新的木盒。
木盒由人工送至隔壁,木架上是一盒盒薄豆汁,关起门来,廊外马匹拉动鼓风扇,迅速将豆汁荫成豆皮。
“再来是,成形!”路杰林说。
豆皮被送到加工处,由人工迭成十层,裁切成小方。
一块块小方被放在黑色铁盘上,由人工送至松院改建的烘焙坊。
稍早,从灶房锅炉铁管所建立的热气,被铜管传送到这。这种热气没有水分,十分乾燥,能够迅速烘乾豆块。
路杰林说:“这裡就是,成石!”
一盘盘豆块被烘成豆石,只需要短短时间。
上百架子,上千铁盘,多少豆石在这道工序裡出落得豆香四溢!
一路走来,从生豆、煮豆、成皮、成形到成石,工效之快,令所有人震惊!
“另外,还有,成酥!”路杰林说。
一个眼色,刘荣涛将铁阀开启,整个松院作坊的屋顶从中间向两旁打开,院外马匹齐力向前,运作这项奇蹟似的展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