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上马车时,苏乔突然问了句,“我能不去卫家吗?”
朱大夫瞪眼,不高兴地说,“你这一身的伤若是不好好处理,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苏乔默默闭上了嘴。
朱大夫也得跟着往卫家跑一趟给江临处理身上的伤口。
一路上很沉默,谁都没开口说什么,苏乔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而卫云昭皱着眉,一看就是生气了。
等回了家,又是一番折腾,见江临受了伤,府上的下人都担心得不行,管家还在旁边撺掇卫云昭进宫去请太医。
江临看这些人比他自己还紧张,不由笑了,“我没事,就是些皮外伤,上点药就好了。”
江临把人打发走,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主要是这些人在他还得强撑着不能喊痛,要不然太丢人了。
等人一走,江临就瞬间变脸,痛得龇牙咧嘴的,还伸手捶卫云昭,问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把朱大夫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上完药包扎好后就赶紧提着药箱子跑了。
朱大夫走后,卫云昭将人揽到怀中,“是我来晚了,是我不好。”
江临推开他,“你抱得我疼。”
卫云昭:“……”
温情什么的,不存在。
“你还是让我打几下吧,这样更实在。”
卫云昭:“……好。”
“打哪儿?”卫云昭诚恳发问。
江临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轮椅上,“打屁股,要不你站起让我打两下?”
卫云昭也是从没这么庆幸过,他现在不能站。
但心情是很复杂的,“夫人何时又多了这样的爱好?”他忍不住问。
“就刚才啊,突然想到的,”江临面带微笑,目光期待。
卫云昭把手伸过去,意图替代自己的屁股,江临也不客气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好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江临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卫云昭也没傻到不过脑问他疼不疼,只让他多喝水,喝什么水不言而喻。
江临去倒了一杯水,自己灌下去,“别担心,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好,苏乔那边应该也包扎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推着卫云昭出门的时候江临才想起刚才忘记问朱大夫,苏乔的手脚筋还有没有治了。
他们过去时苏乔那边刚包扎完,朱大夫正在交待白芨白薇要注意些什么,又递了两张药方给她二人,“药多的那张是这位姑娘的,另一副是你们少夫人的,他底子好,喝一副就能好。”
白芨二人应下,江临就正好过去问朱大夫苏乔手脚筋的事,朱大夫叹口气,摇了摇头,“难,老夫医术普通治不了,还得寻医术高明之人才行。”
江临表示明白了,同朱大夫道谢,“多谢朱大夫,今日辛苦了,我让管家安排马车送您回去。”
送走人,江临就推着卫云昭进了房间,苏乔身上伤很多,包扎完人也没躺着,而是坐在椅子上。
见江临二人进门,苏乔笑了笑同二人打招呼,“将军,少夫人。”
江临关心问了她情况,苏乔道:“多谢少夫人,虽然有些痛,但也能忍,只是脚不能走路,要麻烦府上的丫鬟了。”
“你有事尽管叫人就行,”这都不是大问题。
他接着问,“你给我们说说今日发生的事吧。”
江临刚说完,卫云昭突然开了口,“苏乔,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卫云昭用的是肯定句,他视线落在江临身上,比往常多了几分凌厉。
苏乔道:“将军,我并非是故意瞒着你们不肯说,而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了。我爹,那个给我送信的人,还有我奶娘,全都死了。”
卫云昭冷声:“你不说,还会有更多人死,你既已进过卫家,还以为卫家能置身事外吗?”
