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
她倒是想有别的忙,可店里一天到晚也没几个客人,卖的太贵,识货的又少。
店员退到了台阶下,默默等着,羡慕着——要是她男朋友拿这里一枚最朴素的戒指求婚,她肯定立马点头。
“你说了算。”苏河洲扫了一眼托盘里的戒指,像烩了一盘超新星、红巨星似的,晃得人头晕目眩。
“哟,我们家的户主这么好说话?那我给你买个几克拉的粉钻,你戴不戴?”季路言踹了一脚苏河洲的小腿,催促道:“别跟我磨叽,要我说,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枚戒指能配得上你,赶紧挑!”
其实有一枚,季路言心想,如果能回到最后一次穿越,他一定要找回那枚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戒指。
苏河洲最终指了一枚,那枚戒指纵向排列着三颗细小的钻石,就像是连成一线的过去、现在、将来。
季路言捏着戒指冲店员招招手,店员立刻上前开始唱赞歌:“季先生好眼光,这款是我们今年新款,仅有4枚,都在我们店里。”
季路言:“我都要,全都改成我俩的尺寸。”
苏河洲一拽他胳膊,压低声音道:“你搞批发呢?要那么多做什么?!”
季路言振振有词说:“你做手术的时候不得摘?万一丢了呢?大不了我闲的蛋疼,穿个奥迪标摆着看不行?苏河洲,我给你的一定要是独一无二的,我是独一无二的,套牢你的戒指虽然做不到,但……”
店员差点喜极而泣,一句“金主爸爸”在嘴里都要含化了,眼见“爸爸”对产品有不满,她立刻补充:“季先生,我们品牌创始人海瑞·温斯顿先生曾经说过:‘世间没有两颗相同的钻石。’ 我们家的每一件高级珠宝作品也是如此——每颗宝石皆采用独特镶嵌方式,重量和宝石的等级亦不尽相同。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季路言:“……”
吹,接着吹!就芝麻大点儿的钻石,戴在手上谁能看得出来重量等级?
四枚戒指中恰好有一枚符合苏河洲的手指粗细,在苏河洲再三坚持下,季路言只好规规矩矩地选了其中两枚顶配。季路言的那一枚有些松,不得不送回纽约修改,来来回回要一个月的时间,苏河洲的那个倒是可以当场带走,季路言摸了摸他的手指,说要不一起送回去,改尺寸的同时,再刻个字。
苏河洲点头,但摘戒指的手怎么也动不了,刚刚是季路言亲手给他戴的,总觉得这么取下来,那人就不认账了似的,他吞吞独独半天,方才说道:“我明天送过来,先……先戴一晚上适应一下。”
这人怎么就这么可爱呢?时不时做一只软萌软萌还羞羞答答的兔子,让人止不住往骨子里疼!骨头缝里都让苏河洲灌满了酸水,季路言当即缴械投降。
二人折返回酒店大堂,季路言伸手要去拉快翻白眼的杜风朗,苏河洲疾步上前,说:“我来扶他,你胳膊上还有伤。”
季路言心说他那点伤都快是上个月的事了,但他也没多想,只想着现在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天他是高调过瘾了,有什么后果他也不在乎,但眼下走哪儿被人跟到哪儿着实让人不舒坦,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杜风朗指了一条“捷径”,不知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苏河洲是在以一种粗暴的态度拖行自己,但他实在太难受了,尤其靠近苏河洲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人看莎莎的那一眼,越是想,他就越是觉得难捱,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只知道条件性地想要屈服,想要亲近,也有些畏惧。但最让他难捱的是,原本想要找季路言说的事,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杜风朗躺在车后座,感觉好了很多,想着就不去医院了,回家躺会儿就成。苏河洲开车,季路言翻着八卦新闻,随意地截了几张苏河洲亲他的照片,然后发了几条信息——今天的事造成的影响,在短期内必然会持续发酵,肯定是会影响苏河洲的正常生活和工作的。所以新闻得撤,撤不干净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不要再出现更多,尤其是挖苏河洲身份信息的。
季路言难得这样上心“别人的评论”,很是投入,苏河洲在这时突然开口:“戒指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路言。”
“戒指?”杜风朗身残志坚,竖着耳朵,一双狐狸眼迸射出桃色精光。
“路言?”季路言无视杜风朗,抓着苏河洲的话柄反复咂摸,放下手机戏谑一笑,“哟,你现在不直呼我全名了?但你这称呼还不够亲怎么办?!我俩现在什么关系?叫声‘老公’来听听行不?”
