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女人没兴趣。只因我杀死邢子卉的时候中了千霜之毒,想找太后要解药。太后想邢子卉死,我做到了,问她要赏赐,她总不会不给吧?”谢无药的语气里掺杂着市侩的意思。
“什么,邢子卉是你杀的?他武功比你高,你怎么杀的了?”卞成刚虽然是质疑的问话,心中却早就信了几分。
“邢子卉也喜欢男人啊。再者他从北国回到南朝的时候心神恍惚,一直都在休养。我是投其所好,再猝然袭击,这才勉强得手。可惜还是中了毒,这毒应该是卞成刚从北国偷出来的。柳家父子对我百般折磨,还不是因为他们知道我杀了邢子卉。邢子卉可是柳开山的老相好。”
谢无药的话怎么听都没有破绽,卞成刚也是喜好美少年的,也曾怀疑柳开山与邢子卉的情谊比普通结义兄弟更深。到此时被谢无药点破真相,他接受起来相当快:“这么说来,你的确有资格问太后讨赏。不只是要千霜的解药,还能要点别的好处?”
“没错,我将来若是入了贵教,不能只靠你庇护。如果有太后这个靠山,我岂不是腰杆能更直一些?”
“你将好处都盘算走了,我帮你能得到什么呢?毕竟我们现在是与新帝合作,太后并不喜欢我们缠着新帝。”卞成刚疑惑的发问。
谢无药就语重心长的说道:“贵教势力若是只攀附新帝,太后自然是不乐意的。但你们若是两边都来往,让太后觉得她能控制你们,不会让新帝用你们当成利器对付她,那她就不会排斥。我也是想了好几天才想清楚,我的作用和价值。你或许知道我生父是谁,若能借机将我引荐给太后,将来我成为贵教的一份子,以我的武功不可能籍籍无名。太后到时借我点力量,两相权衡,贵教左右逢源从新帝和太后两边捞好处,获利不是更大?”
听着无药将后续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卞成刚不可能不心动。这计策和实现的路径看起来都很靠谱的样子,最关键无药很可能就是教主姜渺的亲生儿子,还杀了邢子卉。这等才智武功心思手段,都与姜渺当年很像,甚至青出于蓝,比只顾自己享乐的姜缇更有教主的风范。
“我倒是真有机会让你见到太后。不过我能办成这事,你给我什么实质的好处?比如让我杀了柳观晴为我弟弟报仇?”卞成刚也不是傻子,有来有往互惠互利。
谢无药大咧咧说道:“反正他们这次来北国,你以为新帝还会放他们活着回去?比起年少生涩的太子,柳观晴身材不错器大活好,我还没玩腻呢。且再让我玩几日?”
已经被放.荡的姜缇磨练出来的卞成刚,听见无药这样说话,虽然是对吃到无药的那些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他只是出于某种阴暗心思酸溜溜质疑道:“莫非你还喜欢被男人上?那你今晚陪我睡一下,我肯定不比柳观晴差。”
“你年纪大到够当我爹了,长得也一般般。光活好,还要往后再排排。你别心急,等将来我入了贵教,咱们有的是时间亲近。”谢无药冷嘲热讽,但也给卞成刚留了一点念想。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吃到嘴里就会百般挑剔。这点操纵男人的手段,他还是很会的。
卞成刚面露怒色:“在我面前你没资格挑三拣四。”
“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但这里也不是你的地盘。你有本事就别用强,给我足够的好处让我心甘情愿服侍你,不是更有成就感?”
卞成刚活了这么大岁数,是有点腻了寻常的那种搞人上手的法子。无药这种带刺的玫瑰,不能从让他从心中折服,只用强的一点都没意思。那与花钱买小倌,或者街边强抢美人有什么分别呢?
“那你等着,这两日新帝就会让你们的太子殿下将你送到宫里去。那时我会安排人带你见到太后娘娘。”
“进宫的时候我能穿的齐整一些吧?”谢无药为防万一,还是要提前打听清楚的。如果是原书那种虐文套路,主角受基本上是逃不开锁链加身,衣衫不整之类的状态。他才不要那般狼狈。
“新帝又不好男.色。”卞成刚冷哼,“新帝与你们的太子每月都会在宫中对弈,太子身边带着的仆从偶尔换几个新鲜的,也不是不可能。你有什么才艺能引起新帝兴趣么?”