就算没进,他和江临今日在小院出现过,还是他们救的人,也早已脱不开关系。
苏乔惨淡一笑,“是连累了他们,还要连累将军和少夫人,今日看着奶娘为我挡刀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想过,若当初不执意来盛京,是不是就不会又害死这么多无辜之人了。”
江临插话,“但你已经来了,事也发生了,现在后悔没用,你只能想法子不能让往后不会再有更多的人被牵连进来。”
“当然,卫家不算,卫家从未置身事外过。”
苏乔缓缓开了口,“是为一封信,今日那些逼问我的人和以前追杀我的人为的都是一封信,这也是为何其他人都死了,而我还活着的原因。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那封信藏在什么地方。”
这满身伤也是证明,他们挑断她的手脚筋让她不能跑不能动,一刀刀划在她身上折磨她,逼她说出那封信的下落,却一直没要她的命。
“我父亲是狗皇帝的人,是他安插在卫将军身边的眼线,”苏乔一语惊人,说出了个让江临和卫云昭都很震惊的消息。
“他这些年一直都跟在狗皇帝汇报卫将军的动向,通过狗皇帝的暗卫,我父亲收到了很多密信。而最后一封密信是让他杀掉卫将军,若完不成,代价便是苏家所有人的性命。”
“我不知道父亲是因为于心有愧还是跟在卫将军身边多年,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没选择下手,而是同卫将军和那些将士一块死在了边关。父亲刻印了一份那封本该烧掉的密信让人遣回送回家中,并另写了一封信告诉家里人这些年他所做的事,让家中早做准备提前逃走。”
“但…信回来得太晚了,信送回来时苏卢两家便只剩我一人了。”
苏乔自嘲一笑,眼眶有些红,“大约父亲也没想到,不管他做什么选择,那位就从未想过要放过他的家人,信回来的太迟,要苏家人命的人却来得太早。起初,那些人只是想杀我,因为我是苏家人,但我在拿到父亲让人送回来的那封信后他们目的才变了。”
“那封让苏源杀了我父亲的信乃是长德帝亲手所写?”卫云昭问。
苏乔点头,“是,父亲在信上是这么说的,以前的密信也是他亲手所写,字迹一对比便能看出。”
卫云昭接着问:“那信在何处?”
“边关,”苏乔道,“父亲在信上说,他将信埋在了边关,具体在何处我不清楚,父亲说将军去了一定能寻到。”
“刻印的那封信被那些人拿走了,他们拿到信后就将我和奶娘逼下了悬崖,许是后面发现字迹不对,又没在悬崖下寻到我和奶娘的尸体,所以又开始寻找我们,追问密信的下落。”
“将军,我来盛京便是想让将军去一趟边关将那封取回来,父亲写给我的信我也没烧,只是藏起来了。若是将两封信一同拿出来,也许我们就能求一个公道。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他们不能白死。”
那么多条人命啊。
堂堂天子,在朝臣身边安排眼线,更写密信让眼线除掉朝廷的有功之臣。如此小人行径,若公诸于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卑鄙不堪,这朝堂上下的朝臣还有几个能真心臣服看得起他。
也难怪会狗急跳墙,明目张胆的在盛京动手。
卫云昭眼中寒意森森,“我不仅要公道要他死,我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位自诩明君的长德帝到底长着一张何等丑陋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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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听到卫云昭的话, 江临觉得他可以给这两口子写本传记,这两口子如出一辙的恶心行为必须要广而告之广泛宣传,让天下百姓人尽皆知, 这才是帝后应有的牌面, 配得上他们尊贵的身份。
江临拍拍卫云昭的肩膀,“等到那一日, 我就写话本子, 排戏, 传遍大江南北, 替他们宣扬‘好名声’。”
苏乔提出去取他父亲写的那封信, 卫云昭没应, 今天死了这么多人,长德帝肯定收到了消息,也知道苏乔来了卫家,这个时候去取信, 无疑是自己把命往长德帝手上送。
只要一拿到信, 长德帝肯定会想尽法子除掉他们。
在不要脸面的情况下,他想要人死, 那太容易了。
“对了,你父亲可说过长德帝为何要让他监视我父亲吗?”卫云昭问。
苏乔摇头,“这个不曾提及,但父亲在信中说早些年还好,只是监视动向, 是近些年才会让我父亲做一些事给卫将军找麻烦,或是传一些谣言。”
卫肃从领兵开始,就一直是胜多败少,前些年更不知道从哪儿就传出去了常胜将军的说法,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长德帝便对卫肃心生忌惮。
军中也出过一些传言,说卫肃凶狠暴戾杀人不眨眼,卫云昭也曾听过说书人说卫肃是恶鬼化身,还不仅残暴甚至还吃人,这或许也是长德帝的手段之一吧。