苏河洲余光偷瞄一眼副驾,嘴角噙起丰盛的笑意,“好,老公。”说着飞速亲了一口季路言的脸颊,讨好的意味十足。
杜风朗表达不满,但依旧无法改变自己被当空气的命运。下了车,苏河洲趴在季路言耳朵上说了两句话,只见季路言把人一推,挥手不耐烦地说:“快走,白眼狼!”苏河洲这才红着耳尖下车,用下巴指着杜风朗道:“下车,我送你到门口,省得100米的路再把你晕在半路上。”
路上,苏河洲瞥了一眼杜风朗,说:“你和季路言认识很久,以前托你照顾,以后还我来照顾他,相信不会再三五不时地传出风流事了。”
杜风朗:“肯定不会,苏医生你放心。你有所不知,我和他从小玩到大,还头一次见他谈恋爱掉眼泪,晴雨表都不由他自己,全跟着你转,你啊,真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我的好兄弟就拜托给你了。”
苏河洲:“……”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就……一点也不拈酸吃醋?真是“豁达”!但愿这只不安分的大蛤/蟆说到做到,至于“一家人”,那是不可能的,季路言只能是他的。
回到车上,季路言拽着一副二五八的脸,调戏良家小媳妇地动手动脚,“河洲啊,能耐了啊?最有排面的一家情/趣/用品店的地址我给你找好了,你今天……”
季路言简直要被气晕了去。苏河洲这根棒槌再度犯浑,拉着他进了花花绿绿的店不说,还拿出一副学术探讨的嘴脸来和店家讨论!每次还要强调一遍“言言,你过来看看喜欢吗?”
啊呸!有这么臊人的吗?!
进了家门,季路言想要翻脸,苏河洲一个闪身躲去了洗手间洗手,虽然下车前他已经给车后座喷了一遍酒精,但摸了大蛤/蟆,苏河洲总觉得手粘,用这样的手去碰季路言,那他就成了杜风朗和季路言之间的“传导介质”,这种感觉他受不得。
苏河洲换洗干净才出了门,格外殷勤,这让季路言生出一种错觉,就仿佛自己找的不是媳妇儿,是找了个伺候老爷的小丫鬟,但念在此人天天让他在外丢脸,这点殷勤他受的起,且心安理得。
苏河洲扶着他坐在按摩椅上,打开开关让他享受着,自己又跑去厨房一顿窸窸窣窣,不多时变出一堆美食饮料端到了他面前。
季路言扫了一眼打算起身,就听苏河洲说:“你躺着,我给你喂。”
季路言:“……”
他这不仅是老爷命,还是个不能自理大老爷?苏河洲这样不行啊,把他糊弄的有些飘,万一膨胀了,生出谋反之心,企图篡了一家之主的位可怎么好?
“吃饱了吗?”苏河洲问。季路言点点头,苏河洲又问:“还喝点什么?”季路言摇头,掀开眼皮道:“你……没事儿吧?我怎么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呢?”
苏河洲一笑,放下手中的零零碎碎,撑在按摩椅的扶手上,亲了亲季路言的前额,说:“怎么能有妖呢?”他突然一按开关,按摩椅应声倒下,季路言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堵住了嘴……
“苏河洲!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季路言后知后觉,忍着一脑袋的晕头转向,咬牙怒吼道:“我配合你就是,你捆我做什么?你他妈什么毛病,怎么那么爱捆人?!”
捆就捆,把他的腿捆成“麦当劳”的金拱门,他老脸还要不要了?季路言心生绝望,只觉得自己这姿势,跟电视剧里躺在产床上生孩子的伟大母亲一样!
“我怕你乱动,”苏河洲抿唇,耳根子又红了起来。季路言一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害羞个大西瓜!怎么有脸!!!
苏河洲拎起一个小箱子,真拿自己当妇产科医生似的坐在季路言正对“面”,脸上都快迸出白衣天使的“圣光”了,只听他说:“那会儿买的东西,我刚已经消过毒了,那我就开始了,有些东西我可能操作不太熟练,你要是不舒服记得跟我说,还有,你要会用,可以自己来,我先学着……”
苏河洲是真的自我反省过的,上一回冲动了,差点伤了季路言,那体验肯定不舒服,他已经虚心学习了一些日子,但毕竟没有临床实操,理论能不能指导实践,还得话分两头说。
“学你个大西瓜!”季路言把牙根都快咬断了,什么是煞风景,什么是毁情调,眼前这个人就是红彤彤的证明!有这么办事的?还整一段开场白,这是先礼后兵?要不要再来时候陈词总结,再展望一下未来工作目标与计划?!