“长得好看算不算数?还有,我杀人的本事也不错。”谢无药开玩笑。
卞成刚被怼的咬牙切齿:“那我无能为力了。”
“别啊,其实还有个本事,我能卜卦,不算太准,可以当个戏法表演一下。”谢无药知道卞成刚已经到了忍耐的下限,就恢复到正经状态。
“这个倒是可以一试。也正好用这个由头,将你推荐到太后宫中露个脸。”卞成刚说完这个,一看时辰不早,只能先离开质子府。等翻出了墙头,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本来是问青丝剑下落的,结果没问出什么,却又揽了个新差事。这个无药,的确是有点本事,明明看起来身处劣势,却还能屡屡使唤旁人为他做事。这等心机手段,配上那让人怜爱的绝美容颜,实在是勾得人心痒痒。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已经全文存稿,日更,偶尔双更到12月16日完结。新书大概12月14日左右开,有兴趣的可以在作者专栏预收。
第63章 行刺之机
卞成刚走后没多久, 奉书就来浴房寻无药了。那边他好不容易哄着太子殿下睡着,出来一看无药没在院中候着,问了旁人说见无药去浴房了, 好久没回来, 奉书不免有些担心。
等来到浴房,发现无药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身上还穿着那套旧衣,就以为他是伤病难熬,才昏睡过去。
其实奉书还没走进屋,谢无药就听到了,是装睡。奉书轻声唤他名字, 他便“悠悠转醒”,假装惶恐道:“对不起,下奴竟睡着了。不知奉公公有何差遣?”
“别担心, 是殿下临睡前吩咐, 给你在院子里安排一间房。刚才我让人帮你收拾了一下,你随我回去休息吧。”
谢无药露出感激的表情,跟着奉书回了太子的院子, 发现给他安排的居然还是个单间。虽然是倒座朝北的房子,面积也不大, 但是火盆被褥一应俱全,比谢府里主角受住的房子好太多了,他是真诚道谢。
奉书就交代:“明日卯时之前起床, 可以去仆人饭堂领餐饭, 在那边吃了饭食抓紧回来。殿下不需要你时刻伺候,若不传唤你,你只能在这房内待着, 不要乱走。你明白了么?”
“是。那么其他什么时辰能去领餐饭?”谢无药就关心啥时候吃饭。
“未时和戌时,会有人来喊你一起去吃饭。若没人叫你,就很可能是晚上要伺候殿下,你在亥时之前将身体内外清理干净候着就是。”奉书仔细叮嘱。
谢无药心说若是太子赵毣兴致来了每天晚上找他聊天,他一天就只能早上吃一顿饭,实在是太苦了。所以,今天早上要连吃带拿,以防不测。或者在太子面前诉苦,弄点精致的吃食。反正他不会是原书主角受那样自虐,没人给吃的就不吃,遵循那些死规矩。
吃了早饭,太子照常读书习武。当时北国不让质子留下辅佐的臣子,也不许他延请先生进学,他就只有依着前世的记忆,将自己的一些治世之策写下来,再搜集市面上的一些书籍自行研究印证。
另外赵毣知道早晚要逃回国内,上一世他体弱,逃跑的路上就是累赘。这一世他身边的二十侍从都是习练上乘武功的,他也就偷偷跟着他们学了调息之法,睡醒了先打坐,打坐完了就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午后趁着暖和练习弓马骑射,总之身体肯定比在宫中养尊处优的时候强健了不少。
在院子里活动的时候,赵毣忍不住看了一眼无药的那间房,却见房门紧闭,里面也似乎没什么响动。他就问奉书:“无药是在房内么?他身上是否有伤?”
奉书答道:“昨日奴婢已经按照殿下吩咐,将无药安置好了,叮嘱他没有传唤不能随意走动。想来他正在房内休息,虽然他身上没有明显的血口,不过遍布狰狞疤痕,还有一些青肿。昨日奴婢在浴房找到他,他是昏睡着。”
赵毣凝神担忧道:“你去库房拿百年药参,给孤熬点鸡汤。”
太子殿下虽然以自己的名义熬鸡汤吃,不过奉书自然懂得鸡汤是要分给无药的。他只是暗中惊诧太子对无药的宠爱。
“还是那句老话,你们也不要欺侮无药。否则早晚你们会后悔的。”赵毣轻声说完这句又压低声音叮嘱,“一直让你盯着奉画和桃红,他们近日可有异动?”
“那两人表面上关系正常,私下却偷摸往来。奴婢试探过,桃红只说与奉画投缘,想学宫中对食那套,在异乡也能互为依靠。”奉书如实的回答。
“这两日段公公会将一批新人送入府中,孤会安排你统一调配新人。最终把奉画和桃红换走,一开始却不要对他们透露半分。”
“殿下,这是……”
奉书虽然忠心耿耿,但到底年轻心思不够缜密,若是告诉了全部真相,或许会被奉画看出端倪。赵毣因此并没有将缘故说透,只吩咐:“你和其余十七人也不用担心,我们今年肯定能回到故土。当然,若有其他人对你表露出想先离开的意思,你自己捞点好处,就随了他们心意也不是不行。”
奉书更加疑惑:“殿下,我等来之前都已经发过毒誓,怎么可能弃殿下于不顾先行离去呢?”