只不过这样的传言不广,他父亲又常年打胜仗,百姓对他多为崇敬爱戴,谣言没起到什么作用。
江临道:“还能是什么原因,怕卫家功高震主呗,从改帝号到一直强调自己是明君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名,所以他绝不能容忍百姓只知道卫家而不知他这个皇帝的行为存在,除掉卫家,问题便解决了。”
江临的猜测不无道理,鸟尽弓藏,帝王自古以来对付武将的手段。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事他做了,仇也结了,我们要做的只是报仇,”江临总结道。
卫云昭点点头,对苏乔说道,“你今晚就在府上休息一晚,明日再送你回小院。”
想来明日尹暨也会在朝堂提及彻查此案了。
江临推着卫云昭离开,两人回了房,江临看他情绪不高,就伸手戳他脸,“我现在受着伤,你可别想着让我一个伤患来安慰你啊。”
卫云昭抬眼,看着江临,很认真地说,“我有些难过,也很意外,我从未想过苏源会是长德帝安排在父亲身边的眼线。”
苏源是他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父亲待他和另一人情同手足,到来头……
卫云昭长叹一口气,对江临张开手,“夫人,我想抱抱你。”
江临满足了他的要求,刚一碰到,江临就听卫云昭说,“夫人现在都不说我想借机占你便宜了。”
江临闻言,伸手捏住他下巴亲了一口,“现在是谁占谁的便宜你难道不清楚,”江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全身上下都让我摸遍了。”
江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亏。
卫云昭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说,“夫人不愧是夫人,为夫心甘情愿给你…摸。”
江临顺手就在他胸口摸了一把,“你以为不情愿我就不摸了吗,你整个人,浑身上下,全都是我的,”那自然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卫云昭轻轻笑了起来,看着江临道,“有夫人在,我便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江临一脸骄傲,那可不,也不看看他是谁。
卫云昭被如此可爱的夫人逗得直接笑出了声,心情也的确明朗了许多。
时候不早,两人闹了一会儿便去沐浴洗漱了,江临身上的伤口不能沾水,所以他享受了一回夫君的擦身服务,江临觉得怪爽的。
他乐颠颠地上床,跟卫云昭商量起明天要办的事。
今日被杀的老兵是卫云昭这边安排过去的人,乞丐也是他们找去帮忙盯梢的人,怕有谁打苏乔的主意,如果发现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就去报个信,每日管一顿饱饭。
但江临他们没想到,那些杀手竟连这些乞丐都不放过,全给杀了。
江临道:“我明日带些银子去找王三,让到时候去衙门领尸首,将他们好好安葬了。若还有亲人的,小孩儿就负责养大,长大了的就给找份活计,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老兵那边,有家的你就让荀七往他们家里跑一趟,把银子送家里去,要是没有的,我到时候安排常安去给他们收尸安葬,这是我们欠他们的。”
如果不是安排他们去保护苏乔,这些人也不会死。
江临说着,自己反倒不好受起来了,这个看着和平的时代,人命如同草芥,比末世还让江临觉得残忍。
卫云昭正要开口安慰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喊,“谁?”
卫云昭立即撑起身子,“是荀七的声音。”
江临也起身下床,“我去看看,”外头已经响起了打斗声。
江临一开门,就看到荀七在院中同几个黑衣人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人看到江临出来,立即改了目标朝他攻来。
剑锋闪着寒光,朝他飞来的黑衣人浑身杀意,势必取他性命。
“来的这么快,看来你们主子是真怕。”江临冷声道,迎了上去。
对方并未接江临的话,只想要他的命,攻势凌厉,招招狠毒。
这黑衣人的功夫比白天那些人要高许多,江临身上有伤,应付起来还有吃力,眼见就要被伤到,屋内突然飞出一把匕首从黑衣人脖间飞过,黑衣人抵挡不及,脖子被划伤了。
卫云昭推着轮椅出现在门口,对江临说道:“夫人,你去帮荀七,这人交给我就好。”
江临刚要应好,就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蒙面人从天而降,站在了院子中间,对那些几个围着荀七的黑衣人动了手。
荀七有帮手,江临便没过去,跟卫云昭一起联手解决了眼前这个黑衣人,这人明显是领头的,功夫也最高,江临一人有些吃力,但有卫云昭帮忙,应付起来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