“那我开始了啊,第一步,先扩张……”苏河洲紧张得要死,暗中看了一眼备忘录回顾了一下,生怕自己有错失或者遗漏,心情比第一回上手术台的时候还要紧张千万倍——他的“计划书”是按照手术计划书来写的,严谨是肯定严谨,只希望效果良好。
不得不说,人类的天性就是顺从本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尤其是遵从天性本能的变化。仿佛一台机器一旦被使用者摸出了门道,一切说明书都是废话——季路言的味道太好了,尝过一次就让人无法释怀。
苏河洲心想: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成了。
季路言跟玻璃瓶里的跳蚤似的,解了束缚也不知道反抗。情到浓时,他只剩下求生的本能,狠狠地抓住苏河洲的后背,仰着脖子攫取氧气,更像是乞求苏河洲的.吻。薄汗渐起,摇晃的身影似是波光潋滟柳条柔;那双眼里是瑶池倒影的露华浓,苏河洲看到了人间最丰沛迤逦的颜色,万物复苏旋即盛开,一切都是声势浩大的模样,以最热烈的方式在呼唤他回家。
他眼眶滚烫,像疾风劲马的畅意少年郎,仿佛此生要骑乘最烈的快马,要攀登最巍峨的巅峰,要读最漫长的信,要爱最爱的人……
季路言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被人当了大饼,还是一套从面团到成品的加工过程,揉捏碾压,而后正面翻来背面烤。就在他感到自己快要嵌进苏河洲身体里的时候,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手机响了。
手机叫唤出了救护车的鬼哭狼嚎,苏河洲打算装聋,可季路言不能。那真正的警报声,是他给他亲爹季明德设置的专用铃声!
“河洲,你等一下!”季路言欲要起身,却又几度被压了回去,他无奈反手冲着那大尾巴狼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你等会,先出去,咱爸的电话!”
苏河洲停了一下,按住了季路言的手,伸手捡起电话,贴着季路言的耳边说:“你先喘两口气再接……太明显了。”
季路言没好气地一手夺过电话,接通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狮吼传了过来,然而,苏河洲那个畜生竟然……
作者有话要说: 苏大憨逼变身。
嘶,露华浓那段儿多么清白,咋就不让过呢。
☆、云台一梦醒31
苏河洲竟然不退反进,撞击出不和谐的声音,季路言恼的又掐又拽,可那人,就跟上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密码的锁扣一般,锁进去死活就是不肯出来!
季路言颤颤巍巍地都快听不清他亲爹的声音,眼看齿缝里就要溢出澎澎波澜,季路言只能咬住自己手背,就在这一瞬间,苏河洲把自己的手腕塞进了他的嘴里。
季明德咆哮:“季路言,你个混账东西!又在搞什么!今天的新闻是怎么回事?三天不打你都给我玩出花来了是不是?你、你、你!”
“我……我没玩儿!我妈、妈……没跟你说吗?”季路言掐着苏河洲,几乎快要断气了才蹦出几个字。
“你还有心情上健身房?”季明德一听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更是气恼,“还嫌不丢人?去健身房让人围观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给我老季家长脸,找了个男人当众亲热?”
季路言:“……”
被动的运动,也是一种健身,二者本质上没有区别。
“你祸祸了那么多大姑娘还不够?”季明德气的语无伦次,“人家小伙子一看就是被你胁迫的,你用了什么手段?行啊季路言,老子他妈教出你这么个孽障东西,钱多了烧不完,还学会作奸犯科的事来了?你拿捏人家什么把柄了,啊?!脑子摔开窍了?大难不死要学会及时行乐了?我警告你,季路言,你信不信我跟杜风朗他爹一样,能给你送个公检法套餐?!没什么说的,不许再纠缠人家家孩子,马上给我滚回来!”
“嗯——啊!”季路言脸色煞白地“应”了季明德一声。只见苏河洲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抹了他一身,又对他做了个口型:“该我了”,接着又横冲直撞起来。
“你那什么声音?”季明德反应了好一阵。“哑铃砸脚了?嘁,季路言,活该!让你玩儿,年纪轻轻的身体玩儿虚了吧?哑铃都举不起来了,我看你啊,很快别的也举不起来了!”