“人心易变,强扭的瓜不甜。心中想走,强留不得。这不是派新人来了么?也不差那几个想走的。对了,来新人之后,都安排让新人值夜,你们这些老人多休息。今晚,还是让无药伺候。”赵毣让老人都不值夜,为的是麻痹奉画和桃红,未来他若是行金蝉脱壳之计,肯定是晚上走床下密道逃走,奉画和桃红轮不到值夜,自然也无法察觉异样。
“殿下,无药真有那么好么?他若是敬酒不吃,硬是不从,殿下还是直接用强便是。何必对一个下仆如此客气,还让他惹您生气?”奉书谏言。
“你们不懂,我若是用强,与那些欺凌他的人又有何区别?”赵毣这样说着,脑海中都是无药绝美而清冷的容颜。他的无药那么美,那么强大,岂是凡夫俗子能懂的?他不能心急不能勉强,反正就是先不将他还给柳观晴,留在身边慢慢感化便是。
无药的任务是行刺太后,但是现在使团还没有正规门路见到太后,而赵毣有自己的法子,或许能试一试。再过两日,就是与新帝相约,进入皇宫陪新帝对弈的日子了。那时他至少能让无药先熟悉一下北国皇宫的情况,说不准能有机会见到太后。
没想到当天晚上,段七言就送进来六名宫女到质子府。这是他花了不少代价争取到的第一批替换的人员名额。新帝防着南朝人借机送来太多的人手,因此只批准了六人,而且只能是年少的宫女。
这六人都是长得标致的少女,看起来身材不高,一个个都是赢弱的江南女子模样,与太子殿下年岁相当。段七言说是南朝那边特意采买训练,为了近身服侍教导太子成人的。若是太子一个都看不上,那就再换一批。不过统共也就那么二十几人,没太多挑选的余地。
谢无药吃了早饭,白白饿到晚上,才听说赵毣召唤了一名新送来的宫女侍寝,他只好继续在房内待着,好在房内有火盆也有热水能喝。闲着睡不着,还能练练内功。
盘膝在床上打坐,谢无药就能隐约听到太子房内的对话。果不其然,那个今晚被传唤侍寝的宫女是替身假扮,正假借服侍的名目,仔细的学习赵毣的言行。
可惜赵毣没那么大胆量,不敢在新帝传召的那天送替身去,一直还在坚持希望在见到新帝之后,再开启金蝉脱壳的计划。
谢无药并不赞同赵毣,人在险地夜长梦多,早走一步是一步。何况他提前也让卞成刚铺垫过,他此次一旦有机会进宫就是奔着行刺太后去的。能成则成,不成脚底抹油立刻就跑。因此太子殿下岂能在宫里?必须提前将太子送出去,进宫的时候让那个替身顶上。
原书描写,那个替身的潜逃本领很强,最擅长变装和伪装,就算是被独自留在宫内,也可以迅速模仿其他宫女或者内侍,先躲过一波搜捕,总之肯定比真太子存活的概率大很多。
次日上午,新帝就派人传话,说明日上午要在朝阳宫召见质子赵毣,让太子提前做好准备。
朝阳宫是新帝没有即位前的寝宫,如今新帝尚未有能进学的皇子,这里就成了新帝召见非朝臣要员的休闲地方。有的时候是邀请文人墨客谈经论道,有的时候请一些武林高手比武切磋,偶尔还会与太后一起,看看比武听戏解闷。
新帝继位后在朝阳宫内修了一座大戏楼,北国风雪多,半年的时光都不适合在室外坐着。看戏比武都在这大戏楼里,暖和舒适再好不过了。
这一天晚上,太子赵毣依然让那个宫女服侍,不过当晚谢无药听见了那边房间里的异样。虽然很细微,但是瞒不过已经知道床铺下面有密道的谢无药。看来段七言那边也不想拖太久,明知道第二天太子赵毣要去见新帝,也要坚持将太子真身带走。
这一招虽然冒险,不过与谢无药的想法很是契合。
次日一早,那替身已经穿戴好了太子赵毣的衣物,昨晚从密道里还来了一个小姑娘,顶替了替身原本宫女的位置。两人一唱一和的,演的毫无破绽。除了谢无药,便是奉书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